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東向西而行,原來秦雪卿擔憂師門現在不知如何,想趕迴去看看,蕭逸辰自是點頭答應,並且半真半假地道“正好此去看看玉清師叔,並懇請他老人家賜婚!”結果當然惹來秦雪卿一個白眼....


    誰知他們走了幾十裏路,沿途居然荒無人煙,他二人其實不知他們在穀底待得這幾個月間,外界又爆發了頻繁的戰爭,北周與北齊還有南梁之間戰事頻繁,士兵死傷嚴重,到處強行征兵以至於百裏之地無人的慘狀!


    他們又行了一兩裏地,忽然見前方有一個村落,便前去打探看可有人家,也好換取食物充饑。


    誰知他們快將那荒蕪的村落查看完畢也不見有人的跡象,他們正準備啟程,忽然見東北四十步遠的一個房屋,居然騰起一陣青煙來,他二人相視一眼,便縱身前去查看。


    誰知當他二人進入那房門時,眼前的一幕讓他二人心中不禁一寒,心中怒火騰騰燃起。


    卻見那茅屋蛛網塵結,東邊的牆壁也塌下來半截,房屋中西北角落裏圍坐著兩個四十多歲瘦骨嶙峋的男人,他們的麵前正煮著一口大鍋,他們此時正貪婪的盯著那地上一個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小男孩,那小孩看起來也不過八九歲,口中塞了塊破布,嗚嗚的掙紮著。


    看他們的情景,竟是要將那孩童煮了來吃,實在是喪盡天良,人性泯滅到極點。


    這時那兩人見蕭逸辰二人突然闖入,先是嚇了一跳,但隨即兩眼放光,口中嗬嗬怪叫道:“哈哈,剛想著這沒二兩肉的小鬼不夠我們倆分,這就送來兩個白淨的“肥羊”,著實不壞,殺啊!....”他們說完便揮舞著手中鏽跡斑斑的菜刀撲來。


    “找死!....”蕭逸辰冷哼一聲,正準備在他們撲來之時,劈空一掌了卻了他們,誰知秦雪卿早已是怒不可捺,刷刷兩道寒光飛過,半空中灑下兩蓬鮮血,砰砰兩聲兩具斷了頭的屍體摔落在地,那斷頭中的雙眼滿是不甘之情,恐怕他們到死也沒有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食物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了獵手!


    “小弟弟,你沒有事吧?”秦雪卿邊說邊為他解開繩索,但卻見那孩童脫困後,不住地向蕭逸辰二人磕頭。


    他二人相視一眼,心中都是沉重異常,眼前的孩童恐怕將他二人也當成要吃它的惡人了。


    他們本欲柔聲安慰,誰知一低頭卻已不見那個孩童,原來是趁他們分神之際逃走了。


    秦雪卿神色痛楚道:“蕭大哥,你看這....”


    蕭逸辰眉頭也是緊蹙,聞此道:“我們再到村子裏查看一番吧!”


    “恩”


    他們又將那個村落前前後後查看了一番,但仍不見一個活人,這時他們不知不覺又來到方才那個屋前。


    卻見那屋中地上先前死去的兩個人整個右臂都不翼而飛,正在此時蕭逸辰忽然驚疑了一聲,秦雪卿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小草垛後,傳來吧唧吧唧的咀嚼聲。


    他們循聲過去,眼前的一幕卻叫人毛骨悚然,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


    隻見先前他們解救的那個小男孩,此時手中卻捧著一條大人的臂骨,正狼吞虎咽的吃著,突然見秦雪卿他們到來,嚇得他口中叼著那塊臂骨,四肢著地放佛一條孤狼一般向遠處跑去,那潔白的雪地上頓時留下了一行烏黑的腳印。


    秦雪卿大叫一聲道:“別怕,不要走!....”正想提氣追去,卻被蕭逸辰拽住胳膊道:“哎!隨他去吧,就算你追上他又能做什麽呢!”


    “嗚嗚....”秦雪卿不知為何,感覺心裏難受的厲害,撲到蕭逸辰的懷中放聲痛哭起來。


    蕭逸辰雙拳緊握悲痛道:“以前還以為人吃人是道聽途說,卻不料此事真的發生在眼前,這是什麽破世道啊!”


    過了良久他們才收拾心情重新上路,說來也怪,這老天不知是不是也心生同情之心,天空不斷飄起雪花來,但他二人心情都是沉重異常,全無心情理會,以至於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也不去拍打,距離那短短的五裏之遙華州(華縣)他們居然走了二個時辰。


    他們到達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此地雖然也經曆戰火的摧殘,但酒樓客棧還是有幾處的。


    當下他們便去投店住宿,秦雪卿那傾世的容顏立刻引來大批人們的駐足觀望。


    她見此不由眉頭緊蹙,這時蕭逸辰伸手遞來一件事物,她低頭一看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暖意。


    隻見蕭逸辰手中捧著一塊已經洗的泛黃的紗巾,那紗巾赫然便是武林大會上秦雪卿遺落的那塊。


    隨著她將紗巾蒙上,四周頓時發出一陣歎息聲來,他們要了兩間房草草吃了點飯便迴房安歇了。


    第二日清晨一早他二人便上路,並在城中買了兩匹高大的青驄馬當做腳力,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沒說上幾句話,不過速度倒是挺快,不一日便已到達長安。


    放眼望去,那長安城依舊人聲鼎沸,花團錦簇也似,好像那慘烈的戰事和這裏是兩個天地也似的。


    進的城去,但見街道店鋪都是張燈結彩,更有的門前還搭起了彩棚,蕭逸辰心中一驚暗道:“今天莫不是上元節了!”


    他問了一下身旁的路人,今天還真是上元節了,秦雪卿聞此也是一愕。


    蕭逸辰心中暗付“居然趕上佳節盛會,自當陪卿妹觀盡長安燈會,也好一洗心中那股惆悵悲寂之意。”


    既然注意一定,他便極力主張逗留一晚再走,秦雪卿見此也不好掃了他的興致。


    他二人便尋一家酒樓用餐,順便等待夜晚那傳聞盛況空間的燈會夜景。


    卻不曾想在酒樓上意外聽到他們想要了解的武林消息。


    此時在他們桌的右手邊,坐著兩位武林人士打扮的人物,桌子上麵放著一把寬背大刀和一杆六尺熟銅棍。


    這時隻聽其中一人道:“王兄也是來逛這長安燈會的嗎?”


    那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哈哈一笑道:“是啊!難道秦兄還是另有所圖嗎?”他邊說邊朝他的同伴擠了擠眼。


    那位姓秦的漢子不由低笑道:“嗬嗬,王兄不要取笑我了,弟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弟哪敢行那風流之事....”邊說邊搖了搖頭。


    蕭逸辰聞此微微一笑,不由朝秦雪卿望去,後者正好舉目望來,眼神中大是警戒之色,嚇得蕭逸辰連忙低聲求饒“不敢不敢....”


    原來古時上元燈會也可以說是“相親大會”陌生男女借賞燈、逛花會的名義尋找他(她)的意中人,所以蕭逸辰才連忙表露心跡,秦雪卿心中暗笑,但臉上仍裝作無所謂的模樣。


    這時又聞那兩人議論道:“秦賢弟,你說那玄牝宗自霸劍閣山門前慘敗後,怎麽不見動靜了,莫非那大魔頭真的被方丈大師擊斃了?”


    卻見那秦姓漢子,朝四周看了一眼,神情緊張地道:“王兄你小點聲,小心隔牆有耳!”


    那王姓漢子道:“嘿嘿,我怕他奶奶個熊啊!”但話雖如此,他接下來的話便不知不覺的小聲了起來。


    蕭逸辰他二人乍聞霸劍閣和玄牝宗宗主受傷不知生死的情況都不由提高了精神,雖然他二人的聲音低微,但卻瞞不過他二位。


    卻聞那姓王的將智德方丈及智德大師合力激鬥玄牝宗宗主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好似他當時也在場一般,那姓秦的漢子也不住地勸酒,臉上紅光滿麵,完全忘了先前小心隔牆有耳的事了,過了一會他們聊著其他的話題,蕭逸辰二人便不再“傾聽”了。


    他們心中暗付“既然智德大師經過幾個月的調理終於可以勉強下地走動,想來那大魔頭也不會那麽輕易的死去。”


    但想來他就算沒死,受了這麽重的傷短時間內必定不會再興風作浪了,秦雪卿也放下心來,並不著急趕迴昆侖山了。


    他們用完餐後,蕭逸辰提議到街上轉轉,秦雪卿想了下便同意了。


    其時街道上熱鬧非凡,雜耍的、賣瓜果的、紮燈籠的、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秦雪卿也一改往日那冰冷的表情,瞧瞧這摸摸那,好似久不出門的大小姐一般,事事都透著一股新奇。


    蕭逸辰心道:“卿妹她往日裏估計全將心思都放在修煉武功上麵了,這次可得好好陪陪她。”


    當下他心思百轉,不停地為秦雪卿介紹一些新鮮事物,逗得她哈哈大笑,少時他們來到一處首飾店,秦雪卿拿起一枚碧玉馬蹄蓮發簪來細細觀看。


    蕭逸辰見此道:“掌櫃的這玉簪多少銀兩,我買了。”


    “蕭大哥....”秦雪卿正準備說不用了的,卻見蕭逸辰抬手製止,便住口不言。


    那掌櫃的麵帶微笑道:“哈哈,這位小姐可真是有眼光啊,這枚碧玉馬蹄蓮發簪做工十分的精良,配上小姐這等國色天香,可謂是絕配!本來此物售價六十兩紋銀,不過老朽見二位才子佳人頓時神清氣爽,就收你們四十兩罷了!”


    蕭逸辰心道“哈哈,這老小子可真是鬼靈精啊!都沒有看清卿妹的容顏,便說是國色天香,不過那句才子佳人倒真是讓人沒法否認啊,嘿嘿!....”


    他心中如沐春風,也不再還價,正準備結賬,這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慢著,這是我先看上的你說對吧黃老板!”


    蕭逸辰二人轉過身來,隻見有一位十六七歲的公子哥正盯著他二人嘿嘿冷笑。


    他的身旁還立著一位比他小兩三歲的孩子,而他們的身後則立著四位身著黑色勁服的手下,此時正值寒冬,而他們還是單衣,而且蕭逸辰還從他們的身上感到一股淡淡的殺氣,他不由眉頭一蹙,轉身向那位嚇得顫巍巍的黃老板道:“此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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