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又聽見這小丫頭在遺憾地感歎:“唉,就是不知道那位安信王長得怎麽樣......不過幾年前,當時京城一直盛傳,安信王非但才華橫溢,且容貌俊美,長得勝過宋玉!隻是後來,當今皇上和闌遙王爺慢慢長大,模樣也長開了,這些傳言才漸漸地消失了。”


    阿末長得猶如神祗,他的親兄長,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且有些傳言雖不足以為信,但總不會空穴來風,也是有風影可捕捉,有蹤跡可尋的。


    隻是,那位闌遙王又是哪一路的神聖?


    “奴婢聽說,那位傳聞中的闌遙王爺長的是風華絕代,就連皇上……小姐,小姐!”柳絮見葉姮用過晚膳後就趴在榻上,翻看著書籍,一副慵懶的形態,根本沒有搭理自己,便跑過去蹲坐在她跟前,動手搖她,“小姐,都快兩天過去了,皇上還是一直沒來棲鳳殿,難道您一點都不擔心麽?”


    “擔心啊。”葉姮抬手翻頁,目光依舊膠在書本上,一副閑態。


    她該慶幸早就猜到宮裏的生活無趣單調,所以入宮前纏著阮定玥,讓他給自己搜羅了整整一箱的趣聞小說。


    她看慢點的話,應該可以暫且應付這枯燥的日子。


    柳絮不滿地嘟嘴,“可是小姐您看起來,一點也不似擔心的樣子啊!您不知道,就因為昨晚皇上不來,宮裏那些人已經在暗暗謠傳一些難聽的話,說小姐您長得難看醜陋,且性子跋扈粗暴!”


    葉姮抬眸,看她一臉憤憤不平,頓時忍俊不禁,“好柳絮兒,你覺得你家小姐我長得難看醜陋?”


    “當然不啦!”


    “那我可是跋扈粗暴?”


    “胡說!小姐最好了!”


    “那不就得了?”她用書敲了敲這小丫頭的腦袋,“謠言止於智者,我們越是在意,就越是中了她們的下懷。而我們不去在意,傳謠之人隻會覺得無趣,漸漸地也就沒興趣繼續傳下去了。”


    說白了,她就是懶得去管這些麻煩的瑣事兒。若是因為一些不實的醜聞就要死要活的,那麽那些娛樂圈的明星們早集體跳樓了。


    “可是......”柳絮不甘心地搖她的胳膊,嘴巴撅得老高,“小姐,您既然入宮,與皇上便是夫妻了,焉有夫妻不見麵的道理?”


    “他不來見我,我有什麽辦法?”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去找他,可是萬一他得知是阮醉墨來找他,直接把她晾在外頭拒不相見,那她豈不是很沒麵子?


    見柳絮張嘴還待說什麽,她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卷起書敲了敲她的腦袋瓜,“你不是想知道安信王長什麽樣子麽?我帶你去偷偷看他,你覺得如何?”


    柳絮眼睛一亮,可想到什麽,又立刻變成了苦瓜臉,“小姐,您如今已是皇後娘娘了,就這麽貿然去與一個幽禁的王爺相見,傳出去的話可是跳進河水裏也洗不清了。”


    “所以我才說是偷偷啊。”


    葉姮赤腳跑入內室,打開衣櫃,找了大半天也沒找著合適的衣服,“柳絮兒,你的宮裝借我一用!”


    既然做的是見不得人的事兒,自然不能穿著華麗的錦袍大搖大擺著去,也不能穿平時在府裏的衣服,這裏畢竟是皇宮,穿素衣更能引人注意。


    在床上堆了幾個枕頭,再拉棉被蓋住,遠遠看上去,挺像躺著一個人。


    準備得當後,葉姮拉著柳絮,趁著宮裏守夜的宮女和太監沒注意,一溜煙似的竄出了棲鳳殿。


    秋夜幽暗,微微泛冷,清亮幹淨的笛音卻依舊不絕如縷。


    葉姮和柳絮繞到明淨堂後麵,吭吭哧哧搬了一大堆石塊,高高堆壘起來,然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爬上那金色的屋簷。


    果然不懂輕功就是吃虧,她不由懷念起在十裏塢,冷鶴霖抱著她飛來竄去的日子。


    小心翼翼在屋簷上攀爬,直到爬到頂坡的位置,牢牢抓住,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其實我們可以從正門偷偷溜進來的。”柳絮附在她的耳畔小聲說,一臉的苦大仇深。


    葉姮盯著那大大敞開著的正門,心裏也是恨得咬牙切齒,不是說幽禁嗎?門外沒有一個守衛也就算了,大晚上的居然還不關門!


    不過這皇宮本就是一個無形的大籠子,把小鳥兒關在籠子裏,確實不需要畫蛇添足,再多一條繩索綁著。


    這麽說,貌似她也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


    “小姐,安信王長得,真的很好看呢。”


    柳絮在耳邊低聲讚歎道,一臉的癡態,葉姮聞言,忙迴頭往下望去。


    閑庭玉階下,男子一襲清冷白袍,長發如墨,麵龐白皙,清越的眉眼仿如畫中人,以這種高角度往下看,儼然一個偏偏美男子自畫中走出。


    果然,很清雅動人。


    他站在那裏,雙手執著一把瑩碧色的玉笛,雙眸微闔,專心致誌地沉浸於自己美妙的音律當中。


    “嗯,長得,確實挺好的。”眉宇間,與阿末有幾分的相似。


    說起來,她與阿末已有兩個多月沒見了,如今陡然看到一張與他相仿的麵龐,心裏莫名的發酸。


    原來,她是如此的思念他。


    接下來,她們不約而同地保持著沉默,安靜地觀賞著景羽的美色,安靜地傾聽他動聽的樂聲。


    她怎麽突然覺得,自己是在看自己偶像的演唱會呢?


    不過他吹的笛確實美妙動聽,清清冷冷的,淡泊疏離,與他外表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若是此時再有一個琴錚和鳴,或許會更加完美。


    就這麽趴在屋簷上,不知聽了多久,直到夜色漸漸破曉,淌出些許的亮色,笛音這才戛然而止。


    景羽放下玉笛,垂眼看向身旁桂子樹下麵,淡聲道:“暨如,迴去吧。”


    葉姮這才注意到,在桂子樹下,原來還坐著一個身穿淺藍色宮裝的女孩,大約十四五歲,麵容姣好秀麗,長得甚是好看。


    景羽話音剛落,這個叫暨如的女孩這才搓搓手,站起來,眉眼間帶著少女的羞怯,“那王爺,我先走了,明晚再來……”


    “不,明晚也不需要再來了。”


    暨如嘴角甜蜜的笑意頃刻間凝固,臉色微微蒼白,怯怯地問:“為、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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