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那我愛莫能助了。”赫連天不無遺憾地說道。


    “能有這份心我就很感謝了。”姥爹說道。


    姥爹說話的時候,赫連天眼睛往別的地方瞟。


    姥爹說完,赫連天沒有表示客氣,他又朝窗戶那邊瞟了一眼,然後發出了“咦”的一聲。


    姥爹問道:“怎麽啦?”


    赫連天抬手做了一個壓製的手勢,示意姥爹不要說話,他悄聲道:“你看窗戶那邊。”


    姥爹朝窗戶那邊看去,溫和的陽光打在窗戶的窗紙上,像水一樣滲透進來,流在了地上。並沒有什麽值得一看的。


    姥爹正要迴頭,卻看到一張黃色的紙從窗戶與窗台的間隙裏伸了出來,像是外麵有個人故意塞進來的。可是窗戶外並沒有任何遮擋陽光的影子,那裏不可能有人。


    那是一張粗劣人形的黃表紙。


    那張紙從縫隙裏出來之後,飄落在緊挨窗戶的地麵上。它似乎害怕人發現,落地之後急忙爬到了牆角下,順著牆角往姥爹這邊爬來。


    這個紙人立即引起了正在大廳裏散步的小貓的注意


    。小貓警覺起來,盯著那個移動的紙人看了許久,如臨大敵。


    紙人繼續往姥爹這邊爬。


    小貓扭頭看了看赫連天,赫連天給了它一個眼色。


    小貓輕輕悄悄地朝紙人靠了過去,就如發現了一隻老鼠那樣小心謹慎,仿佛生怕嚇到它,讓它跑了。而那隻“老鼠”顯然大大咧咧,似乎從來沒有過偷竊的經驗,不知道貓是它的生死敵人。<div ss="cad">conad1();


    小貓終於移到了它認為合適的距離,然後一個躍身,朝那紙人撲去。


    或許是紙人太薄了,不像一般的老鼠那樣好逮,也或許是小貓本身的本領還沒有學到家,那紙人居然從小貓的雙爪中溜走,如夾縫裏靈活自如的泥鰍一般,原路返迴迅速朝窗戶那邊逃去。


    小貓窮追不舍,連躍幾次之後終於撲在了紙人上,用貓爪子將紙人死死摁住。


    那紙人在貓爪下麵拚命掙紮,意圖再次逃脫。


    小貓又迴頭看了看它的主人赫連天。


    赫連天打了一個響指。


    小貓低下頭去,用嘴將紙人叼起,依然像叼著一隻老鼠一樣。


    小貓走到赫連天的麵前。


    赫連天從它嘴裏將紙人拿出來,在姥爹眼前晃了晃,說道:“昨晚我燒掉了一個,今天又來了一個!”


    姥爹能看出那還是小米剪出來的紙人,但是昨晚小米拒絕承認是她驅使的,因此姥爹不好下判斷。姥爹能看出來,小米昨晚的否認並不是假裝的。


    赫連天將那紙人揉成一團,扔向那隻小貓。


    小貓跳了起來,在半空中接住那個紙團,然後渾淪吞棗般將它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昨晚還以為是我那個朋友驅使紙人來這裏的。這是她剪出來的紙人。”姥爹說道。


    “哦?昨晚那位從我這裏將你‘搶走’的朋友?”


    姥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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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晚沒有問她嗎?”


    “問了。她說她沒有驅使紙人。”說完,姥爹又補充道,“我相信她說的話。”


    “真是讓人驚訝!”赫連天撇嘴道。


    “驚訝?為什麽?”


    赫連天說道:“我低估了她的實力。能將紙人驅使到這個程度的人,並且是無心之間就能驅使到這個程度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都說了不是她驅使的。”姥爹以為赫連天沒有聽清楚。


    赫連天笑了笑,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說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才驚訝。她說她沒有驅使紙人。這是一句謊言,但是她沒有騙你。”


    姥爹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說她跟我說的是謊言,但她又沒有騙我?”


    “是啊。”


    “別賣關子了,你到底要說什麽?”


    赫連天道:“我沒有賣關子。她跟你說的是謊言,因為那個紙人就是她驅使的。她沒有騙你,是因為她自以為她沒有驅使紙人。”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驅使了紙人?”


    赫連天點點頭,說道:“是啊。這都是她無心之中做到的。她關心你,從昨晚她的舉動中就可以看出來。她擔心你在我這裏不安全,擔心我謀害你,她想看到你在這裏到底是否安然無恙,可是她進不來。所以呢,這些從她手底下剪出來的紙人被她的想法驅動,在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潛入了我的狗肉館。”


    姥爹擰起眉頭,體會赫連天說的意思。<div ss="cad">conad3();


    “就像想念一個人一樣,你恨不能時時刻刻看到她,想知道她此時此刻在做什麽。或許你跟她之間有很遙遠的距離,但是你的心思在她那裏,就像丟了魂兒一樣。為什麽說丟了魂兒一樣呢?因為這種感覺就像你的身體無法立即跟她在一起,但是魂兒像束縛不住的野馬一樣狂奔千裏,到了她的身邊


    。”


    姥爹似有所悟,說道:“你的意思是,我那位朋友太關心我的安全,無意之間驅使這些紙人來到了這個房間?她的想法到了這裏,她的心思到了這裏,所以紙人無形之間被她的想法心思驅動到了這裏?”


    “是啊。她的想法和心思給紙人賦予了靈魂。就像想一個人的時候丟了魂兒一樣。”


    “還有這種事?”姥爹將信將疑。


    “哈哈哈,這種事要是遇見了別人,還真不一定知道其中奧妙。我養貓鬼這麽多年,已經熟知魂魄,所以能洞察其中道理。其實啊,所謂人心叵測,未必是那個人有多好或者有多壞,往往是無心之間做出了善事或者惡事。一時善良如菩薩,一時奸詐如狐狸,一時情深似海,一時冷漠如冰,都是偶然。魂善魄惡,人的魂魄本就是善惡兩者並存,一時善一時惡。你那朋友就是這樣,無心之間無比關心你,可是問起的時候她又否認。人心叵測,自己的心也無法揣測。隻是她無心之間散發出來的意念就有這麽強大,這讓我非常驚訝。昨晚白先生和夜先生跟她交手,我估摸她的實力是在姥姥級別。可是自己沒有用心卻能驅使紙人跑到這裏來,這種實力已經超過姥姥級別所能發揮的最大極限了。”


    “你也將實力級別分為姥姥之類?”姥爹驚訝道。


    “是啊。我們家族的人對不同等級的貓鬼有不同的待遇。實力很差的,就叫做外甥。實力較好的,就叫做舅舅。實力超強的,叫做姥姥。實力無可匹敵的,叫做祖宗。你看到我對白先生和夜先生的態度了吧,那便是對姥姥該有的態度。如果貓鬼達到了祖宗級別,我請它之前必須下跪迎接。像剛才那隻小貓,它是入門級的貓鬼,我就把它當外甥,沒有那麽恭敬。我知道江湖上有些術士將鬼魅精怪也以外甥舅舅姥姥祖宗來稱唿,跟我們對貓鬼的區分有異曲同工之妙,相同稱唿的實力相當。”


    “你說我朋友的實力超過了姥姥級別?”


    赫連天抿嘴嚴肅地點頭,說道:“說超過吧,又沒超過。說沒超過吧,也不準確。”


    姥爹道:“赫連兄,你今天是怎麽了?剛才說我朋友說了謊話卻沒有騙我,現在又說既超過又沒超過。你能不能把話一次說清楚?”


    “這麽說吧,她的實力在姥姥級別,但是你也知道,初生牛犢不如成年的牛吧?但初生牛犢不怕虎


    。狗急了還能跳牆。她爆發出來的能力超過姥姥級別,已經達到祖宗級別!”


    “何以見得?”姥爹問道。


    赫連天指著那隻小貓說道:“別看剛才隻是一張小小的紙,要在沒有實物連接的情況下驅動它可不容易。”


    姥爹打斷道:“可是我看到過拜月貓妖驅動許許多多的稻草人。稻草人比一張紙重多了吧,可見驅動一張紙人沒有你說的那麽難。還有趕屍人驅趕屍體,也沒見難到你說的這個程度。隻是術業有專攻,善於驅物的能驅動,不善於驅物的看起來太難罷了。”


    赫連天擺手道:“你說貓妖驅物,趕屍人趕屍,那都是用了魂魄的力量。貓號稱九條命,並且可以作為魂器,就是因為它魂魄可以很多,驅使其他物體的時候,它要將魂魄分散附到那些物體上。趕屍人趕屍,也是要先將屍體的殘餘魂魄收迴來,依附到屍體上,才能協助他趕屍。”


    他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而今天和昨晚來到這裏的紙人,它本身沒有屍體的殘餘魂魄,這是其一;驅使它的人沒有貓或者其他靈體那樣多或者可以分散的魂魄,這是其二。第三,即使如你所說貓妖控製稻草人,趕屍人驅趕死屍,都有距離限製,超過一定距離,稻草人和死屍的操控術便不行了。”


    “這倒也是。”


    “我還沒有說完呢。第四,貓妖控製稻草人和趕屍人趕屍都要付出非常大的精力,而你這位朋友居然是在無心之下完成的。你說說看,我怎麽能不驚訝?你想想看,她的實力是不是既在姥姥級別又能突破到祖宗級別?”赫連天拍了拍桌子,像在開嚴肅的軍事會議一般。這或許是他在日本讀了幾年陸軍軍官學院留下的習慣。這也是他無心之中表現出來的,雖然之前一直隱藏得非常好。


    姥爹聽到他說“要付出非常大的精力”的時候,想起了趕屍人沈玉林在洪家段驅趕鬼戲子的屍體後倒地口鼻流血的情景。


    “雖然說起來是無心的,但要做到這個程度,這無心的意念也必須是特別強大特別強烈的。”赫連天補充道。


    經過赫連天的提點,姥爹這才醒悟,原來小米的實力已經如此可怖,原來小米對他的關心如此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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