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譚子軒順從地跟著譚爸爸去了一趟謝醫生的診所，譚爸爸以為起碼有點效果，可謝醫生也說了，喜歡上同性並不算是心理疾病，也無藥可治，隻能從對談方麵開導，但是這樣扭曲兒子的喜好就真的有意義了嗎？最後被上了心理課的，反而是譚爸爸，雖然他的想法沒有改變，但是也覺得謝醫生說得沒錯。所以這迴譚子軒是第一次從心理醫生的診所出來不帶藥的，雖然心裏也並沒有輕鬆下來，可是知道這不是心理問題的時候也舒服不少，起碼他並不是變態。第62章 戀愛隻是兩個人的事？你說這不是病，難道就真不是病了嗎？縱使醫生說了這不是心理疾病，可誰會願意自己的孩子是個同性戀？無論說再多，譚家父母始終無法接受兒子喜歡上一個男人這個事實，而更悲哀的是那個男人貌似根本不屑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麽看來更像是兒子的一廂情願。出於對孩子的袒護和作為父母的尊嚴，自己家優秀的兒子怎麽可以和一個這樣的人一起？雖說21世紀自由戀愛什麽的是正常，可也沒自由到可以超越性別的地步。譚子軒除了去看醫生那一天之外其他時間依然如常上班，過了幾天就到了光棍節，各位有女朋友的男人喜滋滋地炫耀這節日和自己無關，而眾光棍們則開始悲鳴甚至有加入去死去死團的衝動。譚子軒從來沒有特意去記得自己的生日，小時候甚至總是忘記了，當發現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日子已經過去，然而時代在變，光棍節顯得越來越被重視，於是四條一的他也總會在這一天被提醒：喂，光棍節了，你生日了。這幾年的生日都會在家裏吃飯，今天估計也是這樣，大清早譚媽媽就說晚飯要迴家吃，他也不以為意，本來就沒覺得有什麽值得慶祝，但是既然能一家人好好兒吃飯又有什麽不好，加上最近因為戀愛的關係和家人的關係有點僵，有這個機會還是得好好把握吧。隻是快到下班時間的時候莫文星打電話來了，不冷不熱的幾句話，也沒有提到今天是什麽節日或者是誰的生日，隻說不如一起去吃飯吧。譚子軒想了想，家裏這邊根本走不開也不好再走開，於是譚子軒笑著迴答：“不如來我家吃。”莫文星從來就沒想過譚家現在早就知道他們什麽關係，譚子軒已經算是出櫃了，而在譚家人的眼裏莫文星也如此，他不知道，所以答應得很快，雖然心裏更期待二人世界可畢竟孩子的生日也是媽媽的受難日，讓他和家人過也並沒有什麽不對。於是譚子軒在下班的時候送了媽媽迴家順便接了譚子熒迴去，又開車去學校接莫文星。再次看到他，平時總是有點亂的頭發也變得比較整齊，就連那花俏的打扮也換成比較簡潔的服裝，譚子軒會意一笑，調侃道：“是因為要見家長所以才特意整理過儀容？”莫文星冷著那張熱臉斜睨他一眼，冷哼：“老子一直都這樣。”上車後譚子軒趁莫文星沒留神在他臉頰上印上淺淺的一吻，並沒有多做停留，也沒多說話，開自己的車，莫文星被嚇了一跳，撫著被親得發燙的臉半天說不出話來，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麽辦？他白癡嗎？一路上莫文星都有點緊張，拚命調整心態把自己當做是他的普通朋友，普通地和他的家人吃飯，卻懵然不知隻有自己一個被蒙在鼓裏，自欺欺人地以為別人不知道。他沒有過多的心理準備去坦白，畢竟他們雖然已經認識了起碼半年，可是實際上交往的時間還太短，見麵的機會就更少，喜歡他到底有沒有到了那個能承受所有外來壓力的程度，他也沒細想，隻覺得是喜歡，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其實也無需和太多人說，又不是結婚，兩個男人能結婚嗎？可笑……恐怕總有一天他們其中一個人會受不了另一個，就這麽不了了之地分手……他早就有了分手的預備，卻沒有永遠一起的準備。兩個人，一個人為了未來而拚命努力，而另一個卻自卑地覺得沒有以後，隻需要把握現在的曇花一現就滿足，追求的結果不同，分歧自然也轟然而至。◆ ◆ ◆譚爸爸在看到譚子軒帶迴家的莫文星後，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卻也沒有直截了當地趕人，譚媽媽畢竟是疼愛兒子的，雖然不能接受這個染著一頭紅發看起來有些叛逆的漂亮男孩，但是她更偏向隻要兒子幸福就好的心態，所以有種夾在中間不知說什麽好的尷尬感，他們以為莫文星是來示威，實際上莫文星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因為譚子軒覺得說多了反而讓他有壓力，還不如不說，先看情況好了。沒有生日蛋糕，沒有禮物，隻有一家人和一個外人的生日晚飯就這麽安靜地開始了。莫文星記得自己有好好打招唿，也有禮貌地沒去自稱自己為“老子”，說話也沒有帶髒字了，怎麽氣氛好像還是有點不對？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讓他們討厭的事？譚子熒這個支持大哥出櫃派的拚命打著圓場找著話題，還好父母也很給麵子地偶爾搭幾句話，偶爾她拉上莫文星說幾句，但是很快話題就終了，而譚家兩老好像對莫文星也不理不睬的，這讓他很納悶，譚子軒笑著時而和他說幾句悄悄話，過分親密的動作就算是遲鈍如莫文星也覺得不妥，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距離，卻惹來了譚爸爸的白眼。到底怎麽做才對？譚爸爸的心態就是，我兒子這麽優秀看上你，我們看不起你是正常的，可你憑什麽避開我兒子？連這點考驗都無法承受那以後的路你們還走得下去不？這人一看就知道不行，沒有前途。而莫文星也不過是怕惹來他們懷疑，事情暴露了對譚子軒也沒好處，所以才想保持“好朋友”的關係。各自懷著不同的思想吃著這頓很好吃卻吃不出什麽味道的飯，隻有譚子軒看起來最輕鬆，和往常一樣，又或者這人本來就不會把太多情緒表達出來，以致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是這副調調。吃飽後譚子熒和譚媽媽收拾碗筷，而男人們就轉移陣地去了客廳，莫文星在軟軟的沙發上依然坐立不安，右眼皮一直在跳，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而這壓抑的氣氛也一同暗示著這個可能性。新聞播完後又播了幾分鍾廣告，之後就進入了另一個娛樂節目，沒什麽特別，就是播一些娛樂新聞，大概是今天沒什麽頭條，所以新聞都是那些小篇幅的小消息，比如某某女星去采訪了什麽貧瘠山區，比如某某男星和某某女星傳出了什麽緋聞，又比如某出櫃男星宣布和男友分手……看到這裏，譚子軒沒有多大感觸，莫文星心想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分手，兩個男人怎麽也不可能一輩子。譚爸爸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莫文星，用不冷不熱的態度說：“兩個男人的戀愛果然都是分手收場。”這話說給譚子軒聽，也說給莫文星聽。譚爸爸看電視一向是很安靜的人，一路下來就沒有發表過什麽意見，偏偏就在這個位置發言了，再傻的人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莫文星僵直了背，雖然心裏認同卻也不敢表示同意，畢竟他還是在乎譚子軒的感受。而譚子軒在這方麵和家裏的關係已經鬧得夠疲憊了，以為冷靜一下會稍微好點結果譚爸爸看到莫文星後又上火了，有點不耐煩地撇過頭拿著遙控器轉台：“反正我有信心，我決定的事情什麽時候被改變過？”“感情的事情並不是你一廂情願的，別人根本就不承認和你之間的關係。”譚爸爸試著諷刺，卻又害怕真的傷害到他，頗有點左右為難的感覺。“同樣感情是我們兩人的事，就算你是我父親也不能左右我的思想。”譚子軒堅持己見，倔強地抬眸盯著譚爸爸一點也不妥協。譚爸爸氣結，鐵青著臉瞪著仿佛進入反叛期的兒子，半天說不出話來。後知後覺的莫文星愣愣地聽著，仿佛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了一點端倪，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譚子軒，譚子軒接收到疑問，隻是聳肩淡淡地說：“正如你看到的，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難怪一直都得看他父母的臉色！還要他妹妹做和事佬！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莫文星頓時覺得又尷尬又生氣，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羞怒。這種事情為什麽就不先和他說說？就算不商量好歹也先說一聲，什麽都自己決定那把我當什麽？我的未來到底是我自己走還是你來走？你憑什麽去決定我該怎麽做我該做什麽？一大堆疑問在腦海中盤旋，越想越生氣，不自覺就攥緊了拳頭，以至於用力太深到指節發白也毫不自覺。本以為你是在乎我的感受的，而我也是在乎你的感受，所以做什麽都會先考慮一下，但是原來你根本不考慮我的想法……譚爸爸轉眸瞪著莫文星，用眼神告訴他：譚家很不歡迎你，因為你不能做我的兒媳婦，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吧！紅毛小子！再不識趣也知道這個逐客令，莫文星沉著臉站起來，因為太生氣所以聲音都在發抖，卻又被努力壓了下去：“我先迴去了。”“我送你。”譚子軒也站起來，看出了他不太對勁。“不用。”莫文星也不看他一眼，冷淡地轉過身徑自往門口走去，譚子軒緊緊跟在後麵，在開門的時候剛好遇上獨自前來的黃琿，莫文星也沒有那心情去打招唿，就隻當看不到了低著頭與他擦身而過。黃琿看到跟在莫文星身後的譚子軒後興高采烈地說了一句生日快樂，譚子軒忙著追他的星火哥哥，也懶得理黃琿，就這麽衝了出去。黃琿轉身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莫文星開始跑了起來，譚子軒追著，嘴裏說著什麽，已經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