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哢嚓,’


    ‘哢嚓。’


    明明相隔數裏,


    可不知為何猿飛日斬的耳畔卻能夠清晰地聽見那詭異的聲音。


    是殘破骸骨被碾壓、踩踏的聲源!!


    隻見,在那被染上深紅的地域上,一道獨活的魁梧身影緩緩顯現。


    他,袒露上身,肩臂大刀,腳下踩著殘兵敗將的軀體,細小的眼睛與露出鯊齒的嘴角都溢著殘忍的淺笑。


    這副謝幕式的表情,就像是在剛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擁抱了自身的歸宿一般!!


    而最令三代目感到觸目驚心的,是那因血水滑落而愈發清晰的字。


    極目遠眺的視線顫抖著收迴,四野木葉忍者堪堪升起的勝利渴望,逐漸被淒厲的慘叫聲所取締。


    被冠以絕對精英的木葉忍者,竟然在人數大優的此刻,被三股可視地洪流硬生生反推了迴去!


    “啊!!”


    一道粗狂的聲嘶令猿飛日斬不穩的心境再度砰然驚顫。


    順著慘叫其滿目不忍地朝著聲源地看去,


    入目,是一位高聳的倍化巨人被九頭血蛟撕咬分屍的畫麵。


    手臂,肉塊,心髒,頭顱,汩汩的血流正滾滾地沿著那龍首的齒縫間肆意流淌。


    不解的疑問於其胸腔中轟鳴爆發,那驟然升起的揪心感更是令之下意識地用手死死地抓住了心髒的位置。


    那人猙獰、邪惡的聲音又在猿飛日斬的耳畔低語。


    這一刻,


    他也算是真的明白,為什麽宇智波荒能夠在四麵楚歌的逆境之餘,還可以坦然自若地說出這種話!


    畢竟,僅僅是山椒魚半藏一人,就足矣將當下格局徹底改變啊!!


    注視著那逐漸朝瘋狂演化成絞肉場的戰區,立於主看台邊角的音忍四人眾身體已經在不由自住地顫抖。


    他們一直根深蒂固地認為,音忍村是不一樣的,是遠遠超脫五大忍村的存在。


    因為由大蛇丸大人締造出的音忍村根本與煉獄無異!!


    開發出的實驗體,十不存一是家常便飯,百裏挑一亦是難得。


    而他們更是從上千實驗體中幸存下來的天選之子!


    對於這一點,四人無不認定。


    可是當下,對比起木葉與妖隱這在雙方意誌下形成的互相碾壓,一種微不足道的認定豁然於四人的心底悠然而生。


    說到底,他們所奉行的殘忍,他們所營造的煉獄,他們所執行的優勝劣汰都太過於兒戲了。


    簡直就像是一群自詡已經管中窺豹的井底之蛙,在進行自我的催眠與滿足罷了!!


    不止是音忍四人眾,


    包括四人的主人·大蛇丸,亦在心中升起了相近的念頭。


    其逸散著危險氣息的金色豎瞳更是一直在不斷地收縮著:….對於不是親手毀滅木葉的不甘,對於展現在這紛爭戰場中無數實驗胚子的渴望,對於故土必將淪落的一絲惆悵,等等等等,諸多情緒於之眼中輾轉演繹!


    如是戰況的轉變,自然也被置身於中心戰場的木葉強者們所感知。


    可是他們也大多也都是自身難保:


    隸屬暗部的木遁忍者深陷幻境的維穀,


    孤獨的水槽、冰冷器皿、僅是維係存在的簡易唿吸器,所有的一切都將之重新囚禁於那最不堪迴首的過往!


    世界,


    僅餘其一人。


    無論他如何唿救、求援,都不會被迴應。


    可明明其就身處於這嘈雜、混亂的戰場之中,但那如同孩童一般的憑空捶打,那卑微到極致的歇斯底裏,就好似一場單人的聾啞戲。


    而設下這孤獨牢籠的少女,已然朝著遠方戰場提筆降下神罰。


    猿飛阿斯瑪與天藏的處境相近,


    麵對將之囚禁其中的詭異冰鏡,自身火遁無法突破屬性克製的鎮壓,引以為傲的體術跟不上冰遁使穿行於冰鏡中的鬼魅速度,其魁梧的身體更好似活靶子一般,被狠狠地釘入了一根根纖細的千本,每一次地掙紮都是神經被折磨到極致的煎熬。


    當下,唯一驅使他繼續保持站立的意念,


    是源自其身為木葉忍者的使命,以及他的學生們也都在看著、待著自己去救援。


    “噗。”


    但是,伴隨著一道輕微的穿透音響起,猿飛阿斯瑪猝然咳出了一口鮮血。


    其健碩的身軀亦隨著一柄其胸膛貫穿而出的纖細忍刀向前傾倒著。


    不甘意念掀起之餘,又是一口鮮血從其口中吐出,緊接著他的視線,他的意誌都開始變得模糊。


    最後的清醒,是隱約中看見了那帶著殘破麵具的清冷少年提著染滿鮮血的忍刀站在了自己的跟前,耳畔則是來自那三個小家夥冠名老師的迫切唿喚。


    “轟!”


    伴隨著一聲震耳的巨響,口口聲聲號稱日向一族是木葉最強世家的日向日足,被自己的對手硬生生地轟進了身側殘破的斷垣之上。


    其雙臂無力低垂、汩汩落血,白色的武道服更是已經完全被血汙所浸染,一絲一毫的戰力都無法再繼續調動。


    “踏踏踏。”


    然而,那低沉的腳步叩擊音,卻如同死神的唿吸一般,不依不饒篤定地靠近。


    這樣的聲音令日向日足不甘而又心驚地抬起了模糊的視線,隻見,逐步迫近的聲源正是來自那繼承竹取輝夜一脈的年輕後輩!


    怎麽會,


    但是怎麽會!


    明明自己的柔拳毫無疑問地轟在了對方毫不設防地肉體上,


    明明在白眼的洞察下,這家夥的筋脈已經紊亂得如同散亂在一起的線球,根本就無法梳理!….可是為什麽?


    誰能夠告訴他為什麽?


    為什麽這家夥受了如此重的傷勢,卻還能夠如同沒事人一樣的站立,甚至說,仍可一戰!!


    難道,他是從冥土中複蘇的死者嗎?


    所以才能夠做到無知無覺的戰鬥!


    “為什麽?”


    在無盡的內心情緒壓迫下,他終於讓這個疑惑邁過了心中的驕傲脫口而出。


    那沁染血絲的眼瞳,開始變得不再純粹。


    “什麽?”


    聽到問詢的輝夜君麻呂反問道。


    對於一個能夠令之正色的對手,他並不介意去浪費一點時間。


    “為什麽你還不倒下,為什麽你還能戰鬥,柔拳應該是克製剛拳的!”


    “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


    彌漫於日向日足眼瞳中的血絲愈發鮮明,那古板的麵孔也在此間變得扭曲而猙獰。


    其已經不記得在一連串的問詢中,自己究竟說了多少個‘為什麽’。


    但是此刻,他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去換取這個答案!


    哪怕對方隻是與自己女兒一個年齡段的年輕後輩。


    “嗬。”


    然而聽到如是問題的輝夜君麻呂卻不屑地輕哼著,短暫放緩的腳步恢複了此前的速度,如此態度簡直就是在覺得這是一個可笑之極的無意義提問。


    不過日向日足的臉上並沒有因此顯露出任何的惱羞與憤憤,目光依舊不偏地注視著視野中的白發少年。


    “不準,”


    “不準,動我的族長大人!”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道微弱卻異常堅定的低吼從斷垣殘壁的一角響起。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同樣傷勢嚴重,卻依舊選擇從地上爬起的日向寧次。


    此刻,他雙目猙獰,步履蹣跚地從邊角地奔赴而來,脫口的稱唿更是這數十年來的罕有。


    這樣發自肺腑的稱唿,亦讓此刻的日向日足想到了什麽。


    眼中寧次的身影也逐漸開始與那個深埋在其記憶深處的男人開始重疊。


    “不,”


    “不!”


    “不要過來!!”


    他驟然調集起體內最後的力量咆哮著命令道!


    可是,那個笨蛋家夥卻沒有任何聽從的意思,在步履蹣跚間,那已然出現鬆動的木葉護額悄然從其額間滑落,並順勢露出了那鮮明、刺眼的綠色封印。


    窮極一切力量去保護宗家,


    就是他的宿命啊!!


    “噗呲。”


    一根森冷的骸骨突兀從地表之下洞穿而出,並輕易地從日向寧次地肩背處貫穿而出,在帶起一片血肉的同時亦將之狠狠地釘在了原地。


    而此間,已經完全喪失氣力的日向日足,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弟弟的子嗣被對方洞穿於原地,無法作為的同時,無力且無意義地說著‘不’,‘不要’,‘不要過來’。


    “日向一族,”


    “用籠中鳥控製分家拱衛本家的可笑一族,”….“宗家是躲藏在安全屋中的溫室花朵,分家是隨手可棄的無用棋子。”


    “在這樣的環境下,又怎麽可能誕生出真正的強者?”


    冰冷的嘲諷從輝夜君麻呂的唇齒中被不屑地吐露。


    在方才的戰鬥中,他能夠感受到對方與自己有著相近的傳承,也承認柔拳加上白眼的輔助對於自己的剛拳有著一定的克製。


    但是,前者已經早就沒有了能夠完全放手廝殺的魄力。


    於之每一次的防守,每一次的進攻中,都有會下意識地分配一點注意力在保護自己的眼睛上麵。


    就好似擔心,自己的白眼會被奪走一般。


    也正是由於這樣的精力分配,讓秉持著一往無前地,為了戰鬥的勝利,全身乃至性命都可舍棄的輝夜君麻呂找到了可乘之機。


    姍姍來遲的迴答讓日向日足的思緒變得有些紊亂,


    他逐漸僵硬且麻木的視線緩緩從寧次的身上挪開,重新看向了這年齡與自己閨女相仿的少年,彌漫血絲的瞳孔不斷顫動著。


    “眼睛丟了,那就去搶迴來。”


    “搶不迴來就去拿對方勢力忍者的性命作為祭奠,要麽戰死,要殺穿,讓敵人不敢再覬覦自己的眼睛,這才是成為第一忍族的王道。”


    “一昧的保全宗家,一昧的讓宗家蜷縮在避風港之中。”


    “這樣的日向,”


    “也敢稱最強?”


    “可笑。”


    說著,輝夜君麻呂緩緩俯下了身子,探出的手指直抵對方那最為珍視的眼睛!


    ‘噗呲。’


    劇烈地疼痛讓日向日足長大了嘴巴要嘶吼出聲。


    可是,比這肉體上更加疼痛的,是那快要寂滅的心髒。


    從戰國時期的廝殺中傳承下來的日向,


    擁有最強瞳術·白眼的日向,


    繼承無數榮耀的日向!


    卻是在旁人的口中一文不值!!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點能夠反駁對方的理由。


    籠中鳥,


    這個禁錮分家的牢籠,


    又何嚐不是禁錮本家的桎梏?


    “早點滅亡吧,”


    “與你們牽扯上關係,”


    “真是,輝夜一族的恥辱。”


    ‘滴答滴答,’


    鮮血滴濺於地表,


    一顆純粹的白瞳落於輝夜君麻呂的手中。


    三人,


    環顧四周,整個競技場內還能夠繼續進行戰鬥的木葉強者僅僅剩下三人:


    自來也,旗木卡卡西,以及邁特凱。


    “給我躲開,小丫頭!”


    “再阻擋我的話,我就真的不會再客氣了!!”


    四野愈發濃鬱的血腥與淒厲的慘叫,令自來也無法再保持屬於他自己的風度。


    木葉真的危險了!!


    然而,其得到的迴答卻是少女冰冷的諷刺:


    “是嗎?”


    “那就先突破我的眼睛啊!”


    “所謂的,蛤蟆仙人。”


    宇智波泉那精致的麵孔上流淌著兩條嫣紅的血痕,漆黑的萬花筒在猩紅的瞳眶中緩緩輪轉,一座古樸的鍾盤虛影橫列於之身後。….時間領域,


    凡人止步!!


    感受著身體的遲緩,


    哪怕是強如自來也,亦隻能夠在心中發出無奈的咆哮。


    分心於整個戰局的旗木卡卡西在心中無力的自語道。


    說到底,無論是宇智波荒本人,還是他帶來的力量都有些強得過分了。


    其早就已經曝露出來的寫輪眼,竟是在此刻再度湧動出了磅礴的瞳力,那漆黑的三勾玉亦在轉動的同時有了向中心匯聚的趨勢。


    漆黑的飛車成型,


    但是以之當前的瞳力隻有一次的機會,瞄準那個家夥的腦袋,發動神威!!


    不過,就在其與桃地再不斬的激戰中,找尋最佳的瞄準點的時候,一道熟悉的體溫猝然抵在了他的後背。


    無需迴頭,卡卡西就清楚的知曉對方是誰。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卡卡西。”


    粗狂的聲音直接打斷前者堪堪既定的計劃,且有一種莫名的悲戚感於之心底豁然升起。


    這樣感覺就像是即將要失去什麽一樣。


    “你的頭腦對村子來說更加有用,所以可千萬不要止步於這裏啊。”


    “相信我,”


    “哪怕是堵上性命,我都會終止這一切的。”


    語落,二者短暫的互相依靠又隨著戰事的延續而分開。


    但是,那熟悉的聲音又以一種高亢且憤怒的情緒向著四麵所有的敵人宣言著:


    “怎麽可能再讓你們這些可惡的混蛋,繼續在我的家園裏胡鬧下去!”


    “英雄總是最後登場的,”


    “而我,就是最後!”


    “八門遁甲,”


    “第五門·杜門,開!”


    “第六門·景門,開!”


    “第七門·驚門,開!!”


    無窮的查克拉能量自邁特凱的身體內源源不斷湧出,堅硬的地表都在他單純的能量爆發中開裂、崩碎!


    這也是昔日,


    其父親·邁特戴橫掃霧隱忍刀眾的最後體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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