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長達4.7公裏的鋼柵欄,把22.6平方公裏的三角洲地帶同外麵隔絕開來,這裏,就是自治委的大手筆——七號基地。


    光有鋼柵欄還不夠,馮輝的規劃是,在柵欄後再立一道高達2米的水泥空心磚牆,把七號基地徹底變成綠區。


    22.6平方公裏的地帶內,既有稻田,也有菜地,更有一座茶山和幾百畝烤煙田——未來這裏將成為一個綜合區,以農業為主,兼顧其他副業,當然,茶葉和烤煙是很久以後的事兒了。


    其中座落著三個小村子,最大的不過六七十戶,最小的僅有二十來戶。


    三角洲靠著鴨池河的河邊,一座臨時搭建的碼頭已經修好了兩條木棧道。


    此刻,大老二和麵瓜一人占了一條木棧道,正指揮著人從木排上往下搬東西,他們被分配到了最小的那個村子裏,距離碼頭約有兩公裏遠。


    碼頭的旁邊,擺開了一溜桌子,依次坐著人力委、警察局、規劃委、醫院的工作人員。


    每個人都要在這裏一一登記——人力委是職業登記、警察局是立戶籍、規劃委則是建立未來從事工作的檔案,最後的醫院則是對健康做例行檢查。


    兩個團隊的東西都不少,花了很長時間才全部搬上了岸,然後眾人在內衛連女兵的指引下,逐個開始登記。


    大老二第一個走完流程,曲著剛抽完血的右臂,他朝早就等在一旁的麻杆走去,倆人找了個偏遠的地方竊竊私語起來。


    “二爺,情況還不錯。”麻杆等大老二找了塊石頭坐下後,笑嘻嘻地匯報道。


    “開張了?”大老二揉著臂彎。頭也不抬的問道。


    “開張啦!我們運氣不錯,一來就趕上五號基地門麵招租,我租了個最偏的。一個月房租才三十斤……”麻杆絮絮叨叨地說著。


    “別扯那些沒用的,”大老二抬頭打斷了他。“你就說什麽時候開張的?有沒有人找麻煩?”


    “開張已經四五天了,我暫定了十斤一次的價……好像是高了點兒,這些天攏共才來了五個人……開張第二天警察局謝局就來了,一來就看懂了,不過當時他也沒說什麽,”麻杆說著說著興奮起來了,“隔了兩天他又來了,我還以為他是來查封我們的……誰知道他和小翠她們聊了聊。然後就把我找了過去,要求我們到警察局報備,有多少小姐,多大年紀,身體是否健康等等……真沒想到他們居然不禁這個!弄得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我當時給他塞了個紅包,他沒要,說請他吃飯他也沒答應……隻是反複強調一點,所有小姐每周必須到醫院檢查,然後把醫院迴執交到警察局。”


    他本以為這番話會讓大老二喜出望外,沒曾想大老二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這麽油鹽不進?”大老二嘀咕了一句。“是做個樣子呢還是真就這麽軸?”


    “看樣子是真軸!”麻杆掏出煙給大老二點上,“我打聽了一下,這位謝局以前就是h分局的。幹刑警一幹就是十多年,沒升上去……”“哦?h分局的?叫什麽名字?”大老二從前是北寧分局的,不過他人麵廣,g市好多警察他都認識。


    “謝勁鬆。”


    “……是他呀!”大老二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眉頭皺得更緊了,“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主兒……你剛說他隔了兩天又來的?”


    “對!”麻杆趕緊點頭道。


    “看來這事兒他還不能全做主,上麵還有人!”大老二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蒂一扔,伸腳踩熄了道。“走!先把兄弟們安頓好,明天我再去探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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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號基地警察局旁邊的一棟三層小樓院門前。掛著“北寧自治聯盟法院”的牌子。


    這棟樓原先是安置新來幸存者的,現在村子裏的幸存者們都轉移到四號或者七號基地去了。樓也就空了下來。


    羅越飛的法院人員增加很快,所以就把這棟樓劃給法院辦公了。


    “哐!”


    隨著一聲大力關門的聲音響起,羅越飛臉色鐵青走出了院門。


    他身後就是“立憲委員會”成立後的第二次會議的會場。


    在於濤的支持下,“立憲委員會”終於在各方妥協之下成立了,人員最終暫定為27人——指定9人、聯盟內部推選9人、普通幸存者9人。


    指定的9人中,職位最高的總檢長曹禮鵬,內部推選的人職位最高的則是郝夢,普通幸存者羅越飛則選了各個階層的人做代表,既有和聯盟利益攸關的醫藥公司老總吳老四,也有大字都認不了幾個的建築小工。


    結果,第一次會議因為是務虛會,加上聯盟兩大巨頭於濤和馮輝都到場講話了,所以倒還開得像模像樣——大會宣布了立憲委員會的成立,及其任務和目標,然後各位成員一一發言後,第一次會議就“圓滿成功”了。


    今天的第二次會議,羅越飛本打算以兔國憲法為基礎展開討論,首先劃定需要修改的條文再說。


    誰知道會議剛剛開始就吵成了一鍋粥——原因就在於兔國憲法的第一章第一條,是不是“社會主義”且不說它,關鍵在於現在北寧聯盟到底是哪個階級在領導?到底以什麽作為基礎?


    指定9人裏的北寧軍訓練處副處長羅鳳蘭,也就是羅幺妹第一個發言,她覺得整個聯盟就是北寧軍在領導大夥兒殺喪屍打敵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根本不用討論。


    她這麽一說,曹禮鵬不幹了,反駁道所謂階級是指一些大的集團,這些集團在曆史上一定社會生產體係中所處的地位不同;對生產資料的關係(這種關係大部分是在法律上明文規定了的)不同;在社會勞動組織中所起的作用不同;因而領導得自己所支配的那份社會財富的方式和多寡也不同。而北寧軍隻能算階級中的一部分。


    羅越飛選的普通幸存者中一位大媽馬上接上了話——她在末世前在街道辦事上班——她認為經過了喪屍的洗禮,現在所有幸存者身份地位都應該是一樣的,不再有高低貴賤之分。所以所謂階級也就不存在了。


    由於羅越飛開會前就一再強調,暢所欲言。所以整個會場很快陷入了激烈的爭吵,而且很快就歪樓了——大夥兒更多討論的是,人是不是應該平等。


    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在毫無意義的爭吵中過去了,被吵得頭昏腦脹的羅越飛時間一到立刻宣布了休會,沒和任何人打招唿一個人黑著臉就出來了。


    他仰頭看著滿天的烏雲,長籲了一口氣,稍稍平複了一下憤怒煩躁的心情。


    他怎麽都想不通,社會都發展到現在了。怎麽這些人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討論問題?


    經過今天的觀察,他發現這些人簡直聽不得別人有不同意見,但凡別人的發言不合己意,立刻就要反駁,而且是無限上綱上線,好幾次要不是他及時製止,爭論雙方就要互相問候對方女性親屬了!


    而且這種現象跟教育程度似乎沒有多大關係——即使是27人中學曆最高的那名碩士生,爭論到了一定程度也是火星四濺!


    這與他的想象大相徑庭——那種溫文爾雅擺事實講道理進行爭論,該說的話說完後,再投票表決法律條文的局麵連影子都看不到!


    這當頭的一盆冷水澆得他頗為心灰意冷。他現在似乎有點兒明白為什麽在灣灣的議會上會出現互相扔鞋子乃至大打出手的現象了——民族劣根性!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後,北寧聯盟的大*法官步履沉重地朝油庫方向走去——他得找個地方平靜一下,舔一舔他那顆被重創了的心。


    油庫一角的樹蔭下擺滿了各種健身器材。同時還有石頭做成的桌子和凳子——這是原來油庫職工們工餘時間健身放鬆的地方,現在則成了幸存者們休閑之處,老幼院的那些老人們沒事兒就喜歡在這兒聊聊天下下棋。


    羅越飛也是個圍棋迷,在北大時就癡迷紋枰,離校之前參加了業餘段位賽,最終定為了業餘三段。


    來到這裏後,生活逐漸恢複了規律和平靜,再加上平時也沒有什麽娛樂,所以他很快撿起了自己這個愛好。不過幸存者中棋力能和他比肩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勉強稱得上對手的。厲鹹平一人而已,哪怕是老經濟學家。十局中也隻能贏他一二局而已。


    羅越飛來這兒,正是為了和厲鹹平手談幾局,聊解鬱悶。


    都是老棋友,倆人也沒廢話,鋪上棋盤就開戰,羅越飛執黑以“中國流”開局,厲鹹平執白四平八穩的應對,一番試探之後,棋局很快進入了中盤。


    不過也許是因為羅越飛今天心情鬱悶的緣故,他似乎不在狀態——左邊本應成大空的一塊邊地,被厲鹹平幾個簡單的手筋三兩下就掏空了,結果黑大龍被迫出逃,在中腹一片白茫茫中左衝右突,試圖做出兩隻眼來,可厲鹹平優勢在握,哪兒容得他從容做眼,一步緊似一步,眼看就要將多達二十餘子的黑大龍絞死。


    “黑棋應該大飛了。”就在羅越飛絞盡腦汁的時候,旁邊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一聲低語,似乎是在提點他。


    羅越飛本沒想到這一手——這個時候大飛實在有些冒險,但他細細一想,這才發現大飛直指白棋的一處破綻,實在是手妙棋!


    而厲鹹平顯然沒看出玄妙,仍然不慌不忙四平八穩的封堵著黑大龍。


    數著之後,大飛的妙處已經顯現,黑大龍終於撞出一隻眼來,可是白勢太厚,而且羅越飛急於做活,連下了兩步緩手,黑大龍局麵再度吃緊起來,眼見著就要被白棋把頭震住,徹底封死!


    “搬!”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卻讓羅越飛有些迷惑——這個時候搬,鐵定被白棋斷,就真的再無出頭之日了!


    但有了上次提點的經驗,羅越飛再不敢輕視這位旁觀者的棋力,他默默計算起來,終於在第六步上,找到了白棋的另一個破綻——這一搬不僅不會讓黑大龍猝死,相反還能險而又險吃掉白棋四子!


    羅越飛想停當後,抬頭看了看周遭人群,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帶著笑意看著他,是他!


    黑棋吃掉白四子後,棋局大逆轉,沒多久厲鹹平就推枰認輸,站起身來對那位中年男人笑道,“這位先生看來也是個中高手,何不下場一展風采?”


    羅越飛也站了起來,深深看了中年男人幾眼,確認對方是個生麵孔後說道,“剛才多謝指點,否則羅某非大敗虧輸不可。”


    中年男人謙虛了幾句,這才替下厲鹹平,與羅越飛對弈起來。


    倆人可謂棋逢對手,連弈數盤均為五五之數,讓大*法官不禁為找到這麽好的對手欣喜若狂,之前心中的鬱悶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在這兒下棋,他媳婦兒南宮晴卻出了點意外。


    自打為聯盟招攬來了孫可揚之後,俠女迴絕了於濤的論功行賞——她就是這麽一副江湖人士的閑散模樣,受不得半點兒約束。


    消停下來後,南宮晴仿佛迴到了從前的日子,每天天剛蒙蒙亮,羅越飛還在睡覺呢,她就出門晨跑,吃完早餐後,帶上她的那些刀刀棍棍一個人來到五號基地旁邊小山窪的林間空地開始練拳練刀,一直練到中午方才罷休。


    今天她和往常一樣,來到林間空地後,先做了個把小時的熱身活動,什麽一字馬,站樁、子午錘、偏身錘等等,接著練了幾個套路小念頭、尋橋、標指——她從孫可揚哪兒學的詠春——最後在練木人樁的時候,六識敏銳的她又有了那種——她老覺著有人在窺視她!


    這種感覺這幾天已經有好幾次了,開頭她還以為是喪屍,結果周圍轉了一圈,卻什麽都沒發現,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有誤。


    可今天這感覺更加強烈了,她甚至感受出了這種窺視的方位!


    肯定有人!(未完待續)


    ps:感謝@az023211和@荒澤孤雁兩位大大月票支持,螃蟹深感榮幸:)


    感謝給《胖子》投推薦票打賞點讚的書友大大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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