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追上來了?林塵悚然而驚,未知的東西,很容易讓人恐懼,那東西竟然一直吊在他附近,追蹤了過來。


    那究竟是什麽?林塵環視四周,可惜什麽都沒有發現,他聽到和所見的,仿佛全是幻覺一樣,而且那東西能夠跟他來到這裏,定然是不可想象的存在,縱然發現了它,他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先後經過了冥河和墜仙崖,裏麵就有強橫的冥獸和會飛的噬仙蟲,能夠瞞過它們,那必定是十分強橫的存在,否則不會無聲無色地到達這裏。


    林塵思量了很久,最終他決定走入洞中,因為他覺得後退很可能會迴到那片竹林中,這是一個死局,現在唯有前行。


    山洞之內漆黑一片,就算林塵運轉破妄之睨,也隻能看到數丈之內的地方,洞中十分幹燥,就連霧水也沒有。


    林塵小心翼翼地緩步前行,初時他並沒有注意,後來漸漸有所發現,覺得自己是在向上行走,這是一個自下而上的通道。


    發覺並沒有危險,林塵稍稍定了下來,走出數百丈之後,他忽然聽到前麵傳來了流水的聲音,很快一口泉眼擋在他身前,那是一口巨大的泉眼,向上冒出黃色的水。


    泉眼由幾塊巨大的岩石砌成,高出地麵數尺,黃橙橙的水流湧出,然後又迴流到泉眼之中,沒有一絲溢出來。


    林塵走了過去,在泉眼外的巨石上他發現了兩個古老的大字,曆經歲月之後,顯得有些模糊,要走進才能辨認清楚,依稀是輪迴兩個字。


    “難道是黃泉?”林塵驚訝,黃泉是冥河之根,相傳是存在於冥界的東西,要輪迴就需要先闖黃泉。


    這是傳說,是族中先輩一代代人積累的智慧加上猜想的結果,可世上是否真有輪迴,沒有誰說得清,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


    神秘洞穴中的泉眼,黃色的泉水,墜亡的仙,發出詭異笑聲的存在,還有在先前那片竹林遇到的冥河中的魔影,加上輪迴二字。將一切結合起來,都推向了一個黃泉這個答案。


    如果為真,那更多的地方可以解析得通,至少冥河中的魔影,很可能就是從這泉眼中出來,然後沿著山洞走到了那片竹林。因為沒有走過墜仙崖,故而沒有引起噬仙蟲的注意。


    “世上真有黃泉亦有輪迴嗎?如果真有輪迴,生命可以不斷往返,那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麽?黃泉和冥河在不祥之地,那村子所處的這一片區域難道是冥界的一部分,因而才沒有出路?”林塵繼續猜測,不過依然沒有答案,這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弄明白的,連仙也在這裏墜亡,得是多可怕的事情。


    林塵圍著泉眼走了一圈,忽然他俯下身去,發現泉眼旁邊有一塊染血的石頭。血液很新鮮,上麵還留有餘溫。林塵想到了焚空,或許是他負傷了,然後走到這裏留下來的。


    黃泉是冥河之根,匯聚死人之魂而成,生生不息,是它造就了冥河。林塵站在泉眼邊緣,向裏麵望了一眼,忽然他像是受驚一般,向旁邊疾退,同時扭頭向身後望去,因為在黃泉中除了自己的影子之外,他還見到了一個美麗倒影。


    那是一個容顏清麗的女子,有出塵脫俗之姿,長發飄逸,即使黃橙橙的泉水,也掩蓋不了她的絕代風華。倒影中的她用手挽著林塵一縷頭發,在輕輕地笑著,顯得有些俏皮。


    可惜,他身後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林塵狐疑,繼而平靜了下來,想到了部族中那古老的記載:“是了,黃泉匯聚死人之魂而成,它明亮如鏡,可以映射出一切有魂之物。”


    墜仙崖墜落的仙是一名女子,噬仙蟲吞噬了她的血肉,沾染有她的氣息,是她生命的一種另類的延續,故而黃泉中倒影出了她的原來的樣子。


    林塵平靜下來,他再次靠近泉眼,又仔細看了起來,最終他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可是在視線離開泉水的一刻,他的手腳冰冷了下來。


    驚鴻一瞥之間,他見到有一個幹枯了的頭顱趴在自己肩膀之上,他咧開嘴,猙獰地笑著,他有點像人,可五官的比例似乎又有點不同,當林塵想要確認的時候,他又消失了。


    “是我看錯了嗎?”林塵在自語,他覺得很多東西都超出他的理解,此地不可久留,他離開了這裏,向前走去。


    前方出現了一片鬱鬱蔥蔥的花海,嬌嫩欲滴的鮮花上滾動著露珠,它們十分鮮豔,殷紅如血,在輕輕地搖曳著,像是一片起伏的血海。


    那是黃泉花,與黃泉伴生。


    林塵見到花海中一排淺淺的腳印,他確信了自己的猜想,確實有人先他一步來到這裏,應該是焚空無疑。


    穿過了花林,前方豁然開朗,有一道光透了進來,出口就在那裏。


    林塵有驚無險,登上了墜仙崖,山崖之上數丈見方,在中央的位置下有一個巨大的石台,上麵刻滿了玄奧的紋路,仿佛有一片無限的星空在裏麵。


    見到這個石台,林塵眼中都綻放出刺目的光芒。這是渡台,可以橫渡虛空而去,隻是上麵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紋,幾乎將它剖開兩邊,僅有部分將它們勾連在一起,是否能用還未可知。


    石台已經損毀嚴重,最多還能使用一次,而且不知道通往什麽區域。林塵沉默,他對渡台的了解並不多,而且他還發現了異常之處,渡台之上有一道嶄新的裂痕。


    “焚空應該先我一步登上了渡台,他究竟去了那裏?”林塵眺望遠方,部族所在的山脈早就不在視線之內,被隔絕了開去。


    林塵有點躊躇,他想迴去告訴大家這裏有一個渡台,可現實是殘酷的,冥河間斷了所有可能,再來一次,他能否找到通往這裏的路還未可知,而且重走一次迴去的路,他不見得自己能夠活下去。


    那需要大氣運,直到現在林塵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夠活下來,因為隻要某一個強大的存在出手,他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最終,林塵登上了渡台,他覺得,如果這真是一條通往外界的路,那他總有一日會迴到這裏。


    林塵神力湧動,灌注到渡台之上,上麵一條又一條條複雜的紋路次第亮了起來,它們綻放出光華,將他完全籠罩在裏麵。


    一個漆黑的門戶出現在林塵麵前,通往永恆未知的深處,可就在林塵消失的一刻,他聽到了一聲巨響,一股恐怖的力量傳了過來。


    渡台粉碎了,連虛空都被割裂,林塵悶哼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任他肉體強大,也無法抵擋。他真正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它們距離他是如此之近。


    在這一刻,林塵想到的唯有那神秘的用來封印箱子中的未知存在的杵子。他將杵子握在手上,懸在頭頂之上,任由一縷縷烏光垂落,將他包裹在內,如此他的壓力才為之一輕。


    渡台上的光一閃而沒,林塵覺得經曆了一場時空的旅行,當他再度出現時,已出現在一片陌生的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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