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基地,《北寧快報》報社二樓。


    夜已深,一燈如豆,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醒目。


    燈下,何正祥正在整理采訪手記,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有幾個甚至已經溢出到了桌麵上。


    《北寧快報》已經出版了三期,勢頭相當不錯。尤其是第一期,兩次加印總共印了2600份,幾乎達到了人手一份的程度,第二期和第三期略遜,都隻有1500份。


    前三期何正祥采取了贈閱的方式,在各個基地的碼頭以及合適的地方製作報架放置,任人取閱,即便是這樣,二三期的1500份都還有剩餘。


    何正祥很清楚,這是因為內容——前三期的內容基本都是正麵報道,缺乏爭議性,故而讓人閱讀的興趣缺缺。


    是該來點兒猛料啦!


    掏出一支煙點上,何正祥皺著眉繼續翻閱他的采訪手記。


    這是關於十號基地——也就是火電廠鋼廠所在地——的采訪內容,得益於向必武這位中常委的爆料,何正祥拿到了十號基地選址的完整內容,他敏銳的認識到,這是一個引發爭論的絕好話題。


    首先,環保問題與所有人都息息相關,國人在經曆了末世之前那觸目驚心的汙染後,對於自己生活環境的格外關注。


    其次,這個話題遠沒有貪*腐話題那麽敏感——隨著聯盟的日益擴大,貪腐現象已經開始出現——牽扯的各方都可以為了討論而討論。


    最後,如果由《北寧快報》引發的這場討論,能讓中常委改變初衷,那麽《北寧快報》的影響力將一下上好幾個台階。


    深深吸了口煙,何正祥眯起了眼睛。心裏盤算著如何策劃這組報道。


    嫋嫋青煙中,他終於想定策劃方案,在堆滿煙蒂的煙灰缸裏胡亂摁滅了煙頭。伏在案上奮筆疾書起來。


    他決定搞一次係列報道,第四期頭版頭條上《十號基地選址之惑》。把中常委們在十號基地選址問題上的分歧整個抬出來;然後在第五期上用兩個整版的圖片做對比,看看大夥兒願意居住在什麽環境裏,是清澈見底的阿哈水庫呢?還是黑臭髒的阿哈水庫?最後在第六期上,再用兩個整版號召大夥兒起來《保衛家園》。


    電壓有些不穩,節能燈一閃一閃的,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有些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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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車河上遊迴來後,於濤難得的清閑了幾天。


    隨著狗場和東站的兩三千人加入,聯盟人力匱乏的局麵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各個原先隻能停留在紙上的基地現在終於可以開工了;剛剛送走一批新兵的新兵隊又迎來了兩百多人;一直因為缺老師而擱置的學校現在終於湊齊了各年級各科的老師。準備在9月1號正式開學,各個基地裏那些到處亂跑調皮搗蛋的孩子們終於有歸宿了;就連許琪的醫院,也因為招到了好幾位醫生,增開了口腔科、耳鼻喉科和骨科,現在忙得她腳不沾地。


    各項事務穩步有序的推進,讓於濤這個老大反而清閑了,連油庫辦公樓都沒去,在家陪司徒珊養胎。


    “啪!”司徒珊臥室裏的電視機一下被關了。


    看韓劇正哭得稀裏嘩啦的小丫頭不幹了,攥著紙巾衝於濤嚷嚷,“幹嘛呀幹嘛呀。人家正看到最緊張的地方呢,你怎麽給關了?”


    於濤笑嘻嘻的走到她床邊坐下,抽出紙巾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道。“早上一起來就在看,這都看了好幾個小時了……看多了對寶寶不好,乖哈。”


    說完把手中一本書遞到了司徒珊麵前,“我知道你躺著無聊,幹脆看看書吧。”


    司徒珊接過去一看,“撲哧”一下,淚痕宛然的俏臉笑的像朵花兒,“歐巴,今年十月我就滿21了。你讓我看這個?”


    於濤看了看書封麵《安徒生童話集》幾個大字,也有些尷尬。訥訥道,“唔……不是讓你看的。是讓肚子裏的寶寶看的,懂嗎?”


    司徒珊隨手把書往床上一放,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一下撲到了於濤肩頭上,膩聲道,“歐巴,幹脆你陪我出去走走唄。”


    於濤一時不察,被她嚇了一跳,緊張地看著她依然平坦的小腹道,“當心!……我的小姑奶奶,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不?”


    司徒珊扭著身子繼續撒嬌,“帶我出去走走嘛!……天天待在屋裏,人都要發黴了。”


    於濤望了望窗外燦爛的陽光,也有些心動——司徒珊懷孕後,許琪要求她前三個月不準出門,就怕她亂跑亂跳小產了。


    “……也成,咱們就在這小山下走一圈。”想想自己就在身邊,於濤終於鬆口了。


    “歐耶!”司徒珊興奮的一躍而起。


    “嘀鈴鈴”


    還沒等於濤說什麽,隔壁書房的電話響了,他叮囑了一聲“快換衣服”就匆匆趕去接電話。


    等司徒珊興衝衝翻出一件米色套頭衫正往身上比劃呢,於濤一臉凝重的伸了個腦袋進來,“寶貝兒,你還是乖乖待家裏看書吧,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一下。”


    說完,他也顧不上撅嘴賭氣的司徒珊,叫上小武,匆匆朝一號基地警察局而來。


    一進門就看到楊墨鼻青臉腫坐在桌子後麵錄口供,時不時疼得直抽冷氣。


    另一邊鄧拓和一營的兩名戰士也在錄口供,看到他進來趕緊起身敬禮。


    於濤沒搭理他們,徑直走到謝勁鬆跟前和他低語起來。


    事情也不複雜,就是鄧拓帶了兩個兵,衝進四號基地,找了個茬把楊墨暴揍了一頓,四號基地的派出所及時出麵,把四個人全帶迴了警局,這才沒鬧出大事兒。


    “知道是為什麽事兒嗎?”於濤聽完過程後,輕聲問道。


    “還不太清楚,”謝勁鬆看了一眼錄口供的幾個人,湊到於濤耳邊道,“雙方都是遮遮掩掩的……於主席你看這事兒怎麽處理?”


    於濤想了想,很快做出了決定,鄧拓三人他帶走——部隊犯了紀律,自然應該由部隊的軍法官來處罰;至於楊墨,於濤讓謝勁鬆帶他到醫院治療,等於濤問清楚緣由再決定怎麽處理。


    帶著灰頭土臉的鄧拓三人迴到辦公室,於濤往椅子上一躺,淡淡地問道,“說吧,怎麽迴事兒?”


    鄧拓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把事情原委說明白,聽到他是因為沈健女人被搶,所以這才出頭打人,於濤眉頭越來越緊。


    這顆定時炸彈終於還是炸了!


    於濤期待重建的社會,是以家庭為基礎的社會,那麽,家庭該如何構成就是一個要命的基本問題——這個問題不但敏感,而且非常複雜。


    根據統計數據,聯盟現在的男女比例,女性大約多出百分之二十左右——這是因為末世初期,團隊間的爭鬥中,女性一般都能以戰利品的形式幸存下來,而男性一旦失敗,多半是死路一條。


    女多男少,但卻並不均衡,大把的男性仍舊是單身狀態——這是因為在團隊中地位能力不同,所以占有女性的比例非常不均衡。


    這種狀況就成了聯盟最棘手的曆史遺留問題之一——一方麵,聯盟需要確保既得利益者們的權益,另一方麵,又必須解決眾多單身男性的終身大事,消除這個巨大的社會隱患。


    對於這個問題,於濤和馮輝討論過多次,最終兩人達成的共識是:承認既成事實,也就是說加入聯盟前的婚姻狀況聯盟承認並保護,但加入之後,必須遵循一夫一妻原則。這一點,已經在聯盟的《婚姻條例》中體現了。


    原則是確定了,可既然有結婚,就必然有離婚,對於加入後結合在一起的人,離婚很好處理,該怎麽辦怎麽辦——但之前的呢?


    對此馮輝的態度是,既然是保護,那就必須禁止離婚——他仍然是把女人看作附屬品,而沒有當成具有獨立人格的平等的自由人看待的。


    於濤對此不以為然,婚姻權——包括結婚的權力和離婚的權力——在他看來,是最基本的人*權,等同於財產權生存權,怎麽能受限製?


    正因為倆人在這上麵沒達成共識,所以《婚姻條例》裏麵對於離婚的表述很模糊,隻是規定了加入聯盟後,結婚離婚自由。


    於濤知道這是個定時炸彈——兩口子過日子還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矛盾呢,何況幾口子過日子?


    果不其然,今天這顆炸彈由趙若曦引爆了!


    不過於濤對此早想好了對策,所以他把鄧拓一通臭罵以後,讓他到軍法處自己領懲罰去——羅越飛已經不再擔任軍法官,換了一個他帶出來的人任軍法處處長。


    “這……這就完了?”鄧拓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問道,“沈健那婆娘呢?怎麽辦?”


    於濤臉一沉,喝道。


    “這是你該管的事兒嗎?……老老實實蹲禁閉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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