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所有魔人都鬆了口氣,留守的魔人基本上都是小孩和老弱婦孺,年輕力壯的早就派出去尋找魔血石了。


    為了在預定的時間尋找足夠的魔血石,魔人們分成了好幾批,連小六子這種半大的孩子都出去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寨子所有人的性命都係在別人手上,他們不得不如此。


    魔人們臉上基本上都掛著愁容,擔心無法完成任務,林塵出手,幫他們一一拔除體內的血蠱,如此,他們才放鬆不少。


    “林小哥,你真的能夠對抗煉血堂嗎?別將自己都搭進去了,唉,我們早就無了希望了,隻期待他們得到自己所要的東西之後能夠遵守承諾放過我們。”期間,一名老婦擔憂地說道。


    她差不多五十歲了,正常人來說隻能算是中年,可按照魔人的壽元,已經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行將就木。


    不過老婦的目光很澄清,沒有一點渾濁,這是一個封閉的村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民風很淳樸,若不是煉血堂的到來,他們將會一直這樣下去。


    現在寧靜被打破了,魔人們的心地依然很好,他們很善良,不想林塵為了他們出事,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放心,量力而為,我會在暗中謀而後動,不會衝動出手的。”林塵輕鬆地說道,魔人們的淳樸善良觸動了他,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村子,感同身受,不想他們被欺淩。


    在林塵救治魔人的期間,有其他年壯的魔人陸陸續續迴來,他們隻敢在白日行動,夜裏太危險了,異獸橫行,魔人們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預師來了。”這時有人高聲說道。


    林塵轉頭望去,見到一個女子跟魔人的攙扶之下走了過來,她十八年華,身材高挑而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將她吹倒。


    預師,修煉過魔功的後人,有著特殊的能力,她太殘弱了,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如同透明,沒有一點血色。


    不過,她的樣子很清秀,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著,眉毛彎彎,眼神恬靜,仿若湖水一般澄清。


    “我可以的,讓我自己過去吧。”少女很柔弱,卻很倔強,她脫離了魔人的攙扶,自己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林塵蹙眉,她太虛弱了,連普通人都不如,如果用相同的方法逼出血線蟲,他不知道少女是否能夠堅持下去?


    似乎是看出了林塵的心思,她道:“無妨,我已經習慣了,這個是詛咒,會伴隨著我一生,有沒有血蠱其實都一樣。”


    少女預師很平靜,早就習以為常,已將生死看得很淡。


    幽若是少女的名字,其實修煉過魔經的魔人不少,他們都有各自的後人,可經曆時代變更之後,隻剩下李幽若一個存活下來。


    這般年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李幽若卻將一切都看得很淡,因為經曆太多了,很難再掀起波瀾。


    “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嗎?“林塵問道,修煉魔經之後的後遺症也太大了,最後一位修行者在千年之前,早就隔了幾十代。它的影響竟然一直遺留至今,並未遠去,實在有點驚人,讓人難以置信。


    “辦法是有的,隻不過代價太大了,需要魔血石為引,然後再次踏上修煉魔經這條路。”李幽若說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些人收集魔血石,其實就是為了修煉魔經吧。”林塵傳音,沒有直接說出來,怕引起魔人們的恐慌。


    這是一個魔咒,伴隨他們悠長的歲月,一直沒有打破,這是夢魘,揮之不去。


    李幽若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正如你所想一樣,有迷霧遮擋著,我無法看透。”


    之後,兩人談到了更多,有關魔經的傳承,它很可怕,會深入到血肉裏,能夠傳承到後人當中。


    不用言傳身教,仿若天賦和本能,在某個時刻它們就會出現在他們腦海,然後讓他們收取魔血石,進入修行之路,否則會逐漸虛弱下去。


    修行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可後果太大了,會癲狂成魔,淪為沒有人性的殺戮之器。在以往,魔人寨就曾遭到過自己人的毒手。


    李幽若很善良,她一直沒有修行,默默忍受著痛苦,沒有讓自己迷失,獨自承受一切。


    魔臨是一種天賦,能夠預見很多東西,李幽若自己也語焉不詳,更像是天賦,在某些時刻會很敏銳,能夠零星地感覺到模糊的東西。


    這跟靈犀很像,但更為特殊,它並不需要修行,而是一種天賦,是血脈的傳承,隻要修煉過魔經的後人就會擁有。


    這是一個誘惑,尤其是修行者知道這一切的話,恐怕會讓他們瘋狂。魔臨有點可怕,甚至可以推平不少修煉上的桎梏,化腐朽為神奇,點石成金。


    “很大的可能是有人得到了魔經,他們在暗中修煉。”最後林塵和李幽若達成了共識,魔血石的用途不廣,隻涉及這一脈的傳承,外人無法使用。


    因為魔血石存在的曆史很久遠,從沒有那一個宗門來開采它們,就算傳承悠久的聖地也是如此。


    山風很大,期間李幽若不時咳嗽,這是頑疾,伴隨她很多年了,沒有待多久,她就迴到自己的住處。


    傍晚,寨子前麵的空地上,搭建了幾個巨大的火堆,魔人們圍成一圈在燒烤,都是山裏的一些體型巨大的野獸,豺狼野豬什麽的。


    魔人們的生活沒有什麽講究,整頭野獸架在火堆之上就燒了起來,連毛和內髒都不用去。很快,香氣四溢,野獸的皮被燒得金黃,油劈裏啪啦地滴在火堆中,濺起了更旺盛的火光。


    然後他們拿起小刀,每人分一大塊就開始大快朵頤,肉是野獸肉,酒是山裏的清泉和采摘的果子釀製的,清冽而不上頭。


    這裏的生活真的很好,與世無爭,不像外麵的世界,縱然是修行者有時候也不能置身事外,說不定那一天就會被殺。


    修行者的生活其實更加艱險,這是一條不斷向上的路,期間不能停下來,否則就會落後,成為弱者。修行界太殘酷了,可以為了某一種靈物而生死相向。


    難得放鬆一次,就著篝火,魔人們玩起了相撲,他們民風彪悍,角力是他們的最愛,伴隨著喝彩聲,每個人臉上的陰霾都散去不少。


    “快來人,出大事了。”歡樂的氣氛被打破,一個魔人跌跌撞撞地從遠處奔來。他行色匆匆,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膚都被劃傷了,渾身傷痕累累。


    靈老伯的臉色瞬間變了,他霍然站起,快速奔了過去,將那個魔人扶住:“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是魔窟,它將我們那一隊人都吸進去了。隻剩下我一個逃出來。”那個魔人焦急地道,眼睛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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