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傳說中的戰神。一瞬間,葉知鬱感到了自己的屏息。

    他的衣服淩亂,喘息格外粗重,一步步走向她。

    “大白……”後麵一個字,被她咽進了喉嚨。

    似乎……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葉知鬱僵直坐在床上,一雙帶著些慌亂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不斷逼近她的男人,對方渾身籠罩著一股淩厲的威壓,似是在發怒。

    他霍然走近她,沒有問候,甚至沒有多餘的一個字,他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它。

    “呃。”

    顧不得疼痛,葉知鬱錯愕地看向怒極的男人,在如此之近的距離清晰看見了對方眼中覆著的寒霜,心底狠狠顫了一下。

    “你出賣我。”

    他一字一頓,說得極狠,仿佛齒間摩挲的是她而不是這些字。

    “……你說什麽?”葉知鬱一頭霧水,心頓時冷了大半,語調也跟著冷了下來。

    “是不是你把赤刃的情報泄露出去的?”他並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手下的力道又狠了幾分。

    “你憑什麽懷疑是我做的?”

    “那你究竟做了沒有?”

    “我沒有!”

    黑暗中,美麗的眼瞳中跳躍著怒火,“曲項天你聽著,我、沒、有!”

    墨染的眸中因為她的堅持而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然而很快就被憤怒覆蓋。

    “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出來。”

    下顎一鬆,一股力道直接將她給摔到了床上。耳邊是他又逐漸走遠的腳步聲,床上,小小的人影維持著趴伏的姿勢,咬著唇,看不清表情,隻有微顫的肩膀泄露了情緒。

    樓下響起了另一個聲音,“老大,阿淩已經在司令部等你,你是現在過去,還是……”

    是李沉的聲音,聽著話似乎是在顧慮什麽。還能顧慮什麽呢?葉知鬱冷笑,曲項天那種模樣衝進臥室劈頭蓋臉就是興師問罪,李沉大約是擔心她現在怎麽樣了吧。隻是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響起了男人離開的腳步聲,李沉似乎小跑跟了上去,鐵門砰地關上,重歸一室寂靜。

    房間裏安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好像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葉知鬱一聲不吭地坐在床上,有些蒼白的小臉上表情木然,烏黑的眼睛沒有焦距,直愣愣盯著前方,也不知

    道是在看什麽。

    前天的那些不好的預感都應驗了,看看他剛才的樣子,狂怒得一隻恨不得將她撕碎的野獸,渾身都帶著淩厲的殺意。

    她扯唇,在黑暗中綻開了澀然的笑。

    究竟,她和他還要像這樣反複相抵折磨多久……

    葉知鬱就這麽坐在床上,直到耳邊響起門鈴聲,纖濃的睫毛方才微微顫了顫,她將頭偏向窗外——她竟然就這麽直直坐了一整晚。

    她沒有理會外麵門鈴聲,然而後者卻鍥而不舍,頗有幾分鐵了心死磕到底的趨勢。葉知鬱一夜沒睡被噪音攪得頭疼,一咬牙,還是下了樓。門外的李沉看見門裏麵的人,嚇得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葉知鬱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嗤笑道:“怎麽樣,你說你家老大要是看見我現在的德行,會不會直接要求離婚?”

    李沉反應快,笑盈盈地探身進來,合上了門,“哪有,老大那是神經過敏。”

    眼前的女人一頭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三分慵懶七分倦怠,眼下的烏青無聲地說著昨晚的無眠,臉色更是糟糕得可以,原本纖細的身段,罩在寬鬆的睡衣下麵,現在看來頗像一縷幽魂。

    壓下眼底的情緒,李沉再次開口,隻是這次語氣中是難得的嚴肅:“君莫失蹤了。”

    葉知鬱倒水的手頓了一下,放下杯子,她不可置信地轉頭,李沉神色沉重不似開玩笑,氣氛一下子仿佛凝固了起來。

    沉默良久,葉知鬱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幹澀地開口,聲音低得幾乎接近呢喃。

    “怎麽失蹤的?”顧君莫,李沉,淩曜陽,曲項天手下的三大悍將,出生入死都是十幾年以上的戰友情誼,不僅是左膀右臂,更是有著極其深刻的羈絆。

    對於曲項天來說,顧君莫的失蹤意味著什麽,葉知鬱不會不明白,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難怪那個男人昨天會是失控成那樣。

    李沉也不打算瞞葉知鬱,他此行目的也正在於此。

    “四天前,我被老大緊急召迴司令部。a-tm進行恐怖襲擊,毀掉了軍方秘密實驗基地兩個,造成幾個億的損失。為了防止嚴重的後果,上麵隻好將對老大的軍事裁決延期,讓他帶領赤刃與a-tm交戰。”

    在這個時候進行恐怖襲擊?如果a-tm不出手,軍方高層針對大白鵝的人勢必要胡攪蠻纏到不知何時,後者也會非常棘手。而現在a-tm的襲擊卻恰好給了大白鵝一個

    立功的理由。這麽簡單的道理連她都一瞬間看得明白,鬼麵那樣心機深沉的人怎麽可能看不透……

    葉知鬱下意識地擰起眉,李沉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跳過了過程直接道:“老大一直在籌備對a-tm的一次清剿,也為此特意定下了計劃。這次事發突然,來不及嚴密計劃,所以直接用了預備方案。但是沒想到……”

    “情報外泄了?”

    李沉點點頭:“對方似乎連我們的人數、武器配置和無線通訊的秘密電碼都一清二楚,完全暴露給了敵方。”

    人數、武器配置和無線通訊的秘密電碼……

    葉知鬱一驚,手中的水杯險些掉在地上。這些……這些不都是她在赤刃司令部接受培訓的時候學習的課程嗎?所以曲項天昨天晚上會發了瘋一樣地跑過來問她是不是出賣他?

    可是……

    “我即使知道也隻是最基礎的,你們的排兵布陣應該不會是隻要知道這麽簡單的東西就可以攻破的啊……”笑話,她有可能,難道司令部裏的其他人就沒可能麽?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潛意識裏就是不信她。

    李沉點了點頭,“所以,我相信不是從大嫂你這裏泄露的情報源,再說這樣也太明顯了,是刻意針對。”

    葉知鬱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唇邊扯出了一抹有些蒼白的淺笑,帶著點玩味:“你倒是信任我。”

    “我一直很信任大嫂的!”某人臉上一臉正直,葉知鬱笑了笑,也不打算揭穿他。

    有人試圖挑撥她和曲項天之間的關係,就連一直堤防她的李沉都看出來了……為什麽他就是不明白?

    七十一章寫作找樂子,讀作咳咳咳

    漫天硝煙,天空被黑霧遮蔽,耳目所能觸及之地盡是慘烈之景。如果一個人還有意識,一定會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地獄。

    耳邊是子彈和炮聲,伏在地上滿麵油彩都已經被灰塵遮蓋,身上壓的就是戰友的屍體。

    “我帶領a小隊掩護你離開!”還不待阻止,男人便自作主張地跑了出去。槍林彈雨,戰火硝煙,武器告罄。幾乎是絕望地等待援救。被困住的所有兄弟都明白,如果有人選擇出去,都麽就再不能活著迴來。

    可是a小隊所有人離開的背影是那麽決絕堅定,讓他還來不及阻止。

    一聲“君莫”的名字,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無數次突襲戰,這是李沉打過的最慘烈的一次

    戰爭。他們成功擊退了a-tm的襲擊,然而赤炎精銳部隊死亡人數1254人,這是在任意一場大型戰役中都不曾出現的死亡人數。赤刃之所以被稱為炎帝領導的奇跡部隊,不僅在於它好像烈火東風,所到之處無不帶著狂霸之氣摧枯拉朽,更是因為它低得不可思議的犧牲人數。

    每一個兄弟的生命都不能輕易犧牲,將生命獻給赤刃和國家,然而為它們而戰,不能輸。這是屬於所有赤刃士兵的默契與驕傲。

    可是竟然這次,他們失去了君莫。

    一個士兵在戰場上的失蹤時間超過十小時幾乎就處於希望渺茫的狀態了,更不說顧君莫原本就中了一槍,傷口隨時有感染的危險。戰場上彈雨紛飛,a小隊所有人的屍體都已經找到,沒有君莫的……說不定是因為在他們那個方向發生的一次大規模爆炸……身體若變成殘屑,又該如何尋找。

    原本,a-tm此次事件出發的動機就十分可疑。別的暫不提,如果說這次他們不出手,曲項天雖能掙脫政治泥淖但顯然不那麽輕鬆愜意。

    可是對方沒有,那也就是說,它能能通過這個獲得更大的好處。

    李沉陷入了沉痛的迴憶裏,臉色有些發白,眸色閃爍。葉知鬱靜靜看著,隻能猜到戰爭殘酷,卻明白這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明白的一種痛苦。

    平日裏,他們嬉笑怒罵,有血有肉地生活在自己身邊,當某一個瞬間,突然變成屍體,甚至是躲在冰冷麻木的死亡人數後麵,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有,這個時候,她才會驚覺,他們都是戰士。她如今想來依舊沒有實感,卻渾身發冷。

    李沉似乎想到了某處不堪迴憶的,渾身都壓抑著顫抖,眸色中痛苦翻攪著,看得令人心疼,軍人就該鋼筋鐵骨,堅韌頑強。可那是在戰場上,走下戰場,他們也不過是一個個普通的年青人,而戰友之間的羈絆卻變成了雙刃劍,在為人不知的黑暗中,成為抵磨傷口的一把利刃。

    葉知鬱不禁皺眉,伸手又拿了一個杯子。

    指甲圓潤,手指纖細修長。李沉看著遞過來的水杯,微微愣了一下,繼而一聲不吭地接了過去,悶頭喝下,喝得極慢,像是隨著吞咽的動作壓製著情緒,待一杯水喝完,他再次眸色如常,仿佛方才的痛苦都隻是錯覺。

    葉知鬱看著他這樣,有些心疼,卻還是什麽都沒說,邊收杯子邊問:“知道你們這次作戰的,是不是應該還有些赤刃內部的高層。即使是沒上戰場,但是卻對你們的情報略知一二。”

    李沉聞言,斂眸像是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點點頭道:“有是有,但赤刃上下一心,這個我很有信心。”處於部隊最為廣大的基礎和末端的戰士有可能被安插細作,但是這些高層都是隨老大十幾年的老部下,出生入死。戰爭中結下的情誼是最難動搖和腐化的。

    葉知鬱眸光略略掃過李沉那張堅定的臉,眼中像是翻湧起一絲情緒,又極快地被她壓了下來。

    “有沒有可能,情報的泄露和本人的意識無關。”

    李沉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慣了,但也是聰明人,當即意識到葉知鬱話裏有話,眉微微擰了起來。

    “大嫂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話她本不該說。因為她現在說的一這是推測,即使有一部分證據她握在手裏但礙於身份掩飾也不能出示,其二吧,就是這樣的針對有可能被人誤會成刻意挑撥又或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

    但如今緊要關頭,大白鵝那個鵝腦子大約是被顧君莫的失蹤弄得發昏,她的嫌疑可以因為時間洗清,再過一段時日,她相信那個即使是鵝腦子也可以冷靜下來。可是,敵人不會給他們這麽長的時間,下一波攻擊可能就在須臾。

    將所有的利害和可能性在心中過了一遍,葉知鬱舉重若輕,淡淡開口:“我覺得你們可以調查一下白水清,看看她最近有沒有和哪一個赤刃高管走得近了點。”女人,永遠是男人的軟肋。

    葉知鬱邊說邊觀察李沉的表情,確定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愕和警惕,驚愕她懂,可是警惕吧……葉知鬱琢磨了幾秒鍾的時間,當即心中一緊。看來,當時她那直覺也不是胡來的啊。看李沉的反應……那會兒她看錄像便猜測白水清和神秘人交易變得那麽嚴謹,後期的痕跡簡直處理得過於仔細,說不定是因為還有另一夥兒人在監視白水清。

    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曲項天這邊的人。

    這是為何……莫非大白鵝早就發覺了白水清的動靜?還是隻是做為舊情人單純的保護?

    李沉見葉知鬱沉眉不說話,看眼神像是再次陷入了深思,心中的驚駭幾乎是他收斂了所有表情卻強大到來不及完全掩飾。

    監視白水清,是老大交給他的一項極其機密的任務,就連他都不知道老大這麽做究竟意欲何為。原本他也和葉知鬱一樣,覺得老大可能是要他暗中保護白水清以防止有人意欲對她不利。但是吧……他後來仔細迴味,又覺得老大實在是不像這麽懂女人的惜花之人。雖然白

    水清對老大確實有些特別,但是卻又好像並沒有多麽特別,尤其是大嫂出現之後,他倒是覺得老大對白水清從前的態度壓根那就不叫態度。

    可是很奇怪,大嫂是如何注意到明明跟這件事情,甚至跟部隊都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白水清的?女人的直覺?

    李沉射來的目光探究中帶著幾分促狹,葉知鬱看著對方這故態複萌的模樣也懶得吐槽,冷冷哼了一聲:“很久以前我在超市,看見她和一個戴墨鏡的刀疤男坐在一起,還給了人家一個大信封,裏麵不知道裝著什麽。那個男人就是後來綁架我的主犯。然後前兩天我又撞見了白水清被人搶劫,但看場麵和白水清的反應,對方像是故意站在那裏等人家來搶的,所以我還在好奇她是不是被人威脅了。”

    葉知鬱又簡略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她沒有說白水清渾身捂得和木乃伊歸來一樣,故意給李沉造成誤導,讓他以為她就是看臉認出來的。反正那個時候的錄像一定都已經被對方刪除了,除了她手裏的一份備份外,應該除了當事人沒人能證明當時事發狀況。

    這就有一大好處,葉知鬱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公開情報,而也顯然有著一大弊端——對方隻要死不認賬,她也沒辦法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那份視頻她一旦出手就是暴露身份,即使懷疑不到她就是絕影,曲項天那隻白鵝精也一定會有所意識,如果他在家裏電腦上做手腳或是在房間安裝攝像頭的話,她根本就防不勝防。

    李沉聽完葉知鬱的描述,果然神色微凝。

    “大嫂,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忘了。”

    “忘了?”葉知鬱也知道她這話沒啥說服力,但是後來又發生了那麽多事,她是真心忘了。

    李沉聞言,眉頭緊縮。白家也是在政壇上叱吒風雲的家族,雖然現在勢力逐漸衰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調查白水清,沒有證據還是無從下手。

    葉知鬱倒是沒李沉那麽不樂觀,輕飄飄開口:“你其實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將我和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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