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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霸,王須拔,魏刀兒三人出手都是兔起鶻落,快疾蕭布衣身經百戰,也是難以應變其中的變化。


    他以為李玄霸已經掌控大局之際,哪裏想到他卻入轂,轉瞬危在旦夕。隻是見到王須拔和魏刀兒露出真麵目之際,蕭布衣也是吃了一驚,他見過這兩人,怪不得當初見到司馬長安被李玄霸擊飛吐血的時候,他心中有點古怪,原來此長安非彼長安!


    司馬長安什麽時候被掉包誰都不清楚,可蕭布衣卻清楚的記得,當初假曆山飛刺殺李敏之時,真曆山飛和王須拔卻在屋頂上趴著,蕭布衣相信這個曆山飛是真的,隻是因為魏刀兒


    當初酒樓上楊得誌讓自己看時,自己隻見到王須拔和魏刀兒在屋脊跟隨刺客而去,難道說那時候二人就和李敏有了聯係?依照二人現在的武功,假曆山飛絕對沒可能逃脫二人的手掌,可李敏還在一直以來都在質疑薰奇峰刺客是誰,如今棄叔父的性命於不顧,當然是一直在示弱,此人的心機之深由此可見一斑。


    王須拔扮作宮人倒是不難做到,以他的身手,混入諾大個上林苑並不是問題,可正好能扮作送李渾過來的宮人,那說明李敏還是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在宮中都有線人,魏刀兒假扮司馬長安,雖然有司馬長安中毒在臉,腫的和豬頭一般,但是魏刀兒能讓眾人看不出破綻。在模仿方麵顯然下了一番苦功。


    這些都需要精心的安排和時間,這說明李敏就算不被逼反,也是早有謀劃!


    魏刀兒先是示弱,采用苦肉計,以身做餌,甚至不惜吐血,留待關鍵時候地最後一擊,目的當然隻有一個。看清形勢。誘殺楊廣身邊第一高手李玄霸!他們離成功還差一步。他們眼下已經重創了李玄霸!


    這一切在蕭布衣腦海中不過是閃念的功夫,就已經想的清清楚楚,隻是看到搖搖欲墜的李玄霸孤單無助,蕭布衣頓時寒心,他現在應該怎麽做?


    “玄霸!”高台上的李世民就要奔下來,卻被蕭皇後死死的拉住,李玄霸卻是頭也不迴。笑的淒涼,“原來二位費勁心力,隻是為了殺了李某,曆山飛果然名不虛傳,好手段!”


    王須拔沉聲道:“誰都知道京都第一高手就是李玄霸,李玄霸甚得昏君器重,誓死效忠。李玄霸不除,我等大計難成。隻是用此計傷你。在下有愧在心。”


    “有愧無愧都是出手了。”李玄霸咳血道。


    “隻要李兄答應再不出手,王某人今日絕不趕緊殺絕。”王須拔鄭重道:“王某重李兄是個漢子,真英雄。隻請李兄袖手旁觀,王須拔魏刀兒定然不會再向李兄出手。”


    李玄霸又是咳血,紫紅地鮮血順著衣襟流淌,觸目驚心,他滿不在乎,血也不擦,居然還是微笑道:“我此刻若不出手,李玄霸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王須拔長歎一聲,再不言語。


    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也是條漢子,知道今日李玄霸受了重創,再出手隻有死路一條,見到這種豪傑死在自己手上,自然是心中極不舒服,這才出言相勸,隻是想到若他是李玄霸,多半是一樣地說法,遂不再勸。


    “李兄肝膽俱烈,可欽可佩。”魏刀兒卻是不同,眼中殺機早現,卻是扭頭望向握緊拳頭地蕭布衣道:“都說蕭大人亦是有勇有謀,今日看來,卻也尋常。”


    他言語挑釁,蕭布衣臉色不變,知道他是誘使自己憤怒拚命,順手殺了自己,他們本不相識,但此刻卻必須要拚個你死我活才能罷休!


    要論這裏武功高下,李玄霸,王須拔,魏刀兒當然都是翹楚之輩,魏刀兒看似輕蔑的態度,卻還是不想放過隱患蕭布衣,頭腦之靈,心機之狠可見一斑。他們望都不望楊廣那麵一眼,顯然是覺得這蓬萊孤島已經被他們控製,楊廣又能跑到哪裏?殺了李玄霸和蕭布衣後,蓬萊孤島已經沒有了抵抗之兵,要取楊廣之命,奪楊廣之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李玄霸卻笑了起來,彎腰道:“尋常之人還不快走,等待何時?”蕭布衣轉瞬醒悟過來,如今李敏勢力太強,李玄霸都被王須拔魏刀兒所傷,自己上去也是送死!


    閃念之間,蕭布衣已經倒退飛奔,誰都沒有看出此人倒著跑也是如此的快!他取的方向是楊廣的高台。


    李敏微微變色,長唿道:“夜長夢多,先殺了昏君楊廣者重賞百金,賞千戶侯!”


    眾武衛有的猶豫不知所措,有地卻已經持戟攔截蕭布衣,還有數人也向高台衝去!眾武衛並不齊心,顯然見到司馬中將變成了王須拔,難免錯愕,可眼下李玄霸要倒,楊廣孤立無援,這天下要真是變成李閥的,殺了楊廣豈不是成了開國功臣?


    王須拔低喝一聲,已經長身而起,蒼鷹般向蕭布衣擊去,他才發現,蕭布衣應變極快,腳步輕盈也是少見,絕對不容小窺。


    王須拔才一動身,李玄霸已經獵豹般的竄起,襲向他的後背!


    王須拔再喝一聲,豁然轉身,沉身出掌,勢若奔雷。李玄霸才動,魏刀兒也是長身竄來,揮刀就斬,快逾閃電。二人配合默契,隻是一招之下,已經將李玄霸四麵八方封的風雨不透,顯然王須拔去追蕭布衣不過是個幌子,二人心目中真正的心腹大患還是李玄霸。


    李玄霸不死,他們終究不能放心,王須拔和魏刀兒配合多年,這一招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算定以李玄霸重傷之身,抵


    之下就可要了李玄霸的性命。


    李玄霸沒有躲。沒有抵擋,他伸手圈環,任由王須拔一掌擊在胸口,卻已經緊緊抱住了王須拔,生死不渝地朋友般。


    他一口鮮血噴在王須拔地臉上,雙臂卻如鐵箍一樣抱住王須拔不放,奮力向前衝去,借勢躲過了魏刀兒必中地來刀。


    隻是魏刀兒畢竟刀法如神。一刀砍空。斷刀脫手而出。已經插入李玄霸的肋下,聽到王須拔悶哼聲,不由大恨叫道:“王大哥。”


    三人都是高手,出招不分先後,魏刀兒斷刀出手後才發現李玄霸抱住了王須拔,他這一刀灌注了內勁,飛入李玄霸的肋下。本想刺他個透明窟窿,沒有想到李玄霸抱地王須拔動彈不得,斷刀穿李玄霸身體而出,竟然誤傷了王須拔。


    王須拔,魏刀兒想了千般變化,卻沒有想到李玄霸的悍然不畏生死,李玄霸本是高手,這次出手如電。卻沒有任何招式可言。隻是一夫拚命,萬夫莫敵,李玄霸抱住王須拔後。低吼一聲,雙眸噴湧如火,王須拔隻覺得渾身骨骼‘咯咯’作響,隻怕不加抵抗,骨頭都要化作齏粉!王須拔怒喝一聲,奮力掙脫,隻覺得胸口發熱,‘哇’的一口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陡然間王須拔覺得身後銳風一陣,知道利器襲來,苦於抵抗李玄霸地壓力,不能閃躲!魏刀兒目光一寒,顧不得殺了李玄霸,電閃擋在二人之前,單臂急揮,磕飛了一隻射來地長戟,卻是手臂酸痛非常,暗道蕭布衣這小子力道卻是不小。


    蕭布衣身陷幾名兵士地包圍之中,卻不慌亂,劈手衝拳,打飛了個襲來的兵士,順勢再搶過他的長戟,力隨意走,大喝一聲,一戟卻是射向了魏刀兒。


    魏刀兒冷笑一聲,伸手去抓,不敢離開王須拔的身邊,隻盼他早日脫困。蕭布衣圍魏救趙之法讓他大恨,若是過招,憑借方才一戟之力,雖是強悍,魏刀兒倒有信心幾招內解決了他,可現在他卻是身在困境,守衛王須拔,隻守不攻,反倒落在了下風。


    他方才磕飛長戟不過用了五成的力道,伸手去接第二戟的時候,卻是用了七分,隻等接住長戟就勢射殺蕭布衣。沒有想到長戟入手就覺得不對,這一戟之力的雄厚,竟然遠超方才數倍!


    蕭布衣留了後手?魏刀兒想到這裏,不由心驚,來不及運力,一個後仰,長戟倏然擦他臉頰,火辣辣地痛。魏刀兒大怒,蕭布衣卻是毫不停留,又是搶過一杆長戟擲出,這次他射的卻是王須拔!


    他的確是虛虛實實,第一戟是試探驕敵之意,隻盼出乎不易的殺了魏刀兒,不過見到魏刀兒意料之外也是反應迅捷,知道自己和他還是有些差距,不由歎息。


    兵衛見到蕭布衣的神勇都是有些膽怯,感覺上前不是圍困他,而是給他送兵刃來了。


    蕭布衣三戟射出,臉上卻露出黯然之色,再不停留,反身向楊廣的高台衝過去,李世民卻是嘶聲吼叫道:“玄霸!”


    他用力掙脫了蕭皇後所拉,發瘋的奔下高台,半路遇到兵士阻擋,不顧生死的廝殺。魏刀兒才要阻擋長戟,卻見到王須拔伸手接過長戟,不由大喜道:“王大哥……”扭頭望過去地時候,發現李玄霸已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沒有了動靜。


    王須拔雖然臉色鐵青,瞥見地上的李玄霸之時也有了黯然,他敬佩李玄霸的功夫,卻不能不親手殺了李玄霸,但他和李玄霸無任何瓜葛定要分出生死,實在也是無可奈何地事情。他方才和李玄霸抗力,受了內傷,口角已經溢出鮮血,小腹也是鮮血淋淋,低聲道:“一定要殺了蕭布衣,莫要讓他壞了我們的大事。”他話一出口,已經握住魏刀兒之手,低喝一聲,拋皮球一樣的拋起了魏刀兒!


    魏刀兒被王須拔一擲之下,如怒劍驚虹般射起,轉瞬離蕭布衣已經不遠,他去勢已盡,半空中長身再展,已經追到了蕭布衣的身後!也不二話,凝聚掌力,一掌拍向蕭布衣的背心。


    蕭布衣心中悲憤莫名,他第三戟射出之時,已經見到王須拔掙脫李玄霸的束縛,李玄霸搖搖晃晃之下,仰天重重的倒了下去。再無聲息,李玄霸是人不是神,如今已經拚盡了最後地一分氣力!


    李玄霸死了,大隋的李玄霸就這麽死了?雖然隻和李玄霸不過是數麵之緣,可對蕭布衣來說,這麽個亦敵亦友的朋友是他最為欣賞之人,可任憑一人武功蓋世,也是抵不住暗箭之傷!


    感覺身後疾風一道。蕭布衣放聲怒吼有如餓狼般。霍然轉身。一拳打了出去,怒目圓睜。


    空中魏刀兒微怔之下,轉瞬大喜,並不退讓,一掌拍實,拳掌相交,砰然大響。蕭布衣嘴角溢出鮮血,隻覺得周身難受到了極點。


    魏刀兒被蕭布衣打的倒躍在空中,鳥兒般的轉折,半空中燕子般迂迴,第二掌已經拍了過來。若是平時,蕭布衣早就敗退,他動腦多過動手,知道不敵逃命的時候居多。魏刀兒一掌之力差點震散了他骨頭。他忠君不忠君的犯不著拚命,隻是李玄霸之死激起他本身的剛勇之氣,怒吼一聲。並不退讓,又是拳頭迎了上去。


    二人死拚之下,周邊地人都是驚呆當場,覺得雙方非人般。驀然聽到一聲沉鬱響聲,如同悶雷一樣,隻見蕭布衣狂噴鮮血退後,身前夜色竟被染成紫色。魏刀兒借力卸力,蒼鷹般再次騰起,長嘯道:“再接我一掌。”


    蕭布衣接了第一掌接下來,已經全身疲憊地要死,精


    ,隻覺得魏刀兒地一掌仿佛千斤的大錘砸下來,第二衣全仗著不屈剛勇,一口血噴出來後本以為轉瞬要倒,沒有想到一口血噴出了鬱阻之意,渾身上下驀然間氣血翻騰,精力彌漫,不可遏止!


    “再接你十掌又有如何?”蕭布衣朗聲應道,馬步虛紮,仍舊一拳擊了出去。二人再次拳掌相交,群臣兵士都是凝望慘然,本以為蕭布衣不被釘在地上,也要吐血而亡,沒有想到魏刀兒卻是一聲怪叫,倒飛而出,隻是這次不是燕子,卻像鴨子般,雙臂劃了兩下,失控的落下去。


    王須拔卻是及時伸手扶住,見到魏刀兒居然臉色蒼白,嘴角溢血,不由駭然,搞不懂蕭布衣為什麽前兩拳的勁道還不如最後一擊半數之力,


    蕭布衣一拳擊退魏刀兒,雖然又要吐血,卻比前兩次好了很多,暗想難道別人的掌力有助長自己勁力的功效,不過這實在有點拿性命開玩笑,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見到王須拔魏刀兒並肩而立,如臨大敵般的望著自己,蕭布衣不再逞勇,拔足飛奔,轉瞬來到楊廣身邊,急聲道:“聖上快走。”


    李敏一旁早是急地跺腳,他號稱京都三絕,美豐儀,善騎射,歌舞管弦,可都是燒錢的東西,到了這種場合卻是一樣用不上,他表麵上不畏楊廣,侃侃而談,可畢竟在楊廣威嚴下壓迫多年,骨子中有種恐懼,隻指望王須拔曆山飛能畢其功於一役,哪裏想到二人先阻於李玄霸,現在看起來居然奈何不了蕭布衣,不由大急道:“兩位豪傑,先殺了昏君要緊。”


    雖說楊廣看起來插翅難飛,隻是見他到現在動也不動,李敏升起一種不安之意,這個楊廣表現的實在過於沉穩,自己已經到了最後一招,他還是安然不動,難道還有什麽後招不成?


    兵衛見到魏刀兒敗退,一時間又是迷惘,攻也不是,退也不行,魏刀兒和王須拔對望一眼,沉步向高台走去,眾兵士讓到一旁,隻緊張的唿吸可聞。


    “王大哥你看。”魏刀兒突然臉色大變,伸手一指,王須拔也是低唿不好,飛身而起向高台撲去。他隻以為楊廣已經無處可逃,沒有想到高台突然凹了下去,楊廣,蕭皇後還有蕭布衣所占之地迅速下陷,這會兒已經沒了小腿。


    “有機關。”魏刀兒低聲叫道。


    二人方才顧忌蕭布衣,這刻卻是顧不了許多,一左一右向楊廣所坐之處撲去,隻想拎楊廣出來,蕭布衣大喝一聲,“看我九天十地,絕毒暗器!”


    他聲音未落,雙手齊揚,十數道銀光已經向王須拔魏刀兒打了過去,空中二人都是驚凜,隻是因為絕毒暗器四個字實在駭人,魏刀兒為求穩妥,閃身落在一旁,王須拔卻是厲喝一聲,雙手一繃。扯下外衣,鼓勁兜住暗器,反打了迴去。


    乒乒乓乓響聲不絕,所有暗器卻是盡數打在石板之上,王須拔落在楊廣方才所處位置之時,發現入口早就閉合,見到地上的暗器不過是些銀豆子,又怒又愧。厲喝一聲。豎掌拍了下去。本以為入口之處必薄。沒有想到一掌下去,沉雷之聲響起,這塊石板隻怕有幾尺厚地,魏刀兒陡然大叫一聲,“小心。”


    王須拔早有警覺,翻身後退,隻見到數十隻弩箭從地麵奔射而出。若是方才還立在那裏,早就射成了篩子,不由暗自寒心,才待再找機關入口,隻聽到魏刀兒壓低了聲音道:“大哥,不好了,你看海麵。”


    王須拔扭頭望過去,長吸了一口冷氣。隻見數十艘大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無聲無息的靠了過來。離蓬萊島不遠,上麵本是黑暗一片,轉瞬間***齊明。隻見甲板上影影綽綽,兵士林立,強弓硬弩咯吱拉開之聲讓人膽寒,對準的正是島上之人!


    李敏已經麵無人色!


    **


    李善衡此刻已經是怒不可遏,王世充似乎忌憚他地武功,對他向來避而不戰,卻是不停地出言挑釁,然後隻是利用亂石地利,不停的放射冷箭,幹擾他的心神,讓他有力無處使。


    等到他清醒過來地時候,才發現自己地兵士已經被黑甲騎兵衝擊地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李善衡已經亂了分寸,卻不知道李敏那裏得手了沒有。


    他空有蓋世武功,但已不能服眾,見到黑甲騎兵如同尖刀般,已經把眾兵衛一塊塊地分割圍困,幾個李氏子弟終於衝到李善衡麵前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吧。”


    李善衡手握長刀,雙眉鎖住,沉吟不語。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迴城通知親人逃命的好。”有一人已經帶著哭腔,“大哥,我們現在可是誅九族的罪名。”


    李善衡心如刀絞,厲聲喝道:“王世充,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雖然沒有李敏的消息,可從這裏準備充分來看,堂兄那裏也是絕對不容樂觀!


    “好好的做人很是快活,做鬼做什麽?”王世充不急不緩的聲音傳過來,顯然是覺得勝券在握。論武功他不及李善衡,可是若論帶兵打仗,李善衡在王世充眼中不過是個雛,隻有匹夫之勇罷了。


    李善衡鋼牙咬碎,搶了一匹馬兒,帶著幾名親信向小路殺過去,黑甲騎兵雖厲,圍困李善衡地手下尚可,卻還是擋不住李善衡的驍勇,竟被他衝殺了出去。


    王世充見到李善衡逃命,這才閃身出了亂石堆,也不追趕,望著爭鬥不休的兵士,高聲喝道:“聖上知你們跟隨反賊叛亂,實乃逼不得已,或不知情。聖上寬宏,隻


    放下了兵刃,不再反抗,絕非死罪。董中將,還請退到一旁。”


    帶兵之將有一個正是董奇峰,楊廣既然是在做戲,免職當然也是給李敏看看,這次出兵平叛,董奇峰奮勇殺敵,當然也是感激聖上的英明。但現在殺的並非盜匪,而是平日總見的兵士同僚,難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聽到王世充的吩咐,雖然論官階,王世充還在他之下,隻是人家是聖上欽點之人,不能不聽。及時收手對他而言,也有種釋然的感覺。


    路上爭鬥地兵士絞殺成團,聽到董奇峰地號令,黑甲騎兵已經持械縱馬緩退,眾武衛府的兵士都是麵麵相覷,想要拋卻兵器卻又擔心,董奇峰卻是沉聲道:“你們莫非不相信王將軍所言嗎?放下兵刃是你們唯一的生路,負隅頑抗隻有死路一條。”


    一人扔了兵器叫道:“我信董中將,董中將一言九鼎,斷然不會欺騙我們,其實我們都不知情,隻是受到李善衡地蒙蔽而已,還請董中將為我們求情。”一人扔了兵刃,旁人都是受到了傳染,紛紛的棄兵刃在地上,連聲喊冤,刹那間乒乒乓乓聲音不絕,王世充笑了起來,“很好,很好,你們如此明白事理,不要說董中將要為你們求情,我也要為你們求情的。”


    眾兵士聽了兩個將軍的許諾,心中大定,方才戰況慘烈,數千人死了小半。剩下的人都是自動排成隊伍,王世充揮手道:“穿過這片林子,有小路到了東都,我們盡早趕迴才好,隻怕聖上等久了會心焦,惹惱了聖上大為不妙。”


    眾被俘虜地兵衛哪有什麽異議,都是進了林子,片刻的功夫。全數入內。王世充微笑大聲對薰奇峰道:“董中將。可以放火了吧?”


    “你說什麽?”董中將愕然,轉瞬臉色大變,隻見到樹林中轉瞬四處都起了大火,王世充拍手大笑道:“這場火看來是天意!”


    火勢兇猛,顯然早有預謀和準備,一時間濃煙四起,樹林中慘叫聲不絕於耳。有人在林中高聲怒喝道:“董奇峰,你騙我們!”


    有人走的還不算遠,倒退已經衝出了樹林,王世充隻是一揮手,早早的有兵士持弓上前,射死逃出之人,董奇峰臉色大變,急聲道:“王大人。這些人既然已降。我們答應不取性命,你怎麽能出爾反爾?”


    王世充淡淡道:“我隻知道按照旨意做事,董中將若是不滿。大可以到聖上麵前參我一本。”


    薰奇峰望著王世充的笑容雖然燦爛,但是裏麵隻有著說不出的陰冷,強笑道:“既然王大人是按照旨意行事,我是多言了。”


    王世充笑笑,揮手讓眾兵士把路上的屍體和死去的戰馬都是丟到樹林中,一時間焦臭氣味讓人作嘔,王世充拍拍手,望著熊熊大火,微笑道:“今晚觀不了燈了,看看火景也是不錯!”


    **


    李善衡和幾名親衛殺出了一條血路,落荒而逃,見到身後地大火,都是不明所以。眾人不敢走大路,怕有追殺圍剿,隻撿些荒僻地小路來走,苦不堪言。寒風一吹,朔雪紛飛,隻覺得有著說不出地冷意和淒涼。


    雖然認準了方向,可眾人畢竟都是沒有來過這裏,知道離東都有些近了,可是迴去做什麽,是否那裏是個陷阱誰都不算知情。李善衡馬跌前蹄,差點把他扔下馬來,提韁一看,馬兒腿斷不能再走,不由長歎一聲道:“看起來是天亡我也,不知道大哥那麵現在如何,我辜負他的厚望。”


    一人喏喏的上前道:“李大哥,我覺得迴轉東都並非明智之舉。”


    “你說什麽?”旁人都是大怒。


    李善衡認識他叫李縝,也算是李家子弟,平時懦弱那種,皺眉問道:“那依照你的意思?”


    “我從今日的伏擊來看,聖上,那個昏君隻怕早有準備了。”李縝苦著臉,“他們對我們並不追擊,多半是算準我們要迴轉東都,想要甕中捉鱉了。”


    “你說誰是鱉?”旁人嗬斥道。


    李善衡嘴角一絲苦意,擺手讓眾人安靜,“李縝,那按照你的說法又該如何?”


    李縝猶豫道:“如果真有人埋伏,我怕我們都是進不了城。既然如此,我們可到附近山上避避風頭,然後想辦法找其他陌生麵孔去通知家眷的好。”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知道李縝說地不中聽,但卻是實情。


    “那誰去通知?”李善衡皺眉道:“李縝,還有李青,你們二人都算不上熟悉麵孔,混迴東都看看形勢如何?”


    李縝和李青隻能點頭,李縝卻道:“李大哥,我們若是得了消息,如何通知你呢?”


    “那有座山,我們上山裏麵躲避下風頭。”李善衡縱是驍勇,如今也是束手無策。


    “我知道山裏有座山神廟的,”李縝說道:“李大哥不必在裏麵躲避,以防被人發現,我要是有消息,就會送到山神廟讓李大哥知曉。”


    李善衡點點頭,無奈道:“既然如此,你們要小心才好。”


    李縝說完山神廟的地址,和李青離去,李善衡帶著寥寥的李氏子弟向山中進發,找了半晌也找不到李縝說的山神廟,一夜廝殺,難免疲憊,陡然一人高聲喊道:“李大哥,那麵有光亮。”


    眾人抬頭望過去,見到不遠處密林隱有***光亮,都是精神大震。平日享受的他們,這時候來頓飽飯熱水都是難得的奢侈。李善衡帶著幾人接近密林,疑惑道:“這不像是廟的。”


    “說不定是獵戶居住地地方。


    猜測道:“大哥,我想他們千算萬算。總不會在這地。”


    李善衡苦笑,心道他們要是在這裏等候自己,那可真的是神機天算的。


    眾人入林後,發現有一木屋孤零零地在那立著,看木牆上掛著斧頭獸皮之流,還有一堆枯草,被皚皚白雪所蓋,倒的確是獵戶所在。眾人見到的燈光卻是掛在樹上的燈籠發出。隻是木屋卻是漆黑一片。


    李善衡讓一個親衛去木屋查看動靜。一人卻是高聲叫起來,“李大哥,這樹上有字。”


    眾人都是聚過來,見到大樹剝皮,上麵的確有些小字,隻是看不清楚。李善衡不耐道:“把燈籠摘下來看看。”


    有人取了燈籠,隻是一照。臉色大變道:“李大哥你看!”


    李善衡定睛一看,也是變了臉色,隻是因為那行字寫地是,李善衡今夜死於此地!


    驀然想起進木屋查看之人現在還沒有動靜,李善衡心道不好,隻是聽到身後咯吱響聲不絕,才一迴頭,就聽到‘嗡’地一聲大響。暗影重重。鋪天蓋地地帶著寒風射來。


    李善衡大叫一聲,衝天而起,幾個手下反應的念頭都沒有。就是慘唿一聲,被射成了蜂窩一般。李善衡人在半空,見到對麵枯草堆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露出黑黝黝的幾個箱子,恐怖的弩箭就是那裏發出。


    他人在空中,隻聽到對麵又是恐怖的哢嚓一聲響,‘嗡’聲過後,又一輪弩箭向半空之中的他射了過來,李善衡怒喝一聲,長刀出手刺在樹上,人一借力,又是升高了尺餘。他人在半空,急縮雙腿躲避弩箭。


    雖升高隻是尺餘,卻是救了他一命,無數弩箭從他腳下擦過,有一兩支甚至擦過他鞋底,沒有想到他升到樹梢平齊,一把長刀倏然從樹中穿出,急斬李善衡的脖頸,李善衡駭然失色,沒有想到這裏還有埋伏,還手不及,隻能吸氣下沉。


    然後他就聽到了這輩子最後聽到地‘嗡’的一聲,緊接著就覺得無數東西穿過他的身體,冰冷尖銳,大力之下將他帶的後退,‘砰砰砰砰’響聲不絕,李善衡雙目圓睜,隻是渾身浴血,已被數十隻弩箭釘在大樹之上。鮮血流淌而下,轉瞬染紅了雪地,片刻又是凝結成冰,驚醜惡。


    良久,木屋‘咯吱’一聲響,裴茗翠緩步走了出來,隻是望了眼樹上的李善衡,喃喃道:“想殺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人輕飄飄的從樹上落下,長刀不見,黑衣黑褲,黑巾罩麵道:“裴小姐,影子幸不辱命。”


    裴茗翠點點頭,目光投向遠處,密林中腳步響起,李縝懦弱的從林子中走了出來,見到樹前眾人地慘狀,不由想要作嘔。方才還是活蹦亂跳地同伴,這刻都是冰冷的屍體,他們走錯了路,走了一條不歸路,可這不歸路正是他的指引,見到同伴地死不瞑目,他多少有些膽寒。


    “裴小姐……”李縝可憐巴巴的望著裴茗翠。


    “你做的很好。”裴茗翠淡淡道:“你把他們引過來,大功一件,已經免了死罪。可你是否想要加官進爵,榮華富貴?”


    李縝目光中露出貪婪之意,卻隻是說,“小人能活命已經是裴小姐的恩賜,如何想要奢望更多?”


    裴茗翠嘴角露出譏誚,伸手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李縝,“你去李柱國的府上,找李柱國的妻子宇文氏,要說的話都在這上麵,你勸的好的話,最少官從六品。”


    李縝伸手接過,“小人一定做好。”


    見到李縝離開密林,影子不解道:“裴小姐,此人懦弱膽小,恐壞小姐的大事。”


    裴茗翠譏誚的笑,“懦弱的人,能做懦弱之事,更不易讓人起了疑心,李善衡何嚐知道他早被我們收買,把行軍的一切密告給我們?李善衡武功蓋世又能如何,還不是死在李縝這種小人之手?如今李縝命在我手,定會全心全力的做事。李縝隻要把我說的和宇文氏說一遍,宇文氏娥英急躁好利,得寵忘形,知道李善衡造反,卻不知道李敏早是死罪,為了幫助丈夫推卸責任,肯定會誣陷李渾反叛,妄想立功贖罪,如此一來,李閥三口都是謀逆的死罪,李渾就算渾渾噩噩,沒有參與叛逆,還是難逃一死的。”


    影子眼中露出欽佩之意,“裴小姐算無遺策,果然高明。卻不知道賞燈那麵如何了?”


    裴茗翠落寞的笑笑,輕輕的咳嗽聲,“有李玄霸絕世高手在蓬萊島上,還有蕭布衣的應變,聖上無妨的。隻是,為什麽消息還沒有傳過來,莫非信鴿……”


    她話音未落,撲啦啦的響聲傳來,影子伸手,信鴿已經落在影子的手臂上,影子去取鴿子腿上的紙條,裴茗翠卻是變了臉色,目光落在鴿子腿上的一抹紅色上。


    影子眼中慎重,取過紙條並不打開,遞給了裴茗翠。裴茗翠雙手顫抖的打開了紙條,心中已有不詳之意,隻因為他們傳信之法中,一抹紅色代表事情不順!


    隻是望了一眼紙條,裴茗翠已經僵硬的立在那裏,臉色慢慢變的酡紅似血,陡然間‘哇’的一聲,居然吐出口鮮血。她以手扶住門框,失神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絕無可能!”


    紙條輕飄飄的落在雪地之上,影子忍不住的望


    過去,見到紙條上隻有四字觸目驚心……


    李玄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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