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一個,沒其他人?”聽到南造雅子說唐九龍是最大嫌疑人,清水少將心裏一咯噔,趕緊問還有沒有其他嫌疑人。


    “倒是有幾個知情者,但嫌疑太小,比不上唐九龍嫌疑大,不出意外,向軍統傳遞嚴子豐住址的人就是他。”南造雅子麵色堅定迴道。


    “雅子,我需要證據。”清水少將心情很不好,麵色不太好看望著南造雅子。


    抓個本地人要個屁的證據。南造雅子心裏吐槽,麵帶無奈解釋:“長官,唐九龍本身就是山城特工,當初暴露逃跑,後又向特高課投誠,被安排去了憲兵隊……”


    “就這些嗎?”


    “當然不是。”南造雅子繼續說道:“這隻是第一個疑點,我再說第二個,當初憲兵隊走私生意,這家夥竟然明目張膽向山城走私違禁物資,雖說這事經過迴本土的長野司令官同意,但唐九龍嫌疑明顯加重。”


    “我再說一個我懷疑他的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疑點,為了把假嚴子豐的住址透露出去,我特意找到涉穀中佐,讓他把此事無意間透露給唐九龍,想要試探一下,結果不用我多說,軍統收到假嚴子豐住址後,沒幾天就遭遇暗殺。”


    聽到南造雅子的解釋,清水少將陷入沉思,這事已經明了,唐九龍嫌疑最大,甚至已經確定狗東西是軍統潛伏特工,可他的用處太大,沒他還咋賺錢?憲兵隊沒大筆進項可不行。


    “雅子,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謹慎迴答。”


    見清水少將這麽嚴肅,南造雅子不敢怠慢,連忙迴道:“長官請說。”


    “唐九龍會不會是“鐵絲網?”清水少將眼神灼灼問道。


    “他不可能是“鐵絲網”,狗東西雖然有點小能耐,但遠遠達不到“鐵絲網”的地步。”南造雅子毫不猶豫迴了一句。


    在她眼裏唐九龍就是個小卡拉米,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跟“鐵絲網”收集的情報不符,另外這貨的潛伏時間線也跟“鐵絲網”對不上。


    “那他會不會是“鐵絲網”小組成員?”清水少將繼續追問。


    “不是,唐九龍應該是屬於獨立情報組。”南造雅子思慮幾秒,搖頭迴道。


    “你確定?”清水少將擔心出問題,多問一句。


    “嗯,我確定,“鐵絲網”做事嚴謹,不會要這種隨時都有可能暴露的人,最多遇到緊急要事,臨時借調他。”南造雅子十分肯定迴道。


    “嗯,這件事我知道了。”得到南造雅子確切答複後,清水少將心裏有了底,如果南造雅子說唐九龍跟“鐵絲網”小組有牽連,那沒辦法,寧可失去賺錢的機會,也得逮捕狗東西,上大刑,逼問他“鐵絲網”的線索。


    “長官,不抓人嗎?”南造雅子暗叫一聲不好,趕緊問道。


    “會議結束再說此事”。清水少將輕輕擺了下手。


    接著繼續開會,討論上海治安問題,和派遣軍傳來的特殊命令,主要是主力師團要調到上海防禦,需要憲兵隊配合反諜,特別是反軍事間諜。


    會議結束,清水少將讓幾個中佐少佐離開,留下特高課幾人,神情嚴肅說道:“諸位,憲兵隊經費緊張,不能失去走私生意,如果沒了這筆錢,大夥接下來可能都得吃苦,指望派遣軍那點經費可不行,所以,唐九龍得活著,我們需要他從中牽線,繼續往山城走私物資。”


    “長官,他可是軍統潛伏者,就這麽看著不管嗎?”南造雅子驚呆了,這特麽啥情況?已經確定的軍統分子竟然不抓,不光不抓,還讓他明目張膽,繼續走私緊缺物資,為山城輸血,離譜,離了個大譜。


    清水少將使勁抹了把臉,語氣略顯嚴厲說道:“雅子,你要明白,唐九龍並不是“鐵絲網”小組成員,對我們的危害不大,既然已經確定他是軍統分子,我們事先預防,不會讓他收集到有用的情報,另外……哼,隻要貨源短缺,不能繼續往山城走私物資,他的死期也就到了,放心,唐九龍活不了幾個月,到時任你審問。”


    活不了幾個月?清水少將的話,讓幾人都有點無語,特麽的,你的意思不就是在說,帝國幾個月之後就會死球。


    得咧,既然清水少將這麽說,南造雅子和川口正雄不敢多說,站起來鞠躬,抬腳離開,劉長川當然隨大流,緊跟在川口正雄身後。


    “劉桑,你等會走,我有事跟你說。”清水少將開口,把劉長川叫住。


    “聽從長官吩咐。”川口正雄叮囑一聲。


    “是課長。”


    “劉桑,我有件任務交給你。”清水少將把劉長川叫到身邊。


    “長官請吩咐。”


    “發生這麽大事,軍統不是傻子的話,一定猜到我們在下套,我擔心收到消息的唐九龍起其他心思,你想想辦法,讓他老老實實繼續留在憲兵隊工作。”


    “我明白了長官,今晚我會利用橋本誌的關係,從中傳話,讓其安心。”劉長川躬身答應,見清水少將擺手,連忙退出會議室。


    走出憲兵隊會議室,劉長川抿嘴想笑,特麽的,這也就是日本離戰敗不遠,清水老淫賊顧慮錢財,沒心思收拾唐九龍,要是換成幾年前,這貨死定了,很慘那種。


    ……


    “組長,今天中午吃啥?”見劉長川迴來,美惠子開口詢問。


    “吃食堂唄,總不能天天讓人送餐吧?”


    “食堂飯菜太難吃。”美惠子小聲嘟囔一句。


    劉長川沒搭理美惠子,把橋本誌叫過來,輕聲問道:“你一會打個電話,讓唐九龍請你吃飯。”


    “組長,啥情況,是不是唐九龍有問題?”橋本誌何等聰明,從狗組長的語氣中他就聽得出來,裏麵有貓膩。


    “唐九龍確實有問題,但司令官閣下有令,得留著他繼續賺錢,為了穩住他,飯桌上你跟她說,就說駐滬各強力部門出了內鬼,因為人數太多,無法審查下去。”劉長川語氣嚴肅叮囑。


    “我明白了,原來司令官閣下怕唐桑逃跑,以後賺不到錢,行,這事交給我。”橋本誌信誓旦旦保證。


    “就你自己可不行,美惠子,你跟著走一趟,理由自己想。”劉長川怕橋本誌喝多酒,說禿嚕嘴,讓美惠子監督。


    “哼,組長你這是不信任我。”


    “恭喜你答對了。”劉長川撇嘴看了眼狗東西,十分真誠迴了一句。


    氣走橋本誌後,劉長川把美惠子叫到身邊,裝作好奇心起,笑著問道:“醫院那邊有沒有嫌疑人線索?”


    “組長,你是說找殺手同夥的事情嗎?”


    “對。”


    “剛才我收到了行動班那邊的消息,雅子小姐已經下令,逮捕包括6名嫌疑人在內的12名醫院病人,及其家屬,如今這些人都在刑訊室挨個上刑。”美惠子把得到的消息,講述了一遍。


    事情不妙啊!聽到美惠子的話,劉長川暗歎一聲。這件事他幫不了忙,甚至都不能出現在於媽麵前,倆人可是認識的,當初自己帶著小五郎和憲兵隊士兵,去過狗姑爺高三平診所。


    一旦讓南造雅子曉得倆人認識,自己倒沒啥事,也不會被懷疑,可於媽就慘了。


    按照心理學範疇,這他麽明顯是在給南造雅子加強印象分,大魔女肯定派人審查,甚至去試探梅月京和高三平,梅月京是個女土匪,沒啥問題,可經驗不足的高三平百分百抗不住特高課特工試探,說出當初藏軍事文件的事情,那可就特麽完了。


    怎麽才能救於媽呢?


    下午6點,劉長川按時下班,騎摩托出憲兵隊大門之後,迴家換上一套衣服,打了輛黃包車去林家雙藏身的安全屋。


    ……


    “組長,你怎麽來了?”見劉長川過來,林家雙驚訝問道。


    “張九呢?”劉長川在屋子裏走一圈,開口問道。


    “九哥在地下室。”林家雙指了一下後屋臥室。


    “你們準備一下,立刻離開上海返迴山城”。劉長川說完從懷裏掏出兩張準備好的通行證,遞給林家雙。


    “組長,我和九哥又沒暴露,有撤離的必要嗎?”林家雙實在無法理解劉長川的腦迴路,麵帶不可思議問道。


    “你是不是傻,於媽被捕,如今已經被帶迴特高課受刑,你敢保證她不把你供出來?”


    “組長你多此一舉,我雖然常跟於媽見麵,但從沒露過真麵目,她就算招供,也認不出我。”林家雙輕笑一聲,一臉自信迴道。


    “丫頭,你太小看於媽了,更小看一名積年老匪,你好好想想,當初你和張九去於媽家裏執行任務,在樓下被於媽拍暈,你敢保證她在這期間沒掀開你的麵巾,看到你真實麵目。”劉長川對林家雙的自信嗤之以鼻,小姑娘還是太年輕,經驗不足。


    聽到劉長川的話,林家雙小臉煞白,她心中明白,於媽招供自己就完了,連九哥都得被拖下水,日本人不是傻子,一旦知道一男一女去於媽家裏,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是不是“黑白雙煞”,到時素描師畫出畫像,她和九哥全都得完。


    “組長,於媽不會招供,她不可能把她家小姐梅月京拖下水。”害怕過後,林家雙神情激動說道。


    “小雙,昨天我跟你想的一樣,認為於媽不會招供,她不招供,並不代表你和張九會安然無事,我其實最不放心的是她家姑爺高三平。”劉長川無奈迴道。


    他是真心害怕南造雅子下狠手,把所有嫌疑人的家屬都抓到特高課,那樣的話可就真無力迴天了。


    就算高三平扛得住,那於媽呢?難道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被日本人上刑,而無動於衷,可別扯了,梅月京就是於媽的底線,為了狗姑爺高三平一家,她誰都可以賣。


    在於媽心中,軍統算個屁呀!


    “組長,你太壞了,人家日子過的好好的,一家人平靜生活在一起,可你非要脅迫於媽為軍統辦事,有因必有果,他們家要是真的遭遇劫難,你難辭其咎。”聽到劉長川的話,林家雙沒害怕,而是流著眼淚,一臉不滿看著劉長川。


    “你罵得對,我作惡多端,將來不得善終。”劉長川沒生氣,而是麵帶沮喪輕聲呢喃。


    他確實反駁不了林家雙,這些年為了完成任務,更是為了活著,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情,當初那個心存憐憫之心的青年早已不見,成為了一個心狠手辣,毫無底線的職業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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