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驚喜:“姐!” 杜星再也不用柔弱掩飾自己,她果決的動作令人不由想象起這個年輕女人究竟麵臨過多少險境。 程北坤狼狽後退,丟過個小型炸彈:“接著!拉掉環後三秒觸發!” 杜星反應奇快,立刻以非常柔韌的身形探身接過,然後飛上撲到蛇頭上,扒著它的嘴將啟動的炸彈丟進去,轉身又跳迴草裏大喊:“閃開!” 完全看傻了的杜宇聽話逃命,隻感受到背後悶悶地震動了下,再迴頭,囂張的怪物已經倒地無聲了。 杜星氣喘籲籲,拿著刀靠近說:“剛才太大意,沒發現這東西的存在,幸好趕來及時。” 杜宇驚訝:“姐,你真的好厲害啊,穩準狠!” “習慣了。”杜星看看手表:“走,抓緊時間。” 程北坤點頭,調整了下身上一直帶著的微型攝像機,率先朝孔家曾經的村落邁開步伐。 不知道是不是海嘯後遺症,原本陰沉的天終於下起了細雨。 四個人終於帶著疲憊踏入孔家舊址,終於明白杜星對建築的疑惑是什麽:之間幾十個高度各異的小樓立在山上,形狀圓潤精巧,采用了通體純白的石料,石料山雕刻著不少魚與水草,皆是海底世界的描繪——這種一樣的美感,從來沒在人類曆史上出現過,透出完全超乎了預期的神秘。 杜宇當然非常驚訝,很快便跑近東瞅西看,感慨說:“孔家到底是什麽時候居住在這裏的,有多少人啊,竟然能在石頭裏造出這樣的樓閣?” 程北坤則非常警惕,細心地錄製著眼前所見的一切:“就算是讓現在專業的建築工人來,也要花大功夫才能仿製呢。” “所以根本是陌生的文化了。”杜星感慨了句,打開小小的探照燈:“屋子裏都是空的,隻剩下些石製的家具,附近沒有看到什麽殘片,所以應該早就被高家雇傭的那些研究員搬空了。” “當然,他們肯定挖空心思想要探知關於海墨的所有。”程北坤指著建築群深處最顯眼的一個祭壇:“那裏應當有些特殊的用途,去看看。” 杜宇眺望:“好像個烤扇貝啊!” 杜星:“……” 其實皮皮雨說得沒錯,那祭壇的主體像顆打開的扇貝,而居住的圓屋子則像扇貝裏的一顆珍珠。 程北坤小心地把這一幕錄製進去,然後蹲身檢查起腳下的土地:“那些建築材料是哪裏來的?我看山石並非如此質地。” 杜星很幹脆,直接用小激光器將路邊的一個蓮花型魚燈打下來,用手接住說:“也許是混合材料,帶走在實驗室裏分析下就知道了。” “喂!”喬覺忽然驚唿。 杜星尋聲皺眉。 喬覺自從見到孔家一直就陷入沉默,半點大唿小叫的驚歎都沒有,她這會兒終於義正言辭的表態:“你怎麽能肆意破壞……古跡呢?這裏可是非常珍貴的地方。” 杜星冷眼:“抱歉,東極島對我來說可不是欣賞風景的場所,如果現在不盡量搜集證據,也許這輩子我都沒機會再來了。” 杜宇本也被姐姐的行為驚到,卻情不自禁地幫她說話:“就是,再說又不是你家,你激動啥?” 喬覺梗了下,一改之前的通情達理,諷刺道:“希望你們繼續保持優良傳統,去金字塔前也打上幾槍。” “好了,女人真是麻煩,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程北坤皺眉。 杜宇趕快劃清界限:“就是。” 杜星終於沒再理睬。 四個人帶著尷尬的氣氛朝祭壇行進。 杜宇清了清嗓子:“孔莉香也在附近吧?一直都不搞不清她有啥子實力,而且這裏又是她家,我們得小心點。” 程北坤:“她不是一直堅持要把那族長送迴墓裏嗎,還想把黑水玉之類的東西要備齊,所以應該已經去了。” 杜宇環顧四周:“附近並沒有像墓地的地方。” 程北坤:“所以去那個屋子裏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杜宇點點頭,又暗自試圖找出喬覺的所在,方才吵過一架後,他也感覺喬覺不對勁兒了,隻是一時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大約一刻鍾後,他們才走到祭壇的樓梯上。 杜星率先走進圓形的小屋裏,驚歎說:“裏麵還有地下室,很大呢。” 其他人自然也跟隨而去。 果然,小屋的一層隻是個古典的會客室,通過樓梯而下,卻進入了個純白的大堂。 這個空間頗有些氣勢,杜宇借著燈光環顧,扶著立柱感慨說:“如果家具還在這裏的話,應該很漂亮吧?” “嗯,看來是孔家人聚集議事的場所。”程北坤想起了優雅的孔言之和天神似的族長,也不知他們都活著的時候,在這裏齊聚是怎樣一番光景。 就在程北坤走神拍攝的時候,杜星忽然扶著個屏風似的半開放式牆體:“這上麵有不少雕刻,內容很奇特。” 大家趕快湊近觀看。 果然,上麵精細的刻著副非常壯麗的畫麵,讓人聯想起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水城,畫麵裏人與魚、水生植物、美麗的建築一起共生,完完全全是個水下世界。 “這是孔家人的幻想嗎,還是世界上真的有這個地方……不、不可能啊……如果有早就被發現了。”杜宇看得滿頭霧水。 程北坤也受到些震動,借著光仔細拍攝。 可是杜星卻忽然抬高聲音:“喬覺?” 程北坤與杜宇抬頭。 杜星哼了聲:“她不見了,這女人果然有蹊蹺。” 程北坤四下環顧:“不可能,她的目的要是想來這裏,用不著跟蹤我們,直接來就可以了,之前肯定是有其他所求。” 話音落下,杜星和程北坤雙雙看向杜宇。 杜宇緊張:“我一個人造人毒藥,騙我來有什麽好處?” 沒有人能講出確切的答案,就在他們三個麵麵相覷之時,門外卻傳來聲冷哼:“你們還真執著,不去逃命,竟然跟到了這裏。” 竟然是孔莉香。 她拿著把槍,用手擂著被迫現身的喬覺,出現在微光中說:“東極島的事與你們無關,以後好好活著就行了,讓你們走是為了你們好。” 杜宇激動道:“怎麽走?海墨到底是什麽玩意,人造人還能有多恐怖的發展,以後自然人和人造人怎麽辦,被卷到鬥爭中無辜的禿禿又怎麽辦?這些問題沒有答案,誰能好好活著啊!再說還有一堆神經病追殺我呢!” 孔莉香的心神當然不在別人的麻煩上,對杜宇的質問也表現得很淡定,若有深意的說:“麵對已經實現的存在,與其去質疑它該不該存在,不如花些經曆想辦法,想出能共處的好辦法——這是族長從前說過的話,現在我送給你們。” 程北坤認真道:“我不知道族長到底是何來路,也不知道孔家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對於我們人類來說,最不可能改變的,就是好奇心。” 孔莉香無奈地把喬覺推開,似也不怕他們動手襲擊,歎了口氣說:“好,隻要知道非要送族長迴來的原因,你們就願意離開了嗎?” 四個人對視片刻,勉強點點頭。 孔莉香垂下手:“跟我來,時間不多了。”第200章 東極島15 孔莉香的背後掛著個顯眼的白色布包, 大家心情平靜後, 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杜宇跟在她的身後往山坡陰麵走去, 忍不住問:“你不是說要送族長入土嗎,怎麽出現在這裏, 你帶的是什麽?” “是的, 送歸族長是我的使命。”孔莉香說:“我迴來取點海墨。” “你背的是海墨?”杜宇緊張後退:“你就把海墨像石頭一樣裝著啊, 這東西不是有輻射嗎?” 孔莉香平靜地迴頭看了眼:“對我們又沒影響。” 杜宇立刻扶住程北坤:“禿禿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 孔莉香:“不用擔心, 要不了多久就用掉了。” 程北坤問:“你到底打算幹什麽?” 孔莉香瞥了眼他:“跟我走便是, 看到墓室你自然明白。” 杜星秉持著誰也不能全信的態度, 在隊伍末尾用力握著武器, 準備應對隨時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可喬覺卻顯得事不關己、無精打采,漸漸連身體都不隱藏了,步履也有些蹣跚。 孔莉香瞥她:“你是從哪裏來的?你身上的氣味有點熟悉,又有些陌生。” 喬覺迴答:“我從一個深山裏的實驗場長大, 前些年一直都跟著陳教授。” “哦,你受了很重的傷, 如果不好好醫治, 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孔莉香這般迴答, 她醫術了得,似乎也常常能感知到普通人嗅不到的信息素。 聞言,程北坤不由和杜宇對視了眼,皺眉沉思。 喬覺恐怖的臉浮出尷尬笑容:“我身上進行過很多實驗,本來健康狀況就堪憂,這幾個月流離在外搞不到海墨, 沒有其他辦法穩定傷情,所以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孔莉香:“依賴海墨不是個長久之計。” 喬覺垂下眼眸:“無妨,我也沒有想要活很長時間,隻要能為避免悲劇貢獻自己的力量就好。” 孔莉香神秘地勾起嘴角,轉而臉上有什麽表情都沒了。 原本大家都以為族長的墓室定然位置考究、守衛森嚴,可實際上它的入口卻顯得有些不起眼。 在舊建築群的背坡處,修建著個非常安恬的觀景台。 順著台階走上去,就能遠眺到神秘的大海。 雨變得更大了,還起了寒風,一路上把幾個人搞得有點狼狽。 杜宇擦著臉上的水問:“族長就要長眠在這裏?” 孔莉香的衣服已經濕透,動作卻從容不迫,她從懷裏摸出個羊脂玉似的扳指,咬破手指將其染上血跡,然後把扳指扣到觀景台周圍石雕中央的魚身上,即刻台子中間便出現了個黑漆漆的洞口。 杜宇往裏看:“深不見底啊,裏麵不會有人造人吧?” 孔莉香淡聲說:“沒有信物和海女血脈,沒有人可以進去。” 杜宇摸了摸頭疑惑道:“我承認這機關很精巧,但比起現代的科技來還差得遠了吧,難道高家就不知道山體裏還另有乾坤?” 孔莉香不置可否,眼底藏了幾絲不屑。 程北坤全程都在關注她的行為,輕聲說:“這並不是機關那麽簡單,這是個基因鎖。” 此時雨再大了幾分,天空上還猛地出現駭人的閃電,把一切都照得雪亮。 孔莉香表情平靜說:“下麵是族長的密室,裏麵有些他留下的記錄,你們看完就趕緊走吧,然後忘記這裏的一切,盡量別牽扯到這些事上來了。” 話畢她就帶路跳入洞口。 喬覺迫不及待地跟上。 程北坤越發懷疑這女人的動機,對著杜星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然後才尾隨孔莉香到了地下。 藏在觀景台下方的,竟然是個樸素卻堅固的升降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