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與方孝孺看不清局勢,可整個大周朝廷卻還是有很多聰明人的!


    比如當朝正一品文官曹太師,還有當朝從一品武官驃騎大將軍蔣政武。


    二人圍坐在小院裏,看著手中的一道秘折,陷入了沉思之中,二人的表情都有些糾結猶豫,仿佛便秘了一樣!


    曹太師說:“蔣將軍,你怎麽看啊!”


    蔣政武皺了皺眉,懊惱的扣了扣滿頭霜白的發絲,苦笑道:“還是你說吧!”


    曹太師擼了擼花白的山羊胡子,道:“攪的天下商賈風雲湧動,仁王的手段很厲害啊,老夫自問都沒有這個本事。嘖嘖,煤?這東西以前就有人發現過,是寒冬取暖的上好材料,可是煤有劇毒,用煤取暖,會讓人死在夢中。這玩意兒……仁王收去有什麽用呢?”


    蔣政武沉思一番,說:“這個煤,會不會是仁王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段呢?”


    曹太師和蔣政武對視一眼,又疑惑道:“可是,商賈能幹什麽呢?難道是借著商賈齊聚梁州,趁亂招兵買馬?但是這又不可能,仁王何需費這種周折?唉,老夫實在是看不透啊!”


    蔣政武說:“我老蔣是個粗人,打了一輩子的仗,雖然看不透仁王想要幹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天下將亂,一場大仗快來了!”


    “唉,我何嚐沒有這種感覺?”


    蔣政武一拍桌子。說:“索性痛快的說吧,我老蔣其實早就看現在的朝廷不順眼了……唔!”


    曹太師連忙一把捂住蔣政武的嘴巴,急急惶惶的四處看了一番。低聲喝道:“不要命了?全京城都是效忠方孝孺的驍騎軍!”


    言罷,曹太師低聲道:“小心隔牆有耳,在老夫屋裏說!”


    二人進屋,吩咐家丁守住門,便連忙來到裏屋,曹太師小聲說:“蔣公何意?”


    蔣政武壓低聲音,道:“方孝孺是天下的禍害。我大周朝廷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便被他攪亂了。實話告訴你。軍中的晚輩早就給我說過,大周各地都出現了白巾軍,你知道白巾軍是什麽麽?是造反的啊。”


    曹太師急道:“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為何不報上朝廷?”


    蔣政武歎了口氣:“朝廷?朝廷是誰?金鑾殿上的那個傻貨?還是每天出入皇宮的那個教書先生?老曹,你還真當前些日子那些起義軍被鎮壓了下去。天下就真的太平了?你當了一輩子的官,不要告訴我不懂其中的真意!”


    曹太師聞言,苦笑一聲:“哪能呢,整個京城,除了陛下和方孝孺看不透這一切,連賣肉的販夫走卒都知道。你當京城進來為何如此蕭條?都跑啦,聰明人不少,早都跑去窮鄉僻壤避難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京城要遭大難。天下要遭大亂,可笑的是,陛下和方孝孺還每天沉浸在幻想之中!”


    蔣政武嘿笑道:“那你又為何不報?”


    曹太師和蔣政武對視一眼。二人皆盡大笑,眼中決絕之色一閃,異口同聲道:“照舊!”


    第二天上朝,所有官員都一如往常的恭賀周武,天下平靜,一片歌舞升騰。那一直混亂的偏遠地區,在陛下的英明統治下。流寇賊人一個都沒有,井田製將要大放光輝啦、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就要實現啦!


    金殿上的周武雖然每天都會聽到相同的人,說相同的話,可是卻總是聽不膩,每天上朝都是神清氣爽的。心裏暗道:父皇,兒臣也許超過了太祖皇上,至少,太祖年間,世上可沒有這麽安寧。看看兒臣的功績啊,整個天下一片祥和,連小偷小摸的雞鳴狗盜之輩都沒有啊!


    方孝孺每天上朝也是麵帶笑意,這是自己的功勞,如果沒有自己執著的勸諫恢複井田製,天下哪有這麽太平呢?


    奇怪的是,金殿上一向是嗅覺靈敏的政治家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到天下商賈動蕩,梁州處於風口浪尖。要知道,能每天上朝的官員,哪個不是手眼通天,嗅覺靈敏,可就是這麽奇怪。


    仿佛一夜之間所有人都達成了協議一般,“平靜”的大周王朝出現這麽大的事,硬是沒有一個官員上折子匯報。當然,除了昨天上折的那個不在京城當官的傻蛋!


    對於百官不提此事,周武心裏樂哉樂哉,周康是他弟弟,你們不提最好,免得朕難以抉擇費腦筋!


    而方孝孺則是心裏冷笑,京官便是如此無能啊,看來,在老夫的鐵血手腕之下,無人再膽敢放肆了。不過也好,一群隻知道聽命辦事,不敢多問的傻官,總比心裏有想法的聰明官要好管理一些!


    一個早朝,上的是如此美妙,怎能不讓人想到傻子的故事?


    村裏有個傻子,村民都喜歡逗他玩,總是拿一文錢和十文錢讓他選,而傻子每次總是會選擇一文錢。終於,有人問起了傻子,你為什麽總是要選一文錢呢?


    傻子迴答說,如果我選了十文錢,別人就會知道我是聰明人,就再也不會跟我玩這種遊戲了,我也賺不到錢了!


    當朝局勢便是傻子的遊戲,周武與方孝孺自詡聰明人,將百官當做傻子,每天沉浸在幻想之中。而事實上,聰明的傻子們皆盡看破不說破,心甘情願的被兩個聰明人逗著玩,端著板凳坐等改朝換代!


    在這裏要說明一個問題,改朝換代,舊臣是不會遭遇殺身之禍的。因為天下大亂後還沒穩定,新的統治者堅決不能失去舊臣的管理,若是新的統治者殺掉舊臣,那剛到手的位置一定不保。


    有一句諺語說得好:擒賊先擒王。周氏皇族是王。若有新的統治者來臨,隻需要滅掉周氏一族就可以了,不必勞心傷神!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京官們自然知道梁州的動向,心裏都隱約覺得周康要反。好說歹說,周康也是周氏皇族一脈,若是周康真的成功了,那將來的天下也落不到外人手中,隻是換了一個統治者罷了,何樂而不為?


    散朝後。心情愉悅的周武在禦書房繼續幻想著井田製,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皇兄。你在幹什麽呀!”


    周武清醒過來,看著眼前一個清秀的少女,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說:“忙裏偷閑啊。太真,你今天不去方學士那裏上課,跑到禦書房來幹什麽?”


    眼前這位便是周武的第七個妹妹,太真公主周若。


    太真癟癟嘴,說:“上課憋悶,方學士講的甚是枯燥,太真聽不進去了!”


    周武瞪著眼說:“這可不行,你可是皇族子孫啊,不學習怎麽能成?再有兩年你也成年了。就要談婚論嫁了,莫要讓駙馬家說你沒教養。你看你三哥,以前比你還調皮。現在不是就學好了?將梁州管理的井井有條,都說他是一個賢王呢!”


    太真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太真好幾年都沒見過三哥了,三哥最好玩,太真最喜歡和三哥玩了。要不……皇兄就讓我去梁州找三哥玩一段時間,迴來再學習?”


    周武正要拒絕,可轉念一想。也好,學習這事不能逼得太緊了。要不會適得其反,無奈的道:“那過兩天朕幫你給方學士請假,但是你得答應朕,去梁州玩一段時間迴來之後,必須好好上課,不準在貪耍了!”


    “嗯嗯嗯,太真答應太真答應,嘿嘿嘿,皇兄,你最好了!”


    “去吧去吧,別誇朕了!”


    “……”


    太真公主得到應允,開心的笑著跑出了禦書房,轉過一道彎,臉上的童真頓時消失不見了。在草叢裏喚了幾聲,從中走出一個年齡也不大的宮女。


    太真迫不及待的道:“珠珠,收拾東西,咱們馬上就去梁州!”


    珠珠不可思議的道:“陛下同意了啊?”


    “恩!”


    答應一聲,太真滿臉正色的道:“珠珠,你說的話是真的麽?全天下的商人都去往梁州?仁王以一己之力挑動天下動蕩?梁州鼓勵商業發展?”


    珠珠左右看看,小聲道:“公主,前兩天奴婢出宮幫你買麥芽糖的時候,整個京城都在傳呢,千真萬確,還有好多京城的商人,連夜搬家,店鋪都不要了呢!”


    太真公主精致的小臉上閃過一抹黯然,呢喃道:“那為什麽宮裏一點風聲都沒有……為什麽啊,唉,我好不願意看見皇兄有事。”


    珠珠悄聲道:


    “公主啊,別亂想了,皇上是被方孝孺蠱惑了,全天下都知道。我聽禦書房當差的劉公公說,現在的朝廷不一樣了,隻準說天下安好,不準說哪裏不平,誰說殺誰,也不知道是誰殺,反正戶部的徐大人就上了個折子說益州民變,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死在家中了。


    然後京城百官都說徐大人得了失心瘋,亂說的,益州安靜的很,野豬都不下山禍害莊稼了。唉,劉公公好像知道的多,但是說一迴哭一迴,珠珠感覺的到劉公公為何悲傷,但就是說不出來!”


    太真公主歎口氣,眼裏淚花不住的打轉,哽咽道:


    “珠珠,皇宮待不下去了,皇兄現在整個人都變了,聽不得半點壞話,上次我說京城都已經民不聊生了,皇兄大怒,說在井田製的治理下,人人都生活富足,說我胡言亂語,還打了我五十板子。那時,我就知道了,皇兄坐擁天下,卻看不見天下,天下早晚要易主,但是我不敢說。有方孝孺那個老狗在,我根本就看不到周家的未來。”


    “其實,全天下都知道大周王朝不保,就皇兄不知道,不願意知道。官員們都知道,都不想讓皇兄知道。我看得明白,所有人都希望改朝換代。但是我真的不敢看見被外姓人奪了天下,誅滅我周氏一族,如果可以,我好希望三哥能夠當皇上,畢竟三哥姓周。咱們這次就去投奔三哥,再也不迴京城了!”


    珠珠也有點傷心,抹了把眼淚道:“公主,珠珠總覺得我們這樣不好,就我們兩個逃命,宮裏還有其他的公主呢,我們扔下她們是不是有點……”


    太真公主的眼淚無聲的掉了下來:“我也不想,可是我們如果帶上其他人,那自己就保不了了,她們都不知道,也好,無知也是福氣,她們比我們活的安逸。我隻能祈禱最後一刻,是三哥攻占了京城,而不是起義軍!”


    二人相擁在一起,哭的傷心欲絕,可卻誰都不敢發出哭泣的聲音!


    雖然整個宮中都已經沒人真心的為周武辦事了,即使所有人都聽見二人的談話,周武和方孝孺也依然不知道,因為沒人會告訴他們!


    但是太真雖然年幼,心理卻很成熟,依舊謹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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