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楚謨遠正想追問下去,外麵又傳來公公尖銳的聲音:“可是楚王爺到了?奴才奉皇上之命等候多時,請王爺和小郡主下馬車坐上這轎輦。”

    他隻得掩了心中的疑問,抱著小丫頭跳下了馬車。

    那日去王府傳口諭的公公見他跳下馬車,馬上將手一揮,“王爺請。”

    抱著小丫頭上了轎輦,心中卻一直在想著小丫頭未說完的話,人死之後,靈魂有可能會什麽呢?

    小丫頭和秦淺歌之間,究竟是不是師出同門師姐妹的關係呢?

    楚輕歌知他心中一定在猜度著自己尚未說完的話便道:“父王,等迴去之後,歌兒定當會將所有的事情對父王說清楚。”

    楚謨遠便點了點頭,沒來由的,他覺得歌兒要和他說的,仿佛是一個驚天的秘密,而這個秘密的揭曉,將會影響到他和歌兒一生,一時間,他心中倒有了平生沒有的忐忑,不知道是否還要將小丫頭和秦淺歌之間的關係追問下去。

    轎輦很快就到了乾清殿,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簷角雕繪的飛龍昂著天似要展翅高飛,這一切,讓整個乾清殿看起來莊嚴大氣。

    原本以為轎輦會停在乾清殿前,沒想到公公一揮手,轎輦卻饒過乾清殿往右行過去,右邊,是禦花園。

    沿著青石板磚前行,穿過垂花門,遠遠便聞到一股花香,楚輕歌不由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環境。

    和天聖國的禦花園有所不同,帝修夜喜歡奢華錦繡,自他登基以後,便將禦花園大大改造了一番,天聖國的禦花園中是用上好的白玉石鋪就而成,園林之中,種植了許多帝修夜費盡心思從全國搜羅而至的稀世之花,而為了讓這些稀世之花存活,又極需耗費人力物力以及錢財,她當時曾勸帝修夜,說新帝登基不因如此奢華,但他卻反過來道這一切都是為她而造,說隻有這樣的禦花園才能配得上她!

    現在想來,她當真隻覺得可笑,帝修夜為了滿足他自己奢華的追求,卻將責任推在為她而建的理由上,虧她當時還甚是感動,那些原本還想勸說的話也一一咽了迴去!

    眼前這個禦花園看起來似乎麵積並不大,但古柏老槐與奇花異草,以及星羅棋布的亭台殿閣和縱橫交錯的花石子路,使得整個花園既古雅幽靜,又不失宮廷大氣,相較於天聖國那奢華的錦繡禦花園,她更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古雅幽靜卻又不失皇宮莊嚴大氣的禦花園。

    “皇上,楚王爺和小郡主到

    。”

    公公尖銳的嗓子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聞言向前望過去,前方亭子裏,一襲明黃龍袍的男子起身大步邁出,三五步便已掠至她眼前,她不由細細打量眼前這個一國之君,和帝修夜帶著邪魅的威嚴不同,眼前這個一國之主,更為明亮燦爛一些,濃均有致的眉毛下是一雙燦若驕陽的雙眸,挺直的鼻梁讓他看起來稍顯剛毅,嘴唇並不像帝修夜般時時抿著,和帝修夜一般一身龍威,隻是,帝修夜的龍威帶著股陰森冷戾的氣息,而眼前這個,卻好比那天邊的驕陽,同樣身為帝王,毫無疑問,眼前這位將帝修夜給比了下去!

    在她打量著明帝的同時,明帝也正好奇的打量著她,小娃娃看上似太過瘦弱,和自個皇女的珠圓玉潤相較,這小娃娃讓人打一眼就覺得憐惜,可是當他在看到小娃娃的雙眼時,明帝不由暗讚一聲,這天下,竟有這般靈動的雙眸,倘若假以時日,這小娃娃會生成何等的傾城之姿?

    “三弟,這就是你收的義女?看著就聰明伶俐,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這般有福氣?”看著眼前一點都不畏懼的打量著自己的小丫頭,明帝心中不由暗自讚賞,雖然不明白三弟這冷清的家夥怎麽會無原無故的收了個小娃娃為義女,但看這小娃娃膽色這般大,就可以料見將來定非池中之物!

    明帝雖有十來個同父異母的皇弟,卻都不及楚謨遠這個堂弟親厚,他之所以能穩座這九五之尊的高位,便是因為這個堂弟是他堅強的後盾,當年父皇之所以在十多個皇子之中選中了他立為太子,大半原因也是因為父皇信任楚謨遠,所以,即便他成了皇帝,在楚謨遠麵前,他也從不擺那天子的架子。

    他看看小娃娃,再看看楚謨遠,心道三弟個性冷清,又不肯留在朝中掌權,若然能走曲線留下三弟,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看三弟這般緊張這小娃娃的姿態來看,若是自己能把這小娃娃留在宮中,三弟一定也會留下!

    對,就這麽辦!

    不過轉念之間,明帝就打起了他的如意算盤,而且這小丫頭如此出色,將她留在宮中,還可以讓自己的幾個皇兒近水樓台,這樣青梅竹馬的長大,相信眾多皇兒之中,小娃娃定然能看中一個!

    對,一定要將小娃娃留下來!

    瞧著皇上眼中明晃晃的算計,楚輕歌勾了勾唇,卻裝作不知天真的仰起頭:“皇帝叔叔,歌兒的見麵禮呢?”

    站在皇帝身後的青衣和藍風聞言嘴角便翹了起來,小郡主的言行,果然沒讓他倆失

    望啊!

    明帝稍稍一愣,複又恢複了正常,迴想就在之前,藍風命人從國庫取出流雲珠時他還有些不解,至此方明白原來這是給眼前這小娃娃準備的見麵禮。

    藍風收到明帝的眼光,馬上道:“郡主的見麵禮,皇上早已備好。”說完從袖中袖中掏出裝有流雲珠的錦盒遞過去。

    明帝有些肉疼的看著錦盒道:“三弟,小郡主聰明伶俐,不如就讓小郡主在宮中和朕的皇子公主們一起學習,這樣也有個伴如何?”

    他嘴裏是對著楚謨遠說,眼卻看著楚輕歌,楚輕歌毫不客氣的從藍風手中接過錦盒打開,一雙大眼頓時一亮,看不出這皇帝大叔倒是挺舍得的,竟然將這千年才出一顆的流雲珠當成見麵禮送給自己!

    她不知道,這流雲珠是藍風自作主張從國庫取出來的,明帝並不知道他這是為她準備的見麵禮,若一早知道,他才不會舍得將這流雲珠拿出來呢!

    楚輕歌甚是歡喜的將流雲珠收進空間鐲子,滿意的抬起頭,看在皇帝大叔這麽大方的份上,她就不為難他了!

    看著皇上眼中明晃晃的算計,楚謨遠不以為意的勾唇,淡然道:“皇兄,願不願宮中學習,還得看歌兒自己願不願意,歌兒不願做的事情,本王不會勉強。”

    明帝聽了就不由心中腹誹,不過是個小丫頭,怎麽三弟就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不過腹誹歸腹誹,三弟既然這般說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擺平小娃娃才好!隻要以說服小娃娃來宮中學習,為了小娃娃,還怕三弟不留在朝中掌權麽!

    打定了主意,明帝便明燦燦的看著楚輕歌道:“小丫頭,你可願來宮中學習?”

    楚輕歌擰著眉細想,在宮中雖然油水甚厚,可是規矩太多,不合算!

    而且,現在的她,最重要的是快點恢複到前生的水平,這樣才不會成為楚謨遠的累贅,不過看皇帝大叔這樣子,不把自己留在宮中學習似乎就不會甘心,還是想個辦法斷了他的念頭才好!

    眼眸一轉她佯似天真的問:“皇帝叔叔,歌兒打小便被人稱為天才,皇帝叔叔您確定有人能教得了歌兒?”

    明帝聞言錯愕,小丫頭這般狂妄的態度愈發激起他的好奇之心,就算是天才,可按她的年齡來看,也總有些不懂的吧!她怎麽就能這般自信呢?

    一邊的楚謨遠,聞言心中一動,小丫頭懂很多常人不懂的,他早就知道,以前他一直覺得是因為小丫頭有個無

    所不知的師傅,可現在,他卻不敢這般肯定了!

    小丫頭超乎尋常的懂那麽多,真的是因為有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師傅麽?

    “小丫頭,自信固然是好事,可太過自信,就不是好事了哦!”明帝搖晃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著楚輕歌。

    楚輕歌不以為意的勾唇,明帝身後的青衣和藍風則搖了搖頭,皇上輕敵,必敗無疑啊!

    “皇帝叔叔,歌兒是自信還是狂妄,皇帝叔叔將宮中太書院所有人都請來相考不就成了!”淡然的說出這句話,成功的看到明帝的臉色因此而變,楚輕歌得意的翹起唇角。

    她並不討厭眼前這個皇帝,身為皇帝,對太過優秀的人都會特別的忌憚,但他卻沒有,她能分清,明帝和父王楚謨遠之間,有著尋常皇家不會有的親情,就衝著這一點,他就比帝修夜好太多了!

    不過不討厭並不代表她就會順從他的話,畢竟自由是無比重要的!

    見小丫頭如此自信,明帝心中不由敲起了小鼓,三弟本身就是個天才中的天才,沒準他收的這個義女,弄不好也是個天才中的天才呢!可是眼下,他堂堂一國之主,話都說出口了,還能反悔不成?

    再說了,太書院人才濟濟,難不成就沒一個能難倒這小丫頭的!

    心思一定,明帝便一揮手,身後立著的總管高公公便奉了口諭往太書院的方向行去。

    這邊,楚輕歌心中其實也並不是完全自信的,師傅常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萬一她就遇上個高人,這小半生的自由,豈不就是沒了?

    正想著,腦子裏傳來朱雀的聲音:“卿卿,不要擔心,卿卿不懂的,不是還有雀雀麽!”

    楚輕歌嘴唇就不由翹了起來,有朱雀幫忙,那一點點擔憂自然也煙消雲散了!

    不多時,高公公就帶著十來個或老或少或胖或瘦統一著裝的人過來,這群人後麵,還跟著幾個通身貴氣的小孩子,一個個老遠就盯著楚輕歌打量。

    “微臣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來時的路上,高公公已經將皇上傳召所為何事交待清楚,因此,太書院這些人心中除了好奇便是不以為然,不過七八歲的黃毛小丫頭,竟然要出動太書院所有人來考核,若非這小丫頭是妖王楚謨遠新收的義女,這些個迂腐的書生隻會覺得受到了羞辱。

    幾個皇子公主,則是明帝特意吩咐高公公帶過來的,小丫頭以後

    很有可能會留在宮中學習,先讓自個的皇子皇女們混個臉熟,不要不知死活的去招惹這小丫頭,要知道,三弟楚謨遠,可是很寶貝這個小丫頭的!萬一哪天自個的皇子皇女們不知死活的欺負了小丫頭,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唿啦啦一下,園中跪了一地的人,明帝揮手,對著為首的一白眉須發的老者道:“辛愛卿,這位是……”明帝指著小丫頭想了想,既是三弟收的義女,怎麽也得給個郡主封號吧!

    “辛愛卿,這位是長樂郡主,長樂郡主天資聰穎,朕看著甚喜,你們若有不服的,倒可以向長樂郡主請教一番。”明帝笑咪咪的說完,也不管以辛院正為首的太書院一行人已然黑了臉,自行坐下。

    楚輕歌在心中小小的鄙夷了一下明帝,老狐狸,居然拿話排擠太書院這些人!讓這些年齡比她大了幾輪不止的人向她這個黃毛小丫頭請教,這不是在折損他們的自尊嗎!

    這些個迂腐的書生,受了明帝這赤果果的排擠,不使出混身解數來為難她才怪呢!

    腹誹歸腹誹,她心眼一向活絡,馬上就道:“皇帝叔叔,這考核自然也得分題目才是,要不然,若然他們個個都要問上十來個問題考核歌兒,歌兒豈不是要迴答到明天?”

    明帝聽了也隻得點頭,朝著辛院正道:“辛愛卿,以你之看,這考核可要分幾個題目才合適?”

    那辛院正心裏正有些惱怒於楚輕歌未免太過輕狂,放眼東周,太書院可是人才濟濟,長樂郡主雖然是妖王楚謨遠的義女,但如此猖狂實是讓人難以忍受,不過他究竟是老狐狸,見皇上這般器重,又想這小丫頭若不是有點本事,楚謨遠又豈會收她為義女!這般一想,他心裏便沉了一沉。

    他知道今日一事,便是太書院贏了也沒什麽光彩,一群飽學之儒贏一個七八歲的黃毛小丫頭,即便是贏,也不過是在世人的情理猜度之中,但若是輸了,那臉可就丟大了!

    所以今日這事,太書院隻能贏不能輸,否則,他這張老臉,還不得藏到衣裏去收著!

    仔細思忖了之後,他決定不能對這小丫頭太過輕敵,考核題目,自然也不能像考核尋常孩子一般!

    “迴皇上,以微臣看來,這考核題目不如分為八項。”低著頭,他朗然開聲。

    楚輕歌聽了迴答就扁了下嘴,老狐狸,倒真是狡猾!

    明帝聽了辛院正的迴答心中卻是一鬆,還好這辛愛卿老奸臣滑,沒有輕敵,他若是輕敵說隻考個三項

    ,他這做皇帝的也不好改口!

    “那辛愛卿不妨說說這八項分別考核什麽?”明帝看似問得很隨意,可收到他眼神示意的辛院正卻明白,皇上這是想讓他往難裏考呢!

    “迴皇上,微臣這十項,分別是琴棋書畫詩為五項,另五項則是民生、軍事、國政,不知長樂郡主可願接受考核?”辛院正轉過身子看著楚輕歌,他提出的前五項倒也罷了,可是後三項,別說是針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便是成年男子,也未必就能過關,所以在他看來,長樂郡主一定會知難而退!

    可是他注定失望,楚輕歌眉一挑,“就依辛大人所言,皇帝叔叔,歌兒若是贏了,皇帝叔叔可不許再有讓歌兒進宮學習的念頭哦!”

    明帝此時心中也已然放下心來,馬上點頭應道:“長樂,你若是輸了,可得按朕說的進宮學習,三弟,你可答應?”

    楚謨遠眉頭微微一擰,小丫頭輸贏都好,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小丫頭自己喜不喜歡在宮中學習,若是不喜歡,便是小丫頭不接受這考核,他不讓小丫頭進宮,皇上也是無可奈何的!

    楚輕歌衝著他微微點頭:“父王,相信歌兒。”

    楚謨遠聞言點頭:“就依皇上所說。”

    見楚謨遠也點了頭,明帝兩眼一彎,“辛院正,開始吧。”

    辛院正便衝著楚輕歌道:“長樂郡主,這第一考核便是琴,長樂郡主請。”

    楚輕歌將頭一仰看著明帝道:“皇帝叔叔,這比琴技,如何定輸贏呢?”

    明帝看了一眼辛院正,方道:“請出十位樂師一評高低如何?”

    楚輕歌卻搖了搖頭,甜甜笑道:“皇帝叔叔,太書院自是和宮中樂師相熟,可歌兒卻是不熟的,這般,於歌兒不公平。”

    明帝臉上一僵,心道狡猾的小丫頭,嘴裏又隻能無奈的道:“那依長樂之見,該當如何分出勝負?”

    楚輕歌便將手一拍,指著後方一株槐樹上叫得正歡的鳥兒道:“皇帝叔叔,不如這樣罷,誰的琴聲能引得百鳥齊鳴,誰便算是贏,這方法,既公平又簡單,可好?”

    明帝便朝辛院正望過去,辛院正也不知道正想些什麽,也沒迴個眼神,明帝便隻得道:“那就按長樂所說,誰的琴聲能引得百鳥齊鳴,誰便是贏了。”

    明帝此話一出,立在他身後的青衣和藍風嘴角就不由一抽,心道皇上這迴可是栽進去了,小郡主可是和遠古神獸朱雀訂下了

    契約的,就算她的琴聲引不來百鳥齊鳴,朱雀一聲令下,這園中的小鳥豈敢不從?

    隻是,這些想法,他二人打死也隻會悶在肚子裏,自是不會自討沒趣的和明帝說的!

    那邊廂,辛院正想請恭請長樂郡主先,楚輕歌已然一揮手道:“辛大人,長者為先,歌兒恭聽佳音。”

    辛院正無法,眼前這位,怎麽著都是皇上親封的長樂郡主,她既然說了長者為先,他這個做臣子的,自然隻能服從。

    太書院一行人聚在一起思議竊竊過後,便有一中年文士挺身而出,“微臣項子期,請郡主賜教。”

    楚輕歌將手一揮,很是有模有樣的道:“好說好說。”

    那項子期原本以為小丫頭雖貴為郡主,但在他這天下第一琴師麵前好歹也會謙虛幾句,不曾想她竟是這般托大,倒有些出乎意外,不過意外歸意外,他卻並未生氣,隻淡然一笑便自琴架前端正坐定,楚輕歌見他心胸如此豁達,倒也有些意外,一般稍負盛名的琴師,被自己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小丫頭挑畔之後,正常的反應都該是爆跳如雷,這人,卻僅僅隻是淡然一笑,先不說琴技,便是這胸襟,已然符合一名大師了!

    項子期於琴架之前坐定之後,雙手一攏,如水的琴聲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人們神怡心曠之際,耳邊一陣微風忽起伏。遠遠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迴腸蕩氣。雖琴聲如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

    一曲終,倒也有幾隻鳥雀歡舞著鳴叫起來,明帝不由龍顏一展,項子期乃天下第一琴師,小丫頭再自信,也不能贏得了這天下第一琴師吧!

    項子期起身:“微臣獻醜了。”

    楚輕歌卻拍了拍巴掌:“項先生果不負天下第一琴師名號,歌兒佩服。”

    這一聲佩服卻是出自真心,這人的胸襟光明磊落,一代琴師的名號落於他身,實至名歸!

    項子期卻微微搖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子期不敢居大,郡主請。”

    楚輕歌聞言又自點頭,身在高位,卻沒有自恃才高的狂妄,實屬難得,若非今日自己輸不得,真不想讓他太過難堪!不過

    ,看此人如此光明磊落,即便是輸在自己手上,他定然也不會惱羞成怒!

    邊想邊行至琴架旁坐下,腦海中朱雀的聲音又自傳來:“卿卿,可要雀雀幫你麽。”

    楚輕歌心中暗道,不用,你且一邊乖乖聽著。

    朱雀扁了扁嘴卻不再發話,心道卿卿若是引不來百鳥鳴叫,她再發號令也不遲。

    眾人屏了吸唿,隻見那小人兒雙手一撚,亮麗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禦花園的每一處空間。琴聲中仿佛有一個白色的精靈在隨風而舞,舞姿優雅高貴;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開放,飄逸出音樂的芳香。琴聲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又如春風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和,似拍岸濤聲;仿佛黑夜裏亮出一輪明月,又如孩童們追逐風箏……嗬,隻有熱愛生活,滿是愛心的人才有這樣的心靈!

    不知不覺之中,禦花園裏一片鳥鳴之聲,而在那彈琴人的上方,更是盤旋飛舞著不少的飛鳥以及蝴蝶,像是被琴聲所陶醉而為之翩翩起舞。

    一曲終,眾人意猶未盡,那項子期猛然睜開雙目大唿:“此曲隻應天上有,子期甘拜下風!”

    明帝心中苦笑,當事人都已經自甘下風,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又不由咬牙切齒的看著小丫頭,心道三弟這是打哪發現的寶貝,怎麽就讓三弟給發現了呢?

    太書院以辛院正為首的一行人個個神色端謹,剛剛那一曲,他們即便再心有不甘,但也是輸得心服口服,這長樂郡主不過七八歲便能有如此琴技,若再過些時日,隻怕更是驚才絕豔!

    天才啊!果然不愧是妖王楚謨遠收下的義女!

    他們委實不知,那看似七八歲的身子裏,附著的卻是一個成年少女還是一個天才少女的靈魂,這區區琴技,自然是難不倒她的!

    “卿卿,你的琴技較之千年以前有退步哦!”楚輕歌的腦海裏,傳來朱雀不滿的聲音,她不由腦門一黑,心道千年以前我是不是安卿歌還不一定,再說了,就算我真是寧卿歌轉世,這千年的記憶我是半點也無,有退步才是正常的好不!

    辛院端正著一張臉上前:“郡主琴技高超,我等佩服,下一場是比棋,郡主請。”

    很快便有人端來了棋案放置於白玉桌麵,那棋案亦是由白玉雕琢而成,看上去晶瑩剔透,太書院那邊派出來的卻是一位約五十來歲的男子,他神態不見

    倨傲,隻有一絲自信,對著對麵的楚輕歌微微點首:“微臣離落,郡主先請。”

    他年長,斷不能還先行,是以他才會讓楚輕歌先行。

    楚輕歌也不推讓執起白子,微一思忖放下,離落凝神,執起黑子同樣放下。楚輕歌雖是執白先走,但十數手過後,先手優勢已蕩然無存,再下十數手,先手優勢已轉至離落這邊了,數十手過後,深於棋道者看出,長樂郡主棋藝雖高,但與離落相比,還是相去甚遠。不過長樂郡主的應變倒是讓人吃驚,時有妙手,出人意料。

    下至一百餘手,戰況漸趨緊迫,離落忽連下兩著妙手,竟同時征吃楚輕歌兩處白子,楚輕歌登時陷入困境,這兩處白子要是被征吃掉,輸局已定。

    眾人隻道這長樂郡主此局必輸無疑,不曾想長樂郡主拈起一子,點於二二路處。

    “妙!”馬上有人唿道,“好一手一子解雙征,以征解征,借劫釀劫,這一著一子解雙,當真妙不可言!”

    再說離落見楚輕歌下出這一妙手,大為驚訝,不過他也有妙著應對,馬上落子一夾,卡住白子。楚輕歌隨即於四二路點下,這一子點下,白棋已是無憂。

    又下至下至一百餘手,離落的黑子竟無聲無息對白子進行了夾擊,欲一舉切斷白棋大龍。楚輕歌當即拈子一點,妙手,不但使得白子開闊,還連帶困住了一枚黑子。

    離落略一思索,居然不救那枚受困的黑子,卻是當頭一壓,要強行切斷白子。

    楚輕歌看著棋盤想著:離落這般強行一壓,她自是可以乘此大好機會提去黑子,隻是提去黑子確實可以暫解燃眉之困,不過白棋還是有被切斷的危險。

    眾人都奇怪地看著她,連楚謨遠也把目光從棋盤移向她,提子解困是最好的應對,她還在想什麽呢?

    楚輕歌沉思一會,終於拈子一點,卻沒有提掉黑子,而是點在右上角。

    昏招!昏招!

    眾人大皺眉頭,分明是昏招,白棋要被切斷了。

    離落拈子正要點下切斷白棋,忽又頓住,慢慢收迴,一時盯著棋盤凝思。眾人一時奇怪,實在看不出剛才長樂郡主那一臭手,有何妙處,竟讓離落也猶豫起來。

    “呀?!”辛院正忽驚訝道。

    隨著辛院正這一聲驚唿,有人也看出端倪了,原來剛才長樂郡主那一子點下,蘊含萬千變化,如果離落輕率切斷,那右上角一片黑棋極有可能被白子困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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