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貴子(93)


    四爺看了那個大匣子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這次真是太兇險了。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冷光,揚聲道:“何茂!”


    何茂站在帳篷外麵,聽到喊聲,馬上就掀簾子走了進來,“四爺,請您吩咐。”


    四爺指了指那大匣子:“這是夫人叫人送給你的禮物。”


    何茂愣了愣:“夫人怎麽想起給屬下送禮物了?這不年不節,不做生日的。”


    “看看就知道了。”四爺抬抬下巴,示意他打開。


    何茂捧在手裏,輕輕的打開,麵色頓時變了一變,“這是……這是……趙漢山?”他雖然沒有看見過趙漢山的人,但是卻見過趙漢山的畫像。青田先生畫的,惟妙惟肖。這張臉,他做夢都不會忘了的。


    四爺點點頭:“應該錯不了。”他和林雨桐都沒見過,何茂說是,那就一定是了。本來想叫劉叔權辨認的,不過想到這玩意不是一般人心裏能承受的,他還是把嘴裏的話咽下去了。有些人看了殺人,大半年都會做噩夢。


    何茂一下子就對著四爺跪下了:“四爺,屬下大仇得報……屬下……”


    四爺擺擺手:“我這裏也恰好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何茂立馬站起來:“四爺請說。”


    四爺將兵符扔給何茂:“提早一步潛入西北,能勸降則勸降,實在不降的……”


    何茂點頭:“四爺放心。”


    “要是趙王在西北,能抓到活的,自然是好。要是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能想出炸毀京城的人,半點不將無辜者的性命看在眼裏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何茂鄭重的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出去。


    等何茂出去了,四爺的手才慢慢的鬆開。京城這次太兇險,想起來都叫人覺得後怕。


    他現在隻想速戰速決,盡快的返迴京城。


    晚上,黑七醒過來,才詳細的將京城裏的事情,再細致的說了一遍給四爺聽。


    “夫人親自去見了趙漢山?”四爺眯著眼睛問道。


    黑七點頭:“也不知道怎麽說的,趙漢山堅定的認為夫人不是夫人,是趙王派去的殺手。”


    四爺心裏哼了一聲,她的信裏可沒有寫這些,不過是避重就輕,一語帶過罷了。


    四爺收斂心裏的惱意,又詳細的問了問細節,越問臉越黑。直到半夜,兩人才說完,四爺給林雨桐迴了一封信,然後交給黑七:“順便再告訴夫人一聲,她被禁足了。爺沒迴去以前,她就在府裏老實的待著。”


    黑七麵露難色,這些話他哪裏敢說?但看著四爺隱忍的黑臉,他隻得低頭應了下來。


    “去吧!再休息一晚,明兒就迴京城吧。你隻要看顧好夫人,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事情,都不是最緊要的。”四爺又鄭重的叮囑了一句,才放黑七離開。


    等黑七離開,吳春來正要服侍四爺休息,四爺擺擺手,“叫幾位先生過來一趟,有要事相商。”


    劉叔權和李季善都年紀不算輕了,連日行軍本就累得夠嗆,如今一歇下來渾身都疼。半夜三更被叫起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了?


    “師弟可知道?”李季善裹了裹身上的披風,頂著風問了一句。


    劉叔權嗬嗬一笑:“師兄啊,京城來人了。聽說是黑統領。”


    “京城出事了?”李季善愕然的看向劉叔權。


    劉叔權搖搖頭:“京城出事了,這是肯定的,可這不光是京城出事了,這是……”


    “什麽?”見劉叔權又賣起了關子,李季善不免又追問了一句。


    “這是夫人……”劉叔權話說了一半,就住了口。


    李季善眸光一閃:“師弟,你可是把四爺琢磨的夠透徹的。”


    劉叔權點了點李季善:“師兄,你這話可是可真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這是不害死我心有不甘啊。”


    哪個上位者願意自己被琢磨透的?


    要不然就不會有‘天威難測’的話了。


    方長青從後麵追上來,插話道:“兩位先生,快走吧。咱們好歹前半夜還睡覺了。四爺隻怕到現在還沒合眼呢。”


    缺少睡眠的人,脾氣一般都不怎麽好?不麻溜點,等著吃瓜落呢?


    兩人這才不再磨牙,腳下也都快了兩分。


    四爺的帳篷裏,一股子濃烈的茶香,看來是靠著濃茶提神呢。


    “都坐吧。”四爺就歪在矮榻上,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他看著一次坐下的三人,沉聲道:“之前的計劃有變。方案還得調整。”


    李季善就皺眉:“四爺,這朝令夕改……”可不怎麽好。也不是四爺的一貫作風。


    四爺擺擺手:“不是我要朝令夕改,而是情況確實有變。”他看著李季善和劉叔權,“趙漢山死了。”


    “死了?”方長青愕然,“怎麽死的?被下屬殺了?”這還沒打西北呢,漢王就死了。這話怎麽說的?


    劉叔權愣了一下,就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都不是。應該是死在了京城。”


    李季善就抬眼看劉叔權,一副不解的樣子:“願聞其詳。”


    劉叔權抬手:“黑統領來了,何茂卻走了。四爺又說趙漢山死了,那這隻能是趙漢山跑去了京城,被夫人給發現了,然後就順理成章了。”他的語氣一頓,看向四爺,“屬下明白了,趙漢山之所以去京城,是因為趙王。難不成趙王去了西北。”


    全中!


    四爺就笑著點點頭,“所以,西北之策,還得再改改。”


    劉叔權看了一眼四爺,低聲道:“如此,西北之後,隻怕要盡塊的建國了。要不然,四爺現在是鎮國公的爵位,怎麽處置趙王?凡是都得講個名正言順。”


    四爺擺擺手:“這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先說眼前的事。”


    這一番討論,一直持續到天光大亮。


    “那就這樣吧。今兒就打發人給李方送信,叫李方配合何茂……”四爺下了結論,這事就這麽定了。


    幾位先生相繼走出四爺的帳篷,都伸了伸懶腰。


    見方長青已經離開了,李季善才扭頭看向劉叔權,“師弟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能耐?”


    “師兄何處此言啊?”劉叔權扭頭,問道。


    李季善嗬嗬一笑:“你多能耐啊,什麽都不用四爺說,你就猜到了。這世上,能看明白這事的,除了你,就沒別人了?”


    “想必師兄也一早就猜出來了。”劉叔權拱拱手,“可誰叫咱們嘴快呢,對不住!對不住啊!下次一定收斂,好歹給師兄一個機會。”


    李季善擺擺手:“欺負嘴笨的人沒夠了你?師弟啊,言多必失,這個道理,你該懂的。你說,你能的,比四爺都能耐了,誰心裏能自在高興?翻翻史書,太聰明而又特別能賣弄聰明的人,都死的最快。你還是悠著點好。”


    劉叔權一愣,然後詫異的看向李季善:“師兄這不是挺會說話嗎?那依著師兄,我該如何?”


    李季善冷哼一聲:“四爺說他想了半晚上的事,你就必須說是……”


    “想了一晚上。”劉叔權搶話,“怎麽都要顯得比上位笨上一些,是吧?”


    李季善打量了一眼劉叔權:“你這不是心裏挺明白的嗎?”


    劉叔權擺擺手:“師兄啊,考科舉,你不如我。但為人處世,我不如你。”他的話音一頓,扭頭問道:“對於四爺的安排,你怎麽看?”


    李季善左右看了看:“何茂昨兒出發,四爺沒說叫李方協助。這事真的得討論半晚上才能決定?怎麽看,都不必要啊。”


    劉叔權點點頭:“這就是所謂的天威了。兩方協助,卻隻讓李方知道,不叫何茂知道。這事什麽意思?”


    “這是協助……和防備?”李季善眯眼道。


    劉叔權點頭又搖頭:“話不能這麽說,這是相互製衡。用李方防著何茂擅權……”說到這裏,就指了指李季善和他自己,“就如同咱們兩人。你是你,我是我。假如有一天,我變成了你一樣的人,那時候,我這腦袋才真的不保了。”


    說完,他就拱手,快步的離開了。


    李季善的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說,像是他這般看的明白的人還真不多。他心道:這位四爺可一點都不像是個放牛娃嘛。帝王手段運用之嫻熟,簡直叫人心裏直犯冷!


    等吃了晌午飯,大軍才再次開拔。


    而黑七拿著四爺的迴信,匆忙的返迴了京城。


    等林雨桐拿到信的時候,又過去了三天。


    “你快迴去歇著吧。放你三天假,好好的歇歇。”林雨桐心裏一鬆,就快速打發了黑七。


    黑七愣了半天才低聲道:“夫人,四爺說給您禁足了。不許您出府一步。”說完,就跟狼攆了一樣,馬上跑了出去。


    林雨桐撇嘴,“禁足?”別說,這個詞還真新鮮。可有些年頭沒聽到了。


    她急著拆開信,那字跡裏的怒氣撲麵而來。看了一大堆責罵的話,後麵才提了一句正事。


    “火藥?”林雨桐拍了拍額頭,“這麽要緊的事,怎麽就沒想起來呢?”這玩意隻要利用得當,可以說是朝廷在百姓心裏的地位直接就能淪落到用腳踩了。


    還真的好好的謀劃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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