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咕咚’一聲摔到地上的時候,心中還是一陣茫然。


    他人雖然輕,可是摔到地上還是有些分量。


    但是這時候的他在別人心目中已經沒有了分量,沒有任何人再去看他一眼,成王敗寇永遠沒錯。


    這一切都是光電火閃,一波三折,梁子玄得意的笑聲沒有發出就已經被凍結,裴茗翠卻是驚怒的表情才露出,已經滿是難以置信。


    王仁恭人在馬上也是詫異,見到最終勝出的是蕭布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再望蕭布衣一眼,竟然揚長而去。劉武周喜怒不形於色,眼珠一轉,竟然也上馬離去。


    過了片刻,裴茗翠這才清醒過來,蕭布衣贏了,蕭布衣竟然贏了!


    看到蕭布衣剛才驚馬,裴茗翠以為蕭布衣必輸無疑,可誰又能想到蜘蛛的馬竟然神奇的止步不前,這一切難道是天意?


    高士清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姐,這次是賽人還是賽馬?”


    “當然是賽馬。”裴茗翠有些詫異。


    “既然是賽馬,那人撞紅綢算不算領先?”高士清又問。


    裴茗翠明白了高士清的意思,爽朗大笑起來,“當然不算。”


    “那誰贏了?”高士清明知故問。


    “當然是我們裴家商隊贏了,”裴茗翠斜睨著梁子玄一張寒冬臘月的臉,心中說不出的痛快,“其實就算賽人,也是我們裴家商隊贏了。你看蕭兄落地的姿勢完美無瑕,相對那個蜘蛛而言,簡直帥了太多。”


    “小姐你難道忘記了他叫蜘蛛,蜘蛛落地的時候哪有立著的?”高士清笑了起來。


    二人一唱一和,梁子玄氣的手都有些發抖。


    “對了,”高士清突然一拍腦袋,“剛才我看到蜘蛛手上光芒一道,不知道是什麽仙家法寶?”


    裴茗翠目光一轉,看到蜘蛛還是趴在地上,大汗淋漓,也不知是累還是怕,聽到高士清的問話,慌忙縮迴手腕。


    她早就看到蜘蛛手上戴著什麽,冷聲笑道:“原來梁公子竟然把波斯的奇貨勃利讓蜘蛛帶在腕子上,這個東西的用途被梁公子發掘的淋漓盡致,都可以用來驚馬,真可謂是機關算盡。”


    勃利?蕭布衣一怔,也是忍不住向蜘蛛的手腕上望去,雖然蜘蛛在極力的掩飾手腕上的那塊東西,蕭布衣卻已經看的清楚,那東西竟然和玻璃仿佛,更準確的說是像麵鏡子。


    這讓蕭布衣大為啞然,他一直以為這個時代還是用著銅鏡,或者是用水麵來看長相,自己山寨的房間就是有麵銅鏡,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竟然也有玻璃?


    驚詫這個時代科技的先進的同時,蕭布衣也有些慶幸。


    他贏的這場很有僥幸的成分,這些人算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甚至利用什麽波斯來的勃利,來反射陽光驚馬,如果不是自己還會兩招控馬的絕技,關鍵時候用求偶時的馬叫吸引這匹紅焰,不言而喻,這場他是輸定了。


    可就算嘯聲發出,他也並非十拿九穩,但對方用計,他不能不反擊!


    看到眾人都是不明所以的樣子,蕭布衣暗自好笑。


    不但梁子玄啞口無言,他身邊的幾位世家子弟也是麵麵相覷,他們對紅焰為什麽止步很懷疑,對多出來的那聲馬叫也莫名其妙,他們怎麽知道蕭布衣學別的不行,學馬叫還是易如反掌。


    梁子玄終於迴過神來,不想再受譏諷,一揮手道:“我們走。”


    “走?哪有那麽容易?”裴茗翠連連冷笑。


    梁子玄倒也光棍,“裴茗翠,天茂既然輸了,絕不賴賬。”


    裴茗翠卻是伸出手來,“那是自然,不過出塞限製需要幾月,可那十兩金子嘛……”


    梁子玄一愣,竟然有些尷尬。原來他算準自己必勝,這才有恃無恐。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輸了這場,十兩金子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麽,可他並沒有帶在身上!


    “難道天茂如此窘迫,十兩金子都是輸不起?”裴茗翠哈哈大笑,說不出的解氣,伸手一掏,拿出一錠金子,晃了下,“梁子玄,要不要我先借你十兩?”


    梁子玄一張臉憋成茄子色,望向身邊的士族子弟,一人已經高聲道:“裴茗翠,你不要得意,哎呦!”


    他話未說完,梁子玄就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大罵道:“願賭服輸,你這樣的人實在給我丟臉。”


    梁子玄借一巴掌發泄心中的怒氣,這才霍然轉頭,恨恨望著裴茗翠,冷然道:“那好,這十兩就算我梁子玄向你借的,裴茗翠,有朝一日,我定然會加倍還給你!”


    他一語雙關,怨毒的望了蕭布衣一眼,已經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其餘幾人訕訕離去,裴茗翠長舒一口氣,重重擂了蕭布衣一拳,“蕭兄,有你的,今晚設宴,天香坊,為你慶功,不醉不歸。”


    蕭布衣差點暈了過去,“你說什麽,天香坊?”


    “不錯,蕭兄也知道天香坊?”裴茗翠嘴角似笑非笑。


    蕭布衣當然知道天香坊,馬邑沒有哪個男人會不知道天香坊,那是一座男人的銷金窟!


    那裏的女人是最好的女人,酒是最好的酒,所有的花費都是一流,如果用現代的話來說是紅燈區,用這個時代的說法,那就是樂坊。


    去天香坊倒沒什麽,可是蕭布衣怎麽也搞不懂,裴茗翠為什麽說起天香坊竟然也和熟客一樣。


    他很懷疑裴茗翠是否真的是女人!


    男人去天香坊當然是找女人找樂子,可是女人去天香坊去找什麽,那就是蕭布衣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等到他來到天香坊的時候,他還是有這個疑惑。


    裴茗翠好像總有忙不完的事情,賽馬一畢,已經迴城處理其它的事情。


    蕭布衣獨來獨往慣了,一直轉到晚上才想起赴約的事情。


    天香坊很好找,在街上隨便找個人來問,男人會給你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女人呢,當然是種厭惡的眼神。


    不過這裏的女人外出多半都是戴著冪羅,遮住臉部,很有胡風,讓人看不真切麵容,不免有些遺憾。


    蕭布衣來到天香坊前麵的時候,還是身著布衣,他沒有做什麽改變。


    這個時候的穿衣很是講究,這些信息要蕭布衣一點點進行消化才明白。


    戎服五品以上是紫色,六品以下是緋與綠色,王仁恭身著紫袍,那就是最少五品大員才能穿上的衣服。


    小吏服飾為青色,士卒黃色,商販皂色,有板有眼。


    他是平民,所以是布衣麻衣為主。


    走到街頭上,這樣看起來身份都是涇渭分明,好在布衣還是很多,所以蕭布衣夾雜在人群中並不算另類,可是走到天香坊前,卻是很惹人白眼,也很另類。


    天香坊上下兩層,木質結構,樓前前簷斜飛而出,頗有氣勢。從外來看,已知占地頗廣,等到蕭布衣到來的時候,正是燈火輝煌,夜色闌珊。


    蕭布衣站在樓前,想起前因後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門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看著蕭布衣的眼神都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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