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鬆了口氣,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然後便找其他菩薩想辦法去了。臨走前,她看了桌上的香線、火柴盒一眼,表情頗有些依依不舍。事實上,她挺想把香線、火柴盒、香爐打包帶走的。雖然不想敲詐勒索,但她覺得,其他玩家很可能會幹這事。萬一去了其他寶殿,沒有香線,或是缺了火柴盒,到時候會陷入被動,不能不防。隻是……打包了某位菩薩殿裏的香線去拜別的菩薩,怎麽想都覺得很不恭敬。雲落寒暑假的時候曾數次去寺廟裏幫忙,然後混齋菜吃。在她看來,人可以不信佛,但不可以不尊重。於是想了又想,最終什麽都沒拿,空著手走出寶殿。一邊走,她還一邊安慰肩上的小鬼,“放心,我會想辦法送你去投胎。”鬼嬰扁了扁嘴,乖乖地在肩頭趴好,眼中帶了些許期盼。就算發現了金剛伏魔杖,她也沒拿來攻擊它,這個人類真好。逆時針行走,接下來的寶殿裏供奉著西方廣目天王。雲落站在大門外便看見了塑像,不由暗忖道,四大天王是一個派係,估計這裏麵也沒有度化小鬼的辦法,倒不如去另外四座寶殿裏瞧瞧。這麽想著,她便繼續往前走。第三座寶殿供奉著觀音菩薩。雲落眼睛一亮,當即大步往裏走。照例上過三炷香、跪拜過後,她萬分期待地等待著。白光一閃,桌麵上出現了一頁紙,抬頭寫著《法華經》,下麵是內容,“汝聽觀音行,善應諸方所,弘誓深如海,曆劫不思議,侍多千億佛,發大清淨願……”雲落心下稍鬆,看來找對了人。她拿起那張紙,試圖喂給鬼嬰。讓它吃下去,從內而外,深切體會下佛法。鬼嬰嘴巴閉的緊緊的,腦袋埋在脖頸裏,死活不肯吃。雲落木著臉道,“你該不會是要聽我讀吧?”這張紙上,可是寫了不少字!更重要的是,經文向來難念,沒念過的人會覺得很拗口。鬼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渴望。雲落拿它沒辦法,隻得長歎一聲,苦著臉念叨起來,“……眾生被困厄,無量苦逼身,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具一切功德,慈眼視眾生,福聚海無量,是故應頂禮。”磕磕絆絆念到完,足足花了四五分鍾。鬼嬰探了探腦袋,眼睛亮閃閃。那意思是,還想聽!雲落,“……”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她硬著頭皮,繼續磕磕絆絆地念。一連念了三遍,鬼嬰身上的青色稍稍褪去,模樣也變得可愛起來。雲落念的口幹舌燥,當即把一頁經書收起,黑著臉道,“不念了,事不過三。”繼續念嘛。鬼嬰眼巴巴瞧著。“還想不想投胎了?隻念一頁經書有什麽用?我得多找幾卷經書,才能幫你。”雲落語重心長地教育鬼嬰。說完腳底抹油,趕緊開溜。繼續逆時針前行,第四座寶殿裏供奉著地藏菩薩菩薩。雲落後知後覺地想起,文殊菩薩、觀音菩薩、普賢菩薩、地藏菩薩並稱“四大菩薩”,善行無數。不過這時候再進去,寶殿桌子上的香線已經消失無蹤。雲落笑的無奈。她心想,所以世人都說好人難做。心懷敬意,於是沒辦法逾矩。壞人就沒那麽多顧慮了,想幹什麽幹什麽。輕歎一聲,她繼續前行。隻是這迴不是為了查看寶殿,而是為了尋找玩家。桌子上的香線當然不會是憑空消失,而是被某個人拿了去。繞著佛寺轉了一大圈,最終,雲落在供奉北方多聞天王的寶殿前發現了兩名玩家。還有一人不知去向,或許是碰巧錯過了。她抵達的時候,風悠揚和星空正在爭辯著什麽。雲落藏好行蹤,小心翼翼靠近,然後認真聆聽對話。很快,說話聲變得清晰起來,陸續傳入耳中。星空似笑非笑,語帶威脅,“寺院裏的香線都被我藏了起來。沒有我,你們絕對過不了關!”“嚇唬誰呢?”風悠揚嗤笑一聲,拍了拍手上的背包,“香線、火柴盒、香爐、棉墊,我全都打包了一份!就是為了防止有像你這樣的人!”雲落心說,風悠揚夠狠的,也不知道是哪位菩薩遭了殃……“玩家立場又不是相互對立,有必要弄得劍拔弩張麽?不如一起合作。”星空話鋒一轉。“說的好像上來就出口威脅的人不是你一樣。”風悠揚越看對麵這家夥越不順眼。威脅失敗才改口合作,當誰看不出來似的!裝什麽呢?星空眉心跳了跳,勉強壓住火氣,然後才道,“廢話不多說了,咱們交換線索吧。”“我跟人交換線索向來有個規矩,對方先說。”風悠揚斜眼看星空,“為了表示誠意,你先說。放心,我向來信守承諾,從不違約。”星空,“……”這家夥怎麽這麽難搞?雲落嘴角上翹,止不住笑意。玩家們合作向來這樣,大家都表示“你先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雖然大部分玩家心裏都明白,沒有人退讓,局麵隻會繼續僵持,可是願意吃虧的卻很少。於是明白歸明白,交換情報時依然會陷入窘境。星空緩聲道,“時間已經過去快30分鍾,你的生命值還剩下240,我的還剩下260。情況已經很緊急,別再做無謂的堅持。”風悠揚根本不搭理他,想都沒想就說,“哦,那就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