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飛聽著係統尾音落下,心中感歎,邁步踏出通訊室的門,離開這個已經完成自己使命的劇情房間。 他們到達大廳的時候,蔡炎已經去隔離室探望過又出來,臉上興奮的餘韻還未消散。 “明天中午等隊長他們隔離結束了就出發。”他對羅飛飛他們說,還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兩人,“你們是錦鯉托生嗎?一來就帶來好運,我們隊裏要是有你們這樣的就好了……” “不敢當不敢當。”羅飛飛謙虛地擺手,趁機道,“不過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跟著你們隊一起走。” “……嗯?”蔡炎愣了一下,“什麽一起走?” “羅羅的意思是,”祁羽補充說明,“全人類的希望就交給三個非酋我們很不放心,不如帶上錦鯉求個好運,轉不了好運至少也平衡一下。” 蔡炎聽到這解釋,爽朗地哈哈笑起來:“你們真逗啊,別開玩笑,怎麽能讓平民置身這種危險的任務中去。” “我們不是誌願軍嗎?”羅飛飛抱著胳膊,下巴微抬,義正辭嚴地說,“再說,這種近乎人類毀滅的災難裏,哪有人能置身事外。” “你們會需要我們的。”祁羽的語氣很篤定,“三個人,就算你們是特種兵也太勉強,那可是人類最後的希望,別開玩笑。” 人類最後的希望實在太過沉重,蔡炎從最初的興奮勁兒裏迴過神,聽著他們的請纓,眉頭終於一點一點地扭了起來。 “我……我做不了主。”蔡炎沉吟著,“這樣吧,我去請示一下隊長,就說……就說你們想以民間誌願軍的身份加入行動。” “嗯。”羅飛飛點頭,“勸勸你們隊長,人類生死存亡關頭,就不要把軍民的界限分得那麽清了。” 蔡炎感動於竟然有人如此深明大義,願意主動赴險,應道:“好。” 看著蔡炎小跑離開的背影,祁羽朝羅飛飛一挑眉:“要是這樣都不讓跟著……” “那我們就隻能扒車,或者自駕遊跟蹤了。”羅飛飛果斷接上,一聳肩,“沒辦法,任務第一。” 五個人扒一輛車,想想畫麵也是挺壯觀的,隻怕車外殼還不夠他們分。 而開車跟蹤軍用裝甲車……怕也是嫌命多。 好在冷酷的張隊長還是鬆了口,大約也是考慮到人員過少的現實問題,在“人類唯一的希望”這一艱巨任務上隻能妥協,讓蔡炎問他們:“你們會開槍嗎?” “會啊。”舞蹈練習室一樣的房間裏,被召集起來的五人異口同聲地迴答。 就算現實裏不會,遊戲裏還真沒有用不起來的武器,因此每個人的迴答都底氣十足。 “這麽厲害。”蔡炎略顯驚訝,隨後從後腰拿出一把手.槍,“都試試?” 他指了指對麵用紙板架起來的簡易射擊盤:“隊長說,你們能從a城逃出來,體能應該沒問題,讓我試試你們的槍法。” “射中靶心算過?”羅飛飛第一個舉起槍,瞄準著問。 “不,不用那麽厲害……”蔡炎詫異於他近似囂張的自信,“隊長說,打在靶上就行……” 羅飛飛放下槍,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對其他人說:“我感覺受到了侮辱。” “唉……”崔子源上前沉痛地拍了拍蔡炎的肩,一臉“我都懂”的樣子,“既然很缺人,這麽想讓我們去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呢。” 蔡炎欲哭無淚:“不是我啊是隊長這麽說的!我都跟你們說了,隊長其實很好講話……” 最終,當然是所有人都打在靶上,打得最歪的也打了五環,遠超張隊長預期。 蔡炎代表隊長歡迎了五位編外人員的加入,崔子源樂得直搖尾巴:“那我也是特種兵了嗎,有隊服嗎,有隊服嗎?” “沉穩一點,誌願者。”祁羽按著他免得尾巴翹上天,“知道什麽叫編外人員嗎?” 蔡炎抱歉地一攤手:“物資緊缺,除了槍和子彈,我們也沒有其他裝備能分配給你們了。” 離出發還有一夜,夜間,羅飛飛他們也被安排睡進大通鋪,男女分開兩間。 通鋪擁擠,但也挺暖和,羅飛飛半夜覺得暖和過了頭,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又被祁羽撈進了懷裏,對方睡得還挺沉,但胳膊卻鐵鑄的一樣,分不開。 無可奈何,羅飛飛就著這樣的姿勢,再次混混沌沌地睡了過去。 一夜安穩,黎明時分,隔著樓層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緊隨便是一聲槍響。 那情緒太過悲愴,槍聲穿破黑暗,睡夢中的人紛紛被驚醒,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好……”羅飛飛翻身掀開被子,“是蔡炎他們。” 其他人也立刻想到還在被隔離觀察的兩名特種兵,羅飛飛已經起身朝門外衝過去,祁羽緊跟在後。 “蔡炎,蔡炎!”往樓梯跑下去的過程,羅飛飛喊了兩聲。 隔離室所在的走道裏亮著光,遠遠的,能聽見壓抑的細碎嗚咽。 “蔡炎?”羅飛飛踏進光裏,隔離室的門已經被打開,有個高大的背影背對走廊站在門口,從根根刺起的短發來看,是隊長張義。 他聽見聲音,迴過頭,冷峻的臉上沾了一點飛濺的血跡,讓帶著傷疤的臉看上去更拒人千裏。 “你們最好別過來。”張義默然凝視著羅飛飛,說,“他不會希望你們看見。” 羅飛飛停下腳步,耳邊崩潰的嗚咽不斷,隻問:“發生了什麽?” 張義與他對視片刻後收迴視線,聲音低沉,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疲憊:“周一,被感染了。” 周一被感染了,是蔡炎開的槍。 親手殺死戰友不知是什麽感受,還是在白天剛剛失去一名戰友的情況下。 情緒是會傳染的,隔離室裏傳出的聲音讓人感到心底漫上來的窒息,羅飛飛一時也不知能說什麽,隻能輕聲道:“……節哀。” 迴去後,羅飛飛也沒能再睡著,總覺得耳邊還殘留若有似無的哭泣聲,在淩晨的微光裏,也怪嚇人的。 第二天直到中午出發前,他們才再見到蔡炎,一夜過去,整個人像是憔悴了不少,看上去蒙著一層死氣,見到他們也隻是勉強提了提嘴角,眼底無光。 “朋友,打起點精神。”羅飛飛他們已經收拾好包在觀光廳等他們,“你這樣子更喪了,不利於任務順利進行。” “別烏鴉嘴。”蔡炎幹笑著,“這可是人類唯一的希望。” 見到整裝完畢的隊長,蔡炎才終於恢複了往昔的八分精神,挺直了腰杆像等待首長檢閱一樣。 張義的目光從羅飛飛他們五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蔡炎臉上,沉聲道:“出發。” 基地裏所有的幸存者都聚在觀光廳裏給他們送行,相處多日,有人不舍,也有人擔心張義他們走了就再沒人管他們。 “放心,上級很快就會派人把你們接走。”蔡炎維持著和藹的笑容安慰他們,“在那之前你們待在這裏不要出去,這裏很安全。” “那,上級到底什麽時候會派人來啊?”有人擔憂地問,“今天嗎,還是明天?” 沒人能給出迴答,事實上昨天簡短的通話後他們再次與外界失去聯係,因此也無法向上級提出對任務的增援要求,雖然隻剩兩人了,也隻能自己去執行。 “很快的。”蔡炎朝他們笑了笑,“相信我,很快的。” 踏上電梯的時候,他低聲念叨了一句話,宛如祈禱:“願上天眷顧人類唯一的希望……”第205章 氪命的第二百零五天 電梯緩緩下行至地麵,時隔兩夜,羅飛飛他們從一個相對安全的壁壘,再次迴歸到喪屍橫行的世界。 “叮”的一聲,電梯門還未打開前,外麵隔著門板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兩個特種兵神色一凜,手中槍已經條件反射地端起。 關合的門徐徐打開,逆著外麵明亮的光線,一張潰爛變形的臉出現在門縫中間。 槍聲驟起,張義一個點射堪堪直中對方眉心,喪屍維持著猙獰的模樣朝後倒下,而隨著門越漸打開,更多的喪屍堵在電梯門口蓄勢待發,吼聲直能順著電梯井傳到上麵去。 “艸。”蔡炎罵了個髒字,端起槍對著門口就是一陣掃射,正好滿腔悲憤無處發泄,子彈不要錢似的猛打,同時在子彈響亮的噠噠聲中大吼:“特麽的反了你們!還想坐電梯不成?!” “守住電梯口。”張義沉聲對所有人說,“不能放任何一隻喪屍進去。” 所有人執行這一指令,好在門口的喪屍不算太多,清掃掉最靠近的一撥後幾人出了門,蔡炎反身就將電梯外門鎖好,誰也別想上電梯。 也不知這邊是有什麽東西這麽吸引喪屍,一群群前赴後繼地往前撲,幾人朝停車的地方掃蕩過去,羅飛飛無意間一抬頭,看見竟然有喪屍順著電視塔腳外的金屬架表麵在往上爬。 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順著看過去,也愣了一愣。 “這是……進化出新技能了嗎?”羅菲遲疑著問,她隱約記得,之前的喪屍行動沒有很矯健,甚至有些可以說遲緩,攀爬這種連人類都很少有人掌握的技能,它們是絕對不會的。 之前的猜測成真了,羅菲心情複雜。 喪屍在進化,對於玩家而言,不是一件舒心的事。 不過好在因為電視塔外形設計的緣故,它們爬到一定高度就爬不上去了,但又毫無知覺地繼續試圖往上,最後一個個劈裏啪啦往下掉,直接把腦袋摔得稀爛。 臭氣熏天中,幾人終於殺出一條腥臭的路摸到車旁,忙不迭地開門鑽入,發動、油門、倒退、急轉一氣嗬成,直接把擋在前路的幾隻喪屍碾成屍泥。 胃裏熟悉的隱隱不適讓羅飛飛對這車技感到一陣熟悉,剛剛上車的一瞬太混亂了,直到蔡炎喊起來羅飛飛才意識到開車的是誰。 “喂喂喂,你怎麽擅自就開起來了?!”蔡炎對駕駛座驚異又不滿地嚷著,“這車不是隨便誰都能開的,快停車換個位——喂!” 羅菲猛的一踩加油門再加轉彎,蔡炎差點咬到舌頭,她還用頗為愉悅的聲音賤兮兮地說:“啊呀不好意思,我把刹車踩成油門了。” “……然後再順帶打了個方向盤嗎?!”蔡炎捂著嘴巴怒道。 “你就安靜一點吧。”羅飛飛捂著胃,用看透生死的聲音淡淡地對他說,“人家是專業賽車手,炫技我們看著就好,她開賽車的時候你還在穿尿布呢……” 羅菲怒吼:“老娘還沒那麽老!” 羅飛飛沒理她,他說完頓了好一會兒,皺著眉頭再開口:“比起這個,你們車上有沒有塑料袋,我……唔……” “有!我給你找!別吐!” 蔡炎立刻忘了之前的話題,飛速扒拉著車裏東西,終於在犄角旮旯裏翻到一卷垃圾袋。 “謝……唔……”羅飛飛剛說了一個字就捂住嘴巴,痛苦地蹙眉。 旁邊祁羽很貼心地撕下一截袋子,撐開,然後抬手一下一下輕撫著羅飛飛的後背。 “羅羅,你這樣……”祁羽一邊做著好事一邊調侃,“好像孕吐哦。” 羅飛飛捂著嘴巴斜了他一眼,終於在強忍下一波惡心後吃力地從唇縫裏擠出一個“滾”。 * c城到k城頗有些距離,按他們的速度不眠不休也要開上一天半。 軍用裝甲車再厲害,也是個要喝油的家夥,在羅菲和蔡炎交替著開過一輪後,油線終於到了危險點,再不找個地方加油就得癱在半路了。 “下一個服務區吧,我們停一下。”蔡炎看了眼路標說,“隊長?” “嗯。”張義閉著眼靠在副駕上,點了下頭。 荒無汽車尾氣的高速公路,加油,服務區。 這個熟悉的配方,讓幾人響起上次同樣場景時被喪屍追逐的畫麵。 “我們這次就不要下去了吧。”羅菲看向另外四個同伴說,“這種地點肯定安排了不少喪屍等我們,就是那種遊戲地圖設計好投放的小怪。” 羅飛飛、祁羽、林亦初都表示同意,崔子源扁扁嘴委屈地說:“可是,我想上廁所……” 其他幾人默默地看著他,崔子源更委屈:“人有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