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野盲區,馴獸師被勒得漲紅著臉,卻勾出一抹詭異的冷笑。  身後陡然響起野獸的低吼,和台下羅飛飛失聲喊出的“小心”一起傳入祁羽的耳朵,他鬆開鞭子,但還沒來得及閃避,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朝他迎麵撲來,擋住他眼前的所有光線。  厚重的熊掌拍在祁羽胸口,將他按倒在地麵,尖銳的爪子尖刺破衣服刺進肉裏,疼得有點窒息。  腦袋短暫的黑屏後,祁羽意識到不是這點疼痛讓他窒息,而是這熊瞎子一掌差點沒把他胸腔給拍扁了。  武鬆打虎就是個故事,祁羽打熊也有點嗆。  就在祁羽以為自己終於能感受一下遊戲裏生命消散是什麽感覺時,他聽見團長在旁邊說:“可以了,菲安娜。”  “團長!”菲安娜不滿地嬌嗔了一聲,“你看人家的脖子,都是被他勒的,你還不讓我的孩子吃了他?”  “待會兒讓你罰他就是了。”團長摟過菲安娜光溜的肩,安撫道,“先別殺,還有用呢。”  菲安娜不情不願地讓熊從祁羽身上下去,祁羽捂著胸口咳了兩聲,果然咳出一點血沫來,洇得唇色緋紅,輕笑一聲:“幹什麽,我可不賣身。”  羅飛飛已經飛奔上台扶起祁羽,冷漠地看著團長和菲安娜,被他救下的那個女孩也腿部掛件似的緊拽著他衣角跟在後頭,瑟瑟發抖。  “哈哈哈,不用賣身。”團長大笑著,“你們能從辛巴口下逃脫,很不錯,我希望你們可以加入我的馬戲團。”  “不,應該說……”團長斂了爽朗的笑容,唇縫慢慢揚起不懷好意的弧度,“你們隻能選擇加入我的馬戲團。”  “加入你的馬戲團,然後像剛剛的表演者一樣血濺當場嗎?”羅飛飛緩緩勾起抹嘲笑,“這是死刑跟死緩的區別?”  “要是我們拒絕呢?”原之鳴在台下抱著臂問。  “拒絕?”團長重複了一遍,像是覺得好笑。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一隻小猴子不知從哪裏跳下來,三兩下跳到獅籠邊,打開了籠門。  “從來沒有人能夠拒絕。”團長看著隻等一個指令就會撲上去撕人的獅子,笑了笑,“你們可以試試。”  說完,也沒等他們同意,點了點自己的帽簷說:“明天的表演你們就可以上場了,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哦。”  【叮!‘任務一:觀賞馬戲表演直到最後’已完成。】  【開啟任務二:加入馬戲團並完成馬戲表演。】  任務一出,所有人都答應下來。  團長沒奇怪這些人的態度轉變,摟著菲安娜往舞台之後走去,抬手丟給小猴子一把鑰匙:“安比,帶新夥伴去他們的房間。”  “唧唧!”小猴子應著,把鑰匙捏在手裏,朝羅飛飛他們招了招手。  羅飛飛扶著祁羽,跟在猴子後頭走,其他四人也緊跟著。  祁羽也沒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他側過頭瞥了眼到現在還緊拽著羅飛飛衣角不撒手的女孩子,心裏有點不舒坦,但又不想直接表達出來顯得小家子氣。  連個npc的醋都吃,沒必要。  女孩子一抬頭,看見祁羽在盯著她,又兔子樣縮了縮。  祁羽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心安理得地把一半重量壓在羅飛飛身上。  “那個……”女孩局促不安地開口,“剛剛謝謝你啊……謝謝你救了我,我、我叫露露。”  “沒什麽。”羅飛飛隨口迴答說。  露露紅著臉,似乎還想說什麽,祁羽先一步笑著開口:“羅羅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報答一下?”  露露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臉卻更紅了,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祁羽又打斷她:“不如,羅羅在馬戲團的表演你來替他吧?”  露露愣住了。  羅飛飛抬手在祁羽腰上輕輕掐了下:“別嚇唬人。”  “哦,不想呀?”祁羽偏頭,用線條淩厲的側臉瞥著露露,忽然提起嘴角一笑,在羅飛飛臉頰親了口。  “不想就離他遠點,知道嗎?”他往羅飛飛身上又靠了靠,“這是我的人。”  管你是數據還是真人,他不想忍,他就是吃醋了怎麽著?  祁羽的表情像偷吃到糖的孩子,羅飛飛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在意什麽,又無奈又好笑地歎了口氣。  不過,有點甜呢。第174章 氪命的第一百七十四天  “喂,等等。”  幾人跟著小猴子還沒能離開舞台,馴獸師菲安娜出聲叫住他們,轉身用埋怨的語氣對團長說:“你說好讓我懲罰他的。”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剛剛差點勒死她的祁羽。  羅飛飛扶著祁羽停下腳步,迴頭看向菲安娜,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停下,神色各異地望向她。  菲安娜半伏在團長懷裏,絲毫不見用皮鞭命令猛獸時的飛揚跋扈,上挑的紅色眼尾分外嫵媚:“金,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好好好,你想懲罰就懲罰吧,注意一點分寸就行。”團長寵溺地捏了把她的臉。  “……他別是看上我們羽哥了吧?”崔子源被她弄得雞皮疙瘩起了一層,擔憂地問羅飛飛。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羅飛飛盯著菲安娜又聽見崔子源的發言,不知怎的腦袋裏就冒出這句話。  菲安娜得到允許,化著精致濃妝的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再看向祁羽的眼神像極了即將捕獲獵物的毒蛇。  她殷紅的舌尖輕輕舔過自己下唇,手中皮鞭朝祁羽一指:“聽見了嗎?你,跟我過來。”  “不好意思。”祁羽用恰到好處的挑剔眼神上下掃了她一眼,“我對你沒興趣。”  菲安娜畫得有些淩厲的眉倒豎:“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哼,行啊,但你們今天要是不讓我滿意了,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在你們表演的時候,弄死你們。”  “我跟你去。”羅飛飛抬起手打斷她,“祁羽已經受傷了,放他休息,我跟你去。”  “羅羅。”祁羽偏過頭,皺了皺眉。  顯然,如果現在不讓她滿意,她可以在之後一切高危表演的時候做手腳,對他們而言是個麻煩。  羅飛飛知道,祁羽是為了救他而對馴獸師下手,這才被她盯上,那麽這個懲罰應該讓他來擔。  “你?”這迴輪到菲安娜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掃過羅飛飛,半晌勉強道,“唔,也行吧。”  羅飛飛把小心翼翼躲在自己身後的露露交給葉以雙,把祁羽又托付給崔子源扶著,往菲安娜那兒邁開步子。  剛走出兩步就被祁羽甩開崔子源追上來握住胳膊:“別鬧,我去。”  “我沒事,死不了。”羅飛飛迴頭對他溫和地笑了下,“你肋骨都快戳進肺裏去了,你才是別鬧。”  肋骨戳沒戳進肺裏,祁羽也不知道,但確實從剛剛開始唿吸都帶著鐵鏽味。  他握著羅飛飛胳膊的手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跟羅飛飛對視兩秒後,抬起頭冷冷地看著菲安娜。  “團長你看他們,真是恩愛到讓人嫉妒呢~”菲安娜嬌笑著對上他冰冷的視線,“既然感情這麽好,不如一起受罰吧?”  “你看,何必呢?”羅飛飛笑著一根根掰開祁羽的手指,“一個人能解決的事,就不要連累兩個人了。”  獅子和熊在菲安娜的示意下再次對幾人低吼著威脅,羅飛飛從容地走過它們身邊,它們立刻就擋在餘下幾人麵前。  菲安娜笑容魅惑,朝他伸出一隻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羅飛飛猶豫了一下,慢慢抬手像是想放上去,卻在觸碰的前一秒突然改變力道,“啪”地用力打開。  菲安娜臉色一變,冷笑著上前用皮鞭將羅飛飛的手反綁住,推著朝後台走。  羅飛飛聽見身後有不止一人在喊他,本來覺得沒什麽的,這樣一來倒讓他有種奔赴刑場的悲壯感。  到後台後,菲安娜就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視線被剝奪,其餘感官就變得更加敏銳,他感覺到對方將他蒙眼布在腦後打結時故意離得很近,波濤洶湧的部位擠在他後背。  羅飛飛皺著眉往前移開:“你蒙我眼睛幹什麽?”  菲安娜在他耳邊勾人地笑了兩聲:“當然是,幹些有趣的事情啊~”  羅飛飛輕笑:“我對女人沒興趣。”  話音剛落,又是一條布狠狠地勒進他嘴唇之間,報複性地勒得他兩頰發疼,在枕骨後打好結。  這下羅飛飛沒法說話了,隻能發出並不一定能聽懂的嗚嗚嗯嗯。  團長的聲音在不遠處饒有興趣地響起:“菲安娜,你還是這麽會玩,這次準備把人丟到哪裏去?”  菲安娜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猶豫。  她指尖帶著尖銳的指甲挑起羅飛飛的下巴,端詳了會兒帶著愉悅的笑意說:“那些孩子,應該會很喜歡他。”  這馬戲團內部也不知是有多大,按羅飛飛的感覺,似乎是一群帳篷連成了一片,被帶著走了許久才停下。  當然,也可能是感官被剝奪帶來的錯覺。  羅飛飛的眼皮在黑布下眨了眨,睫毛扇過粗糙的布料發出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輕細聲響。  黑布遮光性很好,他隻能隱隱感覺到極其微弱的光從它下緣照進來,但什麽也看不見。  他感覺到菲安娜就站在自己身側,剛想偏過頭,後背被對方的手掌頂住,有尖銳的指甲隔著衣服刺得他生疼,接著用力往前一推。  羅飛飛不知道前方是空的,猝不及防被推落到坑裏,手被縛在身後無法保持平衡,臉朝下直接摔下去,鼻梁骨都差點直接撞斷了。  菲安娜在坑頂咯咯地笑起來,她看著羅飛飛艱難地用腦袋和膝蓋頂著地麵站起身,又小心翼翼地退到坑壁邊緣,心情越發愉悅。  “我明天早上再過來。”她欣賞了會兒,拋下這麽一句話,“如果你還活著,就算是讓我滿意了。”  如果羅飛飛不是被堵住了嘴,很想問她:我怎麽覺得你更希望我死了呢?  菲安娜說著,手指圈在嘴唇邊吹了個悠長的口哨,繼而踏著高跟鞋,一路清脆地離開了。  沒有人說話,周圍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在失去光明的世界中,羅飛飛更容易捕捉到各種細微的動靜,他聽見有什麽東西在地麵或者牆壁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羅飛飛肯定不會以為菲安娜所謂的懲罰就是把他綁著丟在坑裏過一夜,剛剛那聲口哨,是在召喚她養的東西。  有什麽生物跟他在一起,這輕細的聲音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羅飛飛沿著牆壁一點點移動,雙手在身後不斷將縛住雙手的皮鞭往牆壁摩擦,但很快意識到皮鞭太過堅韌,刀子都不一定砍得斷,不可能用這種方法磨斷。  他屏氣凝神,一邊移動試探著身後和腳下,一邊聆聽聲音發出的方位。  這些聲音不止一處。  羅飛飛心裏閃過一點涼意,這聲音剛剛隻是隱約的一點,現在卻好像四麵八方都響起沙沙聲,在他看不見的世界裏,有許多東西朝他慢慢移了過來。  這聲音,讓他聯想起一種往往會與各種陰暗象征聯係起來的爬行動物。  羅飛飛一時分不清該往那邊走才好,朝右邊移出一步,腳邊立刻被什麽東西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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