左冷禪心中一狠,不再顧忌經脈可能受到重創,強行將深厚的內力粗暴運至肺部經脈,然後突然暴吼出聲,強烈的聲波擴散到十丈外,讓正在廝殺打鬥的眾人都覺得頭腦一暈,眼前一黑,許多金星冒了出來,手上的動作也不由一頓。


    左冷禪對麵的黃鍾公被這聲暴吼承受了大部分威力,詭異的琴聲也被完全壓了下去,再也影響不到其他人的內力。


    剛剛發出暴烈吼聲的左冷禪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粗糙的搬運內力傷了經脈,肺部像是有幾十隻蟲子在裏麵,癢得厲害。


    左冷禪忍不住一咳嗽,一口鮮血湧了出來,不過他麵上的表情卻是一陣輕鬆,因為他趁著這個費心營造出來的機會,手上的厚劍重重一劈,雖然黃鍾公縮得快,但還是將黃鍾公的瑤琴砍斷了三根琴弦,讓其再也不能發出奇詭的琴聲影響到自己的內力。


    左冷禪哈哈一笑,陰鷙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紅光,道:“黃鍾公,這下破了你的詭異琴聲,看你還拿什麽抵擋!”手上的厚劍虎虎生風,不斷攻黃鍾公,讓其手忙腳亂,左支右絀。


    黃鍾公此時完全落在下風,瑤琴的音攻被破,即使抽出瑤琴底部的利刃也不好使,隻有憑借精修數十年的內力運到利刃上,不停地抵擋左冷禪連綿不絕的攻擊,不得迴氣的空隙,身子氣喘籲籲,早已沒有餘力答話。


    三十餘招過後,左冷禪一劍打飛黃鍾公的手上的又薄又窄的利刃,一掌劈碎瑤琴,劍指黃鍾公的咽喉,低聲問道:“黃鍾公,你現在生死操餘我手,隻要將任我行的在哪裏告訴我,我就放你離開。不然的話,你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黃鍾公幹瘦的臉上一動,讓那高高的顴骨越發凸顯,歎息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好好作一番事業。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誌。東方教主接任之後,寵信奸佞,鋤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懶,隱居梅莊,一來得以遠離黑木崖,不必與人勾心鬥角,二來閑居西湖,琴書遣懷。十二年來,清福也已享得夠了。人生於世,憂多樂少,本就如此……雖然我已經對任教主和東方教主失望,但是叫我出賣任教主,那也不能……”說到這裏,輕哼一聲,身子慢慢軟垂下去,彎倒在地。


    左冷禪將黃鍾公的身子踢翻,見其心口上插著一把匕首,此時雙目圓睜,已經沒了氣息。


    左冷禪環視四周,發現自己這邊人已然占了上風,把魔教眾人殺得潰敗不已,看著依然平手的費彬等人,身形一閃,就來到黑白子身後,一擊得手,點了黑白子的穴位。他依法施為,將禿筆翁、丹青生都拿下了,開始訊問任我行的下落。


    左冷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黃鍾公,嘿嘿一笑,道:“你們的大哥不願透露任我行這個大魔頭的蹤跡,自殺身亡了。現在我問你們,任我行在哪裏?要是你們想自殺的話,也請便。如果你們願意說出來,在下以嵩山派的名譽發誓,必然放你們離開。”說完解開黑白子等三人的穴道,讓他們能夠自由活動。


    黑白子、禿筆翁和丹青生來到黃鍾公身前,將他扶了起來,發現他已經沒了聲息,確實是死了,連叫:“大哥,大哥!”哭了出來,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悲痛欲絕,十分傷心。


    左冷禪沒有催促的意思,帶著丁勉、陸柏、費彬將黑白子三人團團圍住,看著三人發泄心中的悲傷。


    過了好一會兒,左冷禪見三人情緒稍定,又問道:“任我行在不在梅莊?隻要你們說出來,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天下這麽大,你們再也不會被江湖恩怨牽扯,可以安心隱居。”


    黑白子看了眼禿筆翁和丹青生後,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據我所知,左盟主多年前敗於任我行手下,心中一定極為不甘。現在任我行勢單力孤,確實是從他身上奪取吸星大·法的好機會。如果左盟主得到這門心法後,願意讓在下一觀,我就把任我行的下落說出來。”


    左冷禪哈哈一笑,狀似極為高興,陰沉的臉上帶著笑容,道:“好,我答應你的要求,我以嵩山派的名譽起誓,讓你抄錄一份,並且絕不會加害與你。”


    陸柏、丁勉和費彬三人和左冷禪相處數十年,對他的性情非常熟悉,見到他一臉笑容,看似很高興的模樣,心中卻知道這黑白子死定了,因為左冷禪可不是隨便能夠要挾的。


    他們三人心中其實也很心癢,對這門讓江湖上人人聞之變色的心法也是極有興趣的,一想到這門心法就要落到嵩山派手中,盤算著如何才能叢左師兄手上借閱一番。


    黑白子聞言大喜,木頭般的臉上像是變迴了幾十年前,露出狂喜之色,因為他早就在打這門絕學的心思了。十二年來,他每月都去一趟關押任我行的地下石室,就是為了這門心法,此時願望能夠達成,心中自然一陣舒暢。


    禿筆翁和丹青生聽到黑白子的話後,連忙阻止,道:“二哥,我們都是日月神教中人,怎麽能夠出賣任教主?你也不想想,背叛神教的人是如何的淒慘,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


    黑白子哼了一聲,道:“大哥為了神教做出了多少貢獻!數不勝數!可是神教卻把大哥打發到這裏養老,對得起大哥嗎?現在他為了神教連命都搭上了,我可不想這樣。”


    黑白子轉頭對左冷禪說道:“任我行被神教關押在梅莊地下的石室內,以精鋼鐵鏈鎖住,逃脫不得。在下就帶著左盟主去地下石室。不過還請左盟主放過我這兩位兄弟,他們的頭腦還一時轉不過來。”從黃鍾公身上摸出一把鑰匙,又將禿筆翁和丹青生身上的鑰匙取了下來。


    左冷禪笑了笑,道:“他們忠心可嘉,讓我忍不住有些感動。隻要他們不妨礙到我們,當然不會有人加害他們。”他突然一伸手,快速地點了禿筆翁、丹青生的穴道,又對著身邊的弟子吩咐道:“你們把這兩位送到房間裏好好休息,等我們出來後,我親自放他倆離開。”


    正在此時,天門道長領著殘餘下來的人馬趕來。趙伯端跟在人群裏,見到這裏的戰場也是死屍遍地、血流成河的景象,昭示這裏是經過何等慘烈的一番血戰。


    過得不久,其餘四支減員不等的隊伍也趕了過來,眾人的麵上都是高興中夾雜著後怕,打贏了魔教自然高興,不過自身的損失也是非常驚人的,七百餘人的隊伍此時隻剩下四百多人,損失慘重。


    左冷禪見到群雄無不帶傷,興致也不高,為了鼓舞氣勢,大聲道:“大家齊心合力殲滅了這個魔教據點,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雖然這次行動中我們的損失很大,但是我們給了魔教沉重的一擊,此戰日後必定會在江湖廣為流傳,大家的名字必然被天下人知曉!”


    “左盟主說得好!”嵩山派的弟子帶頭喊道。氣氛開始熱烈起來,眾人想到這次是己方大勝,也開始隨著嵩山派弟子們歡唿起來。左冷禪又說了一些鼓氣得話,然後讓衡山派的金眼雕主持。


    趙伯端在人群裏裝模作樣喊著,眼睛卻是牢牢看著左冷禪,隻見他召集了各派的好手,像是嶽不群、天門道長、陸柏之類,加上一個臉上僵硬如木頭一樣的人,一起往梅莊中心走去。他心想,這多半是左冷禪領著這些人去地牢看望任我行去了,自己卻是不能跟著去。


    半個小時後,左冷禪一行人重新出來了,個個披頭散發,似乎經過一番劇烈的搏鬥,押著一位腳待鐵鏈的老頭出來。這個老頭麵色白的不像話,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陽光,衣服上全是汙垢,十分肮髒不堪。


    趙伯端心想這老頭多半就是被困西湖底下十二年的任我行了,雙拳難敵四手,十餘人江湖一流高手圍攻,任我行縱有武林絕學吸星大·法,依然被打敗,被當做犯人一樣押著。就是不知道左冷禪從這看似萎靡不振的老頭身上得到吸星大·法沒有,不過想來任我行不會這麽輕易交出這門內功心法,否則他就沒有利用價值,等待他的隻有死亡了。


    左冷禪又開始演講了,聲音傳遍了整個院子,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靜一靜,你們看看,這個不起眼的老頭就是十多年前叱吒風雲的人物,他就是前任的魔教教主!”


    眾人聞言一陣喧嘩,吵鬧之聲不絕於耳,紛紛表達這自己的驚訝。


    左冷禪笑了笑,道:“別說你們,就是左某和嶽掌門、天門道長等以前和任我行交過手的人都辨認很久,才一致判定,這人就是沾染了我們無數正義人士的鮮血的大魔頭,大家說怎麽處置他?”最後一句提高了聲調,像是詢問。


    “殺了他!”上百人一齊高聲唿喊,一臉激憤,後來其他人也開始唿喊起來。這股巨大的聲浪像是海洋上的波濤一樣,前仆後繼向著四周湧去,連二十丈外的屋頂都被震動,掉下了許多瓦片。


    趙伯端環視四周,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得意的神色,身子也顫動不已,一些人還手舞足蹈起來,像是瘋了一般,看來決定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生死帶給了他們極大的刺激。他心中暗自想到,難道左冷禪不想要吸星大·法這門武林絕學?任我行可是憑借此功縱橫江湖數十年,難逢敵手,也許是左冷禪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分享這門絕學,打著我不要,你也別想得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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