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新來的吧。” …… 宣城看阮離一個勁兒玩手機,好奇地瞄了一眼,看見的是朋友圈的頁麵,然後收迴腦袋,默默打開手機,把二維碼翻出來,往青年麵前一擋。 “幹嘛?” “掃它。” 阮離搖頭,故作緊張: “亂掃二維碼容易中病毒的,我不要。” “……”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掃一掃咯。” 宣城的朋友圈,啥東西都沒有。 頭像……竟然是…… “又偷拍我?!我還在流口水!你變態啊!” 頭像是阮離昨晚上的睡顏,下巴以下都被宣城的手臂遮住了,頭發亂糟糟的,幾絲還被汗水打濕,緊貼在腦門上,憨態可掬。 搶過宣城的手機,翻了翻,發現除了他一個聯係人都沒有,阮離無語了: “你要這個app幹嘛?有用嗎?” “有用啊。” “有什麽用。” “每天提醒自己你就是我的唯一。” “……” 肉麻死了。 因為網特別好,阮離晚上就打開了《止戰》,戴上耳機跳進遊戲。 熟悉的全息體驗來臨,紅衣俠客迴到梨園,npc家仆把整座三進三出的建築打掃得幹幹淨淨,就連戲台子也沒沾上灰,阮離趕緊給npc結算了這幾天的工錢。 後院的湖上有亭,簷角飛揚,紫檀的柱,紫紅的木,蕩漾的清波和四季不亡的蓮依然是走之前那個模樣。 人一直都在變,唯有這虛擬世界能給予慌亂的人一絲萬物不變的錯覺。 阮離繞過白牆灰瓦,徑直往那蓮塘走去。 鳳仙仙竟然在! “小鳳。”亭子裏,鳳仙仙正蹲在地上往池塘裏撒魚食,聽到聲音迴頭一看,瞪大眼睛: “離哥?!你迴來了?!” 鳳仙仙魚食一扔,三兩步飛過來,還沒奔近,就被阮離一指抵在一米開外。 “離哥你都不想我的嗎?失蹤那麽久我好想看看你的臉啊!!!” “我沒迴家,我在日喀則,這裏網不錯,就上線看看啊。” “那你什麽時候迴來?話說,《止戰》仙詰峰和裂魂榜兩個大神雙雙消失,這事在【江湖】已經傳開了!” “兩個?玄一也一直沒上線?” “是啊,江湖小報爆料的,還有小道消息說你倆度蜜月去了。” “……” 成親那天,這件事的確引起了挺大的反響,不過兩個人為了清淨,把江湖消息屏蔽了,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兩個人一起消失的事情還在被深挖…… 八卦啊八卦。 “算了,管他的,等我迴去以後再看看玄一到底怎麽迴事……對了,傅青水出獄了沒?有沒有來找咱們幫派麻煩?” “嘿!這孫子!花錢買通了衙門,提早放出來了,我正琢磨著怎麽再把他弄進去呢。” “真是燒錢怪……” “不過秋香雇了皇城護衛在咱們附近守著,他不敢來鬧事。” “……”蒲羽還真是壕,得,倆人民幣玩家撞上了,這下看誰耗得過誰…… “皇城護衛?多少個?” “五十。”鳳仙仙比了個五,一臉被金錢滋潤的幸福感。 阮離算了算,打了個冷顫,他得找時間跟蒲羽談談,錢不是這麽花的…… “誒對了,你倆的俠侶賽不用練嗎?我看再過六七天就得開始了。” “不用,我有自信。”阮離擺擺手,現在他煩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和玄一在遊戲裏可是俠侶啊,雖然兩人的相處方式就像爹和兒子……宣城那家夥會不會吃醋? 吃醋的話,最後遭殃的一定是他阮離。 這是個大麻煩。 可是他一點都不想解除和玄一的俠侶關係…… 這代表了強強聯手的全息遊戲巔峰,更是財源滾滾的象征。 怎麽辦,好煩…… “離哥,你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什麽,就是擔心玄一。” “說到玄一……離哥,他不會爽約吧?” “亂想什麽呢?” “可是他真的好久沒出現了,你我們都知道,玩兒去了嘛,可是關於他,我們一無所知啊,到時候他不來我們都沒轍,你可得小心了,萬一他是騙財騙色……” “別瞎猜,玄一不是這種人。”阮離無語打斷。 “哦……” “行了,你接著玩兒吧,我下了。” “這麽急?” “我要睡了,明天還得趕路。” …… 接下來的兩天,阮離一行人將去往旅行的最後一站——納木錯。 阮離對於納木錯所有的印象,都止於歌詞“風吹過凍壞的長葉鬆,納木錯被敲醒的夢。” 這個湖,他想象了十多年,也許有藏地高原上亙古的寒風,吹開歲月蒙上的塵,天邊阿姐鼓鼓點聲聲撞心,從黎明到夜幕沉沉,一切都是千年之前的模樣。 四點過出發的經曆,之前是沒有的,阮離不同以往,整個人格外清醒,路上在某個服務區租了便攜式氧氣罐和厚厚的防寒服,天似乎是沉睡了,久久不肯醒來。 直到車窗外前方閃過一絲明黃的霞光,橘色的長綾漸變著拉寬,車窗左麵是念青唐古拉山脈,雪頂微微發著銀光,在其上竟是冰藍色微微泛紫的天,從雲中破開一道口,恰似無聲的號角引來狂亂的寂靜,指引著前方足夠讓人癡迷的醉意。 再沒有任何景色比得過這一刻所見。 三人下了車,身後未亮的天際下有在暗處舞動的經幡,而冰藍色的那一處,冒著凜冽的寒氣,藏人說,最圓滿不過天晴之時,人在納木錯這頭,能望見湖麵那頭念青唐古拉山脈的主峰。 阮離默念著六字真言,不經意迴頭,男人穿著深色的大衣凝望著自己,亦或者自己身後遙遠迷人的傳說,他高大的身影在愈漸發亮的天色下顯得莊嚴肅穆,俊挺的眉眼下包含萬千濃情,阮離忽然想起,這個場麵,是曾經的他們對對方許諾過的。 高海拔的地方幾乎沒有植被,一眼蒼涼而廣袤的地界無垠又淒淒,隻是這樣惡劣的環境,總能養得一種英勇的骨氣。 這是他仰望了多年的文明。 今日得見,不負來時路遠崎嶇。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能是個精分。寫對話的時候是個幼稚鬼,寫遊記的時候是個文藝青年,兩端切換得真快,有點疲憊,能給我評論嗎?第27章 俠侶賽開始! 在海拔5190的山口往下望,遠處瑩藍的湖就是納木錯,阮離被宣城逼著吸了好幾口氧氣,聽到旁邊一對夫婦說昨天去珠峰大本營沒有吸氧一樣活蹦亂跳,阮離就再也不肯吸了,乘車一路往下,看起來不算遠,但車還是開了挺久,一下車,冷空氣撲麵而來,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頂好的天氣。 大團大團的白雲被固定在天上,本就藍得迷人的天空下是藍得更加深沉的湖,湖麵波光粼粼,銀色的波紋一層一層疊上岸,岸上海鳥自顧自飛著,沙地上的赤麻鴨成雙覓食,黃褐色的高地如同低矮的崖,立在遠處水的右邊,而左邊,另一岸,很遠很遠的地方,念青唐古拉山脈的主峰露出純白的雪頂,在陽光溫和的照射下露出真容。 一切似乎聽從了神的感召,都在穩穩進行著。 阮離把便攜式氧氣罐的蓋子拔下來,彎腰下去舀了一點水,精神奕奕地往自己嘴邊喂,宣城也不阻止,淡淡笑著看青年抿了一小口,眯著眼睛咂咂嘴,開心地望著自己笑,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件一樣對他喊: “鹹的!” 宣城笑著接過氧氣蓋,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誒!裏麵還有沙!” “沒事。” 披著華麗藏袍的白犛牛上坐著別的地方來的遊客小孩,銀鈴一般的笑在湖岸反複蕩漾,太陽出來了,空氣依然帶著冰渣子一般的冷,阮離裹緊衣服往宣城懷裏一撲,仰著頭,那凍得紅彤彤的小鼻子蹭了蹭宣城的下巴,狡黠地笑了: “照相!” “得嘞。” 男人把阮離挪到岸邊站著,一張側影就收在了相機裏。 “你這就照啦?我還沒站好呢。” “要的就是隨意,你看。” 屏幕上,青年的側影在納木錯前立著,微微迴頭的那一抹聖潔沒有半分刻意。 阮離把那紅豆手串放在湖裏,泡了一會兒以後拿起來,濕淋淋的紅豆色澤更加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