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罷了,我教你。” 藍山門。 英俊的男人坐在小桌前,盯著桌子上的竹簽,一臉愁眉不展。 男人旁邊,一個小老頭一邊喝著酒,一邊分神瞅著男人,瞅著瞅著,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將酒壺撂下道:“徒弟啊,這籌策你再怎麽盯,也是那麽多根,多不得也少不得。這都一炷香的時間了,若是有結果,早就算了出來,何苦等今日?” 淩雲搖了搖頭,抬手捏了捏眉心:“隻是有些不甘心。每次卜算,都覺得結果隻差那麽一點,卻偏偏得不到一個準確答案。若是緣分未到,那麽緣分究竟差在了哪裏?” 離杉長老眯眼瞅著那籌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你若是不甘心,那就出去走一走。成日的在屋裏坐著,既然算不出,也不想修煉,難道還等著徒弟從天上往下掉,跟下雨似得?” 淩雲聽到離杉長老這話,嘴角抽了抽。不過話糙理不糙,淩雲覺得他似乎是該出去走一走的。 離杉長老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說道:“離亭養的那個小丫頭好像也要出去收徒了。” “樂琴?” “恩,就是她。” 淩雲點頭,修真者對歲月向來沒有什麽感覺,沒想到曾經哭著被離亭師叔領來的小女孩,竟也是可為人師的時候了。 淩雲:“她的徒弟在何方?” 離杉長老喝完了最後一口酒,隨後將酒壺一扔,倒在了地上:“誰知道呢,那丫頭和你不一樣,收徒弟看眼緣不算緣分,說是要四處走一走看一看,應該也是凡生域吧。嘿嘿,說來也巧,你和那小丫頭都是來自那個地方,明明靈氣稀薄的很,可一出好苗子啊,那可就是頂頂好的天賦。” “既如此,徒兒就和她一起去。”淩雲起身道,迴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離杉長老,還是開口說了一句,“師父也莫要總是沉迷食欲,好生修煉,與您同階的葛青師伯已經快渡劫飛升了。” 別人家都是師父盯著徒弟修煉,就他們這個山頭是反著來的。 “那家夥本就比我早修煉一百年。”離杉長老呸了一聲,“行了,少管我的事,還是趕快去找找你的徒弟在哪裏吧,別去的晚了,就被人拐帶走了。就你提起的葛青,嘿嘿,就被人搶過徒弟,不就是閉關三年去接娃子接晚了嗎,為此哭了整三百年。” “……徒兒告退。” 隻能說,這句話相當紮心。 凡人重子嗣,修仙看傳承。 沒有徒弟可以教養的修真人生是不完整的。 尤其是親傳徒弟更是要盡心盡力培養,像是離杉這種隨便撿一個放羊一樣的養……當真是少數。 被搶了徒弟在修真者眼裏看來和被搶了兒子是一樣的,還是資質好的那種。 所以說,他的‘兒子’到底在哪裏?第21章 書本上的內容晦澀難懂,但是由丁香來言傳身授體驗一番後,意外的並不會感到困難。 丁香引動靈氣在秦無昊的身體中順經脈走了一圈,秦無昊就立刻記住了運行方式,並且自發的開始納氣入體修煉起來。 這感覺就像是打開了開關,其他的一切就都順其自然的開始了。 讓丁香不止一次的感歎嫉妒,妖修裏都少有這麽高的天賦。 簡直就像是開了掛。 事實上,秦無昊還真就開了掛,由天道贈與。 納氣入體成功後,就是徹底踏入了練氣期,開始了修真的道路。 之前感受不到其修為,是因為秦無昊壓根就還是凡人一個。 “可惜我不會探測靈根,所以隻能教你基本的運轉靈氣的法子,不過以你的資質,夠你修煉到築基了。”丁香說道,“兩本書的內容我也都講解完,隻要你不忘記,就沒什麽問題。” 秦無昊:“恩……” 丁香:“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問我啊?” 秦無昊:“不,我隻是剛剛拿起笛子後發現,靈氣好像流入笛子後被吸收了。” 丁香探頭看向秦無昊手裏的蟲笛:“你這個……是低階的法器吧。” 秦無昊:“法器?” 丁香點頭:“對,和飛盤一樣,最多也就用到築基期。” 秦無昊:“築基期後就不能用了?” 丁香歪了歪頭:“這個嘛……不好說。簡單的說,這法器就跟衣服一樣,人的修為越來越高,就相當於體型越來越大,過了合適的階段,雖然還可以勉強穿一穿,但是到底是不合身的。有些法器做的不好,甚至都無法承受高階修者的靈力灌入,搞不好會直接破碎呢。所以越階承受力越強的,品質也就越好。” 秦無昊低頭看著手中的蟲笛,會不會破碎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劍三裏的武器用久了會有磨損度,磨損度太大就相當於報廢,雖然在遊戲裏隻要給錢都能修…… 但這裏可不是遊戲,沒有修武器的雜貨商。 應該……沒有吧? “法器破損了能修嗎?”秦無昊開口問道。 丁香:“找器師修啊。但是都很貴,所以低階的法器你還是別費心了,不如重新買一把。這蟲笛不是你自己做的嗎?” 秦無昊:“不是。”他沒有點亮鍛造技能,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點亮。 收起蟲笛,秦無昊開始問起另外一件他很在意的問題來:“靈根是修仙的資本嗎?” “算是吧。”丁香迴答,“靈根有多有少,有粗有細。丹田處是氣海,是修者容納靈氣的地方,人的氣海中容納的靈氣多少,決定了修者的修為和戰鬥力。根骨決定氣海的大小,而靈根,就是收納靈氣時的修煉經脈。靈根是越粗越好,通常單靈根會較粗,而多靈根會因為數量關係靈根細。過細的靈根收納靈氣艱難,修行路就會很慢。所以收徒大多都先看靈根數量,喜歡單靈根和雙靈根的。但是也不一定,總有一些人與眾不同嘛。” 說道這裏丁香就驕傲的一笑:“可這是你們人類的問題,我們妖修隻看血脈和屬性,沒有靈根。” “那我是什麽靈根呢?”秦無昊起了好奇心。 丁香瞥了秦無昊一眼,擺手道:“你用不著擔心了,就你剛剛引入靈氣的速度,這鎮子裏的靈氣都被你吸了大半。剛煉氣就這麽大陣勢,絕對是特別粗的單靈根。” “現在不能測屬性嗎?”秦無昊興奮的問道。 丁香的臉色有點尷尬:“都說了我修為低微,也沒那本領直接測你的靈根,別問了!你真想知道就去砂南城買一塊測試石,花費幾塊靈石就可以買一個,很便宜的。” 秦無昊:“……靈石?” 丁香:“用金換靈石,一百比一的兌換率,且隻能兌換下品靈石,不過也夠你用了,幾塊下品靈石就能買到一個。” “哦。” “我知道你有很多金,可去了砂南城後,可千萬別表現出自己多麽有錢來,小心被殺人奪寶。”丁香警告道,“砂南城都是修士,你現在也是有修為的人了,可別妄想誰會對你手下留情啊!” 秦無昊:“……突然不想去了。”完全沒有法製管束的世界,一定超可怕。 “那可不行。”丁香瞪眼,“我原本也是認為你多在這裏留幾日也無妨,但是你納氣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能留了。對你來說,這鎮子裏的靈氣太稀薄,在這裏修煉對你可沒好處。你要盡快走,我能教給你的都告訴你了,你明天就走!” 然後,才剛剛煉氣入體沒兩天的秦無昊,在某一個晴天的清晨,被趕了出來。 也不是掃地出門,而是狐狸毛變成的王管事帶著秦無昊拿著地契將兩棟挨著的院子房屋全部賣了出去。 秦無昊也是徹底了解這個偏古代的時代是如何買賣房屋的,首先去問問親友和鄰居,夫人沒有親友,鄰居對於買房沒興趣,王管事才能去找做這種買賣的中間人,將房子賣了出去。 賣房的時候寫買賣契約,還要將賣房的原因描述上去,王管事就謊稱夫人帶著孩子去城裏治癡傻,那中間人看丁夫人是寡婦又急著搬走,本想狠狠壓價,結果被王管事一個笑容蠱惑,迷迷糊糊的就簽了名,用五百兩銀子將院子都收了過來。 哪怕是在官道附近的宅院,這個價格也是相當高了,就算轉手高價賣,怕也是賺不到多少來。 賣了宅子的五百兩,再加上夫人家中銀子和值錢物件當了的銀子,加起來竟兩百兩黃金和五千兩散碎銀子之多。 也難怪家中小有薄產的錢江堂也惦記著夫人的家產。在這不大的鎮子裏,是屬於很有錢的人家了。 “我的兒子,就拜托您了。”將人送到門口,夫人跪倒在地,又行了一個大禮。 秦無昊立刻擺手:“不,真的別再跪了……” 丁香哼了聲,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方盒來,扔給了秦無昊:“拿著。” “什麽東西?” “我的狐丹。” 秦無昊:Σ( ° △°|||)︴ “夫人既然不用了,那幹脆就給你吧。”丁香說道,“隨便你怎麽用,放入丹方裏入藥,拿去煉器,或者一口吞了都可以。那可是我百年修為凝聚而成,但是小心不要爆體啊。” 秦無昊汗顏:“啊哈……還真是萬能呢。” 抬頭瞄了一眼夫人,果然沒了狐丹的夫人身體逐漸透明,看起來有點可怕。 “我的兒,日後的路,為娘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夫人轉身看向身邊的男童,聲音有些哽咽,“你可要……自己保重。” 男孩抬頭愣愣的看著夫人,許久後才終於開口說了這幾年來的第一句話:“娘!” 逐漸散去的夫人魂魄隻給了男孩一個溫柔的笑。 看著夫人的魂魄逐漸消散,丁香扭頭對秦無昊道:“時間差不多了,我這邊的因緣也了,剩下的拜托你了。”說完就化為一隻紅狐,轉身越過牆頭,消失無蹤。 前後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院子裏就空落落的,隻剩下秦無昊和男孩兩人,還有一對狀況外的攪基蛇。 “我記得你叫丁睿吧,我是秦無昊。”秦無昊低頭對男孩伸出手道,“我們也該走了。” 丁睿抬起懵懂的小臉,疑惑的看著秦無昊,又瞧著他伸出的手,這才慢慢的伸出小肉手,放在了秦無昊的手心裏。 秦無昊手慢慢的握緊,攥住了那稚嫩的手掌,心裏微微歎氣。 他真的……能照顧好孩子嗎? 好沒信心啊。 秦無昊拉著丁睿的手從宅子裏退了出來,然後緊緊的關上大門,看了一眼後就帶著丁睿向官道走去。 這裏畢竟是丁睿的家鄉,在離開之前,不如讓他最後再看一眼,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迴來的可能。 隻是才走到鎮子中的官道,就看見官兵壓著一個帶著鐐銬的男人從官道經過。 秦無昊定睛一眼,竟是個熟悉的臉,帶著枷鎖的人可不就是錢江堂嗎。當時他離開的時候,這貨的確還活著。 “他是犯了罪嗎?”秦無昊好奇的問一個站在路人的男人道。 男人隨口迴答:“自然是犯了罪,前幾日早晨,有幾個人被這小子請去喝酒,結果進去就看到這家夥倒在地上,當時還以為是進了強盜,所以就有個人在他家宅子四處看了看,你可知怎麽的,就在他家後麵的柴房裏,看到被殺死的錢二娘!” 秦無昊:啊…… “原本還當是強盜犯案,可壓根就沒有強盜入侵的痕跡,錢江堂這小子又滿口胡言,說什麽仙人妖怪啥的。”男人啐了一口道,“呸,成日的胡說,還真以為自己家裏出過神仙啊,不過是以訛傳訛。真當神仙誰都能見,高高在上的仙人,能特地跑來殺一個凡家女子?” 秦無昊:……哦。 “誰都知道他和他家婆娘關係不好,成天的打架,除夕那天這小子還酒醉說哪天錢二娘不在了,就娶了丁家的寡婦。”男人嘿嘿一樂,“結果錢二娘是不在了,丁家的小寡婦卻轉身就帶著孩子去城裏了。” 秦無昊:“結果他被判了什麽?” 男人搓了搓下巴:“殺人當然是死罪。不過這小子聰明,把家裏的金銀都上供,改成了爭吵誤殺,刺字流放。可就這天氣,流放了也難熬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