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椒魚半藏死後的第二日傍晚,


    雨之國的雨沒有停歇,天空仍舊被烏雲所遮蔽,國內的平民、忍者也都神色如常。


    似乎昔日忍界半神的死亡,隔壁雨隱戰線的人去樓空,並沒有能夠在這裏掀起什麽波瀾。


    唯一值得旁人在意的,恐怕就是那些路過主城中央區域的行人,在看見那座矗立於地表之上的天使雕像時,或多或少都會駐足並虔誠的禱告一聲‘天使大人’。


    即便是曉組織中最初的那兩位創始人也都沒有在這過後表現出手刃仇人的快感。


    而這樣的感覺也使得整個幽深洞穴內的氣氛都變得異常怪異。


    說道底,還是因為山椒魚半藏的死亡實在是太過於坦然,太過於平直。


    除卻其最初為了吸引己方的注意力,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奔走在雨之國那龐大的下水管中,讓他們體會到了幾日貓捉老鼠的樂趣以外,便再無其它。


    長門最想要看到的祈求,掙紮,懊悔,這些窮極一切的卑微模樣,對方全都沒有表現出來。


    甚至,那個混蛋家夥最後還主動說了道歉的話,隨之便放棄了一切慷概赴死。


    這樣的畫麵,這樣的複仇,


    真的令人感到壓抑,感到煩躁!!


    尤其是一想到對方之所以會放下驕傲、放下身段,如同老鼠一樣四下亂竄,是為了給自己的部下爭取逃離的時間。


    於之心中的暴虐、煩亂情緒就更加泛濫,更加不可收拾。


    為什麽昔日威名赫赫,剛愎自用,曾以一己之力力扛三大國的半神,會甘願選擇這樣一個悄無聲息、令人唏噓的卑微落幕?


    又是為什麽,使得將自身權力與安危放置於最高,能夠替自己安排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守衛的半藏,到最後會為了那些實力弱小的雨隱忍者而選擇犧牲自己?


    長門不明白,也想不通!


    山椒魚半藏如此的狀態完全就像是更迭了一個人一般,讓他們的複仇淪為了無意義的發泄。


    畢竟,他想要殺的不是這樣的仇人!


    而是昔日那個在曉組織麵前睥睨天下,絲毫不給予己方解釋與信任的可恨雨隱首領!!


    【那個人,】


    【是那個人讓半藏產生了現在的變化。】


    突然間,有篤定的意誌於之識海中升起。


    因為山椒魚半藏的改變正是從五年前開始,


    不知覺間,那人的模樣也漸漸具現,冷漠、肅殺,充斥著潛力,猩紅的瞳眸瘮人可怖,那橫列在其記憶中的恐怖黑紅色巨人,更是不斷地衝擊著他的神經。


    山河破碎,魔像崩潰,輪迴寂滅。


    長門清楚地記得那具現於之輪迴眼中的一切。


    並且他有理由認定,那絕對不是什麽幻術。


    是,對未來的預言!


    這樣的預言,就算時隔今日迴想起來,都令之身體開始出現莫名的顫栗。


    【命運之子。】


    突兀間,一個特殊的詞匯從心底升起。


    【難道說,那個家夥就是自來也老師口中命運之子?】


    【所以他才能夠在五年前就將頑固不化,不可一世的山椒魚半藏說服?】


    借由這特殊形容詞的後續發散令之陷入了沉默。


    【不對,】


    【命運之子是彌彥,】


    【是致力於給世界帶來和平的彌彥!】


    驟然間,長門抬起了視線,並遙遙地看向了幽暗洞穴的入口。


    在那兒,隱約可以看見一位身著紅雲披風,有著一頭橘色頭發的青年正在眺望著整個國度。


    【就算是彌彥不在了,】


    【他的意誌就由曉,就由這隻上天賜予的眼睛來繼承!】


    【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我們的意誌!】


    也就在這時,一種莫名的感觸於之心底升起。


    這種感觸即是一道陌生且不被允許的查克拉能量出現在了他的感知內。


    大搖大擺,毫無掩蓋!


    至於這道氣息主人所前往的地方是:


    山椒魚半藏隕落之地!


    一瞬間,在長門那枯敗的麵頰上呈現出了一抹凝重與意味深長的神色。


    【你終究還是來了。】


    【那麽,就做個了斷吧。】


    【有三頭尾獸之力作為驅動的外道魔像,可不再像此前。】


    與此同時,立足於雨之國城區某座鋼鐵高塔之上的冷豔女子似突然有感應一般,猝然眺望向了雨之國的某個區域。


    不多時,但見一隻白色的蝴蝶正撲閃著那純白的翅翼、迎著徐徐風雨朝著自身堅定不移地飛躍過來。


    而看著抵近的紙蝶,小南也緩緩地伸出了手掌,任憑這小東西安靜地躺在了她的手心中。


    這是,五年前其給予那人的聯絡方式,一旦對方出現在雨之國境內,那麽這張白紙便將飛往自己所在的地方。


    “所以,你是來赴約了嗎?”


    喃喃的輕語從女子的口中吐露,她的那雙眸子也在微微輕顫著。


    似是在某種即將預知的事情感到悸動,亦或者是,不安?


    “帶我去見他。”


    少頃的無聲後,小南將手中的紙蝶輕輕放飛。


    隨後,在一陣‘嘩嘩’的聲響中,其整個身體也逐漸分離成了一頁頁純白的紙張,並隨著那裹挾著旁人查克拉氣息的紙蝶朝著雨隱村原址的方向飛去。


    .........


    .........


    將時間向前迴推,


    於雨之國的巨大雕像前,一道身披灰黑色雨衣的身影停駐了腳步。


    從大致的形象上看,他與街道上的行人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區別,且礙於這連綿不止的雨,使得整個雨之國的居民也都沒有什麽在路上閑談的習慣,更不會去注意身邊站著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不過若是有心,自然還是能夠分辨出這家夥的不妥。


    因為那零落而下的雨水似乎根本沒有觸碰到他的周身,因為從其喃喃而出的【天使】二字中聽不任何的尊敬與虔誠味道!


    前者暫且不論,


    至於後一個因素,這是在天使大人光輝所籠罩的區域,絕不應該出現的事情!


    若是被發現,那必然會被周邊的人視為奸細或者叛徒!


    此刻,荒就安靜地看著身前這座巨大的天使雕像。


    天使的麵孔清冷聖潔,一對寬大的羽翼向著天空舒展著。


    從那惟妙惟肖的麵容能夠分辨出,這就是按照小南的容貌雕鑿而成的。


    懷中,有一頁白紙在躍躍欲試。


    這就是這位‘天使’,在五年前給予他用於聯絡的信物。


    但是暫且,他還不能夠讓這迫切想要迴到主人身邊的‘羽毛’飛離,所以在用自身的氣息壓製、禁錮著它的行動。


    “是嗎,已經找到了啊。”


    不多時,一道喃喃的低語從荒的口中流露,在話語落下之際,這巨大的雕像就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而在行色匆匆的路人感官中,似乎都沒有這樣一個人出現過。


    唯有一位賣茶蛋的老婆婆抬起了蒼老的手掌擦了擦眼角,她好像看見有一位陌生的年輕人在天使大人的跟前佇立,而後又詭異的消失不見。


    荒再度顯身已是一座居酒屋的包間內,


    陪酒女郎在尖叫中逃之夭夭,一名係著雨隱護額的雨隱忍者被毫無姿態感的踩在地上,不,仔細分辨,是類似於雨隱村的護額,因為在那四道豎橫中間多了一道極具破壞感的橫杠。


    這是,歸於曉組織的象征。


    “你是誰!”


    “木葉的忍者?”


    “你竟然敢出現在雨隱村的境地,是想要引起戰爭嗎!!”


    男子低吼著,警告著。


    入侵者很強大,但似乎沒有想要在第一時間殺掉自己,因此他才能夠看清對方的容貌、象征身份的護額,並做出恫嚇。


    “山椒魚春樂?”


    荒沒有理會對方的嘶聲叫囂,而是冷言冷語的吐出了一個人名。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裏是被天使大人監管的地區,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天使大人的監視之下!!”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信口道出,男子的臉上陡然顯露出了一抹恐懼的神色。


    因為這很可能意味著,對方之所以會冒著極大的風險與代價潛入到雨之國境內,並不是為了謀求有關雨之國的什麽事物,而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對於這樣的問題,荒不僅沒有出聲迴答,更是抬起一腳就朝著其妄圖伸向忍包的手掌踐踏了下去。


    頓時,淒厲的慘叫盈滿了整間屋子。


    “半藏?”


    “你是、你是半藏大人派來的雇傭忍者!”


    慘叫中夾雜著山椒魚春樂的質問。


    且不等來者迴答,其便硬生生抵著那十指連心的疼痛繼續嘶吼出聲:


    “但是半藏大人已經大勢已去,甚至自身都難保。”


    “放我了,你隻有放了我這一條路,否則,否則,啊!”


    但明顯他威脅錯了人。


    而且,得到的訊息也太過於滯後。


    山椒魚半藏,已經死了。


    看來,雨之國表麵依舊平靜的原因是長門並沒有將這樣的消息曝露,所以底下忍者都不清楚這樣的事情。


    也就更別提國內的平民了。


    不過,這樣的訊息無關大局。


    在折斷了對方的手腳,確認不會給自己後續的行動帶來任何阻礙後,他便單手將這山椒魚一族的叛徒拎了起來。


    並在那嘈雜的叫囂、腳步音抵至之前便從窗戶處踏出了這座居酒屋的包間。


    一瞬間,風雨鋪麵,一滴滴蘊藏著淺薄查克拉能量的雨水也落在了其拎著山椒魚春樂的手背上。


    這樣的觸感也讓荒有了一瞬的愣神,隨後喃喃的自語從其口中吐露:


    “【雨虎自在之術】,還真是一個好用的忍術。”


    連其自身都忘了這雨是特別的了。


    不過也沒差。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於之懷中那早就已經蠢蠢欲動的紙蝶,也在此刻被其放任離去。


    “那麽,我等你們過來。”


    遙遙的看了一眼那高聳入雲的鋼鐵建築後,他拎著手中的獵物消失在了原地。


    荒是依照自來也的潛入方式,從江河中進入雨之國的境內,進而從這座城市龐大的地下排水管道再進入到雨之國的都城內。


    之後,氣息的完全隱匿、加上遮體雨衣,其就如同雨之國境內的普通居民一樣,自然也就不會在短時間內曝露出不妥。


    而他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叛逃到曉組織,並曾給予過雨隱村重創的山椒魚一族叛徒。


    目的自然不是單純的為此前雨隱村所損失的忍者報仇,而是用作轉生秘術的祭品。


    至於這個秘術,當然就是【穢土轉生】。


    當小南抵達雨隱村舊址的時候,那冷漠無感的天道已經在了,並冷冷地注視著視野中的一切。


    醜陋的山椒魚在一旁迸發出怪異的低吼,它似乎是在克製著自身的情緒。


    半藏的屍體就被放置在一旁,且看樣子應該是被較好的保存過,除卻身體僵直,表麵出現一些水泡的浮腫,整個人都還能夠看出來本來的模樣。


    在雨隱餘孽都已經撤離的大環境下,想來就是這頭醜陋的畜生將之屍體收殮。


    五年前跟自己有過約定的那個少年也在,不過是側麵以對,所以並不能夠看清其與數年前有沒有什麽變化。


    但是,她清楚地分辨得出這股遙遠的氣息。


    此刻,他正在地上繪製著什麽特殊的紋路,而在紋路的正中央是一個被打斷手腳的曉組織外圍成員。


    小南記得,這家夥應該是從雨隱村叛逃過來的。


    似乎還是山椒魚半藏的族人。


    “天使大人,天使大人,救我,救我,請您救救我!!”


    “我為曉組織立下過戰功。”


    “為雨之國的統一流過鮮血!”


    “這是來自木葉隱村的細作!”


    全身上下隻有嘴巴還能夠動彈的山椒魚春樂宛若看到了救星,聲嘶力竭的嘶吼著,求救著。


    他不知道這潛入雨之國,並將之信手擒拿的木葉忍者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那繪製於之周身的黑色蝌蚪文,就像是鮮明的催命符紋一樣,給他施加著最清晰的恐懼。


    聞聲,小南微微蹙眉,並下意識的上前一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的確屬於當下的曉。


    可這樣的動作顯然引起了山椒魚的警覺與敵視,飽含敵意的嘶吼就此響起。


    “安靜一點,井伏,乖。”


    但就在小南想要做出應對,先解決掉這頭在戰場上給己方帶來諸多麻煩的通靈獸時,那在地表伏案繪製著法陣的少年卻率先出聲製止了這場一觸即發的爭鬥。


    “這是,曉組織的人。”


    “你想........”


    冷豔女子堪堪出聲,不過還未等她將話說完,那蹲在地上的少年已然拍了拍手站起了身子。


    “我來履行約定了。”


    “想知道曾經發生過往,那就安靜地在一旁看著。”


    “對了,在我眼裏,他就是一個背叛家族的叛徒而已。”


    語落之際,荒抬起的手指掠過了嘴角,一道細小的傷口就此被咬開,嫣紅的鮮血隨之滲透出來,並墜落在了那晦澀的法陣之上。


    【秘術·穢土轉生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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