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不知道蕭湛便是夜殤!


    葉姮臉色丕然大變,疾唿一聲:“不要!”急急衝上去,卻被緋月從半途攔了下來,二人進入一場黑白不分的纏打中。


    葉姮心急如焚,根本無心戀戰,混亂中抓住緋月的一隻胳膊,“緋月,住手,我是莫情!”


    緋月一怔,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是……莫情?”


    葉姮無暇應付她,點了點頭,忙越過她跑過去,卻在這一刹那,親眼看到,無影手裏的寒劍一下子刺穿了夜殤的胸膛。


    她淒絕嘶吼出聲:“不!”


    殷紅的血,順著穿刺入體的寒劍,汩汩而流,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葉姮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親眼看著他的臉漸漸褪盡血色,如玉的墨瞳蒙上了一層疲憊與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斷了最後的一口氣。


    無影用力拔出劍,他便如破布娃娃一般,搖晃著墜落,匍匐在地上。


    觸目驚心的血,緩緩地流淌,慢慢地在浸入紅地毯,染成一片深紅色。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她所認識的夜殤,是那麽的強大,是那麽的厲害,怎麽可能會不是無影的對手,輕易被他刺穿了胸膛呢?


    一定是假的,她一定還沒有睡醒,她在做噩夢呢,嗬。


    可是,為什麽心那麽痛?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王爺!”新娘子不知何時掀開了蓋頭,美豔的臉龐變得一片蒼白,驚得瞪大眼,正要向躺在血泊的男子衝過去,緋月忽然從手裏甩出什麽東西,精準地割開黃靜潾的咽喉,自半空劃過,穩穩地釘在那繡著雙喜字的大紅幅上。


    那是一枝開得絢爛的梅花。


    梅殺宮殺人,任務完成之後,都會在現場留下一枝梅。


    葉姮凝視著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咽了氣的新娘子,渾身不可自抑地顫抖,四肢一片冰冷。


    無影和緋月這次接到的任務,是刺殺黃靜潾和……夜殤?


    怎麽會……夜殤派他們,來刺殺他自己?


    踉踉蹌蹌向那躺在地上的身影跑去,將他扶起來,手掌顫抖著按在他血流不止的傷口上,溫熱的液體熨燙著她的心,疼得無法唿吸。


    是真的,傷口是真的。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動手點了他的穴道止血,將他緊抱在懷裏,她臉色慘白,失聲呢喃。


    無影見夜殤還沒死,準備上前再補一刀,緋月卻適時拉住他,正待向他解釋,外麵便湧進了一群黑衣隨從,每個人手持寒刀,動作利索,分明是經過了特殊的訓練。


    身後又開始了一番激烈的打鬥,葉姮卻無暇去顧及他們,隻緊緊抱著懷中的男子,一遍接著一遍撫摸著他蒼白的臉龐,眸中的淚水不停墜落在他的臉上,滑落,消失。


    “呆子,你想要幹什麽?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一麵,你居然還要我疼得這麽撕心裂肺,你是在故意懲罰我,對嗎?”一下一下地親著他的臉,她聲音嘶啞,“呆子,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你說,還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解釋清楚,你醒來,聽我說一說,可好?”


    懷中的男子雙眸緊闔,臉上血色全無,肌膚慘白到透明,那麽的不堪一擊,那麽的令她心疼不舍。


    她學過醫術,所以明白,方才無影雖然刺穿了他的胸膛,但與她上次蒙騙景扶一樣,都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其實並沒有性命之憂。


    他是夜殤,他是那麽驕傲那麽目中無人的夜殤,怎可能會允許自己這麽輕易死掉?


    隻是,看到他那猙獰的傷口,看到那源流不止的血,她的心,還是抽痛不已。


    “快,攙扶王爺迴房,你,去把冷大夫請來!”深思混沌之後,有黑衣隨從走上前來,跟她搶懷中的男子。


    葉姮迴過神來,才發現無影和緋月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滿室的狼藉,賓客也都跑得沒剩下一個人影。


    唯一隻剩下,這些黑衣隨從在正廳走來走去,收拾殘局,和……搶她的呆子。


    她知道,這個時候,夜殤最需要的是止血並處理傷口,所以並沒有橫加阻攔,就這麽讓他們將他抬走了。


    葉姮起身,腳步踉蹌地跟在他們身後,卻被一名隨從攔住了,“姑娘,我們隻聽王爺的,王爺讓我們把你攆走,你不能留在王府內。”


    她怔了怔,下意識去看那被他們抬著走遠的男子,晃眼間,卻瞥見了在他衣袖內,一個以鐵鑄就的手,無力地懸在半空,隨著他們行走而耷拉搖晃著,毫無生機……


    這不啻於晴天霹靂,葉姮渾身一僵,目光死死盯著那塊黑色的手,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猛地摔坐在了地上。


    假手……以鐵鑄就的右手,就這樣鑲嵌在他的右腕之上,沒有多餘的,沒有多出來的一隻長著血肉的溫暖右手……


    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雙掌緊緊按在撕痛的胸口處,艱難地喘息,嘴巴張了張,可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手呢?她的呆子……他的手呢?那隻溫暖的,手掌心有著一道深深疤痕的右手呢?


    是誰,是誰偷了她的呆子的手?


    ……


    “玄衣迴來跟我說,那個瘋子長得極是好看,隻怕掀翻了整個芙蓉鎮也找不到一個及他一成好相貌的男子。我就想啊,這麽好一張皮囊,若不物盡其用,豈非浪費了?於是,我便令人找了鎮上一家青樓的老.鴇,將其捉去,讓他在裏邊吃香喝辣的,順便……如阿姮此刻這般,躺在男人的身下,顛鸞倒鳳,纏綿悱惻。”


    ……


    不,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夢,她要醒過來,她一定要醒過來!


    她發了瘋一般,爬到那塊沾染著他鮮血的地氈,拚命地擦拭,這是假的,都是假的,血是假的,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要被騙了,一定不要被騙了!


    “為什麽擦不幹淨?明明是假的啊,為什麽還是擦不幹淨……”哽聲哭著,她瘋狂地擦拭著,手掌都擦破皮了,可是,血就在那裏,怎麽也擦不幹淨。


    ……是真的嗎?這場可怕的噩夢,是真的嗎?


    那怎麽辦?


    呆子的手被偷走了,他的手不見了……


    是誰偷走了他的手?


    “還給他,把手還迴給他!把手還迴給他啊……”她終於再也強忍不住,將自己蜷抱成一團,縱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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