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林雅柔弱無助,孤苦伶仃,爺爺不喜奶奶不愛!


    親生父親被繼母管的死死的,待他態度冷漠,不管不顧。


    隻有一個親弟弟,卻是還要她來委屈求全,對人伏低做小的給予照顧。


    被幾人一番威逼恐嚇,原本以為熬到出嫁之日就能解脫的林雅,陷入陰謀詭計中,再次擔驚受怕,提心吊膽!


    更可恨的,是幾人居然還派了水藍與杜娟貼身伺候,近身監視她。


    正因為如此,那次在寺廟遇襲,她才趁機第一次殺了人!


    水藍死了!


    畢竟是第一次殺人,所以林雅永遠也忘不了水藍臨死前的驚唿,湖水中那一圈又一圈逐漸蕩開的鮮刺目的紅血紋,水藍眼神中的驚恐與無助,以及在水中拚命掙紮時的場景。


    這些,都是眼前這幾個老家夥害的!


    所以林雅隻是眼神冷漠,淡淡掃了林旺市一眼。


    林旺市見狀大怒,他是林家的二族老,同時也是林雅的二爺爺。


    林雅卻是對他如此的不敬!


    “下來!”林旺市大喝,“那個位置,豈是你一個賤丫頭可以坐的?大哥,瞧你生的好孫女!”


    同時,不忘了打擊林旺業。


    林旺業臉色就是瞬間漲的通紅,“給我滾下來!”


    實在是林雅挑戰了整個林家的權威,居然敢坐在大廳的主位上!


    以往,那個位置大都是由林旺業這個家主來坐的。


    景府護衛瞪眼,要發火,維護林雅這個府中的少夫人,但是林雅卻麵無表情的輕輕擺手阻止。


    隻是冷冷的看著麵前幾人。


    她沒有忘記此次迴府的目的,不是要與林家撕破臉,反目成仇,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而是要扶弟弟坐上林家家主的位置。


    此刻任由幾個爺爺發飆,她也好認真看清楚,哪個可以拉攏,哪個要死死的打壓!


    眼見林雅仍然端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等人,林旺財與林盛興都是相繼怒喝。


    到了此刻,隻剩下四族老林盛世沒有表態。


    林盛世雖然也滿臉怒色,但實際上卻隻是冷眼旁觀。


    心裏想著,林雅以前在林府生活艱難,伏低做小,被繼母欺淩,即便是要嫁入景府了,也因為要保弟弟安全,答應他們暗中圖謀景府家產,以往那般柔軟的一個小丫頭,此刻卻敢端坐在大廳主位之上,肯定是有所倚仗了。


    他到要瞧一瞧,林雅有何倚仗。


    若是林雅高估了自己,他自然也要向林雅發難。


    而若是林雅真的有資格強勢的坐在主位,他自然要陪笑臉。


    但凡是大族豪門中的庶出子弟,一出生就是低人一等。


    小妾生的!


    不過是賤妾生下的賤種。


    庶出的而已……


    這般歧視嘲笑,欺淩嘲諷話語時常會聽入耳中。


    也正是因為生活的艱難與不順遂,隻要是能混出來的人,都會是八麵玲瓏心機深誠,可進可退,可屈可直,該低頭的時候,不會注重什麽臉麵。


    林盛世與林盛興都是這樣的人。


    而二人相比較的話,林盛世更謹慎老謀深算一些。


    林盛興則顯得更具鋒芒。


    林盛世暗中觀察,林雅也在仔細察看,弟弟林誌還小,而她則是要迴京城景府的,不拉攏上一批人真心去輔佐,那麽林誌就算是在她的幫助下,今天能坐上家主之位,也是坐不穩當的。


    又或者說,會被架空成為一個明麵上的傀儡。


    這時林雅就是瞄向了林盛世。


    林盛世原本臉含怒色,與林雅的目光在半空碰撞,立即收斂怒火,稍稍低下了頭顱。


    有幾名滿身殺氣的景府護衛守著,林旺業等人也隻是在嘴上說說,沒人真的敢上前動手。


    不一會,林父與林韋氏相繼來到大廳前院。


    在前院門口,還有幾波人相遇。


    林父名為林致遠。


    這幾人中有林致遠的大哥林致深,大嫂林黃氏,二哥林致剛,以及二嫂林董氏。


    三伯林致富,還有三嫂林武氏。


    這兄弟幾人都是嫡出,其中林致遠雖然最不成器,但無奈是母親生下的最小的兒子,所以頗得父母的偏心寵愛,時常給予銀錢接濟,也因此,幾個哥哥都是有些嫉妒,並且與林致遠麵和心不和。


    “四弟,此次雅兒迴來,你可是要風光了。”剛剛見麵,大嫂林黃氏就是冷嘲道。


    林父點頭哈腰陪笑。


    林韋氏冷下臉來,“不過是個嫁出門的丫頭,有什麽了風光的?”


    “閉嘴,我與四弟說話,豈有你插嘴的道理?”林黃氏瞬間變臉,她與林韋氏一直是不合的。


    “不過是房繼室而已,注意點身份。”二嫂林董氏撇撇嘴。


    三嫂林武氏同樣一臉不屑。


    繼室雖然是正妻,但卻比不得原配夫人。


    將來林韋氏如果去了,雖然也能埋進林家祖墳,但卻要排在林雅親生母親的下邊。


    祭拜時,林韋氏也要給林雅的親生母親磕頭叫聲姐姐。


    林韋氏一直對此不滿意,她哪裏甘心到死也要低人一頭?


    時刻想著辦法,想要抹黑栽贓,找機會想要把林雅母親的屍骨從林家祖墳挖出來。


    隻是林父雖然聽她的,但挖墳這等大事,卻不是林父可以做主的。


    必須要有林旺業與幾位族老全都點頭才成。


    而想要幾人點頭,就得有足夠的理由!


    林韋氏想破了腦袋,如今也是仍然沒有想到好辦法。


    此時被點明是繼室身份,林韋氏瞬間暴怒,不過她還沒有發火,就被林父強硬的用手堵住了嘴。


    別的事情林父都聽林韋氏的,唯獨不敢得罪幾個哥哥嫂嫂。


    這也是因為他無能,是軟骨頭,總要有個依靠,才能放心些。


    而將來等護著他的已經是上了年齡的父母去世了之後,他可是要活在幾個哥哥的手中,尤其是大哥,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接手家主之位,於是他更加的是不敢得罪。


    不然以後幾個哥哥不但不護著他,反而給他穿小鞋,那將來的日子可就過的艱難了。


    軟骨頭,有軟骨頭的生存哲理。


    林韋氏脾性潑辣,哪裏能忍的下這口氣?


    她的娘家也是一方大族,即便將來被林家淨身出戶,也不用擔心會餓肚子吃不好穿不好。


    因為娘家這個後台硬,所以她根本不懼怕麵前的幾人。


    林韋氏用力掙紮,但林父畢竟是男人,爆發起來她也是掙不脫。


    怨毒的望著林董氏,林韋氏突然狠狠張嘴咬下,林父頓時一聲痛唿,冷汗直流。


    幾縷血跡,順著林父的手腕淌下。


    卻原來是林韋氏撒不出火,索性重重咬了林父一口。


    這一口極重,直接咬出血來。


    不過林父雖然疼痛,卻仍然是死死捂著林韋氏的嘴沒敢放手。


    林董氏看到林韋氏恨不得衝上來咬自己一口的目光,隻是不屑冷笑,沒有絲毫的懼意。


    能嫁入林家,成為嫡係子弟的正妻,林董氏的出身自然也是不低。


    她自然不會害怕林韋氏。


    從小到大,死在她手中的奴婢不知多少。


    有太多的人用這種目光瞪她。


    “好狠的心呐,居然把自家的相公咬成這般模樣!嘖嘖!”


    大嫂林黃氏咋咋唿唿的叫嚷道:“怪不得當年沒人敢娶,結果韋家沒臉沒氣的將你硬生生的塞給了四弟。”


    林韋氏掙紮的越發厲害,又狠狠的瞪向林黃氏。


    林黃氏先是一聲冷笑,然後歎氣道:“都說長嫂如母,兄弟弟媳還有晚輩都得敬著,但又幾人能知道當長嫂的難處?


    弟媳不知禮,我這個當大嫂的管還是不管?


    不管吧,弟媳不知禮。


    但若是管吧,又有人說風涼話,說我這個當大嫂的容不下弟媳。


    唉!


    真真是為難啊!”


    林父聞言頓時就是急了。


    林黃氏若是借著管教林韋氏,給自己穿小鞋,那可如何是好?


    還有以後,父母不在了兄弟分家,林黃氏也可以少分給自己家產,甚至是直接讓自己淨身出戶。


    但急歸急,他到底是不敢把林韋氏怎麽樣。


    得罪了林黃氏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但若是惹的林韋氏發火,那麽現在的日子就會不好過。


    林致深,林致剛,還有林致富三人隻是站在一旁,不冷不淡的看著。


    仿佛挨咬的林父不是他們的親弟弟。


    直到大廳內傳來聲音,林致深才是開了口,聲音淡漠不含半點感情,“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連自家的女人都管不好!”


    哼!


    一甩衣袖,當先走向大廳。


    林致剛與林致富也是冷冷的瞄了林父一眼,然後跟上。


    直到幾人快要到大廳了,林父才終於是鬆了手,看著還在滲出血的牙印傷直疼的跳腳。


    “沒用的廢物!”


    大廳內有幾個長輩的聲音傳來,林韋氏是不敢衝上去鬧事的。


    不然少不了得挨頓家法。


    到時林黃氏幾人若是再在其中暗裏動些手腳,一頓家法下來能讓她半年下不來床。


    斥罵了一聲林父,林韋氏扔下他,自己當先朝著大廳走去。


    林父站在原地好一會,等手腕不太疼了,也起身行去。


    誰知前腳剛剛踏進大廳門檻,就聽到了林韋氏那難以入耳的喝罵聲。


    “你個賤丫頭,果真是一點家教都沒有,都說當娘的不知禮數,生下來的女兒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果然是沒有錯,你一個嫁出門的野丫頭,有什麽資格坐在大廳主位上?”


    林父聽到這裏,抬頭望去,那個因為蒙著紫色麵紗,看不清楚相貌,儀態端莊,傾城傾國,衣衫華貴大氣,滿頭昂貴首飾的少婦人,不是自己的女兒林雅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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