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兼程趕路,所行使的方向卻不是京城,而是偏正南方向,於入夜時分,在一莊院外停下,此地略顯荒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莊院看起來也甚是破舊衰敗。


    “你舅舅的屍身就在裏麵,可能....會比較的麵目全非,你...確定要看嗎?”


    他頗有些小心的說道,畔之點了點頭,話也不說直接就走了進去,青城與風語緊跟其後,夏辰煦眼色深沉,似在思量著什麽,隨即也轉動著輪椅走了進去。


    此莊園略顯空蕩,大廳之中停放著一棺木,看起來有些滲人,棺蓋是合著的,畔之走上前急切的想要將棺木推開,想要確定裏麵之人到底是不是她舅舅!


    一旁的青城還沒等她動手,便一掌推出,棺蓋刷的一聲掉落在地,砸出一聲悶響,隻是這棺木一開,裏麵便傳來惡臭,三伏九天,本就有些炎熱,屍體存放多日,已腐爛了不少。


    更為可怕的是,屍體竟不是完整的!頭部被橫切了下來不見蹤跡,鮮血淋漓,麵目全非,擦,誰要說他是自盡而死的,她將頭擰下來當球踢好麽,誰自殺,會將整個頭給摘下來!!


    來之前,她的那些工具還在,戴上手套之後,便全然不顧的為之驗起屍體來,一旁的風語就跟見鬼似的,嚇的後退了幾步,美人,你這是.....何棄療啊,乃知道你這麽幹淨鮮嫩的一美人,竟跟屍身打交道,這是有多驚悚嗎?


    “掌好燈,我要開始檢查了。”畔之淡聲道,此時的她已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顯得淡定而從容,青城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的屍體,胃中有什麽在翻滾,又看了一眼那疑似要逃的風語,身影一動,人已朝她掠去。


    風語一看這架勢,果斷的要跪了,這....這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美人,乃腫麽會變得這麽兇殘,你這樣,以後小的哪裏再敢調戲你?腿都發軟了好吧!!兇殘的女人最可怕了,她現在想迴去還來得及麽?


    隻是還沒等她溜,背後卻是一涼,青城直接拎上了她的衣領,壓低聲音道:“不許走,在小姐旁邊守著。”


    “小....小哥,我錯了還不成嘛....我不該對美人動心思,不該想著看戲,我真的錯了,你能放我走麽?”


    這他麽嚇的都快尿褲子了好麽,青城眯了眯眼,嘴角貌似稍微上揚了一個弧度,隨即麵無表情的將她拎到了畔之的身邊,睜著眼說瞎話道:“這女人對於驗屍之術甚有興趣,說要旁觀。”


    “恩,好,我正好也需要幫手,在旁邊候著吧。”


    畔之頭也不迴道,倘若她迴頭,定會發現風語已嚇的麵無人色,兩股顫顫,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摸樣,第一千零一次的詛咒這小子因情而傷,別讓她抓到機會,否則,她一定會讓這丫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從屍斑與屍體上的生長程度來說,死者的死亡時間已超過五天,死因被人直接砍下了脖子,從傷痕來看,兵器應為刀,速度極快,故此切口十分平整。”


    聲音頓了頓,又將檢查的重點放在了手掌中,繼續說道:“此人手掌中長有老繭,應是長期練武形成的,應有十幾個年頭,從年歲來看,死者的年紀應該在四十歲左右。“


    “你懷疑這不是你舅舅?”青城看出了她的疑慮,她已表現的十分鎮定,沒有半點之前的慌張,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這無頭死屍到底是不是郭衛平!


    “還不能確定,我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畔之眉眼略顯嚴肅,在法醫這個領域中,便不會夾雜著任何的私人情緒在內,故此,她整個人都顯得疏離而冷靜,將隨身攜帶的工具包打開,上麵的器具一應俱全,挑選了一較為鋒利的解剖刀,說來青城也貌似也見識過,雖有些抗拒,麵上卻不顯什麽。


    風語手掌著燈,盡力不朝那地看,精神緊張到了極致,還得不斷的壓抑著這種恐懼,努力將心神放在掌燈這事上,眼神遊離,心緒慌亂之極,美人啊,小的以後絕不調戲你,真的.....


    “身體表麵看來並無新傷,不過肋骨斷了兩根,還有.....”她說這話的時候,手中的手術刀已將屍體的腹部切開,若懂行的人一看便是她這手法十分的老練,皮肉翻開,將裏麵的東西暴露出來,一陣惡臭傳來,那原本站在畔之身邊的青城終於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臉色相當不好看了起來。


    “脾髒出現碎裂情況,顯然是有人用內勁將之碎裂,其腐爛程度超過六七天,顯然是死前造成的,腸胃之中,並未有殘羹剩餘,顯然死之前有一段時間並未進食。”


    說到這,她的聲音略顯冷寂了些,此上種種,證明其死前曾受過虐待,挨餓不說還受了重傷,從各種跡象上來看,這屍體是郭衛平的可能性較高,那麽....到底是誰對他做了這麽殘忍的事情?他的頭顱又去了哪裏!


    心下雖有疑慮,但工作還未結束,風語神色僵硬的站在一旁,忍著欲嘔吐的欲念,眼睜睜的看著她做某種切割動作,然後還將血淋淋的東西裝好,放到了她的手中、


    她整個人已被刺激的成了雕像,愣愣的接過,低頭看了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青城離的有幾步遠,眼神飄忽,總之就是不往這邊看,恩,拖一個人下水什麽的,效果果然不錯。


    末了,畔之將那切口縫合起來,盡量然一切保持著原樣子,這是對死者的尊重,待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才幽聲說了一句:“把棺木蓋上吧。”


    青城動作十分迅速的一手挑起那棺木,將之密封好,畔之將那手套丟棄了,並用藥酒衝洗手,且還熏了艾,風語因也接觸了些,便也如法炮製,縱然如此,她還是覺得渾身充斥著腐爛的味道,整個人都不好了。


    出了莊院,夏辰煦坐在輪椅之上,靜立於樹下等候,四周靜寂,月色傾斜,歲月靜好,畔之方緩了唿吸,慢慢走上前去,淡聲道:“我舅舅的屍身,你是怎麽找到的?還有....為何隻有身子沒有頭?”


    “郭將軍被俘,受囚於地牢之中,我本欲派人營救,卻不料晚了一步,隻找了屍體,頭顱已不知所蹤。”


    夏辰煦稍作解釋,聽著總透露出其他什麽意思似的,畔之緊聲逼問:“屍體已死五天,將屍體運來滿打滿算,差不多三天即可,還有,此次征戰中,你的人怎麽會滲透進去的?之前是夏辰洛為監軍,後夏景容增援麽?他又怎會不查清楚郭家被俘虜之事,並與之周旋?為何反倒是你搶到了屍身?”


    她的質問太過尖銳,之前一直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起來,她逼近,尖銳的指甲差點戳進他的皮肉裏麵去,夏辰煦瞳孔微縮,輕聲安撫道:“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解釋,事關九皇叔,你確定,你要聽嗎?”


    他的話似乎透露出另外一種意思,畔之愣了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慢慢鬆開了手,冷著臉麵對著他站著,因他是坐著,在姿態上畔之是俯視的,這從心理來說比較占據優勢,且還有逼迫的意味。


    “你說,我聽著,信不信由我。”她縱然再愚笨,辨清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況且這事錯綜複雜的很,牽扯的太多,她必須得弄明白,到底是誰下的黑手,誰又是她的敵人!


    “郭家是父皇培植的心腹,卻因二皇子身死之事,而與父皇生了少許嫌隙,太子出事,四位皇子之中,便剩下四皇子與我,我有腿疾形同廢人,這江山斷不會交到一個廢人的手中,於是四弟便成了皇位最有可能的順位繼承人。”


    “而九皇叔則一手扶植他,故此,此次征戰,除了郭家的二十萬軍隊,還領著侯家的十萬侯家軍,一是為了安撫,二則也是為了培植勢力。夏辰洛是個聰明之人,他若要登基為帝,除了要培植自己的勢力之外,還要排除異己,消除不利於自己的勢力。”


    “你的意思是,他這麽做,是夏景容授意的?”畔之問,神色之間略顯諷刺。


    “你可以自己判定,夏辰洛的身邊有我的人,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夏景容此次前去增援,一晚上便挑了敵方的營地,次日大勝,卻隻字不提郭家父子被俘之事,這其中難道就沒什麽貓膩?”


    “那麽,告訴我,蘇涼階戰敗,是被俘虜,還是被殺?又或者雙方就此達成了什麽協議?”


    畔之表現的尤為冷靜,他的話中透露著這麽個意思,夏景容或許才是那幕後推動操作之人,其可能性是有的,而倘若是這樣的話,那兩人之間的關係,那就岌岌可危了,郭衛平是她的舅舅,郭家一家則是她的親人,若所有的一切,都是夏景容授意,那麽兩人斷無在一起的可能!!


    “蘇涼階戰敗被俘,已簽訂求和協議,割地賠償,且寫下兩國十年不許交戰的誓約,總之,這一次算是得勝而歸,不過....郭家軍已折損大半,不成氣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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