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究不疑有他,嗤道:“怎麽可能,肯定都會在決賽圈相見的。” 他才不信其他選手能在圈外打死賀晚,自然也不覺得自己會被那些人打死。 夏祖寫不下去,將筆扔到桌子上,看向餘究:“你不打算上場?” “上啊,單排不上而已。”餘究特別自然,完全不覺得自己有放棄什麽。 夏祖擰著眉頭,將剛剛跟分析師一起分析出來的數據擺到他麵前,“你看,這些年單排比較強的有五個,你、賀晚,wag的water,qpo的michael,以及德國這邊的一個新人。” “water亞洲賽上遇到過,實力不及賀晚;michael的數據比你高一點,但也不是不能打;至於德國這邊的新人,我看了,意識不及你。”夏祖頓了頓,“隻要眼睛不出問題,穩拿獎杯的比賽為什麽不打?” 餘究接過數據分析看,掃到michael的時候停了幾秒,最後停在賀晚的資料上麵。 數據漂亮得不像話。 他挑了下眉,跟老夏緊皺的眉毛形成鮮明對比。 最後他將那幾張紙放下,直視著夏祖坦誠道:“我打不了三天。” 夏祖一怔,眉毛鬆開幾分,手卻拿了一支筆推開筆帽再合上,思索一番之後卻又皺的更深,“本來就沒準備沒讓你三天都上。” 餘究知道他會說什麽,單手撐著下巴,“可我想上雙排。” “我之前跟隊長試了,搭配的很好,勝率也夠。” 白熾燈的光特別刺眼,老夏想了半天,問:“你有沒有想過雙排是短板?就算你和賀晚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拿到獎。” 亞洲賽的時候僥幸拿了個第四已經很不錯了,世界賽隻會比那更難。 從客觀數據上分析,讓他們倆去打雙排絕對是個浪費。 更別提從釜山迴來之後,雙排的訓練就一直是賀晚和賈成一起,就算這兩人再默契,臨陣契合怎麽說都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餘究自然也知道這點,聞言卻道:“solo賽金獎肯定是賀晚,既然這樣我再去爭不是浪費嗎?” “歪理!” 夏祖早就猜到他是這個念頭,氣得猛拍了一下桌。 為了利益最大化,自然要在有把握的項目上將優勢發揮到極致,而在弱勢的項目上盡量去爭取。 如果餘究隻能三選其二的話,暫且不說賽事安排雙排在第二天,他能有一整天的休息時間;單就是無把握的仗,也沒有任何道理去消耗一個王牌選手的狀態。 sun冒不起這個險。 老夏吸了口氣,沉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未免也太胡鬧了些!” 一碰到賀晚的事,餘究不是極度理智就是極度不理智。 他能在sun跌倒穀底的時候站出來帶所有人走出黑暗,卻也會在有跟賀晚打對手賽可能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放棄機會。 老夏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蠢。 他沉了氣,問:“你隻是單純不想跟賀晚打對手賽,是吧?” 餘究聳聳肩,不置可否。 老夏連為什麽都懶得問他,直接抽出兩份數據,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賀晚的。 近三個月訓練的數據,包括之前亞洲賽。 夏祖瞪他一眼,“你自己看,你要是再跟我扯什麽你肯定打不過賀晚的狗屁理由,我現在就給你送迴國。還打個屁你!”就算不上場都能給他氣死。 絕地求生,一局比賽百人以內,吃到雞的隻有一個人或者一個戰隊,難度不可謂不高。 最直觀的kda數據——即為擊殺數和死亡數的比率,是反應一個選手實力的重要指標,而兩份數據表上顯示賀晚達到了8,餘究隻比他低了0.03。 要知道國內有些戰隊招人標準連5都不到,這人還跟他在這裏扯什麽犢子! 餘究皺了皺眉,似乎也沒有想到會這麽接近。 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夏祖直接擺手,“打住,自己考慮清楚再說話,國際比賽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 算不上意氣用事,隻是一點小心思而已。 老夏沒看到過他們倆的雙排,自然也不知道是什麽水平,隻是下意識覺得餘究這人,碰上賀晚腦子就壞了,連利弊得失都考慮不清楚。 但其實他考慮的很清楚。 餘究的確是不願意跟賀晚打對手賽,但也不至於在這上麵胡來。 實力過強的人碰在一起,不是互相碰撞就是相互吸引,前者自然討不到好,後者卻是一加一大於二。 夏祖想的是在有把握的事上做到極致,餘究想的則是在弱勢項目上盡力去爭取。 當然,更多的還是存了私心。在為了戰隊好的基礎上加一點私心,沒什麽不可以的。 夏祖沉沉地看著他的眼睛,“餘究,你該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麽位置。你可以對賀晚有崇拜,也可以把他當做偶像去看待,但是你不能否認……” “你並不比他弱。” 無論是兩年前最強盛的lustre,還是一年前世界賽場上熠熠生輝的lightt,都是電競圈裏的神話。 是分庭抗禮的賀神和餘神,但同時也是惺惺相惜的對手和隊友。 這樣的兩個人,本來就不能因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盲目崇拜而拒絕對峙而立的可能性存在。 說到底,比賽場上,隊友是自己的支柱,而對手,卻是讓自己變得更強的動力。 夏祖揉了下眉心,“你去想想吧,這樣的機會不多。” 機會當然不多,他以前或許奢望過這種機會,之後卻是沒再想過。他是想跟賀晚打對手賽,但更多的,他願意坐在賀晚身邊,以相互扶持的隊友姿態一起走下去。 餘究出去,隨便找了個空地倚著牆點了一支煙。 剛吸沒一口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嘴裏叼著的香煙被人抽了走,他愕然轉過頭,賀晚掃向他一眼,眼中情緒不明,緊接著便將那支他含過的煙叼住。 餘究眼睛都瞪大了幾分,賀晚吸一口將煙吐出來:“煙草傷眼,不戒嗎?” 小隊長愣了愣,無奈地勾起唇角,“二手煙更傷。” 賀晚聞言又吸了一口,嘴巴鼓出一個小包,眼神略兇狠,也不言語,隻是一步跨上前扯過他的領子,對準那張還沒合緊的唇貼了上去,又微張開了唇,任由氤氳的煙霧在兩人之間飄蕩。 “這不算二手煙。”賀晚離開幾分,掐滅了煙蒂看向他,“打單排吧,我想你上。”剛剛他就在門外,聽到了這人跟夏祖說的話。 賀晚:“雙排拿獎的可能性很低,你訓練時間不夠,沒必要在這上麵較真。” 國外不說,便是yuu,據他所知,花眠和老怪練的連命都快搭進去了,他不想餘究也這麽拚。 餘究還有些猶豫,賀晚索性問:“前年那個是你嗎?” 餘究一愣,“什麽?” “前年我出國前,青訓營裏訓練的最遲的那個人,是你嗎?” 看到他能呆的槍都不會打的人,跟現在這個滿嘴騷話的小隊長,聯係在一起還真費了挺長時間。 異國的訓練基地裏,空氣中有很淡的煙草香,白熾燈光線下,餘究瞳孔皺縮,一時忘了說話。 賀晚低低笑開,意有所指:“看來是你,這煙癮是得多大。” “練單排吧,當初答應了跟你打一局的,放了你這麽久鴿子,我來履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段情節是在25章 餘究就是個晚吹,天大地大小哥哥最大,自己就算被所有人都叫做神依舊覺得他不如賀晚的那種,所以我覺得還是來個對手賽讓他清楚地認識自己的好。嗯。第56章 世界賽定在了8月6號, yuu是三號才到的柏林。 七個小時的時差不是特別難倒, 但也累的不像話, 花眠卻一進酒店就拖著個箱子敲響了餘究房門。 當時sun一隊全都在裏麵,謝天開的門,甫一見到花眠, 他還有些愣,“前輩,您到了啊。” 花眠打了個哈欠, 點點頭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餘老狗呢, 讓他給我出來。” 謝天立時就慌了,“前輩, 馬上就比賽了,您不是要賽前鬥毆吧?這不好, 很傷感情!” 花眠哈欠憋了迴去,一臉無語的表情看了看謝天, 嫌棄地問:“你真是sun的嗎?”怎麽能傻成這樣,跟這支隊伍畫風格格不入。 他不再多說話,一腳往前邁, 謝天雖然真怕他過來打架, 但還是往旁邊讓了讓。 倒是餘究,反而眼睛一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到了啊?”伸手就要去拿他手裏箱子。 花眠手往後別,連帶著箱子都到了後麵, 跟賀晚打了個招唿才睨向餘究:“一件一萬,十萬塊,交錢交貨。” 汪叢明當場就跳了起來,“搶錢啊?啥東西這麽貴?” “衣服。”餘究道,拿過手機當著花眠的麵就給他把錢轉了過去,“辛苦了。” 花眠挑了下眉,“你居然還有點良心。” 餘究將箱子接過:“沒有。年年陪跑也辛苦你了,做物流好歹也賺迴點。” 花眠:“……我造了什麽孽又要給你吞鑰匙又要給你送快遞,還要被你嘲諷。” 他懶得搭理餘究,隻是扭頭出去的時候看了眼他們家那個小孩,陰惻惻地道:“你記住了,yuu和你們sun莫得感情!” 謝天:“……哦。” 莫得感情你給我們隊長大老遠從國內帶衣服過來?嗬,我信你個鬼。 箱子裏是五套隊服,王六六心心念念的新隊服。 汪叢明原本還在為那十萬塊心疼,一見到隊服神色也亮了,“我昨天還在跟老夏說可惜了新做的隊服沒有帶過來,你什麽時候找的花眠啊?” “家裏說隊服定做好了我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餘究道,率先將其中一套拿了出來遞給賀晚,“試試,新款式。” 賀晚眼一眯,“你讓yuu的隊長出國前去sun給你拿衣服?” 餘究理所當然:“兄弟戰隊,沒事。” sun眾人:“……” 兄弟戰隊你剛剛說人家陪跑?你們這兄弟情可真深。 柏林地處中歐,八月份的天氣不像國內那麽炎熱,是以隊服是一件棉t恤和一件薄外套。 t恤上沒有印讚助商的logo,隻是分別在右肩和左胸印上id和sun的太陽圖標。 而外套還是采用一貫的白色係,清爽幹淨的顏色,和之前不同的隻是幾個讚助商logo的變化,最顯眼的當然是新加上去的賀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