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著,抬起那個鑲著各種珍珠銀飾的鳳冠往南冉腦袋上一戴,南冉頓時感覺自己腦袋上像是頂著一塊數斤重的石頭,壓得他脖子都彎了,他一邊暗暗叫苦連天,一邊暗自握緊了拳頭,並且想著自己要什麽時候脫困會比較好。一直被困在這裏不是好事情,但似乎沒有生命危險,南冉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走劇情,因為係統也沒有給他什麽提示,或許要等到婚禮結束之後吧。南冉已經根據聲音判斷出自己周圍的這幾個下人的人數,一共有四個人。南冉判斷了一下自己能夠割開繩子的時間和把這個幾個人打趴下的時間,在腦子預想了一下自己脫困和戰鬥的步驟,但是怎麽想他都覺得還是有點危險的,因為他腳上也綁著繩子,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迅速的脫離繩子的束縛並打到周圍四個人,而這其中任何一環要是出了差錯,都會讓南冉吃力不討好。而且,之前南冉被黎沅輕鬆製住時就略有察覺了,因為他的身份被設定為‘別人看來是女人’,於是貌似在身體上,他的力氣和體力等條件也被限製在女人的範圍內;也就是說,雖然南冉下麵還長著小夥伴,但身體素質和設定就是標準的女人配置了。這該死的遊戲設定讓南冉略覺得苦逼,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條件和之前在惡林裏相比,簡直是打個了對折,所有能力都被無形的削弱了一半,好在鴛鴦刀可以時隱時現,不用怕戰鬥起來沒武器。因為身體條件的限製,南冉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可以一次性對付四個壯漢,還是在手腳都被捆綁的狀態下。或者還是等婚禮結束時,和黎沅獨處的時候,再想辦法逃離?等到那時候倒也不是不行,但南冉就是害怕在這段時間裏,妹紙穀笛會不會出什麽事情。這村子裏這麽久沒個女人出現,男人們也一直被困在村裏出不去……南冉很清楚男人的秉性,他們會難受,會饑渴難耐,會發瘋得如同野獸,然後看見女人的時候就會跟餓得奄奄一息的狼看見羊似的撲上來。並不是說這些男人就怎麽樣了,畢竟這是他們的生理需求所逼迫的,不是單靠自我意誌就能完全控製的,而其實這也是所有生物的秉性。這一點,從之前那群人發瘋的追南冉和穀笛時就能略知一二了。不過在這薑家裏,情況狀似好了一些,這些下人期間也沒對南冉動手動腳,或許是有個大少爺壓在他們頭頂上,誰也不敢在這種時期對大少爺的新娘子動手腳。屋子外麵的紅燈籠點得更多了,火紅的一片,南冉閉著眼睛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眼前一片火紅的光芒,他也覺得疑惑,他總覺得這個村裏的人不太像是活人,但也不太像是鬼,說是僵屍,卻不會腐爛……也不怕火。這村子沒有電燈,都是點蠟燭點燈籠,用這些照明工具勢必要用到火焰,可是他們也沒見著有多害怕的模樣,說他們是僵屍,實在也有點說不通。那麽他們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在這個外麵四周都環繞著大量女鬼,而且出不去的村子……等一下,南冉想到了一個奇怪的重點,這個村子雖說出不去的樣子,卻好像可以進來,之前南冉和穀笛子就很輕鬆的進來了,雖然之前碰到了一個女鬼,但繞過去就繞過去了。再說,說村子沒法出去也是南冉從這些村民嘴裏聽到的,是不是真的出不去,南冉覺得還是自己要實驗一下會比較好。南冉一邊想著,那邊幾個糙漢就開始行動了,他們兩人一左一右把南冉架起來,另外倆人把門打開,南冉幾乎是腳不沾地,戴著重得要命的鳳冠、蓋著鮮紅如血的紅蓋頭就出了門,也好在頭上有這紅蓋頭,現在南冉睜開眼也不怕被人看見了,——薑家大少爺結婚應該是件大喜事,雖然南冉隻能蓋著紅蓋頭,視線也隻能看見地麵,不過那倆下人夾著他經過院前客座席時,他瞄到院子裏的擺滿的桌椅上個個都坐滿了人,似乎都是村裏的人,他們安靜地坐在客座上,一聲不吭一言不發,甚至幾乎都不會動彈一下。整個婚禮現場保持著可怕而詭異的寂靜。南冉被兩個下人架著進了廳堂之後,堂前角落裏一個小樂隊開始敲鑼打鼓,他們吹著喜慶的曲調,可惜那音調被拖得老長老長,在這麽安靜的環境裏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哀樂,聽得南冉都以為這是葬禮了。音樂響起來的時候堂前依然沒有人說話,直到南冉被人拖到了屋子裏,那兩個下人把他按在了一個紅色布料蓋著的軟蒲團上,南冉不自然的掙紮了一下,他看見自己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紅色布料蓋著的蒲團。安靜的廳堂裏響起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安靜的庭院裏似乎騷動起來,不知是誰悄悄說了聲‘新郎官來了’,然後南冉就瞄到旁邊的軟蒲團邊上走來一個人。南冉低著頭隻能看見對方的腳,紅色的袍子下是黑色鑲著紅金邊的布步靴。南冉不知為何緊張了起來,他忽然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正處於一場盛大的婚禮當中,雖然是一場詭異而寂靜的婚禮,但現在他是婚禮當中的新娘,而黎沅是……新郎?他們會在這個陌生的遊戲世界裏拜堂成親嗎?成為……夫妻?想到這裏的南冉真的緊張起來,雖然這對南冉而言不過是個虛偽的形式,隻是遊戲裏的鬧劇,但隻要對象換成是黎沅,南冉的心境便開始截然不同,他覺得自己手心在冒汗,他看見旁邊的黎沅一掃紅色長袍跪了下來,跪在他身邊。他的袍子鋪著很整齊,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手指放於身側壓著地,幹淨白皙的手指非常漂亮,看得南冉心跳加快。旁邊有人尖利著嗓子高喊,“一拜天地!”南冉便被旁邊的下人用手壓著頭和背,彎下腰,對著廳堂的大門口,重重磕下來。或許,即使南冉不被人壓著頭,他也會跪地磕頭吧。即使隻是一次遊戲,即使隻是虛假的東西,即使這一切都不過是數據所構建的世界,所有人的意誌都被係統玩弄於鼓掌之間,但隻有這一次,對於南冉而言,是與眾不同的。他知道從此以後,他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和黎沅跪在婚禮的殿堂上,再拜一次這天地。“二拜高堂!”南冉被人架起來強行轉了個身,其實高堂上的兩個座位上什麽人也沒有,隻有兩張空蕩蕩的椅子擺在那兒,南冉想起薑末曾說過他母親早亡,父親不在這裏……他父親在哪兒呢?南冉來不及多想,站他旁邊的下人又壓著他的腦袋磕下去了。“夫妻對拜!”南冉又被人架起來了,但這次他們沒讓他跪地,而是讓南冉搖搖晃晃地站在地上,他看見黎沅就在他麵前,雖然南冉隻能看見對方的鞋子,隨後很快,南冉再次被人壓著頭對著黎沅拜了拜。這是最後一拜,旁邊那個尖利嗓音的家夥很快就高聲繼續喊道,“送入洞房。”喊完,旁邊兩個一直夾著南冉的下人鬆開了手,南冉一下子就沒有人再限製了,他雙腳還被綁著,有些站不穩,但是眼前的黎沅立刻向前一步,把南冉摟進了懷裏。隨後黎沅相當幹脆的一把將南冉打橫抱起來,抱著他直接走過了廳堂,瀟灑地丟下身後一眾來客,進了屋子的裏麵。沒人敢來鬧洞房,所有人從婚禮開始到結束都安靜無比,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南冉被黎沅抱著進喜房的時候路過薑家內院,偶爾飄起來的冷風把南冉的蓋頭掀起來,他看見屋子裏的霧氣更加濃鬱了,在空氣中不斷改變著形狀和形態,簡直猶如實質般,又仿佛是變幻莫測魔鬼的雙手,正在黑暗的角落裏伺機等待,等待勝利的將軍。黎沅似乎知道南冉是醒著的,把他抱進喜房裏之後小心翼翼安置在床上,床上被鋪著花色的床單,還被撒了花生,紅棗以及桂圓。黎沅把那些東西掃開來,讓南冉坐在幹淨的床鋪上,先是解開了他手腳上綁著的繩子,然後一把掀起他的紅蓋頭,連南冉頭頂上重得要命的鳳冠也取了下來。南冉迫不及待抬起頭看黎沅的臉,但他還是失望了,黎沅仍然戴著他那該死的麵具,不過這迴他戴著的不是黑色的麵具了,而是換了個白色的,麵具的雙眼眼角下畫著血紅色精巧美麗的花紋。南冉心裏有點委屈,等黎沅猶豫著伸手過來摸摸他的時候,南冉一把拍掉了黎沅的爪子,這迴黎沅似乎也開始委屈了,揉揉自己被南冉拍紅的爪子,還得擔心南冉是不是打疼了手。“你別生氣。”黎沅躊躇了半天,還是湊過來坐在了南冉的身邊,強行握住了他的雙手。“是我不好,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