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渝北街,這裏坐落著一家蘇杭菜館,因為山城是陪都,很多有權勢的人都是蘇浙一帶的官員,所以菜館生意極好。


    菜館一處包間裏,此刻正有3個人麵帶激昂之色談論日本戰敗。


    幾人說的唾沫子橫飛,特別是其中一個年歲50左右的男人,他喊的聲音最大,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已經邁入老年階段。


    “張叔,接下來你還要迴西南邊陲工作嗎?”林家雙從張九手裏接過一杯果針,有些不舍問道。


    “不迴去了,我正向長官申請退休,迴家養老。”老張笑著迴道。他心神疲憊,確實不想幹了,這些年在後勤部門工作,油水不少,迴家不至於吃不上飯。


    “張叔,我真羨慕你,能迴家跟家人在一起,我和九哥就慘了,上午已經接到上峰命令,跟毛深毛長官迴上海任職。”林家雙撅著嘴,有些不滿說道。


    “丫頭,你傻呀,如今抗戰勝利,留在軍統享福多好,要不然你倆能幹啥,迴去拉黃包車嗎?聽我的,迴上海後伺候好毛長官,以後前途無量。”老張開口勸解。在他看來毛深最受戴老板重視,以後飛黃騰達,林家雙跟張九肯定能沾光。


    “知道了張叔。”林家雙輕聲應下。接著站起來給老張倒滿酒,又笑嗬嗬繞到老張身後,為其捶背,妥妥一孝順閨女。


    “老張,組長可惜了,沒堅持到抗戰勝利。”小飲一口酒會,張九聲音有些低落說道。


    他對劉長川印象很好,雖說小雙沒事總說他壞話,但倆人這麽多年能平安無事,全靠人家劉長川做事謹慎,否則想活到最後,那就是個夢。


    “是啊,組長雖然有點小卑鄙,但對我們真的很好。”聽到張九的話,林家雙心中感傷。


    見倆人談論起劉長川,老張沒說話,他對老同事的死當然也不好受,沒有人家劉長川,他能不能活著迴到後方享福都不一定。


    可這場血腥抗戰,讓全民付出慘重代價,軍統傷者不算,登記在冊的四萬名特工就死了1萬八千人,編外人員死亡人數更是超過5萬,敵占區特工十不存一,能活到抗戰勝利的人屈指可數,像組長這種堅持不到最後的人,太多太多。


    不得好死的鬼子。


    ……


    “鐵絲網”小組成員感傷之時,離他們不遠的一處房子裏,有倆人正談論劉長川,其中一個女人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林叔,劉長川真是軍統的人?”楊曉紅還是有些不信陰險卑鄙的劉長川是抗日誌士,一臉期待看著林永全,想要從其口中得到確切答案。


    “你這丫頭是不是魔怔了,毛深毛長官跟我說了,他從秘書室得到的消息,劉長川戰前就是軍統特工,屬於高級精英級潛伏者。”林永全溫聲勸解。


    “哼,那他為何要出賣我丈夫李皮特?”楊曉紅緊握雙拳,眼睛通紅問道。


    “哎,丫頭,諜報戰線爾虞我詐,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一個真正的冷血特工,為了完成上峰任務,無所不用其極,出賣其他人,保護自身屬於正常操作,我雖然對這種人不太認同,但劉長川終歸是為國效力,值得敬重。”


    “林叔,我還是有點不理解……”


    “好了丫頭,聽叔一句勸,放下以往仇怨,你還年輕,有大好年華,以後好好活著。”林永全打斷了楊曉紅的話,站起來神情嚴肅勸道。


    “是啊,人都死了,被小鬼子打了5槍,我還有啥可恨的。”楊曉紅麵帶苦澀,扶著額頭,輕聲呢喃。


    “你明天準備一下,跟我去上海。”見楊曉紅緩和下來,林永全喝口茶,笑著說道。


    “跟著毛深去嗎?”楊曉紅好奇問道。


    “對,日本戰敗後,軍統的地位會大大降低,毛長官為前程考慮,想要爭取一下上海警察廳廳長的位置,我作為跟他一起蹲過監的兄弟,受其信任,要跟在身後出謀劃策。”


    “行,林叔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楊曉紅拍著胸脯保證。對她來說,軍統啥都不是,隻聽大恩人林永全的話。


    林永全看了眼大大咧咧的楊曉紅,心中歎息一聲。


    他並沒告訴楊曉紅自己是西北方麵的人,倒不是不信任楊曉紅,而是這丫頭性格暴躁,沒耐心,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等吧,等以後有機會,給丫頭一條好出路。


    ……


    第二天,毛深坐專機飛上海,跟著一起走的人包括保鏢林家雙、張九,老張楊曉紅,另外就是他妻子。


    他對林家雙張九的到來十分歡喜,這可是令日本人聞風喪膽的“黑白雙煞”,殺得日偽漢奸屁滾尿流一樣的存在,這他麽要是到了上海灘,看誰敢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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