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道長不由苦笑,實在有些不想迴應。他剛剛看田沈道長被一群道友圍著還覺得慶幸逃過一劫,這麽快報應就來了。他這些年確實都呆在天師府裏不怎麽出門,畢竟本身也不是喜歡交際的類型,更希望自己呆著清修。這次若非張乃生因故不能來,他也不會大老遠跑到幽州市來。這也是身為天師府最傑出弟子之一的他,在曹秋瀾他們來之前,身邊冷冷清清沒幾個人的原因所在。大家都是願意和天師府的高道交流,可他們對張木道長都不熟悉啊。畢竟在場也都是各門各派的核心弟子、中流砥柱,還是要點臉麵的,沒有硬貼上去的道理。而且田沈道長作為茅山道院未來的住持,身份地位也不下於張木道長,還和大家都熟識。說起來和田沈道長交流還有一點好處,他總是能夠自己找到各種各樣的話題,永遠不需要擔心會冷場。這大概也是田沈道長能夠交到那麽多朋友的原因吧,曹秋瀾不同,他交朋友靠臉。如果可以,張木道長實在不願意和田沈道長這樣的話嘮交流,不是他對田沈道長有什麽意見,純粹是性情不合,他就想安安靜靜地呆著而已啊。可惜田沈道長從來不是個會輕易退卻的人,而且他還是張木道長的兄長張乃生的好友,看在大兄的麵子上,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趕人。所以說,做人嘛,臉皮就是不能太薄,太薄的話就隻能耐著性子聽田沈道長扯淡了。所幸田沈道長也沒能扯太久,人很快就到齊,迴憶要開始了。張小柔坐到了上手的位置,試了一下話筒,說道:“諸位道友,迴憶馬上開始,請大家安靜入座,謝謝。”在場都是有素質的道家弟子,張小柔的身份和輩分以及實力又都是最高的,聽到他的話,原先還在聊天的道長都們閉了嘴,各自找位置坐下,等待她宣布開始今天的議題。等眾人都做好並安靜下來之後,張小柔簡單地說了一下從孟婉渝那兒得到的重要情報,關於紫焰的和恐懼之主的。關於紫焰的其實很簡單,直接把任務安排分配一下就可以了。關鍵還是恐懼之主那一邊,這個人的實力如何,他們一概不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簡單。因為在考慮對付她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莽撞行事。否則,一來可能讓己方損失慘重,二來也可能讓恐懼之主逃走。他們好不容易有了她的信息,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否已以恐懼之主的實力,若是她有心躲藏起來,他們想要再次得到她的行蹤,就更加困難了。就連這次,能夠現在的結果,也不得不說是僥幸。放虎歸山,從來都是最不可取的。簡單的事情先處理,張小柔先根據眾位道長自願原則,分配了打擊紫焰的任務。處理完紫焰的事情之後,她才示意開始討論怎麽對付恐懼之主。曹秋瀾和張木道長、田沈道長他們坐在一起,張小柔話音剛落,話嘮的田沈道長就先舉手示意了。張小柔原本也是希望有人能夠先站出來發表意見的,看到自然是讓他先發言了。田沈道長放下手,清咳了一聲,說道:“張師叔,諸位師兄,那貧道就先說兩句,拋磚引玉了。”眾人眼角一抽,在座就沒有不了解田沈道長風格的,他的兩句,恐怕是領導發言的那種兩句,兩句話說不準就要說上半個小時,可怕,惹不起。田沈道長嘿嘿一笑,說道:“張師叔剛才說的碧海市,貧道曾經去過,並且在那邊的一家道觀掛單,呆了大概有四個月左右。”他這話倒是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碧海市在夏國國內並不是什麽有名的城市,那邊的道教發展也並不興旺,再做的道長基本上對那邊都不熟悉。這樣看來,田沈道長或許是他們中間對碧海市最熟悉的一位了,說不定還真能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來,他雖然話嘮,但人還是靠譜的。注意到眾人的目光,田沈道長對大家笑了笑,笑容有些得意的樣子,嘴上倒是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貧道在碧海市期間,出於對碧海市風水形勢的興趣,在市內山川走訪了一番。”“雖說在那段時間,貧道並沒有發現張師叔所說的,沒有色彩的山穀,但考慮到貧道在碧海市的時間是十二年前了,或許那些變化是貧道離開碧海市之後才發生的也未可知。貧道想說的是,從張師叔所說的來看,那位所謂的恐懼之主的手段極其詭異,恐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我等還是應該謹慎小心,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可貿然行事。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先派人去碧海市查探一番。貧道對碧海市的情況最熟悉,自認為應該是最適合的人選了。”第318章 君陵山景區(1) 考慮到會議時間的緊迫性,田沈道長很靠譜的沒有長篇大論,很快就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話音一落,眾人頓時議論紛紛,但大體也都是支持他的想法的,隻是為人選有些疑慮。田沈道長固然是他們這些人裏麵,除了張小柔之外最強的存在,而張小柔作為特殊部門的部長又是前輩級別的人物,肯定是不能承擔這個任務的,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可若是就讓田沈道長一個人孤身前往碧海市,他們又覺得危險性太大,是不是多派幾個人同行呢?田沈道長聽他們說完,卻道:“不行,人數太多的話,也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我們這次過去的目的,是暗中查探,如果打草驚蛇把人嚇跑了,那這個情報就算是廢了。”道長們一聽也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但讓田沈道長一個人去,他們又覺得危險性還是太大。最終還是張木道長說道:“田師兄說的對,人太多確實不適合。但大家的顧慮也有道理,隻有田師兄一個人確實太危險了。這樣,不如就由貧道陪同田師兄一起去一趟吧。”張小柔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安排不錯,拍板道:“眾位道友無須再爭,就這樣吧。田師侄是唯一一個熟悉碧海市的人,而且和那邊的道觀有交情,說是過去訪友的再適合不過,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張木已經加授五雷,又有天師府的秘技傍身,有自保能力,也是適合的人選。”說著,她又看向眾人,說道:“諸位道友除魔衛道之心貧道都明白,等我們查探清楚那位恐懼之主的真實情況,自然有眾位出手的機會。另外鏟除紫焰的計劃,也需要諸位道友費心。”眾人紛紛起身抱拳說道:“我等義不容辭!”張小柔抱拳迴禮,隨後也不多說,直接宣布迴憶解散,讓眾人各自迴去布置追繳紫焰的計劃,這還是當下最為重要的工作。淮城市仙靈山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徐夷也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他多災多難的拍攝之旅,拍個水下的照片怎麽就這麽難呢?今天他穿的不是那套齊胸襦裙,而是一套大袖齊腰襦裙,也就是所謂的魏晉風,寬袍大袖。這套衣服上衣下裙都是白色的,隻有領子和袖口、係帶是紅色,十分飄逸。此外,徐夷還找了一把油紙傘作為拍攝的道具,除了水下的照片之外,他們還準備在山上拍一些其他照片,葉正天道長依然是他們的向導。盡管一半的路他們已經走過一次了,但重走一遍的時候,攝影師和化妝師依然感覺累得想死,隻是這次他們甘之如飴,一點抱怨之心都沒有了。為了照顧他們的體力,徐夷是不是停下來拍一組照片,權當是休息了。停了不知道第幾次重新上路之後,攝影師在路邊發現了一隻紅色的蜻蜓,頓時不由停下腳步,小心地用相機捕捉。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安靜地等攝影師拍完照片。直到蜻蜓飛走,攝影師才收起相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生活在城市裏,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蜻蜓了。”葉正天道長笑著說道:“那韓善信已經可以多來山上走走,我們這邊野生動物還是不少的,昆蟲種類也很多。說起來,看到蜻蜓就說明距離我們要去的小水潭不遠了,這些蜻蜓都喜歡在水邊生活。”攝影師的名字叫做韓傾,現在在玄靈觀和玄樞觀都登記了義工的名字。果然就像葉正天道長說的那樣,遇到那隻蜻蜓之後,他們又走了五六分鍾,就來到了葉正天所說的小水潭邊。這其實是一條山溪的中斷,因為在這個地方有一個比較深的大坑,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小水潭。如果徐夷和韓傾想要在旁邊小溪的淺水區拍照也是可以的。水邊的空氣潮濕而又清新,徐夷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十分舒適,這個地方的風景也很美。他轉過頭看著韓傾,問道:“韓哥,在這個地方拍照可以嗎?”雖然他自己覺得十分ok了,但當然還是要聽專業人士的意見。專業人士也沒什麽意見,韓傾也完全被這隱藏在深山裏的美景吸引了,心蕩神馳了好一會兒才連連點頭,“可以,太可以了!”不過在開始拍照之前,還是得先讓化妝師給徐夷補個妝,韓傾則架起了三腳架,先開始研究適合的取景和拍攝方式。攝影其實是一門很講究的學問,當然如果實在不想講究,也可以隨便玩玩。大部分的非專業人士都是這樣,反正也就是自娛自樂而已,玩得開心就行。但若是想要像韓傾這樣,以此謀生,那就需要講究一些了。重要技術水平能力過關,才能讓客戶滿意,客戶也許不懂攝影技術,但他們也有審美眼光,知道拍出來的照片好不好看。像韓傾就是那種既有職業道德,業務能力又初中的類型。他拍攝的一組綠洲裏的駱駝的照片曾經獲得過國內頂級攝影大賽的一等獎,尤其是一種一張在夕陽下拍攝的照片,更是被廣為流傳。可以說對攝影感興趣不感興趣的許多人,都看過這張照片,並且不得不真心實意地讚歎一句,這張照片把美發揮到了極致。韓傾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貴了吧。但徐夷不差錢,所以他當初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韓傾,要找就找最好的嘛。而擁有了韓傾這個免費攝影師的玄靈觀和玄樞觀,絲毫不知道這位的身價,其實也並不是很關心這個。玄靈觀的香客裏,有權有勢的多了,身份地位從來不是他們道士需要考慮的問題。至於玄樞觀,就算韓傾身價再高,如果曹秋瀾想請的話,他當然也是請的起的,玄樞觀是真的不差錢。隻是沒必要而已,而且人家誠心誠意地想要做義工,道觀一般都是不會拒絕的。會議結束之後,田沈道長和張木道長直接前往碧海市,曹秋瀾也沒有繼續留在幽州市的必要,先行返迴淮城市了。而此時碧海市一座小城的街道上,錢月陌正騎著一輛橘紅色塗裝的共享單車,從紅色的牆邊駛過。此時的她,除了皮膚黑一點之外,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沒有了那些沉重的頭飾的束縛,她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上身穿了一件和這個季節格格不入的黑色短袖上衣,下半身是一件藍色的波點長裙,看著就讓人感覺很冷。這身裝扮和她黑的不像是黃種人的膚色,在這個相對封閉的小城裏,給她招來了許多異樣的目光。但她絲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就好像中了五百萬的大獎一樣。要錢月陌自己說的話,她現在的心情,可比中五百萬大獎快樂多了。畢竟錢財這種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早就已經失去了意義,如果她想要,唾手可得。讓錢月陌感到開心的事情,正是孟婉渝被抓了,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其實最開始找孟婉渝來做這件事情,錢月陌確實是出於好心,那時候的孟婉渝看著太可憐了,被家人逼到極點。雖然其實她也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敢大抵也差不多了。錢月陌出於同情,又因為恐懼之主確實需要她去找那麽一個人,於是她就選擇了給孟婉渝另外一條路,另外一個選擇。真正讓錢月陌決定將孟婉渝當做棋子的,是孟婉渝殺了她全家這件事情。孟婉渝和她父母之間的是非恩怨,錢月陌不想評價,也自認沒有資格評價。但她殺了她弟弟,這件事情是錢月陌無法接受也無法苟同的,據錢月陌的調查,孟婉渝的弟弟並沒有傷害過孟婉渝。錢月陌能夠理解孟婉渝對她弟弟的嫉妒,這太正常了,被要求的犧牲的那個,嫉妒被偏愛的那個,理所當然。可僅僅因為嫉妒,便殺害了尚未成年的弟弟,錢月陌無法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