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醫幾乎把全身的重量注入兩隻手掌,那力道看起來像是要將胸腔生生壓扁,擠碎。胸骨與心髒肉壁劇烈碰撞,廝磨出令人膽戰心驚的聲音。那是血肉破碎淋漓的哀鳴,一定是的。    “能不能輕一些,這不是要壓壞了麽,擠壞了,不能這麽弄,不能……”全身的液體凝固在肌肉血管之中,展翔的掌心顫抖,口齒顛倒,疼得渾身哆嗦。那一雙強有力的手掌仿佛擠壓上他自己的心髒,推擠捋淨全部的血液,撕肝瀝膽,痛苦到無以附加。    怎麽會這樣了,怎麽這樣了?    剛才發生了什麽呢?    自己後場抽殺程輝,李桐輕吊了網前,那小子撞了立柱,然後自己推射空檔,然後,然後小羽跳出來了,跳出來給那小壞蛋補位,小羽扣殺,小羽再扣殺,小羽再一次扣殺,連續八拍,八拍,八拍!    眼前一叢一叢光弧在水汽中彌漫,跳躍。如同溺水,掙紮著仰頭望向水麵的燈光,卻一步一步滑向更深的深淵。展翔的胸膛在那一刻與蕭羽的胸腔一同驟然靜滯,沒有力氣勃動。    小羽毛活潑好動意氣風發活力四射無所不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不能動彈了,怎麽不會喘氣了,怎麽心都不跳了呢。每每夜深繾綣時在自己唇齒之間流淌跳動的溫熱脈搏,竟都不複存在……    隊醫又一次狠狠用力,壓上蕭羽的胸膛。    這一掌擠得展翔兩眼發黑,幾近窒息。那一副胸腔裏包裹的不僅僅是蕭羽的心髒,那裏邊埋的是最滾熱美好纏綿的一抔血肉,汩汩跳動的一叢生命力!    蕭羽的胸骨再一次彈起。強力的壓迫使得胸部皮膚漬出一片青紫暗紅的血點,密密麻麻。他的脖頸驀然向後仰倒,鬆脫,頭顱在展翔掌中緩緩偏倒。奄奄一息的小鳥,喉嚨間終於嘶出一口氣,半開半闔的眼皮之下流過一叢微弱的光芒。    某種酸辣的液體驟然決堤,湧出眼眶!    心頭從未有過的恐懼和無助,那一刻無法控製。展翔呆呆地捧著手心裏的小腦袋,像是捧著蕭羽的命。淚水與冷汗熱汗混合,從他的額頭臉頰交匯順流而下。旁人不會分得清楚他流的究竟是汗還是淚,因此流起來也就毫無顧忌,隨心所欲。    也幸虧從娘胎裏生性就比較害羞,人多的場麵不愛吭聲,要不然非得當場嚎出來。淚湧出來才發覺自己嚴重脫水,快要氣絕,跪在那裏無法挪動。    “鳥醒了嗎?醒了嗎?他醒了嗎?!”小輝輝的聲音。小鳥的腦袋被翔草霸占了捧著不放手,他隻能死死抓著一隻鳥爪子,指甲嵌進小鳥白白嫩嫩的手背上,把蕭羽的手撓出了好幾道血痕。    “抬高他的下巴,讓他仰起來!”兩個隊醫配合,數著1,2,3,一個繼續按壓心髒,一個口對口人工唿吸,兩個人撅在地上,在蕭羽身上忙碌,那架勢像要將這人開膛拆骨揉麵下鍋。    蕭羽被抬上擔架裝進救護車。    杜老大和程輝跟著去了,頭也不迴。    展翔下意識追上去,想要一起上車。    身旁的李桐一把拉住他:“翔子,你幹什麽去啊?”    “我去醫院啊,小羽還沒醒呢,他還沒有醒過來呢……”展翔雙眼紅腫。    “翔子我知道你擔心小羽毛,我也擔心!可是你這會兒不能走啊!”李桐攬過展翔的肩膀,手掌用力按上展翔手肘內側撲簌跳動的脈搏,低聲安慰,“咱倆的比賽是打完了,整個團體賽還沒結束,過一會兒還要頒獎儀式,團部領導還要訓話,你不能不打報告就隨便離開看台上領導都在那裏盯著呢。”    “可是小羽沒醒呢,他不會動了……”展翔語無倫次,鼻尖上還掛著一大顆眼淚,看著很像汗水,足夠掩人耳目,反正味道都是澀的鹹的。    “翔子你別太激動,別急,你別急,有一車的醫生在呢,彪哥也跟去了,你去你會治病啊?”    李桐一把抹掉展翔鼻尖和臉頰上的水珠,把人攬在懷裏來迴拍撫。    他早就看出展二少今天全麵失控,以往在比賽裏多穩當的一個人,輸球輸得一塌糊塗都能麵不改色,泰山崩於前兩顆蛋都不晃一下。今天這是怎麽了,從第一局球就情緒極為不對付……這是等著被領導扒皮嗎?    展翔坐在隊員席裏大腦一片空白。    瞳膜蒙了薄薄一層水霧,眼前的熱烈喧囂化作一團一團空洞虛無的光圈。    場地對麵的敵軍陣營裏,東道主隊的教練組垂頭喪氣,一肚子苦水沒處傾訴。蕭羽竟然臨陣暈倒了,而且是在決勝局打到20平的最關鍵時刻,倒下就沒再爬起來,這一場就等於輸掉!    更何況蕭羽這小孩是國家隊杜老大手下一員愛將,據說亦深得鍾總的垂幸,這一迴算是把國家隊手掌大權的人物都給得罪光了!    原本對蕭羽寄予了厚望。這小孩不是在蘇迪曼杯一鳴驚人連戰連勝嗎,不是在香港超級賽裏完勝韓國的成龍組合嗎,不是國家隊炙手可熱的雙打新秀嗎,怎麽這麽不禁使喚呢?臨陣竟然還不如對手那個換過膝關節韌帶的李桐!    東道主隊士氣大損,八一軍團重振雄風,劉青鬆劉大嘴都沒有壓對寶的結局,解放軍隊第三單打以風卷殘雲之勢收拾掉剩餘的爛攤子,飛快的速度搞定了決勝的第五場。    場上場下的人似乎都已無心戀戰,一場令風雲變色的比賽終於結束,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場地中間,男團比賽的頒獎儀式正在進行中。    展翔手裏倒提著花束,胸前掛上了他的第一枚全運會金牌。    身旁烏泱烏泱蕩漾得全是人腦袋,唯獨就隻缺蕭羽的一張臉。香港超級賽上兩個人歡歡喜喜端著大銀盤子並肩而立,如今,那個白白嫩嫩笑意動人的小羽毛不知身在何處。    胸前的金牌黏膩沾手,微涼的金屬蒙了一層水汽,摸起來竟然像血。    劉青鬆在解說頻道裏口氣沉重:“據我的同事方才告知,在比賽中突然昏倒的蕭羽現已被送往當地最大一家綜合性醫院,接受搶救治療,目前還沒有更新一步的消息……希望他能夠平安無事……”    展翔晚間終於趕到醫院。    政委的表揚鼓勵總結性講話他都沒心思聽,從頒獎台下來就直接衝出體育館,絲毫沒有顧及領導同誌想要嘉獎犒勞有功之臣的一片體恤之心。    彪哥在醫院樓道裏邁著虎步,一陣風似的刮過,臉膛上籠罩黑壓壓一片陰雲,表情難看得像是輸掉了奧運會。    程輝把身體填在樓道把角處的陰影裏,腦袋伸到窗戶外邊,不停地抽煙,窗台上整整齊齊碼了一排煙屁股,看見展翔來了,扭過臉去不說話。    蕭羽心髒停跳整整四分鍾,幸虧隊醫壓胸施救及時,救過來了。    初步檢查的結果,長期過度疲勞和劇烈運動互相誘發導致快速心律失常。    若是單純的心動過速,停止運動後吸氧就可以基本恢複。然而蕭羽似乎是心髒病突發,心室內多個部位發生損壞,劇烈抽動,完全無法有效地供血攜氧。嚴重的室顫致使心髒驟停,血液循環在那一刻戛然凝止,全身的命脈懸於一線。    展翔就隻有機會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遠遠地看一眼蕭羽。    蕭羽臉上罩著半透明的唿吸麵罩,兩隻手背都插著輸液管子,一動不動地躺在白色床鋪正中,肩膀和胸口從床單邊緣裸露出來,身材單薄得像個孩子。    展翔在icu門口看到蕭愛萍。    第一次見麵,他不用問也看得出,那一定是小羽毛的媽媽,並非因為那極其相似的一副眉眼輪廓,而是因為隻有做媽媽的人才會用那樣的眼光看自己的兒子。蕭愛萍一個人坐在長凳上,兩眼腫痛失神,臉頰上沒有掛淚,牙齒緊咬下唇卻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    程輝掐掉煙走過來,坐到蕭愛萍身旁。他右側肩膀受了傷,腫起來兩寸,脖子上掛了個冰袋。    蕭媽媽突然抓住程輝的手,像是溺斃的漩渦之中恍然抓住一片浮萍,兩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眼淚終於還是流下來,程輝用手臂攬住蕭媽媽低聲拍撫,那情景像極了孝順姑爺百般巴結奉承丈母娘。    展翔站在一旁傻傻地看著,插不上話,開不了口,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不知道怎麽跟小羽毛的媽媽做自我介紹:嶽母大人,真不好意思,我就是那誰誰,剛才在場上,不當心把您的寶貝兒子給打休克了!    他默默走上前,在蕭愛萍麵前蹲下身,壓低聲音開口:“阿姨,我……對不起,對不起啊。”    蕭愛萍流淚搖頭。    展翔的眼底洇出兩片殷紅:“阿姨您別太傷心。小羽他很堅強,我認識的小羽特別特別堅強。”    蕭媽媽望著展翔,這張臉眉目五官如此熟稔,讓她恍惚當年。小羽這孩子一貫最要強,卻是自己這個當媽的沒有照顧好兒子,產後就奶水不足,又買不起好奶粉,生生地把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給養壞了身體。    全運會羽毛球賽場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故,國家隊的鍾總和教練組也隨即傳來反饋。    蕭羽雖然搶救及時,情況卻很不樂觀,人醒了,身體還虛弱著。這人需要馬上迴京治療。飛機是肯定不能坐,本來就喘不上氣,可經受不了起飛降落高空低空的氣壓氣流變化,於是吊著瓶子抬上最快一班臥鋪列車運迴北京。    可是展翔走不了。    全運會的比賽還沒有打完,他還要和李桐配合打男雙單項。    展翔實在找不出一條說得出口又令人信服的理由向團部領導請假。除非自己的心髒此刻也停跳廢掉,就可以和蕭羽同車一起運迴去。頭一迴發覺,身體健康強壯在某些情勢下也會成為痛苦和內疚的源泉!        第87章 彷徨的岔路口        男雙單項賽開打,三十二對組合悉數登場亮相。李桐展翔兩天之內連闖兩關,迅速打入八強。    八進四的比賽迫在眉睫,展翔坐在更衣室裏發呆,沒有心思檢查自己的球拍。這些天往醫院打過好幾趟電話,每一次都是蕭羽的媽媽接電話,告訴他蕭羽正在做檢查,正在測心電圖,正在輸液,或是正在睡覺。    展翔習慣性地兌好了兩瓶檸檬水,一瓶給自己喝,另一瓶遞給李桐。李桐挑眉笑道:“呦,翔子學會照顧人了?我不愛喝檸檬水,我從來都是喝鹽糖水的,你都忘了吧?”    展翔球包裏的手機響了,竟然是蕭羽的號碼。    他激動地抓起電話:“小羽?小羽?!”    “小鳥他要找你說話。”電話裏是程輝冷哼哼的聲音。    半晌,電話裏傳來蕭羽的話音,聽起來有些綿軟,卻透出某種刻意為之的輕鬆暖意:“翔哥……哥,是我啊……”    一聲“哥”叫得展翔心都軟成一灘水,聲音不由自主地放輕,生怕嗬出來的氣太重了,會傷到小鳥的一顆玻璃心:“小羽,你好些麽?很難受麽?”    蕭羽笑答:“嗯,我好了,沒事,你別擔心我,今天是八強賽,翔哥加油啊!”    展翔走到窗邊無人的小角落,望向窗外燈火輝煌的夜色。耳畔是浮躁喧囂的聲浪,他的聲音裏溢出愧疚:“小羽,我知道我應該陪著你的,對不起啊。我必須要打完這次比賽……”    蕭羽電話中的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格外溫柔:“我知道的,哥,沒事的嘛……”    展翔咬咬牙,低聲解釋道:“小羽,我其實想跟團部打報告說我不比賽了,我滿腦子想得都是你,這比賽沒法打。我不怕領導批評我削我,真的,可是如果我不打了,桐哥也沒法打了。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我不怕少打一屆全運會,可是桐哥不年輕了,這是他最後一次拿金牌的機會。我現在撂挑子說我不幹了,太對不起他,就等於是把人家給坑了,畢竟也是這麽多年的兄弟……”    “哥,你跟我說這些,你也太見外了吧?咱倆誰跟誰啊,我這人有那麽不懂事嘛……”    蕭羽的語氣溫存,聲音沉沉緩緩,從胸間流淌出來:“咱們做運動員的,一輩子即使捱到七老八十,其實真正‘活’得就隻是那短短幾年,這幾年就定一個人一輩子的功業成敗。四年一屆的奧運會全運會,運動員能有幾個四年啊……比賽比什麽都重要,我都明白……”    展翔偏過頭去,嘴唇貼上手機殼,想象那溫潤的觸感是蕭羽的臉,輕輕吻上去:“小羽,真好……等我把比賽打完了,我天天都陪著你。”    蕭羽笑道:“嗯,好,等著你啊……加油打比賽,我在電視裏看你,你每一場比賽我都會看,沒有羽毛總指揮親自督陣,你可不能曠工不許放水,別讓我失望,要拿金牌!”    程輝就站在床頭,把手機從蕭羽耳邊拿走,按掉,忍不住哼道:“你怎麽不跟展翔說實話啊?你怎麽不告訴他你現在都這樣了?他為什麽不來陪你?這人什麽玩意兒啊?!”    蕭羽方才聽見翔草的聲音就激動,胸腔裏開始喘。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張口:“我幹嘛要讓他陪我啊……我要是跟他說了,他肯定沒辦法繼續比賽了,那我豈不是逼他犯紀律挨處分麽。你以為部隊裏的領導都像咱幹爹那麽容易糊弄你想走就能走……”    程輝紅著眼睛說:“可是你傷得這麽厲害,你胸骨和肋骨都斷了兩根。”    蕭羽的嘴唇輕輕蠕動:“我幹嘛要拖累他呢……如果不能馬上恢複,不能參加比賽,本來就要連累小翔子了,總不能讓他全運會也打不成……”    “這怎麽能叫作拖累?”    蕭羽的眼望著窗外的光亮,撅了撅嘴,聲音裏充滿遺憾:“後麵還有世錦賽呢,然後是羽聯係列賽的總決賽……如果再努一把力,積分排名打進世界前八,我和翔子就能參加總決賽呢。去年因為李桐受傷,他就沒去成,這次又被我給耽誤了,翔子挺可惜呢!”    蕭羽掰著手指頭,思路無比清晰,國際羽聯接下來半年之內的所有二十項大大小小各類賽事數了一遍,哪個比賽自己和展翔有資格參加,會抽到什麽簽位,大約打到何等名次,能賺到多少積分,如數家珍。    程輝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這人,小鳥果真是比賽狂熱綜合症,打球打得都魔怔了,中毒癮了,不要命了!而且……蕭羽竟然把羽聯的國際賽事日程表記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自己就背不下這些,果然隻有小鳥這樣的球癡才能混進國家隊。    蕭羽生命瀕危的那幾分鍾,隊醫爭分奪秒地搶救,為了能使他心髒複跳和重建血液循環,做了壓胸。    心肺複蘇很傷人。心髒並非裸露在表皮下,而是包藏在胸骨的堅實保護之內。不壓迫胸骨就壓不到心髒,按壓過程中必然造成一部分胸骨肋骨的骨折,等於是用自己的骨頭擠壓自己的心髒,迫使心房裏的血液重新流出。    程輝用小刀削蘋果,把蘋果切成很小的一片一片,慢慢喂給蕭羽,口裏不忿地嘟嘟囔囔:“哼,便宜那家夥了……就應該讓展翔在你床前好好伺候幾天,喂水喂飯,端屎端尿!”    蕭羽笑出來,瞪程輝一眼:“我讓他喂水喂飯、端屎端尿幹啥啊?做那些事我雇個保姆就行,我用得著使喚展翔麽?你也別陪我了,趕快迴省裏報道吧。”    “唔,你躺在病床上,他像個沒事人似的打比賽!”    “輝輝,你以為我為什麽喜歡小翔子啊……”蕭羽的臉陷進軟綿綿的枕頭,笑容眷暖,“難不成還真的貪圖人家那張臉長得帥麽?我要是在大街上碰見展翔這麽一個人,頂多就是多看他兩眼,把這人當作是個有幾分姿色的花瓶,給他貢獻個迴頭率百分比,我會喜歡他麽?”    “那你……為什麽那麽喜歡他?”程輝咬著下唇,心裏不是滋味。    “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打球打得好。我喜歡的是球場上那個展翔,又不是看中他那張光鮮亮麗的皮。”蕭羽眼底閃過得意的神采,毫不掩飾地笑,“這人要是不能跟我一起打球,我才不會看上他。”    這話乍一聽有些過分,蕭羽說得是最真心的實話。    小輝輝或許永遠都無法明白,展翔屬於自己心底最美好的希冀,是能夠幫助彼此一路享受熱血激揚一同完成光輝夢想的那個人,是這一世命運垂幸從天降下的奇跡。    即使青春轉瞬流逝,即使美夢遙不可及,隻要身旁有這樣一個人並肩同行,這輩子必然窮畢生誠心和精力,隻為成就彼此。展翔之所以是命中注定至愛之人,是因為有他在,夢就在。這個人的影子與自己用心嗬護的夢想黯然重合,已是無可分割。這樣一份執念,旁人都不會懂。    病房裏有電視機,展翔的每一場比賽,蕭羽都要守著體育頻道,看現場直播。同屋還住著一位老大爺和一位小朋友,大爺想聽折子戲,小盆友要看動畫片,蕭羽是最虛弱的一個,仍然處於半身不遂生理排泄尚需求助尿壺的狀態,躺在病床上還要遙控手下左右霸占住電視不讓那二人得手,這是全運會,這是羽毛球比賽,這是央視現場直播多麽重要的賽事怎麽能錯過嗷嗷!    他還苦口婆心地給病友講解專業技術知識,自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熱情洋溢地給人家免費解說比賽。說了兩天,那兩位大爺和小爺也都聽成專家了,看比賽跟著看上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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