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和邁克洛夫特被罵是因為玩的不成體統,伊菲格蕾絲被罵是因為一覺睡到了10:30。


    伊菲格蕾絲被罵的最慘:這倆弟弟在自己封地的時候可是規規矩矩的,一到她這裏就瘋開了,大有“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的意思。


    出現這種事情,當姐姐的就背鍋了。


    伊菲格蕾絲很生氣。


    地球傳說中的晏嬰他連吃橘子要剝皮、吃菱角要去殼這種基本的常識都不會,更別指望他知道橘和枳是兩種不同的物種了!


    橘子之所以是甜的,是因為它本來就是橘子;枳之所以是苦的,是因為它本來就是枳!橘子變不了枳,枳也成不了橘,最多葉子長得差不多而已,本質各有各的。


    與其埋怨別人把你家的橘帶成了枳,不如現實點看看你家娃子是啥種性。


    都是一對父母生的,本是同根生,何來橘與枳?


    除非基因變異。


    諾克終於從女兒那麻木的表情裏看出來,這小丫頭肯定是左耳進右耳出了,更加惱火了。


    這隻一身灰色做底色、布滿黑色斑點的貓頭鷹是直接從窗戶飛進來的。它把信往桌子上一丟,落在了桌子上,在那呱呱叫喚了幾聲。


    伊菲格蕾絲朝它招了招手,它用嘴叼起那封信,撲棱撲棱飛過來,落在了她肩膀上。


    伊菲格蕾絲接過信,一看是給父親的,又遞給父親。


    貓頭鷹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又從窗戶飛了出去。


    兩個小男孩很羨慕姐姐這種什麽動物都能擼到手的體質,而他倆都繼承了母親的“狗不理”體質——這是伊菲格蕾絲調侃他們的,誰叫他們是連寵物狗見到他們也是掉頭就走的。


    諾克拆信用兩分鍾的時間就看完了勞爾的申請書,並不覺得奇怪,隻是說:“終究還是鬧掰了。”


    分家之後每家的開支至少會增加一倍,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選擇了分家。


    諾克把這份申請書給兩個年齡稍大、能夠識字的孩子看,問他們的想法。


    邁克洛夫特畫了很大的勁才看完了申請書中所說的細枝末節,他說:“我認為公爵夫人跟公爵的感情不好。而且老二一家很差勁。”


    “為什麽?”


    邁克洛夫特說:“老大才是紹爾庫迪卡家族的爵位繼承人,家裏的祖宅肯定也是他來繼承,他住在那個宅子裏理所應當,可是當別的兄弟都搬走後,老二一家在那裏就太突兀了。人還沒有搬走,就把未來的主母得罪了,這很有被有悖常理。此外,老大之所以官位多年沒有升,是因為他是公爵嗣子,法律規定不能當高官,隻能熬到他當上公爵之後進入樞密院。因此也不代表他能力不行。老二媳婦以此說嘴實在不合適。”


    諾克又反問道:“老二媳婦為人無禮、不顧大局,貴族血統單薄,為什麽能夠嫁到紹爾庫迪卡家、並且深受公爵夫人喜歡呢?”


    歐文在旁邊插嘴:“大概她討婆婆喜歡吧。”邁克洛夫特表示讚同。


    諾克笑而不語,轉而看著女兒。


    伊菲格蕾絲腦子裏翻開《貴族世係》,尋思著說:“曾今,勻爾特二世公爵的獨生子海特娶紹爾庫迪卡家族的養女瑪莎薇婭為妻,兩人之間的兒子法拉出生不久之後,海特就去世了。二世公爵非常害怕兒媳改嫁帶走唯一的孫子和兒子的遺產,也害怕因此失去紹爾庫迪卡家族的支持。為了維係家族的利益,他允許瑪莎薇婭以未來主母的身份招贅一個女婿上門,後來瑪莎薇婭就招贅了自己曾被父母拆散的戀人上門。兩人生了三個兒子:達勒特、米奧和艾倫,這三個孩子都姓勻爾特。三代勻爾特公爵法拉所生的長女就是現在的紹爾庫迪卡公爵夫人,他的同母異父弟弟米奧的大孫女就是紹爾庫迪卡家族的二少奶奶。公爵夫人和二少奶奶婆媳倆來自同一個家族,是一個陣營的,都代表著勻爾特家族的利益,這也是為什麽公爵夫人的嫁妝隻用來補貼二房,因為隻有二房的媳婦是娘家人。同在紹爾庫迪卡家族,其他兒媳侄媳也都是非富即貴,同為公爵家族出身,她們婆媳倆的娘家是實力最弱的公爵家族;同為士人階層出身,老二媳婦是最窮的,婆媳二人抱團取暖咯。”


    伊菲格蕾絲皺著眉頭說:“二少奶奶一點都不像個有教養的貴婦,父母又沒頭銜,就算有個當公爵夫人的堂姑,公爵大人又怎麽會肯呢?他不像是那種沒眼光的人。”


    “瑪莎薇婭在32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勻爾特家族的風氣都被那個上門女婿給帶壞了。”諾克告訴女兒:“如果四世勻爾特公爵有女兒的話,肯定是他的女兒嫁過來。可是當時勻特爾家就維拉一個能夠嫁的女兒。紹爾庫迪卡公爵很反對這門婚事,但是公爵夫人非常想要這門婚事,竟然背著丈夫去求繼後賜婚。最開始是想跟老大議婚,老大打聽了一番之後匆忙挑了個漂亮新寡還帶個遺腹子的文盲文家貴族遺孀結了婚。這直接得罪了自家老媽。老二是個媽寶,老媽說娶誰他就娶誰。老二媳婦也是因為老大當時的拒婚恨上的老大。”


    兩個小的沒聽懂。


    伊菲格蕾絲又問:“首相是怎麽跟他們鬧翻的?”勞爾先生這人輕易不跟人紅臉的,這次他選擇破罐子破摔,肯定也有一些原因。


    “1564年新年之際,我和你外公互贈新年禮物,我給你外公的是一斛稀有的、在兩國都是有市無價的金色石榴石,他迴贈了一批國寶級的純黑珍珠,這些珍珠大小均勻,直徑都在兩厘米左右,在日光下能現出彩虹一樣的七色光環。可馬特亞帝國的男人從來不佩戴珍珠,我一個男人拿珍珠有什麽用?就分給了皇室女性:皇太後15顆、皇後20顆、你15顆、三位皇姑每人12顆,皇叔帕迪拉親王的王妃8顆,剩下的6顆你祖母讓我留著,說萬一以後還能生個女兒……


    我的姑母、四皇姑安娜把得到的黑珍珠自己留了兩顆,其餘的平均分給了4個兒媳和1個女兒,比阿特麗斯因此得到了兩顆。特雷莎是個修女,她把珍珠分成了三份,一份捐給教堂,剩下的兩份送給了姐妹的兩個女兒,一人得到了4顆。比阿特麗斯先把6顆黑珍珠放到了庫房裏,卻被她的二嫂私自拿去做了耳環和項鏈——婆婆管家,東西都任由她拿。


    她還帶著這對耳環去麥迪文女公爵的舞會上向女公爵和比阿特麗斯炫耀,說這是婆婆送自己的。


    麥迪文女公爵是六皇姑的獨生女,她自然知道對方的黑珍珠來曆不正當,把表妹和紹爾庫迪卡公爵夫人拉一旁問了情況。公爵夫人意識的氣氛不對,說自己不知道有這事,隻知道二兒媳去庫房拿過首飾。


    為了給表妹出氣,麥迪文女公爵拿出母親分給自己的8顆黑珍珠和姨母送給自己的4顆黑珍珠給客人們看,並說明了黑珍珠的來曆。


    紹爾庫迪卡公爵夫人臉色變得特別難看。


    此舉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紹爾庫迪卡家的二少奶奶維拉是個手腳不幹淨的。


    迴家之後,紹爾庫迪卡公爵命令一幹強悍的女仆強行摘了維拉的首飾,讓她們用藤條打她。公爵夫人結婚幾十年,從來沒見過丈夫動這麽大的怒氣,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趕緊表示自己願意用體己錢重新給小兒媳定製黑珍珠首飾。


    動完家法之後,公爵還特地寫信給自己的大舅子,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在信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我活了這幾十年,外頭人從來沒有因為什麽道德原則和法律上的事情說過我家的閑話,直到今天!你給我家送的個什麽兒媳婦?我當初就是聽你把她誇的賢良淑德才信了你。我憐憫她,雖然她年過四十也沒叫她分家,可她連對長輩的起碼尊重都沒有,隨意拿家裏的東西卻不告知當家人。皇帝專賜給皇室女性的光環黑珍珠她問都不問就拿去,難道就沒人教過她不問而取是為偷嗎?如此珍貴的珍珠本該為公主王妃們增光添彩,卻戴到了一個父母都沒頭銜的士人女子身上,你讓她們顏麵何存?難道你會把街頭小販戴的布帽往自己頭上扣嗎?她把所有分到黑珍珠的皇家女性都得罪了!我知道她不是我家生的,也不是我家教養大的,也可能你覺得我沒這個資格打她。但是,如果我的一頓家法能讓我們兩家都免於皇族的責備,我也不後悔。你們要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就可以讓她父親把她接迴去按勻爾特家族的方法教養,我登門道歉便是!’


    四代勻爾特公爵看姐夫的來信看的冷汗直冒:姐夫這人平時不發脾氣,發起脾氣來十分可怕。沒把維拉直接送迴來已經是很控製了。


    他也從夫人那裏聽到了這件事情,他問夫人的主意,夫人說本來就不待見大姑姐和那些常年在這家蹭飯的士人子孫,自然也沒說什麽好話:‘老爺你當初把她嫁到紹爾庫迪卡家就是為了結兩姓之好,可別好沒結成還得罪了其他連襟。’。而公爵秒懂:這些年供他們祖孫三代衣食住行已經夠客氣了,犯不著為一個沒規矩的遠房侄女得罪兩位公爵和皇帝的親姑姑。


    他就先發製人,把維拉的的父親莫裏叫過來一頓罵。莫裏認為女兒確實是做錯了事,但也不至於要被打。


    勻特爾公爵立馬駁斥:‘法羅德公爵夫人和首相大人小時候做錯事了照樣挨打,他們肯打你女兒說明把你女兒當自家人看了,別不知好歹!現在別人看得起你難道隻是看在我這個有爵無官的公爵份上?再作,你就得讓你女兒在被流放到埃塞裏克郡(紹爾庫迪卡家最古老的公爵封地,曆來由長子繼承。埃塞裏克公爵也稱‘紹爾庫迪卡公爵’)的鄉下和被離婚中間選一樣了!哪怕失了這門親戚,你剩下的兩個兒子以後也還要當官和議親的吧?你要覺得紹爾庫迪卡家族配不上你女兒,盡早把她接迴來!’”


    都說皇帝耳目遍天下,果不其然啊!伊菲格蕾絲心想:這個國家八成也有一個類似於錦衣衛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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