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行動,與計劃幾乎分毫不差,警方分析這個詭秘男人很可能跟她在一起,考慮到對手極可能有武器且瘋狂反抗,因此充分作好了打硬仗的準備。出乎意料的是,並沒遇到嚴重反抗,也未在隨後的搜查中發現槍支,隻有一把雪亮的西瓜刀。


    “你叫什麽名?”


    劉海洋一撥那個陌生男人的頭問。這是確定其身份的必要問話,可能由於連續睡覺不修邊幅的緣故,讓支隊長和刑警們怎麽也無法將他跟電視上曾經有過印象的市委秘書對上號。他端詳著手裏的西瓜刀,此人翻翻眼睛,不答。他又轉向金善女:“他是誰?叫什麽名?你們是什麽關係?”


    金善女看看男人,也許為了解除警方懷疑,也許為了表明自己不是賣-淫,她迴答道:“這是我對象,在市委上班,我們是朋友關係,我們沒犯法呀!”


    程貴陽!三個字電光石火般在劉海洋腦海中一閃。金善女的居所是一套200多平方米的獨立單元公寓,三房一廳的布局並不顯特別奢侈,但女主人的珍藏物品遍布視線所及的各個角落,瓷鹿、石鹿、泥鹿、鐵鹿、銅鹿、大鹿、小鹿……


    富有太極山地域特點的有近百種不知從哪裏收集來的有關鹿和其他動物的小擺設,冰箱、彩電、空調、音響等家用電器一應俱全,都是精品。搜查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最新的發現是從臥室裏搜出幾盒避孕套,又從洗手間、櫥櫃裏搜出一些男人的用品。


    在有些零亂的床頭櫃上,有兩本英國作家毛姆的《刀鋒》和《人性的枷鎖》,劉海洋拿起看看,印象最深的是《刀鋒》的扉頁上引用印度奧義書上的一句格言:“一把刀的刀鋒是很難逾越的,因此智者說得救之道是困難的”。


    這本書他沒有讀過,但看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忘記這段話。因為在他後來的人生路上,每當發現自己曾經的短視、幼稚甚至是孟浪無知時,都是緊咬住牙,一遍又一遍誦讀它。


    程貴陽在讀這兩本書時會不會也有這種潛意識呢?他也似乎從這些話中窺見了這個對手的某種心理。


    劉海洋的目光從房間四周迴到程貴陽臉上:“在市委上班?”


    程貴陽點頭。


    “怎麽不上班了?躲在這裏?”


    “怎麽叫躲?晚上上班是你們警察。”


    “白天為什麽也不去了?”


    “我現在早已不是市委秘書,去還有什麽意思?”


    “哦,為什麽?”


    “幹夠了,麻木了。”


    “你現在的職業是什麽?”


    “撰稿人,用你們的話就是無業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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