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直到太陽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床上的時候,林清才醒了過來。


    雖然在床上昏睡了一夜,但是心情不好的情況下,自然是睡不好的,林清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顯得心不甘情不願,那腦袋似乎都在生生的發疼著。


    林清的手撐在床上,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而當理清的手落在床邊的另一側,發現那一側的溫度冰冷異常,林清一下子機靈了起來,她的視線落在了床邊,那邊沒有任何人睡過的痕跡。


    林清說不上心中的感覺,百味雜陳。


    昨天,因為被記者圍追堵截的緣故,她不得不折返迴來,將這裏當做了辦公場所,當累得支撐不住倒在床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她就那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倒在床上睡著了……


    到最後,林清有些憤恨的拿起枕頭,用力的拍打了幾下空著的大床。


    “穆西沉,你有種!”


    但在林清怒吼後,她突然愣住了,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


    昨天,根本就是她將某個倒黴鬼鎖在了門外,而不是男人故意夜不歸宿。


    下意識的,林清看向了窗外,雖然此刻陽光明媚,但是空氣,帶著秋後的冷清,樹上的葉子,掛著金燦燦的黃色,在風中飄搖著搖搖欲墜。


    這樣站在外麵一天一夜,不似,也殘了吧?


    深秋裏的天氣,到了晚上,也是分分鍾將人凍成翔的節奏。


    林清再看看此刻的自己,包裹著厚厚的天鵝絨睡衣,在玻璃與牆壁構成的封閉空間裏,甚至還覺得絲絲的寒意……


    林清腦海中浮現出穆西沉可能出現的各種慘狀,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她想著懲罰穆西沉的,她想著讓這自大的男人吃吃苦頭長長記性的。


    但是,她的心情,並沒有想象中的愉悅,笑容,就那麽帶著麻痹的神情,僵持在了唇角,再也沒法徜徉開去。


    但是,下一秒,林清就自嘲了起來。


    “林清,你就是一沒前途的主兒。穆西沉一定是傻透了,才會心甘情願的在外麵挨凍!”


    惡狠狠的譴責著自己,腳下,卻不受控製的朝著大門走去,那手,就和著了魔一樣的放在門把手上,就在轉動門把的瞬間,林清發現自己緊張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她怕什麽?


    怕穆西沉不在外麵,還是怕穆西沉真的在外麵,然後兩人無言以對?


    深唿吸,再深唿吸之後,林清才從內打開了房門鎖。


    開門的益善啊,林清就看見了穆西沉的身影可憐兮兮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但林清,卻沒給穆西沉任何的好臉色。


    “老婆。”穆西沉帶著幾分的委屈,也帶著幾分的可憐,叫著林清。


    他穆西沉長這麽大,這是第一次被關在家門外。


    也是第一次,他這麽老老實實的守在這裏哪都沒去,活生生的挨餓受凍了一天一夜。


    真慶幸這是獨棟別墅,要不如此……這才是各版頭條最大的八卦。


    但顯然,穆西沉的想法落了空,林清的態度極為的不友好,並沒有因為受了這一天一夜的折磨,而給他什麽好臉色。


    林清瞥了瞥穆西沉因為受凍而顯得凝白的臉色,明明是心疼的,到了嘴邊上,卻成了脫口而出的刻薄:“喲,我說是誰呢,穆先生,您還真是敬業呢,為了那麽一點點嫖資,竟然蹲點守在這裏吹冷風。”


    林清就那麽抱肩,依靠在門邊冷嘲熱諷。


    但這樣的冷嘲熱諷沒讓穆西沉惱火,倒是讓他的唇角揚起了笑意。


    因為,此時的林清穿著睡衣,穆西沉知道,林清不如她自己說的那麽無情,若非如此,她也不需要在第一時間穿著睡衣就跑出去開門。


    “因為老婆不讓我進門,所以我不得不在外麵吹冷風。”穆西沉接的格外順溜。


    林清卻不打算就此領了他的情,那隻手再度朝著門把手靠過去,在男人先她一步,已經將整個身體都閃了進來。


    “穆先生,你就不怕我私闖民宅嗎?”


    一拉一扯間,林清碰到了穆西沉的手,那肌膚相觸的冰冷溫度,讓她縮迴了手,看向穆西沉的眼光,卻絲毫的不客氣。


    穆西沉卻根本不再給她任何將他驅逐出境的機會,反手,將女人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臉貼臉,胸貼胸,恨不能每個細胞都貼到一起去。


    “老婆,抱抱我,好冷。”


    這分明就是思維脫節了好嘛,根本不著調好嘛,劇情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好嘛……林清心中咆哮著,肢體上掙紮著,最終,卻還是被男人牢牢的抱著耳鬢廝磨。


    “我不是你老婆,你從來就沒把我當老婆看!”她把壓抑在心裏的話說出來,近乎咆哮。


    又是一番劇烈的掙紮。


    穆西沉不會再犯傻,無論她怎麽掙紮,兀自巋然不動,拚盡了力氣抱住她。


    “如果你把我當老婆,怎麽會這麽大的事情,我卻最後一個人知道……穆西沉,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誰又能理解她的憤怒與無助,她林清,不想做一個隻是在男人羽翼之下的小奶狗。


    “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分享你的苦惱,而不是,讓我蒙蔽的活在你一手營造的陽光裏麵……”


    男人這麽做,她不覺得是袒護,隻覺得是輕視。


    穆西沉眸中的歉疚,越來越深。


    他對身邊女人的了解,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現在,他隻能輕輕拍撫著女人的後背,安慰著:“是老公的錯,老公的錯……不鬧了啊。”


    林清肩頭抽搐著,抽泣了好一陣子,在穆西沉做了種種保證之後,才破涕為笑。


    兩個人的抽屜裏,更是多了一份約定:一旦誰知情不報,獨自承受苦難,將從這個房間裏驅逐出去,守在門外閉門思過一天一夜。


    ……


    赫天,總裁辦公室,上官律和李銳,捧著高高一摞的報紙麵露憂色,左看右看之後,將整整一摞,都放在了辦公桌上。


    “真沒想到,媒體這麽沒道德,收了我們那麽多好處,卻這麽迫不及待的曝光出來!”上官律不住的用拳頭砸桌子,額頭青筋暴突。


    這件事,一直是他負責溝通的,雖然他知道媒體終究會爆發,但是,這和媒體應允的時間,還是差了太多,和他所付出的根本不成正比。


    “是啊,就是因為媒體大爆發,今早剛剛開盤,僅僅二十分鍾,便出現了兩個跌停,為了保護莊家權益,已經停盤了。”


    李銳說著今晨股市的慘象。


    那一路的路燈急轉直下,他看著屏幕,分分鍾心髒都要驟停的節奏。


    自從上市以來,赫天從沒有這樣慘過,前所未有。


    雖然這一切,都在原本的意料之中,但是一旦發生了,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人抑製不住的憤懣和歎息。


    “穆總,我們要不要查查看,究竟是哪一家最先報道的?待赫天危機解除那一天,哼!”上官律狠狠的握了握拳頭,帶著滔天恨意,雙眸泛著兇狠的光。


    誰都知道他要說什麽,更知道,他想做什麽。


    “我查過,其實這消息,最先是從網上爆出來的,後來,媒體便一窩蜂的湧上,我想,網絡上的暴露,隻是媒體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和出口而已,他們提前鋪好了路找了替罪羊。所以,究竟是哪家最先報到的,就沒那麽有章可循。”


    李銳走上前,蹙著眉心分析著。


    穆西沉,隨手拿起一份報紙來掃了掃,然後斂眸,搖了搖頭。


    “這樣的事情,無論誰先報道,結局都是一樣的,我們沒必要探根究底,覆水難收,現在我們需要集中精力解決問題,不是追究,更不是想著日後怎麽報複……”


    上官律和李銳對視一眼,神情一凜,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聰明,卻沒有穆西沉冷靜和理智。


    所以人與人的區別,最大就在於此,穆西沉能最大程度上的保持清醒和理智,在這種狀態下,所做的決定,才能保證足夠的正確度。


    “老大,我們都聽你的!我們現在怎麽辦?”


    “李銳,今天,你隻需要做一件事,在公司內部釋放消息,股市暴跌隻是表象,有人將會趁機大量買入,所以,這個時段拋出是不明智的……”穆西沉吩咐著。


    李銳不住的點著頭:“好,是,一定照做!”


    “上官律,工廠有可能會借機鬧事,你要做的,是要給他們一點點教訓,但是,不要太過火,明白嗎?”


    對於工廠的提防算是未雨綢繆,如果工廠聰明的話,此時隻是觀望,但是,不保證會有不開眼的,看到赫天股市暴跌,便為先前付出的三倍違約金討要說法,所以,穆西沉所吩咐的,是不時之需。


    “好的,我知道了老大!”


    上官律和李銳,齊齊的做了保證後,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穆西沉,則對著屏幕上跳躍不停的數字眉心緊蹙,陷入沉思。


    昨晚,就在他在門外吹冷風的時候,接到了母親杜雪芬的電話,她說的一番話,一直在腦海中迴旋著。


    “西沉,你要提防白墨宸,他沒有死,他到了美國……”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很震驚,震驚程度,不亞於母親。


    “西沉,媽媽對不住你,本來以為白雪妍和她生的孽種已經死了,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還活著……秦玥說的是真話。”


    杜雪芬聲音斷斷續續的,壓得很低,似乎喝了酒,帶著醉意,也帶著說不清楚的懊惱情緒,混著濃重的鼻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


    “媽,你從哪裏證明的?”


    穆西沉這麽問著,電話那端卻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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