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變得安靜。


    自那鋒銳的脅差墜地一刻起,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被定格。


    暗部!


    那可是直屬火影大人的暗部!


    其中成員都是百裏挑一的精銳,象征著絕對的強大。


    木葉內部的安全,都是由他們監察與守護!


    可現在。


    可這些精銳,這些隱匿在木葉角落裏的暗,卻敗得如此幹脆利落!


    當然,這並不是說暗部不可以敗、不可以輸。


    畢竟,每一個忍者都有自己的秘術,都有自己的底牌,尤其是在麵對強大的宇智波時,落敗實在是太正常了。


    看看人家猿飛一族,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但是。


    但是,所說的落敗,可不是這樣啊!!


    寫輪眼,瞬身之術,宇智波荒連這些熟知的底牌都沒有動用,所有的攻伐都僅是簡單到極致持刃揮斬!


    難道?


    難道,三代目大人所謂的精銳,所謂守護在木葉暗處的無名者,就是這樣的水平嗎?


    麵對十一歲的少年,連手中的兵刃都無法攥緊?


    尤其是對方那句:‘蜷縮在木葉,接受宇智波庇護的你們,真的好弱’脫口時,瞬間引起了圍觀居民的共鳴。


    且不僅僅是那些居民,就連後來匆匆趕至的忍者們,在聽到這樣的質問、看到這樣的情境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沒有了宇智波,空缺的東部邊境讓他們切身體味到了霧隱的恐怖。


    那是一幫沐浴在血霧中的真正暗殺者!


    那是一群不知疲倦,被上層死壓著的惡狼,無時無刻不在覬覦火之國的邊境!


    沒有人知曉,霧隱村為什麽會死咬著木葉不放。


    也沒有人知曉,這場駐防,這場輪換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但,他們卻清楚的知曉,一旦自己出現懈怠,一旦自己的防守位置出現了空缺,那群身裹血腥的暗殺者們就會輕易摸到你的身後,並用冰冷的忍具抹過你的咽喉。


    毫不誇張的說。


    初至此地執行駐防任務的木葉忍者們,在遇到那些洶湧橫推的迷霧時,僅能夠在絕望中等死。


    甚至,那些與迷霧同行的霧隱忍者們,還會在肆無忌憚地獵殺同時,嘲笑著木葉無能,嘲笑著這諾大的勢力除卻宇智波,沒有一個能夠拿得出手!


    而麵對如是刺骨的嘲諷,如此露骨的不屑,令那些本就對宇智波一族有著無端惡感的木葉忍者更加惱火。


    不如宇智波?


    那些家夥,不就是在這裏駐守的時間長了一些,對地形更加了解一些,且擁有著能夠窺探查克拉的特殊血繼限界·寫輪眼嗎?


    若沒有了這些,他們還不一樣是普通人?


    可一年後。


    僵持依舊!


    哪怕,他們有了日向白眼的指引,有了油女一族蟲子的支援。


    甚至在此期間,水之國的內部還發生了動蕩。


    但是當動亂被平複,他們再度麵對那些精通暗殺的霧隱忍者時,這些有著天真想法的家夥還是被壓製得僅能夠勉強駐防,也就更別提反打迴去了。


    至此,這些曾安於村內,安於火之國內的忍者們,才真正的認知宇智波一族的強大,真正清楚他們所麵對是怎樣的敵人!


    那憑借一族之力打入水之國的無雙姿態,又是如何難以望其項背的戰績!


    【瞬身止水!】


    【血修羅荒!】


    這兩個裹挾中二氣息的稱號後,又代表著霧隱村怎樣的恐懼!!


    可就是這樣的人。


    就是這樣的一族,卻近乎被木葉所有的忍者、所有的家族,乃至所有被庇護的居民莫名的排斥著。


    甚至........


    還被暗部二十四小時監視著。


    若不是,荒。


    若不是這位宇智波的現任族長親口道出,他們還不知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暗部,有些過分了!”


    突兀間,有這樣的低語響起。


    雖然出聲者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驟然安靜的環境下卻顯得分外清晰。


    是了。


    別說是一族了。


    就算是個犯人,都無法承受住二十四小時的不間斷監視!


    更何況,宇智波不僅不是犯人,還是木葉的組成部分,是他們的同伴,更是駐守邊境的英雄!


    但卻被這樣對待?


    “暗部就是這樣守護木葉?”


    “就是這樣對待駐守邊境,保護火之國、保護木葉的世家嗎?”


    “暗部還做了些什麽不與人道的事情?是在借助火影大人的威勢嗎?”


    “連忍具都無法拿穩暗部,是隻學會了勾心鬥角,排擠同伴,嘖嘖嘖,哦,對了........”


    “聽說,暗部可是十分覬覦曾經木葉警務部的權力呢。”


    人類的聯想是無窮的。


    隻需要一個小小的開關,一個小小的推波,就會如同泛濫的洪水一般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此刻,他們都忘卻了暗部所立下的赫赫戰功,暗部成員那不留名的絕對忠誠。


    而這樣的情境,宛若曾經大敗水之國凱旋歸來後的宇智波,那無上的榮耀被有心人隨意點燃後,在瞬間焚燒得一幹二淨。


    當然。


    在這愈演愈烈的聲音裏,有多少是真的義憤填膺心疼宇智波,有多少是被動吃瓜想要占據道德高地,有多少又是他國的間諜故意如此,那就不清楚了。


    且這也不是荒所要關心的事情。


    不過。


    聽著,卻十分悅耳。


    而此刻的他,正信手卡著這支暗部小隊最後一名成員的脖頸,輕聲喃喃:


    “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你認為呢?”


    “朱?”


    荒的麵頰上帶著莫名的冷笑。


    他認出了這最後一名暗部,準備的說,是認出了對方佩戴在臉上的麵具。


    正是那夜被其驅走,去通知猿飛日斬放迴冥火的家夥。


    聞聲,朱沒有迴答,也無法迴答。


    他隻是拚命地想要將那禁錮著自己的手掌給挪開,但是那強加於身上的無形壓迫,卻使之能夠動用的力量十不存一。


    “這就是暗部的力量嗎?”


    “木葉就是由這幫家夥守護的嗎?”


    “曾經的宇智波,要比這幫廢物強上不知多少!”


    耳畔。


    有愈加過分,愈加失望的字句響起。


    但朱卻真的無力。


    無力反駁,無力掙脫。


    哪怕他真的好想說,不是自己弱,不是暗部弱,而是這繼承宇智波姓氏的少年,太強!


    可........


    就算能夠說出口,又有什麽用呢?


    人們隻願意相信自己看見,自己所想的事情。


    漸漸的,朱放棄了反抗,停止了掙紮。


    那些施加於身的聲音,那些刺耳的字句,使之開始變得迷茫。


    恍惚間,他迴想起了一年前,對方歇斯底裏地質詢:


    ‘我隻是想要提醒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潑的髒水,就不要說的那麽得冠冕堂皇。’


    ‘那個信口誣言的居民是誰安排的?是誰教唆的?你們暗部,你們的直屬上司心裏真的一點數都沒有嗎?’


    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一刻想起對方的話語。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夠記得這麽清楚。


    是因為那夜結下的仇恨嗎?


    還是因為想要有一天當著對方的麵,去證明暗部,證明三代目大人並沒有做過那些齷齪的事情。


    但是現在。


    當這些流言肆意灌入他的耳畔是,朱變得有些不確定了。


    那一日,宇智波被質疑、被嘲諷的滋味,突然感同身受。


    二十四小時監視有功一族。


    抓捕維護一族榮譽的宇智波族人。


    他們,真的做錯了嗎?


    可,這是火影大人的命令啊!


    忍者,難道不就為了絕對命令、絕對的執行力,而存在的嗎?


    注視著眼瞳光芒逐漸暗淡,變得失魂落魄的朱,荒眼中的戲謔之情也慢慢褪去。


    “無趣。”


    輕蔑的字句從其口中吐露。


    而也就在他想要將之丟棄之時,一道洶湧的查克拉從人群中橫空出世,與這道洶湧能量一同降臨的,還有那深沉的咆哮:


    “宇智波荒!”


    “這裏是木葉,這些都是你的同伴,你怎麽忍心?”


    “怎麽忍心下這麽重的手!”


    即便是好脾氣的猿飛阿斯瑪,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都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這裏是他的家族!


    而現在,整個街道的商鋪、住宅一片狼藉,且盡皆散著被火焰焚燒的灰燼氣味。


    自己數十位族人更是咳血於廢墟之中!!


    “跟我到火影大人的麵前去領罪吧。”


    切齒的低吼從其牙齒中擠出。


    此刻的他滿目憤怒,恨自己的速度為何這麽慢!為何沒有能夠趕在對方施暴的時候就抵達!


    為何沒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可事實上,阿斯瑪的速度並不慢。


    在聽到消息,看見那嫋嫋升起灰煙之際,他就迅速離開從教工宿舍離開,朝著族地趕來,期間不過數分鍾的光景。


    隻是現在的荒,實在是太強。


    上忍在他的麵前與下忍無異。


    不。


    更準確的說,在一年前,普通的上忍就已經不再是他的對手。


    而這樣的實力,是荒在水之國,在北方邊境,在那七十二次不間斷任務中換來的!


    “嗬。”


    聽到這樣言語的荒,輕哼一聲後歪過腦袋,掠過阻擋視線的朱,出現在視野中的是一位蓄有絡腮胡,身著深綠色忍甲的魁梧男子。


    猿飛阿斯瑪。


    木葉的精英上忍。


    擁有火、風雙屬性查克拉,擅長體術。


    亦是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的子嗣。


    ‘哦?’


    ‘終於來了點像樣的家夥。’


    在看見猿飛阿斯瑪後,荒的臉上多了一些正視,並隨手將戰意盡失的‘朱’丟開,目光裏盡是諷刺。


    因為:


    “再說這句話之前,難道你不清楚自己的族人在這段時間裏做了些什麽嗎?”


    “你有帶他們去火影辦公室,帶他們去暗部拷問室訓話嗎?”


    “阿斯瑪.......”


    “老師!”


    荒將最後兩個字咬的很重。


    雖然,對方並沒有真正教過荒,也不曾有過任何交際。


    但其姓猿飛,且在忍者學校擔任導師一職,有這兩點就足夠荒釋放出敵意了!


    聞言,阿斯瑪有一瞬的愣神。


    也知曉對方所提及的事情。


    沒錯,那一次確實是族內的子弟有錯在先,而身為老師的他們也被火影大人叫去安排畢業班的分配,並沒有能夠及時的製止。


    可是,那終究是屬於小孩子的玩鬧啊!


    哪個忍者沒有在學校時期打過幾次架,拌過幾次嘴呢?


    又有哪一個忍者在挨揍之後,哭哭啼啼地去找家族裏的人出來撐腰?


    這個世界,本就是以實力為尊!


    “那隻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我們已經嚴厲教訓過了,但是你........”


    緩過神的猿飛阿斯瑪下意識地迴答道,且後麵的語氣也逐漸開始高昂、憤怒。


    但是,眼前這家夥不僅是將人打了,更是快要將整條商業街給拆了啊!!


    然而,他想要說的話,並沒有被完全道出。


    “小孩子?”


    荒言語輕蔑的說道。


    “喂喂。”


    “不知道十一歲的我,可以算是小孩子嗎?”


    “今日的事情,也可以當作我的玩鬧,讓我離開嗎?”


    “我可以口頭道歉哦。”


    壓抑著情緒的反問戲謔著脫口。


    ‘十一歲!’


    ‘十一歲!!’


    當這個年齡被荒親口道出的時候,場麵再度陷入了沉默與寂靜。


    雖然在場的人都知道宇智波荒的年齡很小。


    可是、可是,這樣的訊息還是太過令人震撼!


    要知曉,同齡人還特喵的在學校裏上五年級呢!!


    他卻已經快要將猿飛一族的這些忍者橫推了個幹淨!!!


    “血修羅·荒。”


    突然間,有人失神地道出這個稱號。


    曾經,當這個浮誇的稱號被傳迴木葉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笑。


    笑霧隱村的無能,笑霧隱村將一個小屁孩看得那麽厲害,說這小家夥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的名號,完全是因為有後續宇智波一族的力挽狂瀾。


    對這樣的言論,荒從來沒有發表過什麽意見,也沒有鬧過什麽情緒,隻是依舊沉溺在無盡的任務中。


    至於他的族人,更不屑去與外人爭辯什麽,隻要他們自己知曉荒的強大就可。


    但是現在,當這個年齡,當此情此景,當另一方同等勢力給予的稱號,三者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所言。


    天才。


    已經不能夠去形容他。


    因為他們清楚的知曉,即便是天才也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不行,你的行為已經威脅到了旁人的生命,威脅到了木葉的安定。”


    “更何況,你現在的身份是一族之長!”


    “一言一行都會影響著宇智波。”


    “此事,必須得到相應的懲罰!”


    猿飛阿斯瑪的目光有些離散、有些遲疑。


    可在最後,終究被堅定取締。


    他無法容忍這樣的惡性事件被一句話,被一句詭辯所抵消!


    “可是,你的那些族人,侮辱我,侮辱我宇智波一族哎。”


    “你要我怎麽辦呢?”


    荒的聲音變得壓抑。


    他本以為身為未來第十班導師,繼承猿飛日斬血脈,又有過守護忍經曆的對方,能夠有些分辨能力,能夠一視同仁。


    可不曾想,在觸及自己家族的時候,還不是一丘之貉。


    “我們已經懲戒過那些小家夥。”


    同樣,猿飛阿斯瑪的聲音也變得愈發不耐,寬厚的臉上也多了一絲冷漠,他不想再僵持下去了。


    “懲戒?”


    “是隨口一句訓話的懲戒嗎?”


    荒揚起麵頰,看向與之對立的那位‘前輩’。


    “那好。”


    少年的目光冰冷,語氣也變得低沉。


    “呐,我說........”


    “你們猿飛一族,怎麽盡出一些廢物啊?”


    “中忍?上忍?”


    “都是用c級任務堆砌上來的嗎?”


    “不堪一擊的廢物們!!”


    輕蔑與不屑充斥在他的目光裏,他的聲音裏,他的每一個唿吸間。


    但,這一地的狼藉,倒也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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