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他心中唿之欲出的話,可還是忍住了,他不想做無謂的爭吵。他似乎都能預感到觀音說什麽,一定又是那句我立場堅定,與他們不同。確實,這短短的接觸他發現觀音和他們真的不同,她隻在乎普渡眾生。


    這樣好的女子偏偏身在佛門。可是這樣好的女子或許隻會身在佛門。


    “你不要再跟著我,我有急事。”


    觀音忙道:“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我內急。”


    “我知道哪裏有公廁。”


    “我喜歡野外。”


    “那你不要在草地上,要更遠些,明天有書院的孩子來郊遊。”


    蘇沐沒好氣的幹笑一聲,臨走之前忽然問了一句:“你和熬塘什麽關係?”


    觀音眼中顯出驚訝神色,隨即恢複平靜,揚揚下巴,道:“他來了,你自己問他。”


    果然從一株柳樹下走來一個翩翩公子,一臉英氣,眉眼之間卻有些輕佻。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熬湯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沐道。


    蘇沐眼色詢問觀音,觀音下巴微垂,在他身旁輕若蚊蠅的道:“放心吧,他不認識你,你在場應該更清楚,兩船相距百米,他隻是覺察到有人施用巫術罷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西海龍王之子,聽著來頭就不簡單,他可不想再次施展巫術對付這種人。


    他打量熬塘一眼,隻見他臉色鐵青,正在陰狠的盯著他,顯然他們耳語的親昵摸樣惹惱了他。


    蘇沐迴瞪他一眼,心中罵道:“幼稚,我跟觀音可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這來迴的幾眼他已經明白他和觀音的關係。瞧觀音不甚在意的態度,斷定他還是屬於悲情的那種。


    卻聽觀音道:“熬塘公子,歸程延期了嗎?”


    熬塘戀戀不舍的收迴怒視蘇沐的目光。看著觀音柔聲道:“恩,我不放心觀音妹妹。那人很可能就是巫族的人,佛門與巫族仇深似海,我擔心他會傷害你。”


    觀音和顏悅色,目光越過蘇沐,望了一眼月光籠罩的如意湖,笑道:“多謝熬塘公子關心。隻是這深更半夜的,禮數上多有不周,無法款待公子了。我這就叫楊柳過來,將你帶迴客房早些休息。”


    熬塘妒火中燒,醋意在胸腹間被妒火烘烤的來迴蕩漾,酸溜溜的道:“你也知道三更半夜了,孤男寡女在這月下湖邊,究竟是何意思。”


    觀音道:“我兩個恰好同在湖邊釣魚,說開了竟是鄰居,無事便閑聊了幾句。還未給你介紹,這是北方來的蘇公子。”


    蘇沐對他展顏一笑。


    熬塘怎麽看他都帶著一股無恥的得意,冷哼一聲。甩給他一個下巴看。


    蘇沐有心氣弄他,道:“前麵有個近水樓台,不如咱們同去賞月。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熬塘豈能聽不出話中含義,恨不得明天也搬到觀音家旁邊做鄰居。隻是他那龍王爹上個月在道門托了關係,得到了天一閣的準許,這幾日就要拜入其門下。


    蘇沐腳步輕快地在前領路,猛覺心中一滯,暗道不好,還未等有何動作,天空驟然出現一個霹靂,哢嚓一聲巨響。當頭劈在他腦門上!


    瞬間不省人事。


    觀音驚得臉色煞白,趕緊抱住他一陣診治。


    熬塘也受了不小的刺激。那條恐怖的閃電就在他眼前,要是偏上那麽一點。挨劈的不就是他了?他後怕的瞅了瞅天空,挪著腳後退幾步。


    待到情緒稍感平複,又說起了風涼話:“你瞧瞧,你瞧瞧,這得做多少好事才有這種運氣啊,這就是你的好鄰居。”


    觀音大感疑惑,遭此橫禍,蘇沐身體卻完好無損,而且以她行醫多年的道行竟看不出哪裏受了傷,瞧他脈息虛弱不堪的摸樣又確實受了傷,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熬塘又在那裏煽風點火,不住的奚落蘇沐人品。


    她皺了皺眉,緩緩將蘇沐抱起,往家中走去。


    熬塘一看了不得,她素聞觀音好善樂施,對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不甚看重,可終究是他的心上人,豈能懷抱其他男子?


    “觀音妹妹,我來抱他,你隻管走路。”


    觀音不答,腳下一點,身子輕飄飄的飛起,動作輕柔,速度卻迅捷無比。


    熬塘自問追趕不及,慌不及的拿出一顆瑰麗的明珠,輕輕一吹,湛藍色的光芒如吐絲般將他纏繞,帶著他依著觀音的遁跡飛行過去。


    三人幾個唿吸之間就已經落身觀音院中,那個愛看書的丫鬟楊柳正在涼亭中背誦,見天空落下一團金藍色光芒,忙縱身迎去。


    一個照麵,就聽觀音吩咐道:“楊柳,快去拿寒玉和風露膏。”


    楊柳看出她懷中所抱之人便是那夜走前輕薄她的少年,雖感詫異,卻也明白不是她多問的時候,將書放下,長袖一擺,消失在原地。


    熬塘寸步不離的跟著觀音,觀察她的神色,她難掩焦急,那一縷發自內心的擔心是他從未獲得過的,這讓他最初的擔憂漸漸成真,單純的鄰居關係豈會將他直接抱到閨房外的廳堂?


    楊柳拿來了風露膏,將那塊尺許長的寒玉放在地床上,有些委屈的道:“小姐,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觀音道:“知道啊,你不是今天才去過他家嗎,玉淨就是他的妹妹。”


    楊柳道:“對,可我不知道玉淨的哥哥原來就是他,咱們的門房現在還沒醒過來呢,就是他打的。”


    觀音道:“那門房我早想換了,欺善怕惡,教化了這麽久仍是劣性不改,等他傷勢好轉給些銀錢送迴老家吧。”


    楊柳聽出觀音的維護意味,不敢再多嘴。幫著她將蘇沐外衣扒下,摳出許多風露膏塗抹在他前胸後背。


    她們都是未出閣的女子。但是救治傷患多了,並不在意這個。


    楊柳道:“小姐,這人被雷劈了怎麽沒一點傷痕?”


    觀音道:“我也是不解。這似乎不是簡單的雷電,若隻是針對他的就更讓人疑惑。隻聽說道門修士,修煉到一定程度會有天劫,天劫中便有一個雷劫,可是天劫大多是可預知的,他當時正滿不在乎的帶著我們去樓台賞月呢,完全沒有焦慮的樣子,如果是巧合,那他也太倒黴了。”


    熬塘道:“原來妹妹也不知他的底細。這可不能怠慢,須趕快調查,萬一是魔宗的人呢。這人一定不是簡單的凡人,讓我用海魂珠測測他的命格。”


    觀音道:“海魂珠?這樣的珍寶你竟隨身攜帶?”


    熬塘有些得意,眉眼都開始舒展些了,道:“不錯,我父王讓我防身的。”


    觀音道:“海魂珠對靈魂有傷害,還是不要了。”


    熬塘道:“你不知他修煉什麽功法便不能對症下藥,怎麽醫治呢?


    觀音道:“他脈息穩定,不致有性命之憂。還是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熬塘見此事也算安頓下來,該切入自己的主題了,便拿出一個貝殼狀的物件。打開後寶光四溢,從中取出一顆潔白無瑕的珠子,道:“觀音妹妹,這是西海百年來最完美的一顆珍珠,我特意帶來送給你。”


    觀音道:“熬塘公子,此物太貴重,觀音不能收受,你我也算舊識,何須這般客氣。”


    熬塘執意要送。觀音再三推辭,他拿著珍珠悵然若失。


    觀音道:“熬塘公子。恕觀音無禮,日後我身在佛宗。你也將躋身道門,數年能見一次就算不錯了,你何必癡情於觀音呢?”


    他們之間針對這個話題的探討不止一次了,熬塘知道她下麵又是一些雙方家境未來的分析,總之就是找出各種理由拒絕他,他不想這個局麵再次出現,連忙笑道:“觀音妹妹多想了,我隻是想送你顆珠子罷了,你不接受我收起來就是了。月底我就要去天一閣了,不管我主修什麽功法,我一定會選修功療係,我知道妹妹對此最有興趣,待我學成後再來偷偷傳授於你。”


    觀音淡淡一笑,道:“天一閣乃道門翹楚,名門大派,對於門牆芥蒂自然管束嚴格,熬塘公子還是不要冒此風險,再者,我們佛宗此類功法不見得比你們道門差。”


    熬塘苦笑道:“是啊,妹妹得如來佛青睞收為親傳弟子,哪裏看得上我這點微末道行。”


    “如來!有本事別走,與小爺大戰三百迴合!”


    昏迷中的蘇沐滿頭大汗,在地床上揮舞著手臂,含糊不清的叫道。


    楊柳一直守在身邊,忙道:“小姐,他醒了。”


    觀音好笑的搖搖頭,道:“熬塘公子,聽到了吧,你要有他這樣的自信才好。”


    熬塘嗤之以鼻:“不怪他被雷劈,盡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便宜話。喂,姓蘇的,你到底醒沒醒?起來我有話問你。”


    觀音觀察了一下,頗覺有趣,笑道:“是夢話,讓他繼續睡吧。”


    當夜,觀音與熬塘各迴房休息,留楊柳在此守候。


    楊柳關好門,對蘇沐做個鬼臉,拿出一卷書在燈下翻看。


    又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早上。


    觀音家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他的到來令所有人為之一震。


    他來自陰曹地府。


    人間叫他馬麵羅刹。


    他貴為拘魂使,去年被閻羅王提拔,榮登閻羅殿,乃是陰間最有權勢的十人之一。


    對於他的造訪觀音家大小人等,皆誠惶誠恐,連喘口氣都小心翼翼,生怕氣喘大了被他嗅到陽氣,將魂兒給拘了去。


    他身上的陰氣太過濃鬱,以至於那些在外收留迴來的小貓小狗嚇得都不敢出窩。


    他有一雙很大的眼睛,瘦削的長臉,寬大的鼻子,聽起來是一張漂亮的臉,可是他的眼睛大而無神,猶如蒙上了一層灰塵。臉頰太過壯闊,由上自下兩隻手也難以丈量下來。尤其那隻鼻子,鼻翼寬厚的讓人不安。


    他很醜。白天碰上能嚇哭小孩子的那種醜。


    但他很沉靜,那雙大眼睛總是微垂著,這使他造成一個讓人很吃驚的觀感。很憂鬱。


    被嚇得不敢出門的不光是小貓小狗,還有熬塘。


    他做夢都想不到在心儀的觀音家裏能碰到地府的人。


    他爹雖然交友廣闊。可是也從未涉及到陰間領域,事實上閻羅殿從不與人間勢力結交。


    每個人死後都要歸他們統治,足足有上千種酷刑能夠令人屈服,想到這裏熬塘恨不得立刻離開。


    他從小生活在光明的世界,西海龍王竭盡所能的為他遮風擋雨,使他的人生從未麵對過黑暗,所以他格外懼怕那些神秘陰暗的勢力。


    這要不是觀音家,他早撒腿跑了。


    為了顯得自己不那麽膽怯。他故意跑到蘇沐所睡的廳房,裝作來察看他傷勢,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著。


    蘇沐大早起就醒了,正感痛苦煩悶,看到他更煩了。他也是不解,這家夥不纏著觀音來纏他是什麽意思。


    “你疑神疑鬼的貓在門口幹嗎?要是沒事你出去吧,我想單獨休息一下。”


    蘇沐不客氣的逐客道。


    熬塘憋得難受,索性告訴他:“你知道誰來了?”


    蘇沐道:“誰啊?閻王來了,把你嚇成這樣。”


    熬塘放低聲音:“跟閻王差不多,閻羅殿兩大拘魂使之一。馬麵。”


    蘇沐自然知道馬麵是誰,不禁嗤聲一笑,道:“神經病。馬麵怎麽可能來這裏,誰死了?”


    熬塘恐嚇道:“說不定就是來抓你的,


    觀音還未洗漱好,就聽楊柳來敲房門,疾聲喚道:“小姐,您快出來看看吧,馬少爺來了。”


    觀音打開門,一手正梳理著柔順的長發,道:“哪個馬少爺?”


    楊柳咋舌道:“您見了麵就知道了。”


    觀音輕吮嘴唇。略思付了一下,點點頭笑了。道:“嚇著你了吧?”


    楊柳不住點頭。


    觀音疼愛的撫弄一下她的臉,穿上外衣。順著水上長廊往院中走去。


    馬麵等待之餘,安坐於涼亭中撫琴,他人長得憂鬱,彈奏出的音階也是聲聲唱晚,餘音淒切,那一個個遞進的低音,放佛是在輕訴對遠方不能相見的情人的哀愁。


    觀音安靜的立在亭外,竟有些癡了。


    她從來不知道他是一個內心如此細膩的人。


    馬麵彈的是一整篇闕曲,彈完已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他的眉頭皺的越發深了,緩緩轉過身,道:“你來了。”


    觀音似是鼓起勇氣般吸一口氣,笑著走來,道:“表哥,一別十餘年,我以為你早將我忘了。”


    馬麵正是觀音的遠房表哥,上一次見麵的時候觀音才六歲,她幾乎不記得他的摸樣了。


    他是他們家族成就最高的人,卻沒有人以他為榮。


    盡管眼前站著已是多年不見,出落成亭亭玉立的表妹,馬麵未曾有半點波瀾,還是一副哀愁摸樣,道:“難得你還記得我,我在陰司任職,往來人間多有不便,倒是從不曾忘記你們。”


    觀音一向以愛心示人,她用愛化解一切,這些年沒有她應付不來的人和事,她總是那麽落落大方,可是此刻卻有些悻悻的笑,道:“多謝表哥記掛。”


    馬麵愁容滿麵,道:“去年聽說西方如來佛收你為親傳弟子,就想過來看看,一直有事給耽擱了。昨夜我偷窺陰陽鏡,發現你近日有一情劫,為免你被情絲牽絆,我便是來幫你斬斷情絲的。如來是佛宗大能,你能得他親傳是莫大榮幸,我不允許他人阻擾。”


    觀音有些驚訝,道:“情劫?”


    馬麵道:“不錯。如來是不是對你說過,隻待你了卻俗世情緣,便正式為你加諸法身?”


    觀音垂首道:“恩,父母恩養多年,我不想突兀離去。”


    馬麵道:“不,父母之恩是天賜人緣,如來不會那般小氣,他等的不是這個。”


    觀音不解道:“表哥的意思是?”


    馬麵道:“有個叫蘇鳳凰的人你認識嗎?”


    觀音一怔,道:“認識,他就在家裏。”


    馬麵一驚,道:“他已經住在你家了?”


    觀音道:“表哥誤會了。他被雷劈,昏迷不醒,我便帶迴來醫治。其實也是昨晚才認識的。難道你所說的情劫是應在此人身上?”


    馬麵道:“我不清楚,隻知道他是你佛門外的一個牽絆。或許還有其他人也未可知。”


    觀音臉上一紅,此話把她說的好像多麽濫情一樣,都要入佛門的人了,一個情劫不夠,還其他人……


    “我與他初識,並未暗生情愫,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對我也無甚感覺。何來情劫?”


    馬麵慎重道:“此事須慢慢梳理,一定有哪個環節是情劫發展的苗頭,必須扼殺。帶我去見他。”


    觀音緊張道:“表哥要對付他?”


    馬麵道:“我不會傷害任何人,隻是一件小事便能左右結局,我是來阻止那件小事的。在初期看來,不會對大家造成影響,但若不遏製,終將不可收拾。”


    觀音近來研修佛理,知道他所說不虞,便也點頭應下。


    她心下踹踹不安的帶他來到蘇沐的房間。


    蘇沐聽觀音介紹說是馬麵是她表哥。不由一愣,失笑道:“能在豫州城見到你這號人物,也算有幸。”


    熬塘還未等引薦。早就躲到裏間關緊房門,推說患了風寒不肯出來。


    馬麵顯然沒有與蘇沐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為什麽來豫州城?”


    看著他沉靜如水的神情,蘇沐知道那代表著掌控一切的能力,才有資格敢這般淡定,是不容拒絕的強橫態度。


    蘇沐隻好老實交代:“為了找觀音。”


    馬麵聽了麵色如常,觀音卻大感意外,不住的拿眼神詢問蘇沐。


    蘇沐刻意不去看她。他也無暇去看,馬麵上前幾步。已經逼到了他的麵前,一字一頓的道:“你為什麽找她?”


    蘇沐甚至聞到了馬麵噴口而出的陰冷氣息。不喜的皺了皺眉,趕緊後撤一步。道:“我聽說她與伏羲有交往,便想來問她伏羲在哪裏。”


    觀音難掩訝色,道:“你要找伏羲聖人?”


    馬麵問觀音:“他若問你,你要如何迴答?”


    觀音道:“其實我與他也隻有數麵之緣,那等神仙一流的人物能夠垂青於我,我也倍感榮幸,不過說起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裏,你要想見他的話隻有在我這裏等了,大約一年他就會來一次。”


    馬麵冷若冰霜,道:“聽聽你自己的話,這可不就是苗頭?我如果不來,照這樣發展下去你何時入得了佛門?”


    觀音沒想到表哥如此嚴厲,有些無奈的辯解道:“表哥,他想見伏羲前輩,我向來與人方便,為他通稟一聲又不費什麽,見與不見還是伏羲前輩說了算。至於你說的什麽發展,我一點也聽不懂,他家住在如意湖畔,我們僅是鄰居而已。”


    蘇沐覺得自己不該插嘴,可是事關自己,不得不插,道:“馬大哥,你說我會阻礙觀音姑娘入佛門?”


    馬麵根本不搭理他,將觀音帶出門外,道:“伏羲的事交給我,他必須離開。至於你,安心修行,待塵緣了盡,一心皈依佛門,日後必有大成。”


    觀音在自家兄長的責備下,方才顯現出了幾分盈弱的女兒態,低著頭小聲的咕噥道:“我哪有不安心修煉了,早就向佛心誠,蘇公子隻是過客,硬被表哥說成命裏歸人,你不說還好,如今被你一提,我倒有心思了。”


    馬麵臉上有些驚愕,道:“這麽說我還幫了倒忙了?你待怎樣?明知情劫難過,偏要弄得傷痕累累才好?”


    觀音像個小孩一樣仰著頭,看著天空一蓬蓬雲朵飄過,忽然問道:“表哥,這事好奇怪,我的心意自己都不明白,卻需要你來告訴。”


    馬麵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歎道:“世間最捉摸不透的是情感。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心痛。表妹,多年以後,你會恨我嗎?”


    觀音扁扁嘴,眉眼盡是挫敗,道:“我連眼前的心意都看不透,怎麽能想到那麽遠。”


    馬麵道:“我阻止你們在一起還有另一個原因,蘇沐的陽壽隻有十年。可惜昔日輝煌的巫族,十年後就要徹底斷了傳承。”


    觀音最聽不得悲戚的事情,馬上就傷心起來,道:“怎麽會這樣?他不是個壞人。”


    馬麵道:“但他立誌做個壞人,這會讓他沉淪下去。”


    觀音立刻道:“我教化他做個好人,會不會躲過那一劫?”


    馬麵道:“你還是擔心你這一劫如何度過比較靠譜。”


    觀音輕輕一歎,迴望了一眼廳房,透過紗窗,隱約可見蘇沐與楊柳還有悄悄溜出內房的熬塘,盤腿坐在一處,麵目認真的說著什麽。他們三個彼此都有隔閡,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親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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