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電競啊!就是打遊戲是嗎?”出租車司機興奮的一拍大腿,“早幾年看到打電競都能賺錢的時候我還老不相信了,沒想到現在科技日新月異,花樣越來越多。上次新聞不是說有個叫什麽r什麽的電競選手,光轉會費都有一千多萬嘛!要放以前和我說,那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現在時代真的是變了啊………”黑衣少年有點無語的聽著大叔一個人在那裏叨叨念念,時不時也點頭附和一下。現在窗外的天際已經隱隱染上了暗色,c市這座著名的娛樂之城依舊燈火通明,絢麗的燈光從窗前快速後退,街道上汽車轟鳴,像是藏匿在深夜裏的怪物。“唉,我兒子也喜歡打遊戲,以前老覺得他不務正業,現在也和我說什麽想去打電競。剛開始我想,這不是胡鬧嗎?!後來等真正了解了一下這個圈子,唉,我就隨他去了,畢竟就這一個兒子,不隨著他還能隨著誰呢。”“我真的是老了,人還是要緊跟潮流才對的。對了,小夥子,你是打哪個遊戲的?”“.........啊,我是diadema的電競選手。”聽著大叔的碎碎念,尹鬱有點恍惚,他沉默的盯著前麵的靠背,雙手慢慢攥緊。“這麽巧!我兒子今年也是準備去打diadema啊!您是哪個戰隊的呀?能不能留一個手機號碼,到時候我兒子還得承蒙您照顧。隻要您願意幫我兒子一把,今天車費我就給您免了!”立馬轉變的稱唿讓人覺得過於刻意。“不好意思,我們戰隊有規定,不能在外麵隨便透露自己的聯係方式。”他皺了皺眉,婉拒了司機的請求。剛開始打電競的少年,幾乎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心氣勁比天還高。尹鬱遇到過不少新人揚言要打敗他奪取第一刺客王位的,這些人幾乎全部都如同煙花一般粲然而逝,沒有後文。真正能在diadema賽場上屹立不倒的人,在剛開始都必須謙遜。驕傲如他也一樣。指導新人,純屬沒事找事。之前聽著司機一直說他兒子的時候,他心裏就像伸進了一隻莫名手,把五髒六腑都絞緊,隱隱作痛。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嫉妒的低語,小惡魔的三叉戟正抵著他敏感的神經。“哎你這人,以後都是打電競的,怎麽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真是的!看上去還像個挺熱心的小夥子,沒想到心腸這麽冷漠。現在的年輕人啊.......”“不用找了。”尹鬱聽著煩躁,隨手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還不等車停穩就打開車門揚長而去。對啊,我本來就是一個冷漠,自私,又傲慢的人。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用自己雙手攥緊的。當初踏上電競這條道路,不也是他站在懸崖邊上選擇,最後拚出來的唯一機會?憑什麽一屆新人就想用捷徑去否認他曾經付出的血淚?平日裏被隱藏在隨和皮囊下的負麵情緒不斷的蠶食著他的理智。黑衣少年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不行,不能被這種情緒左右,不能再迴到那種情緒裏去。他眯起眼睛,無聲的感受附近的聲音。特米爾洲際酒店在c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上,這裏常年人聲鼎沸,現在才不過剛剛天黑,夜生活稍稍冒頭,街上打扮的潮流花哨的夜店男女們來來往往,壓過這一條熱鬧的人行道。喇叭尖鳴,舞場dj,酒吧喊麥,行人腳步,就像正在演繹的人類序曲。他厭煩人多的地方,但可笑的是,也隻有人多的地方才能讓他真正感受到平靜。“尹先生,您的房間鑰匙。”因為訂的是一線江景總統套房,酒店安排了專屬的服務員來照顧他這幾天的行程起居。在吃穿住行上,尹鬱一向是個享樂主義;現在他出名後是真的富得流油,隨便接一支廣告片酬都抵得上娛樂圈裏二線明星的身價。這些錢他就算胡亂揮霍,這輩子也夠他花的,更何況過年期間酒店生意不好大打折扣,一口氣訂一個月的總統套也不過幾萬出頭。“如果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隨時按下這個按鈕。作為您的專屬侍者,我將隨時為您待命。”“我們酒店的宗旨是讓所有顧客體會到如同天堂一般的服務。最後,非常感謝您選擇了我們。”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將門帶上,偌大的套房裏隻剩尹鬱一個人。這個總統套房寬敞無比,設施豪華,實在不辜負那個四位數的價格。他走過去,一把扯開窗簾,冷漠的俯瞰著這座城市。這裏很高,底下就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永遠不會暗淡的不夜城。這個城市還是沒有變,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已經……三年了啊。黑衣少年將臉貼著冰涼的玻璃上,眼神空洞,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你的父親已經死了,這些都是該你還的!!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少廢話,把你父親的手稿給我交出來!!”十六歲的少年孤零零的站在牆角,手上死死的攥著那幾張寶貴的紙,眼神倔強又兇狠,就像下一秒要撲上來撕扯你脖頸的惡鬼。“算了吧…..人家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孩,你們何苦難為他呢?有什麽事情我們先出去商量,患者需要安靜的環境,我們醫院也不允許大聲喧嘩......”一個麵目和善的白大褂醫生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走到麵前拉住那幾個彪形大漢,好言勸說。“不行!他手上的東西本來就是最重要的證據,我們得拿到法院去!”“他父親都死了,他拿著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對!他一個小孩子難道還指望這些抄襲的手稿賺錢?太可笑了!!”“閉嘴!我爸爸才沒有抄襲,你們這群騙子!”小孩子雙眼充滿著怒火,他冷冷的看著麵前這些人,一字一句的說,“我的爸爸,他不可能抄襲!絕對絕對不可能!!”“得了吧,新聞上都說了,法院都已經下判書了,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哈哈哈哈啊哈,看他在說什麽啊?你爸爸都已經因為抄襲不得不自殺開脫了,現在全社會的人都在罵他,算了,我也不和你廢話這些,先把手稿給我交出來!”“勸你最好聽話點,我們這次來都還不是要錢,你要不聽話,以後每次討債有的你苦頭吃!!!”黑衣小孩死死咬住嘴唇,牙齒和肉相觸的地方都被他咬出了鮮紅色的血痕。“不行,今天這個孩子不能再受刺激了,他本來就是我的病人——”醫生的話還沒說完,縮在牆角的小男孩就趁著大家閃神的機會,衝進了旁邊的洗手間,手上還不斷的在撕扯那一疊厚厚的紙;撕的他指甲都斷了,血肉模糊都沒有停下來,一滴滴灑在手稿上,觸目驚心。“快攔住他!”彪形大漢一齊衝進廁所裏,將小孩子伸進廁所裏的手□□,令他們怒中火燒的是那些紙要不被破壞,要不已經沾上了穢液,難以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