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著伊莎貝拉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問:“今天你看我數落你同學的家長,心理是不是很爽?”


    “那是必須的啊。”伊莎貝拉說:“假如是我犯了錯的話,營地人士要拉我去承擔錯誤的,而非以逃避責任的方式去坑害他人。”


    皇帝評價說:“那家子對家裏的孩子慣的有點過了,但我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直覺告訴他,那一家子必然是一些用心不良的東西。


    “你明明不是很喜歡她和她全家,為什麽在別人問到她家的情況的時候,你卻不給他們說一些帶點私心的的話語呢?”


    伊莎貝拉把熱心的同學們給她收集到的傳聞講給父親聽:“聽我們班上的同學打聽過他們家的情況:戴安娜的父母好像非常想要把戴安娜嫁給高門大戶做夫人。


    還有人說她去帝國大學上學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的父母也都希望他能夠嫁一個很好的人家,真正做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當然啦,這些都是他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傳聞,真實性與否,我們也不得而知。


    我跟她的關係從開學第一天就不是很好,我要跟那些其他的客人說她的壞話就顯得我是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別人如果知道這一層的話,我的話不也沒用了嗎?”


    “就算你什麽也不說,人家也會通過自己的方法去探查這一家人的過往。”


    皇帝不由地冷笑道:“這樣的親家誰敢要?隻可以共富貴,不可以共患難。在你富貴的時候忙不迭的扒拉上來,等到你有難了就走得遠遠的。


    如果那些貴族知道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之後,大概更加不想要跟他們家聯姻了。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尚且如此,還能指望他們對自己無血緣關係的親家更好嗎?”


    伊莎貝拉感慨道:“當時我為了保住自己的學籍,抓捕了安德烈二世的靈魂、逼著您不得不出麵把事情等重要點轉移到校方和那兩個犯罪嫌疑人身上去,同時還特別重地打擊了他們家最重視的女兒的清白,甚至還毀了他們家聯姻的前程。


    我心裏到現在還有點惴惴不安。


    我覺得我長得這麽大都沒這麽壞過。”


    她看著外麵的街道,越看越覺得哪裏都不幹淨。


    “如果你不這麽做的話,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哦。”皇帝對伊莎貝拉說: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自保又有什麽不對的呢?


    當別人都保護不了你,或者不願意保護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動手自己保護自己。你本來就該這麽做——你也什麽都沒有做錯。


    試想一下另外一個方麵:假設這事情的發展方向是你因為故意傷害被開除了學籍、恢複了皇室核心成員的身份,大家都真正的知道你是誰了。


    真到那個地步,這一切可能會演變得更加嚴重:


    你的學校會因為保護不力得到嚴懲,從上到下會有許多人被開除,他們都會因此事而失業,而你們年邁的校務總理會因此事而晚節不保。


    戴安娜的一家也照樣會因為此事而失去更好的姻緣,徹底淪為被貴族圈子排擠的對象,如果我對此事進行計較,他們一家都會因為褻瀆和誣陷皇室名譽被處以死刑。


    那兩個犯人和他的幕後主使就更別說了,他們身後的家人也會因為此事瘦到株連而失去性命。


    所以,孩子,你沒有做錯事情,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


    聽到這些話之後,伊莎貝拉在明白這些的同時又明白了更多:“您當初不想幫我這件事情,是不是希望我向你投降、早點迴歸自己的位置?”


    “那是當然啊!”皇帝直接承認了:“你都這麽大了,也可以履行皇室公務了。


    我們家裏現階段能夠履行皇室公務的人很少,你要是能夠分擔一星半點的,也不至於兩位老人家這麽大年齡了還在外奔波。”


    伊莎貝拉說:“等到我十四歲以後再說吧,我要先好好享受快樂的童年~”


    十四歲以前堅決拒絕履行任何皇室公務。未成年人就算履行皇室的公務也是沒有任何公務費的。


    傻子才會去做!


    和那些領著朝廷俸祿的皇子們和大公們不同,由於她現在是名義上的瑪格麗特的女兒,她手裏的一切收入完全靠皇帝封賞給她的封地的產出,這一片封地現在還在皇帝的監護和代為管理之中。


    既然朝廷不發給他俸祿,那他為什麽又要去履行一些自己可以不做的指責呢?


    皇帝一眼就看穿了這丫頭的心思:“不就是因為你沒有朝廷的俸祿嘛~”


    伊莎貝拉點了點頭。


    不在其職,不謀其政,她的世界觀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皇帝評價說:“這一點你跟瑪格麗特挺像的,她也是十四歲之前堅決不肯履行任何皇室公務,十四歲之後也是看在俸祿的麵子上才肯出去走一走。


    但是在那之前,你應該把一些社交場合要學的東西都給學好,無論你喜不喜歡。”


    一想到那些東西,伊莎貝拉就無盡的煩惱,她更喜歡一個人待著,不想被這些俗事和紛亂的人際關係所煩擾。


    但是很多時候她又不得不去處理這些東西。


    “您應該對我有點信心呢,”她對皇帝抗議說:“我覺得我要學的東西都已經學的差不多了,雖然做的不像專行的藝術家,可是至少像模像樣、拿得出去。”


    “真看不出您既有此如此自信。”


    皇帝隨口一個敬語,把諷刺的意味表達的淋漓盡致。


    伊莎貝拉不喜歡跳交誼舞,每次舞蹈課的老師教她跳那些交誼舞的時候,她就一種大敵當前、如履薄冰的樣子。


    但是,舞蹈老師如果讓她學習別的獨舞,她又能夠跳得很好。


    “聽說你在學校的時候班上的同學打牌,”皇帝繼續教訓伊莎貝拉:“打牌可不是一個淑女該做的事情,你可以畫畫、做做針線活、做一做插花、或者下棋、閱讀等。”


    我去,我就之前那個星期四跟前後桌的男生們在課間的時候打了一次花字牌,怎麽這麽快就傳到老頭子耳朵裏了?


    這皇帝的眼線未必也太廣泛了一點吧!


    而且那個監視自己的人還非常不好確定,既有可能是講台上的老師、也有可能是自己班上的某位同學、甚至很可能是從教室外麵路過的某個隔壁班的人……


    伊莎貝拉對此感到很委屈:“明明男生們都打牌,為什麽就是女生不能打?”


    皇帝說道:“打牌會讓人變得勢利,男人懂得勢利之會變得更加上進,而女人如果變得勢利了,會給家庭帶來紛擾、也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煩惱。


    而且無論是男女,一旦把打牌當做一種賭博的手段,就會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時間因此荒廢,家人之間也會因此疏遠。”


    “那隻是以您為代表的男士們的看法。是您在心裏把女性、打牌、墮落這三個詞語強行給綁在了一起。


    在您手裏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打牌的女性給家庭和社會造成的困擾會比打牌的男性造成的更加多。”伊莎貝拉瞪了皇帝很大一會兒:


    “我並不覺得會這樣,我覺得自己不會變得這樣,也不覺得別的跟我們一起打牌的女同學會變得這樣。”


    去尼瑪的雙標封建主義!


    “女孩子就應該有女孩子該有的德行,即便是作風更為豪放的武家女子,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她們也都有自己的言行準則的。


    你是皇家的公主,你也要懂得皇家的規矩是怎樣的。皇家的公主,生來必定就是要做帝國所有千金的典範!


    你們班上固然有女生也跟你一起打牌,但是他們的家庭出身又怎會和你一樣?她們打牌會讓那些地位比他們更低的人效仿他們去打牌嗎?但是你會。


    你這麽做會讓許多本該認真學習、仔細修煉個人品行和技能的千金小姐們以你為借口去做一些不務正業的事情!


    我不求你十分高雅,但求你不要做得過於粗俗。”


    皇家公主打牌都算是粗俗?


    這叫什麽理論啊!


    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才生在了帝王家呢?


    伊莎貝拉想著想著就鬱悶了,鬱悶著鬱悶著就睡著了。


    在恍恍惚惚間,她看到了一棵大樹,高可參天,上不見頂,樹冠遮天蔽日。


    樹冠之下、枝葉中間,有許多像星星一樣亮晶晶的發著金色光芒的靜靜地漂浮在空氣之中。


    樹幹上也趴著很多這樣的蟲子,密密麻麻地,讓樹幹變成了一條金燦燦的光柱。


    在樹下有一張石桌和四隻石凳,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坐在那裏聊天。


    他們看到了伊莎貝拉,一個年輕的女人叫著她的真實名字:“伊菲格蕾絲,你來了呀?請到這邊來。”


    伊莎貝拉不明所以,他們叫她過去,她就真的過去了。


    走到他們麵前,伊莎貝拉突然認出了他們:那個金色卷發、藍色眼睛身上穿著黑色長裙的是珂薇納,那個黑眼睛,黑頭發黑胡子、身上穿著白色的交領長袍的是希羅達、其他兩個著裝也跟希羅達很類似,隻是都沒有留胡子,那個方臉的男人是育聖,圓臉的女人是智聖。


    盡管他們的形象瞬息萬變,伊莎貝拉一人能夠一眼認出他們。


    她對這些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還有一種突如其來的親切感。


    也不知是何緣故。


    智聖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問我們?”


    “你誰知道她上輩子發生了什麽事讓她被投胎到了帝王家嗎?”希羅達仿佛看出了伊莎貝拉的心思:“上主創造了宇宙,也創造了許許多多的世界,我們隻管得著自己的這個世界,管不了別的世界。”


    “上主早就知道她一定會好奇這個事情,曾為此事啟示過我。”育聖從手裏拿出羊皮卷來:“你上一輩子是墜樓而死。


    死因是你和你那時的母親因為弟弟的問題吵架:


    你的八歲的弟弟弄壞了你奶奶給你買的生日禮物,你對此感到非常生氣,便訓斥你弟弟。


    你母親聽到之後就過來袒護你弟弟,並且嚴厲的罵了你。


    當時的你,自從弟弟出生之後就開始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多年的積怨讓你和你母親爆發了激烈地爭吵。


    你絕望之下想從家裏的窗戶跳下去,你母親想要把你拉迴來,但是一失手反而把你推了下去。”


    伊莎貝拉驚道:“是嘛?意思是我還沒來得及變成厲鬼就投胎轉世啦?”


    育聖笑著說:“你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會帶著你天生的這種‘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屬性。


    在你死後,你那一世的母親很快就把你給忘記了,然後又心安理得的生了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哦。”


    你告訴我這尼瑪的叫報應?


    “你那個幾乎不管家庭事情、把一切瑣事全權托付給老婆的上一世父親三十五歲的時候突然中風,至今不能夠正常的走路。他因此失去了工作。


    他最小的兩個兒子,一個九歲時因為多次在學校欺負他人,在放學後遭到了對方家長的報複,那位家長失手把他給打死了。(伊莎貝拉惋惜這位家長處事不理智,同時也非常菁純這樣一個愛孩子的爸爸)


    另外一個是個先天性的智殘者,至今懵懵懂懂。


    間接導致你死亡的那個弟弟因為你的死被周圍的人各種嘲弄和排擠,心態變化非常大,現在就是一個喝煙喝酒、每天跟一幫不良少年鬼混的小混混。在家裏的時候,他甚至會動手打自己的母親。


    而你上一世的母親不但要受著失去兒子的傷痛,照顧病弱的丈夫和那個心智不全的孩子、應對無賴的兒子。”


    伊莎貝拉不認可他們說的話,覺得他們都是編的:“我也才九歲,她的那個兒子也是九歲去世的,怎麽感覺怪怪的呢?”


    地聖仔細的算著說:


    “雖然都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或三百六十六天、一個月二十九到三十、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鍾、一分鍾六十秒。


    但是最關鍵的問題:我們這個世界的一秒比他們那個世界的一秒要長一些——甚至我們這裏月亮的大小都不一樣。


    你九歲大,但是在那邊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呢?”


    “我為什麽一定會生在皇室之家呢?”這是伊莎貝拉此生最苦惱的問題了。


    育聖說:“因為血統問題,您現在的血統特別能夠吸引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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