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欣然心下惶然,麵上還是強自鎮定的說道,「爸爸,你說什麽呢,我不懂你的意思。」


    「欣然,你不用在我這裏偽裝。」陸恆目光深深的望著她,頓了頓,一字一頓清晰而又肯定的說道,「我,很,了,解,你。」


    在心裏旁白道,因為你是我陸恆的女兒。


    「爸爸,你,你嚇到我了。」陸欣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略帶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她本想轉開話題。


    可是陸恆似乎不打算就此打住,「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覺得我很可怕嗎?」


    陸欣然垂眸不語,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他的話,她就是覺得他很可怕。


    「劉平的事情避免節外生枝,這是最好的結果。」陸恆想要陸欣然靠向自己,有些事情必須讓她知道一點,比如他做的事情,還有以後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讓她早點適應也好。


    「那是一條人命!」陸欣然忍不住開口反駁。


    難道人命在他眼中就這麽隨意,從他口中說出仿佛那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螻蟻,想要踩死就能踩死。


    陸恆習慣性的轉動了一下扳指,熟悉他的人就明白,這是一個他發怒的信號,生為他陸恆的女兒,這一點承擔能力都沒有的話,這樣無用的女兒留在身邊也是沒用。


    不過念在她還不懂,他打算再給她一次機會,「這世界上我隻相信兩種人會保守秘密,一種就是自己,一種就是死人。」


    「我很感謝你幫我,可是也沒必要……」沒必要殺人吧。


    陸恆麵上的親和慢慢被冷漠取代,「你是說讓我放過他,等他再報警。」


    他語氣加重了些許,「天真,你知道我在他電腦裏找出什麽嗎,你們每一次談話跟通話記錄,他都有保存備份,隻要他想,隨時就可能把你拉下來。」


    「怎麽會——。」陸欣然抬眸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不願意承認的答案。


    陸恆接下來的話更是顛覆了她常規的認知,「你以為他會這麽聽話,沒有留後手,如果不是我控製著他最在意的人,他會這麽乖乖聽話。」


    「欣然一時心軟的後果,是用你的前程跟一切作為代價,你還會希望我放過他嗎?」


    「你努力的局麵,你維護的形象,都將付之東流,而你麵臨的結局就是坐牢。」


    陸恆每說一句,陸欣然心裏就跟著一跳,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他形容的畫麵,從小縣城裏好不容易熬出頭,吃了多少的苦,其中的艱辛隻有她自己清楚。


    想到這一切有可能就這麽沒了,她怎麽都無法接受,至於其他似乎都被她刻意給遺忘了。


    良久以後,陸欣然再次看他,眸光裏泛著一絲冷硬,陸恆明白,她這是想明白了。


    跟自己的事業跟感情相比,那些事情都顯得微不足道,說她自私也好,冷血也罷,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換做任何人都會這麽選擇吧,「爸爸,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就算是親生的父親,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這一步,何況他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充其量她隻是一個替身,他沒必要做到這一步不是嗎?


    陸恆笑了笑,又變迴那個隨和的成功商人,「你是的我女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隻要你以後跟著我,爸爸保證你心想事成。」


    最後四個字,他咬的極為輕,陸欣然一下子就懂了,小臉微微紅了幾分,「爸爸,我想成為能夠幫到你的人。」


    經過劉平的事情,她也明白了很多事情,隻有手握權力才能置人生死,她不想每次碰到這種事情,都需要陸恆出手。


    「恩。」陸恆滿意的一笑。


    大門被人推開,老錢那張死人臉探了進來,蒼老又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陸總,時間差不多了。」


    「都這個時間了,是差不多了。」陸恆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起身對她說道,「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不用急,韓愈替你主持著。」


    陸欣然一聽自己的工作被安排給韓愈,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著急又用了尊稱,「陸總,我隻是一點小傷,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欣然,做大事的人首先要把脾氣控製好。」陸恆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


    陸欣然立馬緊覺的緩了緩臉上的表情,不過攥緊的手心,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爸,爸爸我明白了,我的身體真的不要緊,我……」


    陸恆雖然沒有皺眉,不過眼中略有不悅,直接打斷了她要說的話,「記住不管手底下的人再有能力,你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做多少事情都是應該的,不要擔心被他超越。」


    「從你是我女兒開始,你們的層次已經不一樣了。」


    「恩……」陸欣然低低的應了一聲,麵上一陣燥熱,她的確是擔心韓愈能力突出,取代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萬一陸恆也覺得韓愈很有能力而選擇栽培他怎麽辦,看來是她想多了。


    陸恆沒再說什麽,轉身出了房門,老錢在最後關門的瞬間,朝著她意味深深的笑了一下,將門合上。


    你能想像一個老人皮膚像是老樹皮一般裂開,還朝著她瘮人的一笑,無疑就像鬼片裏的最後的鏡頭,所有人都以為鬼被消滅了,他又突然出現在屏幕上對你笑了一下。


    陸欣然現在就是感覺,手臂上的汗毛瞬間力氣,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心裏蔓延開來,明明窗外的陽光那麽熱烈,她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熱度。


    老錢的笑容絕對算不上『友好』。更像是一種警告。


    她不明白,兩個人才見麵,她應該沒有哪裏得罪他吧,為什麽要警告她?


    陸欣然想了很久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那個老頭應該很尊敬陸恆,有陸恆在,他肯定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現在她最擔心的是南塵的態度,從昨天送她去包紮傷口,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還是他被夏之末那個狐狸精給纏住了,這樣想著心裏立馬鬱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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