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被天羽羽斬斬擊於脖頸的直觀感觸,令八岐大蛇瞳目中的戲謔瞬間更迭為錯愕。


    【區區人類!】


    【明明是千百年來為之操控、為之玩弄的區區人類!!】


    【怎麽可能拿起神器?】


    【怎麽可能斬殺自己?】


    心念逐漸發狠,金色豎瞳迸發不甘,


    邪神自身對於死亡的抗拒亦愈發熱忱,一股股呈現出黑色的妖邪能量更是在已經被神器斬傷口的位置極限拉扯著!!


    祂不敢鬆懈,不敢就此擺爛。


    隻因這刑罰之器所斬的並不僅僅是祂的肉身,還有祂的神格!


    一旦神格碎裂,那麽其所有的野望都將付之一炬。


    而在八岐大蛇歇斯底裏地抗拒之下,天羽羽斬的斬擊開始變得頓挫、變得難以深入。不止是如此,於之周身也湧動出了一道道漆黑汙垢般的蛇魔虛音,並意欲對這行刑者進行幹涉。


    可無用,


    這些由不詳之力構造出的蛇魔堪堪抵近荒身側的時候,便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給碾壓成了虛無。


    神之左右,


    等閑禁行!


    “誒?你這是怕了嗎?”


    “那還真是,醜陋呢。”


    感受著來自邪神的奮力掙紮,荒那迸發猩紅、輪轉刻印的眸子裏也不由自主湧動出了一抹‘欣賞’的諷刺神色。


    將之擅自納入這場亂局中的下場,隻有覆滅!!


    聞言,八岐大蛇的瞳孔頓時有所收縮,


    雖未反駁,但其瞳目中的兇色不減,極力抗阻的行徑亦沒有就此停止。


    “讓你停留的差不多了。”


    “帶著你的罪孽,迴歸虛無吧。”


    荒對於此間拉扯逐漸感到不耐,比起在這裏和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進行無聊的對抗,令之更為迫切的是迴到妖隱村。


    那兒,還有一場終焉之戰在等待著他!


    ‘噌。’


    伴隨著乍起的風音,滾滾妖力焰浪猝然升騰於天羽羽斬之上。


    【彌彌切丸·附!】


    一時間,淡金色的神明之力與沁藍色的退魔之力交織於一處,並就此化為更為熱烈的能量焰浪。


    而作為八岐大蛇自身最後防線的邪神之力亦在此如初春殘雪般飛速消融,直至一道零落神血的弧線劃開這詭譎天幕。


    霎時間,整片天地似淪陷入泥沼,萬事萬物的運動、發展乃至說意念都在這時變得異常緩慢。


    不過,


    時間終究是流動的。


    邪神被斬的事實,無論多麽驚駭世俗,都要認可!!


    伴隨著八岐大蛇屍首兩分墜下天幕,所有因之誕生、顯現、召來的事物都在這一刻被無一列外的牽連著。


    滿山妖邪鬼祟嘶聲哭吼,似是末日到來,像是不甘重新迴到蜷縮千年的陰暗旮旯;


    寄於不同惡念的六位惡神被六道之門強行牽引迴門後,而從祂們遍體鱗傷的狀態來看,若不是邪神隕落導致六道之門失去繼續維係的力量,這些家夥遲早要被一眾鬼王給撕扯粉碎!


    但要說最能體現此次戰事結果的,還要屬京都城內瞬間暴斃的海量蛇魔,以及那陡然閉合的空間裂縫與再無後繼的虛無之海。


    京都的危機就此解除!


    隻是........


    微微蹙著眉頭的荒抬起了自己右手,餓鬼所贈予的【吞噬】之力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帶來力量上的反饋,不過烙印於其手背的火焰印記卻是在天風掠過時化為隨風散去的淡金色粉末。


    四顧下,除卻那些已經獻出靈魂選擇臣服的妖魔邪祟以外,所有與八岐大蛇相關的事物都已經消失殆盡。


    【興許是餓鬼的吞噬力量不足以掠奪上位神明的力量吧。】


    瞬時的腹議讓荒打消了對於邪神力量的疑惑。


    不止是因為其心念旁處,無心計較這些得失,更是因為掌控災厄之力的他也不在乎八岐大蛇的那點不詳之力。


    【時間恰好,】


    【那麽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犯我疆域者,】


    【以百鬼夢魘迴應。】


    收迴看向天幕朧月的視線,他手持天羽羽斬直接在虛空劃開一條空間裂縫。


    凝聚神格所帶來的法則洗禮與身側百鬼供給的磅礴力量,使之有自信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忍界的方向。


    可就在其意欲率領匯聚於此處的魑魅魍魎前往終焉戰場之際,一道痛恨且不甘的聲音突然自‘下界’響起:


    “可惡,”


    “可惡。”


    “瀆神者,為何安然!”


    “瀆神者,如能安然?”


    這份特殊的意念直至手提天羽羽斬的荒,落於其身目光更好似是要將之生吞活剝!


    不敬鬼神者,


    天地難佑。


    本著剔除一切隱患的意念,荒順著那份鮮明的憎惡落下視線,可隨之入目的生靈卻讓之心生微妙疑惑。


    月宮清寒,


    月人無心。


    但此刻,於那人的皎潔如紙麵孔上卻顯露著清晰的憤怒與不甘。


    司正,


    月人一族的首領,


    月宮明麵鳩占鵲巢的始作俑者。


    不曾想,在這神明隕落都不足為奇的廝殺中,這家夥中竟然幸存了下來,甚至還擁有了憤怒不甘的情緒。


    並且,荒也很快就在意到了對方此刻的異變:


    鱗片,


    司正那本應光滑無暇的麵孔上,竟然在此刻生長出了詭異的鱗片!


    那一片片細密生長、折射著清冷月光的鱗片,於荒而言再熟悉不過,正是八岐大蛇的蛇鱗!!


    【是邪神的不詳之力賦予了無心的司正類似於人類的情緒?】


    在荒的腦海升起揣測之際,手中的神器就已經高高舉起,有漆黑的暴虐雷霆於這本應神聖的神器上纏繞嘶鳴。


    斬神神器對於連是否為半神都需要考量的月民首領,無疑亦是碾壓。


    瀆神者,


    的確無法安然。


    尤其,褻瀆的對象當被劃定至惡神一列!


    司正自是也感受到了這來自天幕上的可怖威壓,以及對於自身宿命的預料。


    不過在這電石火光一刻,他還是迸發出了屬於自己的絕唱:


    “瀆神者,”


    “必將被眾神審判、共誅!”


    隨之也不待那斬神神器伐下,其本人便陷入了自行崩壞當中,本源化作了星星點點的月華,神體則淪為了逐漸喪失質感碳基死物。


    不止是司正本人,包括那些僥幸未死的月民們都在這一瞬留下突然留下死寂的軀體,化作點點、縷縷月華朝著天幕扶搖。


    像是靈魂歸月,


    又像是在以殉亡喚醒著什麽。


    對此感觸最深的就是月之公主。


    她遙望著置身於陰雲之後的朧月,黛眉微蹙,瞳中更是隱隱有痛苦之色浮現,似是想起了什麽痛苦的過往。


    而獵物消失,則讓荒堪堪掀起於心底的戾氣不由擱淺,嘶鳴於天羽羽斬之上的漆黑雷霆亦就此泯沒。


    其沒有去追尋司正以及殘存月之民自行化作一片扶搖月華的理由,


    什麽都刨根問底,隻會令之在這個有神的世界越陷越深。


    雖然他不懼,


    但是現在,該迴去了。


    至於月之公主,已經取迴曾經神力的她,想來是可以獨自處理好接下來的事情。


    於此間,昔日高天原的武神·須佐之男也迴到了這處天地。不過心照不宣的是,其與荒都沒有就此重啟此前未完的戰事。


    聯手對抗邪神·八岐大蛇的過程,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二者之間的矛盾。


    可同樣,祂也沒有對這來自異世界的年輕人類有多麽好的臉色就是了。


    畢竟對方曾無視自己的阻止,肆意屠戮高天原的神明。


    這是難以開解的結節,但是因成功阻止邪神肆虐,導致祂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對比於祂過往所穿梭過的無數世界,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


    但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先是隱於陰雲後的朧月華光大盛,整個天地似陷入特殊白晝,再是被荒撕裂的空間裂縫內能量洶湧詭譎,以至於原本能夠瞄定的空間坐標也因此消失於無盡黑暗,貿然踏足即便是神體強大不被撕裂,也將極有可能迷失其中。


    就像是那口棺槨中的女子。


    而如此情境的變化,顯然是有神,不,不能簡單說是神,準確的說是有上位神在幹涉!!


    收斂起踏入空間裂縫的心思,荒朝著突降磅礴威壓看去,眼中的神色也變得冰冷十分。


    隻見,高天原的神將憑空顯現,並好似浩瀚星辰般點綴於虛空皓月兩側。


    而在那皓月的正前方,一道有著銀色長發的陰柔男子正略帶諧謔滴了望著人間眾生,祂那幽碧色的眸子更好似充盈著特殊的魔力使人一眼沉淪。


    幽幽月華灑落之處,


    虛假的夢境亦就此擴散。


    “祂就是天照主神陷入沉睡後的接替者:”


    “月讀。”


    這時,荒的耳畔響起平靜的輕語,


    而出聲者,正是曾在星海前與之做過約定的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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