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彼這迴再也沒有反駁自己不會開飛機,即使不會開他也必須開,何況方彼人精明的很,之前南冉啟動飛機時候他默默在旁邊看著,算是記住了南冉的一係列動作;因此,方彼一見到白細胞朝著南冉過去了,就直接奔向了飛機,跳進了駕駛室,嚐試重新啟動飛機的引擎。南冉的打算是和白細胞過上兩招拖延一下時間,趁著方彼開啟飛機的時候,自己跳上事先撒出來的繩梯,就把白細胞遠遠拋在天台上,就算到時候白細胞又要用任意門技能重新跳迴飛機上,估計他們的恐怖遊戲任務也完成了,會被係統直接傳送到安全地帶。南冉的想法確實不錯,而事情進行的也很順利,他和白細胞過上了好幾招,周旋不下的時候,旁邊的飛機又再次被方彼啟動起來,沒有了繩子絆住它,飛機很快就抬起一段不小的距離,於是南冉眼光往飛機那邊一掃,看見自己事先扔出來的繩梯還掛在飛機上。梯子很長,南冉是完全可以跳上去的。要把握的就是時間問題了。南冉把注意力挪到了眼前的白細胞身上,他一改之前的防守,率先攻擊上去,他同白細胞交手過不下數次,很了解這不過就是除了那把光劍厲害一些,其他都是盔甲罷了。雖然這身盔甲,以南冉的攻擊,根本無法破除防禦,但要逼退他,南冉還是做得到的。南冉做得很好,時間越是緊迫,情況越是危機,他就愈發冷靜和從容,他以兇殘的攻勢讓守衛不得不退後躲開他的攻擊,而在這個時候,南冉連續後退跳出了白細胞的攻擊範圍,他放棄了所有攻擊和防守,全力往飛機那邊跑,飛機已經升起了一個高度,而繩梯也在慢慢往上升。南冉發覺自己從未跑得如此快過,他迎著風奮力奔跑著,眼前的繩梯越來越近,在足夠接近的時候,南冉奮力一躍,伸手抓住了繩梯的繩子,這個時候,飛機已經帶著他騰空了兩三米的高度,他一隻手用力將自己整個人的重量提起,爬在了繩梯上。南冉往下看,白細胞跟著他跑過來,似乎也像南冉那樣奮力一躍想抓住南冉的腿,但他晚了一步,沒能夠夠得著,隻能站在天台上看南冉越升越高。南冉握緊了手裏的繩梯,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有些鬆懈了,在這些可怕的恐怖遊戲世界裏輪迴著,那種可怕和緊迫感時時刻刻擠壓著他的神經,有那麽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就要瘋了。每每隻有到這種即將逃出生天時的感覺最令他感到輕鬆。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令南冉想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看見天台底下站著的白細胞抬著腦袋看著自己,忽然舉起了手裏的光劍。但他舉起光劍的動作有點怪,並不是那種用劍的動作,而且他還不知道按了光劍上的什麽按鈕,光劍的劍刃被收起來了,所以隻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但白細胞拿著這個劍柄的姿勢很怪,他不是用慣用手右手來拿的,而是用左手來拿,他用左手握住劍柄的中間位置,握著的拳頭對準了南冉,另外一隻手做了一個拉弓的動作。南冉窩在繩梯上,看見白細胞的動作,霎時間冷汗就冒出來了!果不其然!白細胞手裏的劍柄忽然像是變成了一把弓!上下兩端都變化出光芒化成的弓和弓弦,白細胞手中還冒出了一根光箭,箭尖對準了南冉。我勒個擦!這貨還帶遠程!還他媽是弓兵!南冉在內心不由大爆粗口,他臉色發白,隻好用一隻手抓著繩梯,另一隻手喚出了自己的刀刃,準備在對方一箭射過來時候能夠抵擋住。然而讓南冉驚愕的是,對方並沒有想一箭射死南冉,而是將準頭放在了南冉掛著的繩梯上,他知道自己並不需要多麽細致的去瞄準這繩梯的繩子,因為光箭的溫度足以讓那繩梯被立即燒爛。南冉在看見白細胞將弓箭的準頭上移的時候就瞬間解讀出了對方的想法,但南冉知道,這一迴,他沒有其他辦法了。他根本沒有時間爬上梯子爬迴飛機的機艙了。而對麵白細胞已經箭在弦上,轉瞬即發。所以看見那白細胞一箭射過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想法,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光劍從他頭頂的那繩梯上穿過,高溫立刻讓繩梯被溶出一個大洞,隻有堪堪一點點還上下連接著。但那根本承受不了南冉的重量,所以梯子就如南冉預想中的那樣斷裂了,南冉從高空上直接掉落了下來。這時候的方彼還在機艙裏,他感覺到南冉跳上繩梯時引起了直升飛機左右的輕微晃動,所以他立刻意識到南冉跳上來了,正加速往上飛,當繩子斷裂的時候,方彼似乎也有所預感,他坐在駕駛座上迴頭看,他衝著那機艙的門那邊喊了一句南冉的名字。沒有人迴答他。方彼又喊了一聲,依然沒有任何人迴應,他立刻意識到南冉出事了,他想要控製著直升飛機往下飛,他想下去接南冉,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飛到這個高度的時候,飛機已經觸發了遊戲的通關條件,成功完成通關的玩家被立刻傳送至安全屋,所以那一瞬間,整個直升飛機都洋溢起燦爛的光芒,然後方彼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而同時,握著僅剩的一小節繩梯的南冉正處於高空往下墜落的狀態,他看見頭頂上空的直升飛機連帶著方彼整個都在瞬間就消失了,頓時苦澀的笑了一下。“隻差那麽一點點啊。”南冉想,就差那麽一點兒,隻要白細胞的箭再遲那麽幾秒,他就能夠和方彼一起順利離開這個世界的。隻是南冉的運氣,終究沒有那麽好。他從高空上掉落下來,大約五六米的高度掉下來,好在南冉下去的時候機智的滾了一圈緩衝了一下衝擊力,不然估計腿都要斷了,但即使是這樣,南冉還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不同程度的開裂了一般,他一時間趴在地上站不起來。南冉還趴在那兒掙紮的時候,聽到旁邊白細胞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盔甲碰撞的聲音,吱呀吱呀走到了南冉的身邊來。南冉勉強自己支撐起身體,轉過頭看向白細胞。南冉從未想象過要放棄,從未想過自己會就這麽死在這裏,他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希望的人類,他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已經步入了深不可測的深淵,他已經為了活下去而讓自己變得殘忍而冷酷,他從沒有想過要迴頭。所以他不能死。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死。因為黎沅還在這裏,和他站在一起。所以他不必害怕,不必迷茫,不用束手束腳,不用畏懼這一切。南冉從地上爬起來,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跡,他眼神尖銳,他握緊了手裏的血刀,並且將刀刃指向了白細胞。白細胞已經把手裏的弓箭重新變迴了劍刃,他衝著南冉低低發出那種難聽而沙啞的吼叫聲,然後他向前邁出一步,擺出一個起手式。這裏還不是結局,一切都遠遠沒有結束!下一秒,南冉和白細胞就同時一個衝鋒再次纏鬥起來,南冉用自己的刀鋒洶湧的進攻著。是的,這絕不會是結束!——還在夢境裏的時候,黎沅拿著他新種好的花朵走進了南冉的房間,他把南冉房間裏書桌上的花瓶裏的花換了,換成了熱情的紅色玫瑰,然後在南冉躺在床上熟睡時,坐在南冉的床邊上,看著南冉睡覺時很安穩乖巧的模樣。黎沅就這樣看著他,窗戶外麵黎明的光線透過薄薄的白紗灑在床邊上,灑在黎沅和南冉的身上,黎沅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南冉額角的頭發,溫柔看著對方的睡顏。他不太想把南冉叫醒,他希望這個人能夠一直在美妙的夢境裏沉睡著,不要受到任何可怕事物的侵擾,不要因為周邊的危險而感到恐懼,不要因為某些人的逝去而痛哭流涕,他希望南冉可以永遠這麽平靜、溫和,在溫暖的夢鄉裏。但,這恐怕也不是永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