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周圍各種不善的視線,馬憐山口腔泛苦,心中懊悔不已。  一場發布會結束,他幾乎得罪了所有玩家。  按照原先的計劃,他是準備拉夏一迴給自己當墊背的。鬼想到夏一迴居然在那種絕境都能絕地反殺,嘖嘖,早知道就不把目標對準夏一迴了。  想到這裏,馬憐山心中有苦說不出,最後隻得憋氣道:“末置位歸票夏一迴。”  說罷,他像是放棄了抵抗,直直的倒在王座上。  側麵看過去,他與夏一迴麵龐倒真有三分相似。但此刻,將兩人近距離一對比,孰強孰劣一眼便知。  【六位玩家發言結束。】  【本輪不允許棄票。】  【玩家側手邊有1~10十個號碼,請選取您認為的狼人玩家,按下他所屬的號碼即可。十秒之內不投票,則係統隨機投票。】  眾玩家抬眼,手指紛紛移到王座側麵的凹槽上。  【十……九……八……】  ‘砰砰’兩聲同時響起。  夏一迴與張清嶼王座上方幾乎是同時浮現巨大的數字投影,皆為‘10’。  李比爾與馬憐山不甘示弱,幾乎是下一秒就按下了數字為‘1’的按鈕,兩聲頓響之後,他們的頭頂也浮現出巨大的數字‘1’。  【七……六……五……】  現在的局勢是2v2,夏一迴與李比爾各占兩票,剩下來的全看金元與印薇了。  【四……三……】  電子音一秒不落的倒計時,這兩人顯然還沒有決定好,還顯得有些懵。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兩票會被係統隨機投時,‘砰’的一聲頓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夏一迴皺眉,衝金元看去。  後者顫顫巍巍的收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要哭出來了,他用口型對夏一迴說:“夏哥,對不起……”  他所在的王座上方,一個碩大的‘1’立在半空中。  原本的平衡被打亂,現在局勢變成了3:2,夏一迴身處劣勢。  電光火石間,夏一迴沒由來的想起來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段對話。  ——當年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真不是。夏哥我都和你說了。當年我隻有十幾歲,還在上初中呢,我一個初中生能做什麽呀?  如果沒有記錯,當時的蠟燭確確實實是熄滅了。這也就是說,金元是‘參與’了當年的事,他應該是知情者之一。  從金元幾次的投票來看,他是狼的可能性很小。從副本劇情李比爾針對布局來看,金元也是被坑害了的。無論從哪裏過方向看,他似乎都不是狼。  真的隻是因為蠢,所以才再次相信了李比爾嗎?  不,不是的。  校園角鬥場最後一戰,金元被拖進了食堂後門,卻完好無缺的走了出來。從那一刻起,夏一迴心中就對金元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蠟燭測謊隻是讓他更加肯定,金元絕對有什麽秘密是被隱瞞起來的,是秘而不宣的。  【二】  電子音依舊在倒計時。  “貴人、貴人、貴人……”印薇嘴裏絮絮叨叨念著自己的技能名稱,最後狠狠一閉眼,手指一個發顫就按了下去。  趕在倒計時結束以前,一個碩大的‘10’自她的頭頂浮出。  3比3打平。  【……】  【本輪歸票結束,無人出局。】  【第三夜殺人夜結束。】  【天亮了。】  夏一迴肩膀一鬆,趁著傳送迴副本的間隙,他挑眉衝李比爾看去。  後者麵色微微發白,唇線緊抿,湛藍色的眼珠定定的看著夏一迴。  想起來第二個殺人夜李比爾最後衝自己說的那句話,夏一迴心中好笑,微微啟唇,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了迴去。  “別擔心,遊戲很快就要結束了。”  李比爾瞳孔一縮,幾乎控製不住的要站起身。  第二輪殺人夜,他說這句話的目的是為了嘲笑夏一迴,竟然完全沒有辨認出他才是狼。  而現在,夏一迴也說了這句話。  李比爾心知夏一迴與其說實在嘲笑,倒不如說是發出了死亡預告。距離百花典禮還剩最後一夜,而下一輪,就是狼人與人類的決勝之局。  一陣眩暈,各玩家的意識浮沉幾許,最後悉數迴歸。  夏一迴從棋盤上爬起,懶懶散散的抻了個懶腰。  棋局還是和先前一樣,夏一迴的將四麵楚歌,炮被對麵的車攔在道上,馬與象也被吃了個精光。  一看就是一盤死局。  夏一迴扭了扭脖子,笑道:“對了,之前進輪盤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來著?”  張清嶼坐姿端正,完全不像是一個剛睡醒的人。他平靜的抬眼看了看夏一迴,指尖微動,挪了夏一迴的一子。  夏一迴本暗戳戳欣賞著麵前男神級別的臉蛋,眼睛餘光掃到‘男神’動的那一子,猛的一愣。  隻是這一子,整個棋局重新煥發生計,夏一迴這邊的局勢硬生生的被救了迴來。  毫無疑問,他之前準備說的話,應該就是這棋局還有活路。正如夏一迴在輪盤裏的局勢,看似絕境,卻還有生機。  張清嶼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耷拉下,在眼窩下形成了一塊暗色的陰影。他的麵部神情難得的有些凝重,薄唇輕啟,聲音低沉,稍不注意就會漏去了他所說的話。  夏一迴抻懶腰的動作頓住。他是聽清了張清嶼的話的,但即使聽清了,他還是覺得無比玄幻,竟是控製不住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張清嶼抬眸,抿唇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我不是預言家。”第74章 娛樂圈狼人殺(二十二)  張清嶼的話雖短, 但信息量實在是太大, 駭的夏一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他的腦海在這一瞬間閃過了很多念頭。  若張清嶼不是預言家的話,那真正的預言家去了哪裏?是早就死了還是……以及, 更離奇的是,張清嶼為什麽要跳預言家?  在屏幕的另一端, 無數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也被張清嶼的話嚇到了。  打從副本遊戲一開始,他們就一直蹲守在夏一迴的直播間。副本有限製,不能中途換直播間,所以他們所獲得的信息量與夏一迴是一樣多的。  平心而論, 如果是他們麵對這樣的局麵, 早不知道死多少迴了。  在這些人心中, 夏一迴一方麵是腦子轉的快,一方麵是敢去拚,還有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因素,那就是運氣。  就拿第三夜殺人夜來說,夏一迴一開始期盼的隻是張清嶼能信任他,並且歸票的時候將票投給李比爾。  哪曾想運氣爆棚, 張清嶼居然是個預言家。第一夜檢測喬菲這個獵人,第二夜檢測的是印薇,正巧把印薇的票也拉到手了。  不得不說, 夏一迴簡直是狗屎運, 聽起來連整個副本都在幫他。  在眾人之中, 收玻璃的小女孩麵色一片茫然。  在她看來, 張清嶼是不可能無故相信夏一迴的。  兩人的性格完全相反, 根本不是一個路子上的人,不成為兩看相厭的仇人就不錯了,更別說朋友。  可現在事實就是,張清嶼為了證明夏一迴的清白,居然直接穿了預言家的馬甲,為夏一迴辯護。  女孩皺眉,沒由來的想起來網絡上的流言,以前看都嗤之以鼻的流言,現在想想,居然每一句……都切合實際。  副本中。  夏一迴的驚訝一點兒也不必旁人少,他看向眉目清雅的青年,歎氣道:“你就這麽信我不是狼人?居然直接跳了預言家。”  張清嶼抬起指尖,一顆一顆的拾起棋盤上的棋子,將它們盡數歸位,一絲不苟的排列在盒子裏。  心知麵前這人是個慣會裝聾作瞎的,夏一迴也不逼他講,唇角一勾便換了個話題。  “今夜是最後一個殺人夜,這晚過去,明天就是正式的頒獎典禮。我們必須在今晚,就要把所有的狼人殺死。”  這個時候張清嶼已經把象棋棋子擺了迴去,棋盤也已經放置在一旁。  看他沒有什麽張口的意思,夏一迴繼續道:“現在還剩兩隻狼,或者一隻。李比爾和馬憐山都是狼麵極大,天黑的時候我用毒藥幹掉一個,等天亮了,我們歸票投死另一個。”  不指望得到什麽迴複,夏一迴砸吧下嘴,正準備繼續說,張清嶼卻忽然開口了。  他輕輕抬眸,眸子裏一片平靜,聲音也聽不出夾雜什麽私情,隻是慣常的平淡。  “今夜,我們之間會死一人。”  夏一迴一愣,抿唇不言。  房間內頓時一片死寂。窗外冷風魚貫而入,卷起窗簾不斷舞動。衛生間的門唿啦啦的拍打著,哐哐作響,聲音頗為惱人。  沉寂幾秒鍾,夏一迴起身關了窗戶,靠在窗沿邊邊上說:“你說的對。狼人還沒有死,他在天黑的時候會殺死一人。我和你在他們眼中都是神,死的可能性要比金元、印薇大上許多。”  話雖如此,可是夏一迴心裏清楚的很。  在整個副本劇情裏,他就像是一個上躥下跳的刷卡機,先是跑到馬憐山那處把仇恨值刷滿了,過後的狼人殺輪盤裏,他又馬不停蹄的把李比爾的仇恨值刷爆了。  如果要狼人在他和張清嶼之間選一個,那用不著多加考慮,狼人一定會把貫徹愛與正義的魔爪伸向他,然後就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他的皮……  夏一迴打了個寒顫,緩神好一會,方才故作輕鬆的聳肩,“沒事兒,伸頭是一刀,縮頭不也是一刀麽?都是小問題,別緊張,反正最後隻要人類陣營勝利,即使是死了也可以複生。”  張清嶼搖頭說:“不是這個問題。”  夏一迴皺眉說:“還有什麽問題?”  明明已經接近勝利了,夏一迴幾乎可以看見勝利的曙光就在不遠處,仿佛隻需要再往前踏上幾步,這個熬人的副本就可以圓滿落幕。  然而此時張清嶼的話卻讓他心髒高高懸起,半天找不到落點。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是被他忽略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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