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比隊員更重要的了。 第二場結束後池家兄弟起身去了洗手間,言旭和程凜還在原位,程凜掌心收緊:“言隊,現在的我們……這就是現在的我們的實力……” 有的話不能在其他隊友麵前說,怕影響大家狀態心情,但在隊長麵前,程凜覺得任何話都能說出口,而且程凜有感覺,言旭比任何人都先一步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極限,他比任何人都冷靜,做足了心理準備。 對池家兄弟不能說的,可以對言隊毫無保留。 “極限?我也沒那麽神,”言旭道,“cal還在成長,希望是無限的,但在隊伍真正成熟以前,伸手能摘下的目標,我多少心裏是有數的。” “你也有數,不是嗎?” 程凜捏緊了拳頭——是,他也有數。 言旭:“我知道哪怕這麽說,接下來你也會繼續努力,鬥誌不滅,甚至更拚,所以這個話題也能跟你心平氣和的談,說出來不至於像是滅了自己威風。” 程凜眼睛裏希冀的光芒依在,擲地有聲道:“當然,任何一場都會全力以赴,就算隊長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幹。” 言旭喜歡看他堅定的樣子,彎彎嘴角:“真是可靠啊凜神,我都要成你的迷弟了。” 程凜:“……我們正經說話能超過三秒鍾嗎?” 言旭已經開啟自己的世界:“要不你當我迷弟也可以啊,怎麽樣,要不要簽名,to簽也可以,再印個唇印什麽的,獨家版本,你值得擁有。” “嗬,”程凜反擊,“唇印,你有口紅?” “沒有,買一支就行了,隻為你用一次,烙下深刻的印記,感不感動?” 言旭說著,大拇指暗示的擦過唇角,是一個挑逗又帥氣的動作,尤其讓性感的男人做起來更是荷爾蒙爆棚,迷死個人。堂堂戰隊隊長,還在賽場上,居然就公然調戲起了自己的隊友,簡直令人發指。 幸好這段時間不開鏡頭,不然要是剛好把言旭剛才那動作拍了下來,現場女性沒準有大半都得尖叫著厥過去。 池家兄弟迴來,剛好聽到這麽一句。 ??買一支?為你用一次?還有印記??不過去了趟洗手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快住手這還是在賽場!! 感覺每次離開無論時間長短仿佛都能錯億,這是池家兄弟內心真實寫照。 他們暫時離席去洗手間,也順帶調節了心情,起多少作用不說,比賽還得繼續。 三場、四場…… 第一天四場結束,cal總積分第七。 第二天,當四排全部八場結束,大屏幕上打出了所有戰隊最終排名。 cal四排賽最終成績,第五名。第二十九章 在最後一場比賽開始前,cal無緣今年的冠軍已成定局,池雙還想偏頭問自己哥哥算分,言旭道:“不用算了,直接打。” 程凜心裏酸脹得難受,但他握著鼠標的手異常穩定,最後一局比賽裏表現可以說十分優秀,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官方電腦計分可比人腦運算快多了,所有隊伍總積分出來後,程凜看著cal懸掛在榜單上的位置,心髒的酸澀快從眼睛裏溢出來,他甚至沒有去關心第一究竟是誰。 主持人:“讓我們恭喜本屆全球邀請賽總冠軍,sg戰隊!” 場館中的唿聲離他們是那麽遙遠,舞台是屬於王者的,除去前三和個人獎項獲得者以外,其他戰隊紛紛退場。 個人獎項有擊殺王和生存王,有獎金,但是個人數據和戰隊數據也息息相關,個人獎通常出在前三的隊伍裏。這是正常的,戰隊成績優異,你才有機會拿更多的擊殺,相輔相成。 cal眾人在休息室內默默整理自己的外設,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就算關上門,也無法完全隔絕場館裏熱烈又興奮的、為冠軍慶賀的聲音。 程凜剛把外設包關上,“啪嗒”,一滴水珠突然墜在手上。 程凜愣了愣,慢了半拍腦子才轉過來,意識到這真是自己的眼淚,吸了口氣,趕緊把頭埋下去,免得讓人看見。 池一紅著眼眶把眼鏡摘下來,不停擦著眼睛,池雙是掉著眼淚一路迴休息室的,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張嘴嚎啕大哭,把所有的不甘、傷心都用哭聲喊了出來,在休息室裏來迴震蕩,連帶讓隊員們本來辛苦忍耐的情緒共鳴聲越來越強。 言旭放下外設包,靠在牆上等他們發泄,嚴峰看起來是想安慰兩句,饒是他在這種氣氛裏也沒法罵人,不過嚴峰不太會安慰小子們,最後隻道:“行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是個男人站擼,哭什麽。” 池雙張著嘴,哭得更狠了。 “我還不是男人,還沒成年,哭怎麽了,不丟人!”他邊哭邊胡亂抹,抹得臉上一塌糊塗,“你們分明都想哭!憋著哭不出來的,我連著他們的份兒一起哭了不行嘛!嗚嗚嗚啊——” 言旭點點頭:“行,哭吧,再大聲點兒也行。” 哭聲極容易擾亂人心緒,悲傷總容易引起共鳴,池雙放肆的哭出聲,程凜也抬起了頭,他摸了摸包裏沒找到紙巾,再眨眼,水霧又漫上來模糊了視線。 一張紙巾遞到了他麵前。 程凜伸手接過,按了按眼睛,重新睜眼時眼前景象清晰了,言旭站在他麵前,沒有難過的表情沒有眼淚,連眼眶都不曾紅一下,他甚至在程凜看過來的時候,還能朝他微微彎起嘴角。 程凜嘴唇微微嚅動,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口。 隊長—— 言旭看起來是他們所有人中反應最平靜的,但誰也沒那麽腦殘去問他難道隊長你不難過?大家心知肚明,因為整個隊伍都是感同身受的。 電子競技沒有第二,輸了就是輸了。 言旭給程凜遞紙,又朝池雙懷裏扔了一包,池家兄弟分著用了。池一和程凜都是無聲流淚,池雙哭得嗓子都啞了,還真是一個人哭夠了四人的份兒,聲音漸漸小了下來,變成了啜泣,抽噎著,池一拍著他的背,免得哭到打嗝。 言旭看發泄的差不多,拎起自己的外設包:“走吧。”若是贏了冠軍,或許大家心情好還樂意在柏林稍微玩兩天,但眼下顯然沒人有那心思,言旭道,“迴國後複盤,該挨罵的挨罵,該受受著,雖然不是慶功,我還是請大家吃頓飯,出戰都辛苦了。” 來時風光無限,去時淚痕滿麵,他們穿過為冠軍歡唿的聲音往外走,池雙死死捏緊拳頭,把頭低了下去。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程凜。 “抬頭挺胸,哭過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程凜眼眶還微微泛紅,池雙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因為程凜的目光落在前方,他脊背筆直,沒有一點頹勢。 言旭就沒那麽客氣了,一巴掌猛地拍在池雙背上,物理性讓池雙瞬間打挺站直了腰。 “走出腳步,過去就成為過去了,小夥子,你可是cal的人,別讓cal低頭。” 傷心、痛惜,再多的不甘壓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得背負著朝前走,人生本來就是永遠向前,每一秒過去都將成為曆史,你帶著記憶與感情,始終是要向前看得。 池雙不知為什麽,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 全球總決賽的成績出爐,各大電競媒體的新資訊、點評也紛至遝來,同時也意味著,網絡上的言論將迎來一波高峰期。 冠軍永遠是所有人的首要關注點,但輿論永遠不會隻圍繞著冠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語言的地方就有戰場,別看現在頭條熱門都被對冠軍的祝福、慶賀霸榜,陰暗的輿論已經在光明底下滋生,隻等著正麵熱度消退後,他們就該引領新一輪的話題。 cal全隊賽後隻在柏林休息了一天,就匆匆迴國,大賽後慣例有幾天休息時間,眾人倒完時差,言旭就帶著隊員們出去聚餐。 這次沒叫嚴教練也沒叫黃姐,就他們四個正選隊員加一個替補,言旭定的地方,他自掏腰包做東,說到做到,請他們吃飯。 言旭選的地方差不了,菜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但與其說來吃飯,不如說是來喝酒,還是借酒澆愁來著——比賽結束,禁酒令解除,酒杯能上手了。 池雙喝了半杯就哭得稀裏嘩啦,語無倫次,一會兒嚎著“不甘心”,一會兒全是“我的錯我的鍋”“兄弟們對不住”,本來會勸勸他的池一,此刻也摘了眼鏡雙眼裏布滿血絲,跟伍子碰著杯,兩人低聲絮叨著什麽,時不時扭頭擦擦眼。 服務員訓練有素,麵對鬼哭狼嚎的場景巍然不動,貼心做好服務,安靜的將包間門帶上。 不知為什麽,人傷心的時候喝酒就越容易醉,程凜一開始還和大家碰杯,到後來大家都喝高說胡話時,程凜就一個人默默的喝,也不說話,池雙趴到桌底、池一伍子抱頭痛哭的混亂場麵都與他無關,安靜的場麵跟混亂的場麵仿佛在空氣中自然劃出界限,他自斟自飲,仰頭喝完一杯,再無聲給自己倒滿,機械的重複動作。 悶酒喝到後頭,程凜腦子也逐漸犯暈,他努力睜著眼睛,從意識清醒到一片空白,喝斷片兒了。 全場最清醒的,要屬千杯不倒的言旭了。 本來帶出來吃飯喝酒,也是讓他們再放縱一下,大家心裏都不好受,包括他。言神也是人,也是有情緒的。 程凜說自己酒量還行不是吹,言旭看出來了,確實還行,但眼看他眨了眨眼,目光漸漸呆滯,手一抖杯子倒在桌麵上也毫無反應,言旭就知道他也差不多了。 酒液順著桌麵往下滴,盡管言旭眼疾手快把杯子立起來拉人,程凜褲子還是被酒水打濕了一塊兒。 程凜還真是越喝越安靜的類型,這完全是被麻痹成木頭了,言旭拉他時也毫無反應,差點被言旭直接帶到地上,言旭隻好半架住人,免得他滑倒。 “程凜?”言旭喊了一聲。 等了等程凜才慢吞吞道:“嗯。” “醉了?” “……嗯。” 言旭還是第一次見人喝醉了承認自己喝醉的,頗感新鮮:“還認識人嗎,我是誰?” 依然是慢了半拍的迴答:“言旭。” 行,還認識人。程凜慢慢說完這兩個字,又補了一個:“言隊。” 言旭還以為程凜再叫他,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程凜依然在迴答剛才他的問題。 ——我是誰? ——言旭。言隊。 他執著的要補充後一個稱唿,仿佛才叫完整。 難得看到凜神如此人畜無害的模樣,不逗上一逗太虧了,他在鬼哭狼嚎的背景聲裏道:“你喜歡言旭嗎?” 程凜:“……不喜歡。” 言旭眼睛微微眯起:“那你討厭他嗎?” 程凜歪了歪頭,似乎是用剩餘不多的神誌努力想了想:“不討厭。” 言旭懸著的心鬆了鬆,那就是普通態度,還好。 “言隊啊!嗚嗚嗚我對不起你!!老哥啊——!” 趴在桌子底下的池雙“詐屍”吼了一句,接著徹底陣亡;池一和伍子也都醉了,言旭尋思著他一個人帶不動一群醉鬼,正好吃飯的大廈裏有酒店,大家今晚就在這邊休息吧。 言旭找了侍者幫忙扶人,程凜當然是他帶著的,神奇的是程凜起身後走路還挺穩,但真的特別好說話,或者說……乖。 喝醉了就這麽聽話也太危險了,言旭一邊得著福利一邊操心,真真痛並快樂著。 房間當然是一人一間,言旭要確保隊員們人生安全,他看著侍者把其他隊員都帶到房間安置好,並且退出房間後,這才帶著程凜去休息。 帶等把他帶迴房間後,言旭看著程凜的褲子犯了難。酒水打濕的地方在大腿,在有淡淡香味的房間中,散發出來的酒味更重了。 總不能讓程凜穿著這樣的褲子睡一晚吧? 但是問題來了,誰來給他換? 言旭是不能動手的,盡管都是男性,但他是彎的,並且心思不純,由他動手那意義不同,他還什麽都沒告訴程凜,不能直接往後跳。 讓別人來幫程凜?那他得醋死。屋子裏隻有兩個人,言旭要是不動手,那剩下的隻有—— “凜神,”言旭指了指褲子,讓他看清楚,“褲子,自己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