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故事(55)


    懷弘昭的時候沒害喜,可這次卻明顯不一樣了。


    迴來半個月後,就覺得吃什麽都沒味道。胃口明顯不好了。


    四爺從宮裏又找了兩個廚子過來,專門伺候她一個人。可這害喜又不是病,想吃什麽還真說不準。


    “隨便點幾個菜,不想吃再賞人。”四爺看著林雨桐,十分堅決。


    林雨桐不知道怎麽想了一下,突然就想吃涼粉。調的酸酸的辣辣的,好像滋味應該不錯。這麽一想,好似嘴裏就有了口水。


    四爺看著外麵飄著的雪花,然後扭頭問林雨桐,“這種天,你想吃涼粉?”


    “嗯呢。”林雨桐又應了一聲,“想著應該好吃吧。”


    “是不是想吃酸辣口的,要不做個酸辣魚的鍋子來。”四爺試探的問了一句。這種天,吃這冰冰涼涼的東西,還不鬧肚子。


    林雨桐想了想,還是覺得涼涼的滋味舒服,“就涼粉。”酸辣魚?還是算了吧。


    四爺就看了袁嬤嬤一眼,叫袁嬤嬤下去傳話了。


    新來的兩個廚子,本來還想大展身手呢,誰知道主子點了這麽一道菜。


    外麵的街上,夏天的時候,一文錢能買一碗這玩意。實在是一點都不稀罕的吃食。冬天去,涼粉的攤子變成炒涼粉的攤子,三文錢能買兩碗。


    好容易找了個好差事,能在王府裏伺候主子,是宮裏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事。結果,這一來,就出了這麽一道難題。


    涼粉?嗬嗬……這在宮裏還真是沒做過。


    但要麽說是大廚呢,一點都難不住人。


    所以,林雨桐吃飯的時候,就看見桌上擺了一桌子的涼粉。


    她以前隻見過那種帶著青色的,這是紅薯粉做的。白色的,這是土豆粉做的。


    而桌上還有黑色的,據說是家裏什麽草做出來的東西。黃色的,是豌豆做的。另外還有蕎麥做的,豌豆做的。甚至還有用海藻做的。


    林雨桐臉上都有些訕訕的,還真是什麽口味的都有。她以前從不知道涼粉還有這麽多講究。


    就是四爺也瞧著新鮮,“都說,十裏不同俗,這吃食,也該是如此。”


    禦廚就是禦廚,這手藝真是沒話說。怕涼粉不好入味,所以上麵有些十分細小的孔,汁子侵入孔裏,還真是從裏到外,滋味的都是一樣的。


    自己叫的東西,每樣嚐幾口,就已經八分飽了。倒是莫雅琪還真沒吃過這東西,一頓飯吃了不少,叫林雨桐嚇的給泡了暖胃的茶來。


    弘暉搖頭道,“額娘怎麽愛吃這個?這個做的再怎麽精致,它還是涼粉。跟外麵一文錢一碗的,也沒差多少。”


    林雨桐一噎,這娃咋就這麽愛說實話呢?


    其實東西少了,吃這才香甜。擺一桌子,哪裏有什麽胃口。想到下麵人也不容易,可別砸了人家的飯碗,就叫石榴賞了下去。


    四爺瞧著林雨桐就一笑,對誰都這麽體貼,體諒別人的難處。“睡前再喝碗粥。”感覺這東西也不飽肚子。


    等孩子都走了,林雨桐想起剛才莫雅琪的背影,恍然發現,已經是大姑娘的樣子了。一算下來,原來這姑娘今年都十五了。


    “爺,莫雅琪的親事,你心裏有什麽章程沒有?”林雨桐輕聲問道。


    直郡王的大格格,前段時間沒了。挺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麽年紀輕輕的去了,怪可惜的。大福晉自從大女兒去後,聽說身子也不好了。就是太醫再怎麽高明,也治不了心病。


    這些蒙古的台吉也是可惡,真是看著直郡王倒了,就直接作踐起人家閨女了。消息傳迴來,別說直郡王,就是四爺,也氣的摔了一個茶碗。


    “爺看了幾家的孩子,還想再看看。如今的局勢不穩,一個走眼,可就害了孩子一輩子。橫豎還有三五年的時間。這幾家爺都打過招唿了。再看看。”四爺摸了摸林雨桐的肚子,輕聲道。


    合著您這是看好了好幾個呢?


    林雨桐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四爺對孩子的事情,那真是跟所有的親爹一樣,就怕有點閃失。


    外麵天寒地凍的,林雨桐隻帶著弘昭在屋裏。四爺把辦公的家夥事,也搬了進來。他的身體,也確實還沒養過來,除了早晚在院子裏轉轉,其他的時間,就在屋裏歇著。


    今兒剛吃完午飯,蘇培盛就請四爺,說是年羹堯到了。


    這已經是年羹堯最近第三次來了。四爺前兩次都沒見,不想才隔了兩天,他又來了。


    “不見。”四爺還是這句話。


    林雨桐看著四爺淡淡的臉色,就不由問道:“怎麽了?十四出手了?”


    四爺搖搖頭,“跟十四不相幹。這奴才是來試探爺的。”


    林雨桐皺皺眉,其實她壓根就不明白有什麽可試探的。


    “有些人啊,恃才傲物。有才可以依仗是好事,但過了,就變成猖狂了。”四爺搖搖頭,“這人以前爺還想用一用,雖然不好掌控,但浪費了確實可惜。哪怕他渾身是刺,隻要有本事,爺也能容得下。但是……”四爺的話說到這裏,就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但林雨桐有些明白四爺的意思了。什麽缺點都能有。但隻有一條,那就是忠心。


    缺了這個,四爺是不會用的。


    不光不會用,還會在他成事之前,直接撅折了他的翅膀。


    寧肯廢了他,也不能為別人所用。


    外麵下著雪,蘇培盛迴來的時候,肩膀上還落著雪呢。“這位年大人跪在園子門口,說什麽都不肯離開。”


    這是想負荊請罪,還是想耍無賴?


    林雨桐都有點服這個年羹堯了。


    四爺將手裏的筆往下一擲,雪白的紙張上就留下一團墨印。“給爺來苦肉計?”說著,就嗬嗬冷笑兩聲。


    “打發人,去趟八爺府,叫他領他的奴才來。”四爺踱了幾步,就吩咐道。


    這不是連八爺都鬧得沒臉嗎?


    你費心的將人拉攏過去,迴頭,人家又轉頭找舊主子去了。不光將八爺挖牆腳的事攤在了明麵上,也把年羹堯以後的路給堵死了。這腳踩兩條船不說,對新主子舊主子還都不忠。這樣的人,誰敢用你?


    可四爺被門人背叛,說出去,也一樣有些丟人。但林雨桐瞧四爺這樣子,倒像是一點不在意一般。


    下著雪,八爺正叫了九爺,十爺,十四來府上喝茶。聽著四爺打發人來傳話,幾人都有些愣住了。


    尤其是聽說年羹堯的做派以後,八爺真是臉上什麽顏色都有。


    十四眼裏閃過快意,心裏也有些忌憚起自己的親哥了。敢於兩敗俱傷的人,從來就不是好惹的。


    八爺將人打發了,臉上才露出苦笑之色,“四哥也太多心了,不過是看在年希堯的麵子上,跟這個奴才喝了兩迴酒罷了。哪裏就成了我的人了?”


    竟然就不認賬了。


    一點也沒有要找人接年羹堯的打算。


    九爺看了十爺一眼,十爺就起身告辭,“迴去晚了,我們家的母老虎又該鬧騰了。”


    “瞧你那出息。”九爺跟著也站起來,“八哥,那我們就先迴去了。”


    這兩個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八爺也沒多想,就送兩人離開了。


    出了門,十爺就道:“九哥,打賭。我賭八哥會親自去接年羹堯。”


    九爺恥笑了一聲,“你真把你九哥當成傻子了。這不是明擺著嗎?”


    “嗬嗬……”十爺又一笑道,“就怕老十四壞了八哥的事,這小子要是賴在八哥那裏不走,八哥也是分身乏術啊。”


    九爺一愣,這話也對。兩人閑磕牙,坐在馬車上悠悠的往迴走。


    八爺確實是被十四給絆住了,還是何卓有眼色,親自帶著人,往圓明園而去。


    圓明園畢竟在城外,趕過去就天黑了。年羹堯跪在雪地上,麵上神色不變,但心裏卻鬱氣難平。


    自己已經做到這份上了,還要怎樣?


    自己心裏雖然更看好低調的四爺,但不意味著就能被人這麽作踐。正因為自己有用,八爺,十四爺才會搶著拉攏自己不是嗎?


    他原想著,跟八爺走動走動,也好叫四爺知道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的分量和價值,用自己的時候,才會更看重和偏重。


    誰能想到四爺強硬到這個份上。


    他心裏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氣惱和羞憤。


    何卓的馬車,遠遠的停了。他親自下車,走了過去。


    “年大人,為了我們爺,你受委屈了。”何卓帶著人,親自將年羹堯扶了起來。


    年羹堯抬頭,見是八爺的親信,就先皺了皺眉。要來,也該是八爺親自來。


    何卓對於年羹堯的傲氣,又有了一份認識,他心裏微微有些不喜,但麵上卻一片歉意,“十四爺在府裏,也不知道找我們爺說什麽。爺一直脫不開身,叫我親自來接年大人。”


    年羹堯又不笨,哪裏不知道這裏麵暗含的意思。是十四爺擋了八爺的路。


    “八爺怎麽會知道奴才在這裏?真是無顏麵對八爺啊。”年羹堯就低聲道。


    “四爺打發人……”何卓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而年羹堯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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