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他就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有撕扯著他的怪獸,他可以感受到來自肌膚不可言喻的痛楚,可是,當一個軟軟糯糯的聲時自耳畔響起後,他能感受得到身上的痛楚漸漸消失,當有一雙溫暖的小手將他緊緊圈住之後,他能感受到來自那雙小手的溫暖覆蓋了他肌膚不可言喻的痛楚,於是,他緊緊的拽住那一點溫暖不肯放手。

    清晨的陽光透過鐵門的口子映進來,楚謨遠睜開雙眸,不適應的微微閉上雙眼之後再次睜開,在看到懷中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懷裏的小丫頭之後,他心驀然一驚,在仔細打量完小丫頭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之後他的心才猛然放下。

    “父王,你醒了。”楚輕歌輕輕的聲音像夢一般。

    他重重點頭,關於昨晚那個美好的夢,在此刻已然有了答案。

    “歌兒,以後不要這樣了,萬一……”

    楚輕歌伸手掩住他的嘴:“父王,沒有萬一,從今以後,每一個月圓之夜,歌兒都會陪著父王,不許說不可以。”她亮晶晶的雙眸像寶石一般。

    他不語,隻是這般看著她,試圖將所有的她都印在腦海之中,小丫頭卻專注的看著纏繞在他身上的鐵鏈,擰了擰眉道:“父王,這個千年玄鐵太浪費了,歌兒想拿了它去鑄一把武器。”

    楚謨遠心中歎息一聲,小丫頭哪裏是想要這千年玄鐵打造武器,分明是不想這千年玄鐵鎖著自己,“歌兒,這個先留著,等以後父王確定不會傷到你了再取下好不好?”

    聽到他的迴答,楚輕歌不滿意的扁嘴,卻也知道,這是他的底線便不再糾結於這個。

    鐵門傳來吱呀一聲,站在門外的苗青、王媽以及陳叔三人在看到毫發未傷的小郡主時提著的心終於放下,苗青上前,默默將鐵鏈解開,主子的氣色,似乎比以往月圓之夜過後都要好,欣然,小郡主她能安然無恙的陪在主子身邊!

    沒有了鐵鏈的困繞,楚謨遠暗自調息一會,當血液活絡之後他伸出手將小丫頭摟進懷中,邊走邊道:“歌兒,吃完飯就該去赴宴了,歌兒有沒有想好怎麽對付寧家人?”

    楚輕歌挑眉,一縷狠戾一閃而逝:“父王,他們寧家,不是已經給了父王如何對付他們的理由麽?”

    楚謨遠笑而不語,隻是已然恢複成黑色的雙眸中,隱含了一縷近乎嗜殺的血腥!

    意圖刺殺當朝王爺以及當今皇上親封的長樂郡主的寧家人,既然將這個誅連九族

    的機會親自送上門,他焉有不成全的道理!

    王媽準備的早餐很是豐盛,小米粥和包子饅頭一應俱全,除去這些之外,還另準備了可口的飯菜,將一張足可擺納幾十道菜的餐桌擺得滿滿的。

    楚輕歌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心中隻有一個感慨,用歎為觀止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

    當終於再也吃不下之後,她撫著滾圓的小肚子朝王媽投去抱怨的一眼:“王媽,您這是要將歌兒給喂成小胖豬呢!”

    楚謨遠聞言挑眉一笑:“歌兒就是變成小胖豬,也是父王心中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小胖豬。”

    王媽和陳叔交換一個欣慰的笑容,苗青不自禁的抽抽嘴角,抖了抖身上因為主子的話而浮出來的雞皮疙瘩,心道主子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肉麻了?

    “父王,歌兒想進宮看看皇後娘娘。”坐上馬車之後,楚輕歌看了看天色,突然道。

    寧家在一品香晏請,她可沒必要準時赴宴,像那樣貪婪無恥的人,就該讓他們提心吊膽的等上一會。師姐在宮中似乎過得很不開心,師傅離開中洲大陸去了另兩個大陸的事情要不要告知師姐呢?

    楚謨遠點頭吩咐車夫,馬車掉轉了方向直奔皇宮。

    “歌兒,你不要擔心皇後,皇兄和她之間的誤會好像已然解開了,為了替她立威,皇兄不但將容貴妃剝去了封號貶為貴人,還賜住秋月宮,短時間裏,後宮那些個女人,是不敢對皇後怎麽樣的。”知道小丫頭心中擔憂著什麽,楚謨遠將皇兄替皇後所做的事一一轉述給小丫頭聽。

    楚輕歌聽了雖然稍有欣慰,卻還是搖了搖頭,她看著楚謨遠道:“父王,你還記不記得歌兒第一次進宮時問過父王,歌兒此生隻會陪著父王你一人,但同樣的,歌兒也要求父王你此生隻陪著歌兒一個,父王,你覺得歌兒這個要求,過份嗎?”

    楚謨遠輕輕搖頭,唇角帶著滿意的笑看著她:“歌兒,父王此生,除了歌兒誰也不想要也不會要。”

    楚輕歌欣然一笑,“父王,你既然知道我這個身子骨裏附著的是秦淺歌的靈魂,當然也知道,於男女之間的感情,歌兒雖不可能太懂,但也不是懵懂無知,歌兒前生不曾求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可這一生,若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歌兒寧可不要,父王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還是早些放開歌兒,否則,一旦哪天父王做出辜負歌兒的事,歌兒不保證歌兒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楚謨遠微微一怔,這是

    小丫頭自揭開身份之後頭一次和他直麵關於自己和她之間的感情,一生一世一雙人,歌兒這是在向他表明她的心意麽?

    掩了心中的喜悅,他反手緊緊握住小丫頭的手,麵色鄭重:“歌兒,你我之間雖以父女相稱,但並無父女之實,倘若父女這個身份會成為你我之間的阻礙,不如一會見了皇兄,我讓皇兄另封你公主封號?我楚謨遠這一生,除了歌兒你絕對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同樣,如果哪天歌兒你棄我而去,我也會上天入地定要纏著歌兒你,到那時,我也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他一向狂放不羈,一點都不在意世人對他的看法,這也就是在第一眼看到歌兒便蔭生了將她收在名下的原因,或許那時他隻是因為單純的想要抓住她不讓她從身邊溜走,並沒有想到當時的他對這個小丫頭有著什麽樣的感情,可當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也逐漸明白他對小丫頭是狂熱的占有,是不可能任由小丫頭自他身邊離開的感情之後,他也沒覺得以父女相稱有什麽不妥,小丫頭是他的,他隻想告訴世人這一點,可是現在,他不能隻顧著自己的想法,他必需顧及小丫頭的心思。

    如果父女這一身份會讓世人對小丫頭多有指點,那麽,他不介意撇開這父女的身份,讓皇兄給她一個更好的身份從而讓世人得以理解和接受。

    楚輕歌心中微微一暖卻緩緩搖頭:“父王,不必了,這個身份,歌兒很喜歡,世人如何看待歌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王心中怎樣看待歌兒,歌兒今天之所以提到這件事,是因為師姐,歌兒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師姐她的性子,或許從前不明白這一點,但現在,師姐她心中也定然求著和歌兒一樣的感情,師姐和皇帝叔叔之間,最大的阻礙,並非來自宮中那些勾心鬥角的算計,而是兩個人的感情,容不下第三個,更別說,師姐和皇帝叔叔之間,不是隻有第三個,而是有著整個三宮六院六千粉黛,這才是師姐和皇帝叔叔之間最大的障礙。”

    楚謨遠聽了也不由微微皺眉,小丫頭所說的甚是合理,隻是,皇兄他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而且這是皇兄和皇後之間兩個人的事,他也不方便插手。

    “父王,你別擔心,歌兒也知道,這是師姐和皇帝叔叔之間的事,要怎麽解決也是師姐和皇帝叔叔去想,歌兒隻是想看看師姐,順便父王也提前和皇帝叔叔打個招唿,讓他配合一下,這個寧家怎麽說都是百年世家,要將整個寧家連根撥起,自然得做得幹淨利落一點。”見他皺眉,楚輕歌馬上出言表明自己的立

    場,雖然她很擔心師姐,但師姐縱然不開心都要留在宮中,證明師姐心裏還是愛著皇帝的,既然這樣,那麽阻礙著她和皇帝之間的問題,自然有一天會解決,她所能做的,不過是在暗中保護師姐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師姐。

    楚謨遠心中一輕,欣然點頭。

    皇宮,乾清宮裏,一眾大臣們看著空無一人的龍椅各自揣著心思開始思忖。

    皇帝是公認的明君這一點眾大臣們從無異議,自皇上登基以來,像今天這般早朝遲遲未到的情況唯有兩次,一次是在皇上納後的第二天,大臣們自然可以接受,今天這是第二次,原因還是在於皇後娘娘。

    皇上對皇後娘娘的寵愛,由此可窺。

    原本以為這近兩年來,皇上和皇後娘娘之間似乎因為某種矛盾而帝後不合,甚至還有大臣暗中揣測身為商人之女的皇後娘娘出身並不高貴,皇上冷淡了皇後娘娘,指不定哪天還會廢後的大臣們想著昨兒從宮中傳出來的消息皆不由浮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竟然因為容貴妃派人去未央宮就此剝去了容貴妃的貴妃封號貶為貴人不說,還賜住秋月宮,那秋月宮說難聽一點和冷宮無異,容貴妃可是當朝左相之女,聽聞左相對這個唯一的嫡女甚是寵愛,皇上竟然不顧左相的情麵將之打入冷宮,可見在皇上心中,是不允許任何人敢於對皇後娘娘不敬的!

    一眾大臣們,一邊在心中不無謹慎的想著又不免朝左相大人安德慶望過去。

    左相大人無視眾大臣揣測的眼神,兩隻手籠在朝服之中,看似昨晚他的愛女容貴妃被打入冷宮一事並沒有影響到他,但由他黑如鍋底的臉色來看,毫無疑問,這位左相大人的心情處在極度不好之中!

    左相大人的勢力在朝中有目共睹,朝中有諸多重臣都曾是他門下的門生,看來今天早朝,斷不會風平浪靜了!一眾大臣們皆在心中如是想著,又不由揣測量皇上會怎樣安撫左相大人?而左相大人又會不會接受皇上的安撫?

    “皇上駕到。”隨著公公尖銳的嗓音響起,眾大臣在眼角功到明黃龍袍時紛紛跪在殿前:“臣等參見皇上。”

    明帝一掀龍袍坐上龍椅,因為嫣兒的原諒他心情甚好的一揮手:“眾愛卿平身。”

    眾大臣個個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皇上明顯龍心大悅便收了心起身,唯有左相安德慶依舊跪在殿前叩首:“皇上,微臣有事稟奏。”

    明帝暗自冷哼一聲,左手一揮:“安愛卿年歲已大,無需跪

    著稟奏,請起。”

    安德慶微一叩首:“謝讓隆恩。”他直了身子吸了一口氣方微微勾了頭繼續道:“老臣聽聞容貴妃被皇上削去貴妃封號貶為貴人賜住秋月宮,老臣教女無方,以至皇上龍威大怒,不知容貴妃她究竟做了什麽不可饒恕之罪,還望皇上體恤老臣告知老臣答案,否則老臣有何臉麵去見先帝!”

    明帝聽了大怒,這老狐狸分明是拿死來要脅他呢!

    明帝心中盛怒,正想說什麽,隻聽唿啦啦一下滿朝百官跪下了一大片,這些人,自然都是以左相馬首是瞻的官員,官員們跪在殿前異口同聲:“請明上明查,左相大人一生盡忠於朝廷,才有了我朝繁榮昌盛的前景,請皇上莫要步那太祖之塵,臣等願以一死苦諫皇上,請皇上明辨是非,廢掉禍國殃民之女,以正視聽!”

    跪著的官員們異口同聲的話語激得眾百官無不變了臉色,這哪裏是苦諫,分明就是逼宮!

    果然,隻聽得‘啪’的一聲響,明帝盛怒之下拍向龍案,龍威盡顯的狠狠瞪視著跪著的眾官員:“眾位愛卿是想逼宮?”

    滿朝文武聞簡得皇上此言齊齊下跪:“皇上息怒!”

    明帝龍目緩緩繞視一圈,被他看到的官員無一不低了頭,他氣極反笑,指著殿前跪著的滿朝文武官員道:“朕的皇後賢良淑德,你們這些人卻妄想逼朕廢後,朕倒要聽聽,你們有何理由要逼朕廢後?”

    聽出皇上語氣之中隱隱的風雨來臨之兆,眾百官無一不紛紛勾頭不語,皇上雖是明君,卻不代表著是個可以任人拿捏的傀儡君王,左相大人一黨以如斯過激的行為來抗議君王廢去容貴妃一事,隻怕難以善了!

    “皇上既然肯明辨是非,微臣這就替民請願!”左相大人安德全無視明帝黑如天邊烏雲的麵色,朗然開聲,“當今皇後娘娘慕容氏出身慕容世家,士農工商乃最下賤之民,其出身原就不符我朝皇後之一國主母的身份,當初皇上您罔顧眾臣反對執意要立慕容氏為後已然違背了我朝祖製,其二這慕容氏入主中宮三年之久並無所出,便是這一條又足以廢去她皇後身份;其三這慕容氏全無一國主母端莊之儀,反而縱寵生嬌,禍擾後宮,此等妖女不除實乃我朝之禍,臣等願以一死請皇上明辨是非,除去此等禍國殃民妖女。”

    隨意左相大人安德全最後話語落音,左相一黨再次齊齊開聲:“臣等願以一死苦諫,請皇上明辨是非,廢去慕容氏以正視聽!”

    看著跪在殿前的百官,明帝氣得挺身

    而起,指著殿下跪著的滿朝百官怒斥:“各位愛卿當真要以逼宮麽?”

    眾官員紛紛勾頭:“臣等不敢,臣等隻願我皇明辨是非,以保我東周大好河山!”

    這群吃了熊心虎膽的家夥,當真以為朕離了你們這些人就不能成事了麽!

    明帝的手捏得緊緊的,若非腦海的理智死命告訴他要忍耐,他恨不能一聲令下將那些個以左相安德全馬首是瞻的家夥全拉出去斬了!

    見皇上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卻沒有下一步指令,左相大人安德全不無輕蔑的一笑,縱你貴為九五之尊又如何?也還不是要看老夫的臉色行事!想當初,老夫是第一個支持你登基為帝的,沒想到你這黃毛小兒坐上那九五高位之後便過河拆橋,我安德全的女兒豈是你想封就封想廢就能廢的!

    今日若不能逼著你這忘恩負義的黃口小兒廢掉慕容氏,豈能一雪我安家之恥!

    “老臣恭請皇上明辨是非,廢除慕容氏,替容貴妃洗清冤楚!”說完他再次叩首,見他叩首,以他為首的官員也紛紛再次叩首:“臣等恭請皇上廢掉慕容氏,立容貴妃為後!”

    聽著一眾大臣厚顏無恥的請願聲,明帝氣得幾乎將一口鋼牙咬碎,他死死的瞪著安德全,這老狐狸,打的是好主意,不但要逼自己廢掉嫣兒的皇後之位,還妄想以此逼自己立安容華那個虛偽做作的女人為後!

    妄想,他們以為這樣逼宮就能逼得朕不得不妥協麽?這世上,誰也不能阻攔自己保護嫣兒的決心,若不是為了保護嫣兒,這什麽九五之位,他根本不屑去要!

    可笑,當真以為朕離了他們就當不成這東周國的君主了麽?當真以為東周國的朝廷離了他們這些人就會大亂麽?

    沒有你們這些人,朕一樣能讓整個東周子民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明帝憤然一笑,他龍目四顧,語氣隱含著憤怒:“安德全,你真當朕會因此而妥協麽?朕這就告訴你們,別說要朕廢後是不可能的,左要安德全結黨營私,禍亂朝廷,傳朕旨意,立即罷免左相安德全左相之職,以抄家之罪論暫且關押天牢,等候三司問審再行定罪!”

    左相安德全聽了麵如死灰,複又挺身而起,“老臣不服,皇上這是剛愎自用,老臣不服!”

    他這般一叫嚷,以他為首的官員也紛紛挺身:“臣等不服,左相安大人一生忠心耿耿,全心全意輔助皇上登基稱帝,創下我東周如此盛世,皇上若要將左相安大人罷職關入天牢,臣等願一

    死替安大人申冤!”

    明帝瞧著這一眾個個麵無懼色敢於逼宮的官員,隻氣得頭腦發漲,自己從前終究是太過良善,才會讓這些人肆無忌憚的敢於逼宮!看這情形,今日自己若是執意要將安德全這老匹夫治罪,這些個他的親信定然不會善罷幹休,一個安德全倒無需顧忌什麽,可是這些官員之中,有的手握兵權,一旦發生政變,這汴京的無辜百姓,可就要受那生離死別之苦!

    若是嫣兒知道這一切的原因,她肯定會因此而內疚的!

    但要怎麽做,才能將今日一事完美的解決呢?

    正當明帝煩惱不已時,殿外傳來公公尖著嗓子的通報聲:“楚王到。”

    明帝一聽心中一喜,三弟來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而滿殿原本已然隨著左相安德全起身的大臣們一聽是妖王楚謨遠來了,皆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顫,想到當初的右相可是被這位王爺當著這滿朝百官的麵一掌就給擊殺了的,今日,這位殺伐果決的王爺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想到這裏眾官又不由像左相安德全望過去,左相大人不是說這位王爺今日有要事不會上朝的嗎?怎麽就來了呢?

    左相安德全心裏也不由的叫苦不迭,家如海不是拍著胸保證這楚謨遠不會來上早朝的嗎?真正該死,早知道這煞星會來上早朝,說什麽自己剛剛的態度就不會那麽的固執了!

    楚謨遠牽著小丫頭的手昂然邁進大殿,象征性的彎了身子:“參見皇上。”

    楚輕歌有樣學樣,也彎了下身子:“長樂參見皇帝叔叔。”

    反正皇帝答應過自己不用跪禮的,所以她彎了身子說完之後眼神就往跪在殿上的滿朝文武百官望了過去,這一望她不由得有點納悶,這天還不算大熱吧,為毛這些人個個都流著豆大的汗?

    明帝因為楚謨遠的到來恨不能歡唿出聲,但出於帝王的威儀他隻能揮了揮手:“楚王你來得正好,這以左相安愛卿為首的眾位愛卿們,正聯名向朕啟奏說朕的皇後出身不高貴三年無所出並無一國主母端莊鳳儀為由逼朕廢後,不知道王爺你意下如何?眾位愛卿也都起來吧!”

    明帝雖是向著楚謨遠而說,可那眼神卻是哀求的看著楚謨遠身邊的小長樂,他可沒忘記,這位小長樂郡主很是喜歡嫣兒的,若是她肯幫嫣兒,定能有很好的理由讓這些老不死的無話可說,再也找不到理由逼自己廢後!

    聽到明帝的話,再收到明帝投過來的求助

    的眼光,楚輕歌心裏早就有如炸開了的沸水,別說明帝不向她求助,單憑這些人敢逼著皇帝大叔休棄她的好師姐,就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楚謨遠感受到身邊小丫頭身上因為皇兄的話而散發出來的戾氣,忙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安定下來,同時又不免慶幸還好小丫頭提議進宮一趟,不然皇兄定然不肯廢後,這宮裏指不定還發生什麽!

    感受到手心一緊,楚輕歌迴頭一笑,示意楚謨遠不要擔憂。

    然後她小腿向前一邁就8道:“皇帝叔叔,哪一位是左相安大人?”

    明帝指了指自三弟現身之後便一臉大汗的安德全:“安愛卿,這位是楚王府長樂小郡主。”

    安德全聽了便不由朝楚輕歌望過來,楚王認了個義女並被皇上封為長樂郡主的事,他也有所耳聞,聽說楚王對這位郡主那是相當的寵愛,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得罪她的地方吧?

    楚輕歌順著明帝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但見一精瘦如老狐狸的老頭正滴溜溜的打量著自己,下巴上那幾縷山羊胡看著很是礙眼,她不由在心中嘀咕一聲,都說觀言容知其行,這老頭一看就是精於算計的老狐狸,絕非善類!

    “安大人是吧?長樂鬥膽想請教安大人,我師姐她究竟犯了什麽過錯,以至安大人非要逼得皇帝叔叔廢了我師姐?”一臉嚴肅的看著安德慶,她原本是不想當著眾百官的麵說出她和師姐的關係的,但這些人恃著師姐出身並不高貴而想要逼著皇帝大叔廢後,這主意可就大錯而我特錯!

    有她長樂郡主替師姐撐腰,整個妖王府就都是師姐的後盾,看誰敢小瞧師姐!

    安德全聞得小郡主一口一個師姐頓時有些發懵,他隻知道當今皇後娘娘是慕容世家之女,卻不曾仔細調查過,自然也更加不可能知道這慕容氏和長樂小郡主居然是師姐妹的關係,而且從小郡主的態度來看,貌似小郡主相當的在意這位師姐啊!

    不說安全德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炸暈了,滿朝百官具皆一副震驚的表情,長樂小郡主可是楚王相當寶貝的女兒,而皇後娘娘又是小郡主的師姐,這般連帶起來,原本出身並不高貴的皇後娘娘,馬上就有了一個強硬無比的靠山——妖王楚謨遠!

    有頭腦靈活的,馬上聯想到,當初皇上不顧百官反對,也要執意立出身卑微的慕容氏為後,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一層的關係在呢?

    其實他們全完冤枉了明帝,明帝這會也被小長樂這個突如其來的勁爆消息給雷得外

    焦內嫩,同時也對小長樂為什麽會對嫣兒有好感有了答案,隻是他還有一點不明白的就是,嫣兒她好像並不知道小長樂是她的師妹啊?難不成是說小長樂是嫣兒師傅收的關門弟子,是在嫣兒出師下山之後才收的弟子,所以嫣兒才會不知道小長樂是她的師妹?

    對,一定是這樣!

    明帝心中不無慶幸的想著,嫣兒以後有了這層身份,朝中這些個老狐狸就算不顧忌著自己,也要忌怕三弟這個身份呢!以後再有人想拿嫣兒身份說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還是三弟好哇,一出現就一勞永逸的替自己解決了所有後顧之憂!

    若是楚輕歌知道明帝心中這般沒出息的想法,定然會跳起來大罵:你的女人你就不能拿出點魄力來保護嗎?

    左相安德全雖然因為楚輕歌的話心中暗自叫苦,但他畢竟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很快就定了心道:“郡主,皇後娘娘慕容氏出身於慕容世家,士農工商乃最下賤之民,此等出身,如何能坐上我朝一國主母之位?”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楚輕歌已然白了他一眼轉向眾大臣道:“士農工商,世人都道商人最為下賤,可本郡主想問問諸位,沒有商人,你們吃山珍海味從哪裏來?穿的綾羅綢緞從哪裏來?你們的衣食住行,哪一樣離得開商人?若是沒有了商人,你們會親自動手解決所有這一切需要商人才能解決的事情嗎?”

    諸位大臣聽了無不默然思考,雖然他們很不願意承認,但長樂郡主所說確實句句有理,容不得他們辯駁,商人雖然最為卑賤,但無可否認,他們的衣食住行,樣樣都確實離不開商人,而沒有了商人,他們便是想要享受一切和平民不同的待遇似乎也不可能,一句話慨括,不管他們承不承認,他們確實個個都離不開商人!

    明帝聽得雙眼一亮,暗自叫好,不愧是三弟喜歡的女……呃,女娃!

    安德全心中斥了一聲狡辯,但眼角瞄著楚謨遠他自是不敢將這二個字說出來,隻粗著脖子又道:“皇後慕容氏入主中宮三年之久並無所出,就這一條就足以廢其除皇後之位!”

    楚輕歌冷冷一笑,想利用師姐沒有孩子這一點來作文章,做夢吧!

    “各位大人,本郡主想問一下眾們大臣,我東周律法之中,有無皇後無所出就要廢後這一條?”她雙目四顧,環向眾人。

    眾大臣聽了就不由紛紛議論起來。

    確實,雖然朝廷一直有以皇後無所出為由廢後的先例,但律法之中,卻並未明確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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