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禮對他們點點頭,說道:“兩位善信請隨我來。這件事情貧道才疏學淺,恐怕處理不了,已經稟告了師父,現在就是帶你們去見我師父。”他一邊說,一邊跟兩人解釋。公孫峻現在對張鳴禮是十分信任,自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而且想想看,張道長的師父肯定要比他還厲害對不對?杜綺彤雖然對夏國的傳統文化不太了解,但之前也親身經曆過符的神奇之處,再加上自己身上發生的不可解釋的事情,自然也是並不敢隨意發表意見的。張鳴禮帶著人進去的時候,曹秋瀾早就已經和董一言膩歪完了,此刻真坐在桌案前燒水,準備泡壺茶招待來客。張鳴禮給雙方做了個簡單的介紹,便接手了泡茶的工作。曹秋瀾沒管他,目光在公孫峻的身上巡視了一圈,然後落在了杜綺彤的身上。沉吟了一下,曹秋瀾對著杜綺彤掐了一個法決,口中默念咒語。杜綺彤先是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感覺全身變得輕鬆了許多,連心裏一直如影隨形的恐慌感都消失了,心情是這幾天前所未有的好。“道長……我……我是不是沒事了?”杜綺彤激動地看著曹秋瀾。公孫峻雖然不知道杜綺彤身上發生了什麽,但一看杜綺彤的反應也就明白過來了,同樣激動地看著曹秋瀾。說實話,他這次來找張鳴禮,對比他自己來,他更在意杜綺彤的安全。倒不是他們感情多深,純粹是因為愧疚。曹秋瀾收迴手,皺眉說道:“貧道隻是暫時壓製了你身上情況的惡化,想要徹底決絕還要從根源上下手。兩位善信先請說說事情的前因後果吧。”雖說暫時壓製住了,但其實曹秋瀾沒搞明白杜綺彤身上的情況,她身上有些古怪。當然,公孫峻身上也有問題,隻是暫時沒有發作而已。杜綺彤下意識看向公孫峻,曹秋瀾他們便也明白了,同樣看向公孫峻。公孫峻眼神裏也有一些茫然,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麽,非要說的話,應該要從上次飛機上遇到張道長說起吧。當時張道長給我看相,說我過段時間可能會有死劫,還給了我一張護身符。”“因為張道長自己也不太確定的樣子,所以我也沒太當迴事,迴家之後就把這件事情給忘得差不多了。一直到兩天前的下午,我感覺一陣心悸,然後就發現張道長給我的符袋在發燙。”“我心驚膽戰地等了一會兒,符袋才不燙了,而那種心悸的感覺也消失了。我猶豫了一陣,才把符袋拆開,把符紙拿出來。那張符紙看起來沒什麽不對,但我總覺得和之前不一樣了。”公孫峻看了看杜綺彤,杜綺彤便從自己身上把符袋拿了出來,遞給曹秋瀾。曹秋瀾拆開符袋,把符紙取了出來,拆開一看果然符紙上的朱砂已經失去了神韻,符神已經離開,符紙自然也就沒用了。他把符紙遞還,說道:“這張符為你擋了一劫,已經沒有效用,稍後你拿去前院焚化即可。”雙手接過符紙,公孫峻小心地收了起來,連連點頭,又問道:“曹道長,我可以再為我和我的家人請幾張護身符嗎?”他雖然喜歡夏國傳統文化,但以前並不信神,自然也並沒有請過符。現在確定了符篆是確實有用的,哪裏還能放過啊。別的道觀他不了解,但玄樞觀他是信的啊。曹秋瀾自無不可,點頭說道:“稍後把你和家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報來給我。”他這是要給公孫峻和他的家人定製最適合他們的符篆,無他,公孫峻的身上有福報。不僅是公孫峻,杜綺彤的身上也有福報,隻是沒有公孫峻身上的這麽深。這種福報未必是公孫峻本人積攢的,和可能是他的長輩甚至於先祖積攢的,但無論如何,福延子孫也是理所應當。公孫峻那次能在飛機上正好遇到曹秋瀾他們一行人,得到張鳴禮贈送的護身符也和他身上的福報有關。這是上天要給他留一條生路,若是沒有護身符,他的家人或許已經在給他收屍了。公孫峻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這次請符要姓名和生辰八字,但他相信給出這麽厲害的符都不找他收錢的張道長肯定不是壞人,所以張道長的師父肯定也不是壞人,他們所在宮觀當然更不會坑人。不過他並不知道家人的生辰八字,隻能等說完事情去問了再說。說完題外篇,公孫峻繼續說道:“查驗完符紙之後,雖然我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但因為看起來確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也沒有太當迴事。那時候,我住在自己的別墅裏,彤彤剛剛從國外迴來,也暫時住在我那邊。她家人其實都已經在國外定居了,但她自己更願意迴國發展。”“彤彤家裏在幽州市沒有房子,她又不想和長輩住在一起,總覺得不太自在。所以我就說在她看好房子之前,可以先住在我那邊,反正我的房子大,而且也隻住了我一個人。”第252章 涇陽蠟像館(3) 公孫峻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懊悔,“如果早知道彤彤跟我一起會發生那種事情,我怎麽都不會讓她住進我家裏的。其實昨天晚上就有征兆了,但是彤彤沒當迴事,我也就不知道。”杜綺彤接口道:“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說吧,我自己的事情,我來說更清楚一些。昨天晚上,我本來和平常一樣準備開始保養皮膚,就在我洗手的時候,突然發現我手上在蛻皮。”說著,杜綺彤把藏在衣服裏的手伸了出來給曹秋瀾他們看,“你們看,就是這樣。其實隻是普通的蛻皮,我當時懷疑是水土不服。畢竟我剛從國外迴來沒多久,冬天空氣又比較幹,我護理沒有做好的話,一時不適應手上蛻皮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昨晚我就沒跟表哥說。”“昨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樣,昨晚皮膚的保養,還特意補水,然後就上床睡覺了。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發現,我皮膚蛻皮的情況更嚴重了。手上的幾乎是整個退了一層,還有身上也是,除了臉上還好好的,其他地方幾乎都退了一層皮,床上被子上衣服上都沾滿了我的皮膚碎屑。”想起早上的那幅場景,杜綺彤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實際上她早上的時候更加驚恐呢,尖叫的聲音幾乎把屋頂都掀開了。幸好公孫峻居住的地方是獨棟別墅,鄰居住的足夠遠,也隻有公孫峻一個人被他的尖叫驚動了。公孫峻過來的查看的時候,也被杜綺彤房間裏的景象驚呆了。而公孫峻之所以會認定杜綺彤的事情和自己有關,是因為他身上也出現了蛻皮的現象,麵積還不小,不過沒有杜綺彤那麽嚴重就是了。他也伸出自己的手給曹秋瀾他們看,“曹道長、張道長,你們看,我手上也出現了蛻皮的現象,不過是今天早上醒來之後才發現的。”“其實我本來和彤彤一樣,也覺得可能是天氣幹燥的原因。我不像彤彤,平時雖然也有護膚,但是並沒有她那麽仔細,蛻皮也是有可能的,一直到我看到彤彤的情況才發現不對。”公孫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其實一開始,我和彤彤還以為,我們可能是得了什麽傳染性的皮膚病之類的。驚嚇之後,我們也不是很著急,叫了家庭醫生就去吃早飯了。”“結果吃完早飯之後,我的情況就惡化了。我發現我的手臂上,還有腿上的皮膚也開始大規模的蛻皮了。接著是彤彤,她蛻皮的情況更嚴重,幾乎要露出皮下的肉和血管了。”“家庭醫生到了之後給我們做了檢查,但他也沒見過這種情況,說別墅裏的醫療儀器不足,建議我們去醫院做個全麵的檢查。但是彤彤的情況惡化的很快,我們根本等不到醫院檢查出結果。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那道符發熱的情況,覺得我們可能不是生病了。”曹秋瀾和張鳴禮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是正常人會有的思維嗎?得了怪病不想著去醫院檢查身體,反倒撇下醫生帶著妹妹就這麽衝到淮城來了。更別說他那時候甚至都沒有跟張鳴禮確定一下他的行蹤,也沒有考慮過他得的真的是傳染病,那和接觸過的路人、乘客、機組人員怎麽辦?不過一看公孫峻和杜綺彤的表情,曹秋瀾就知道這兩人並非有什麽不好的心思,純粹就是做事不過腦子,衝動。所以他隻是皺眉正色道:“雖說這次你們是猜對了,你們的情況確實是靈異事件而不是傳染病,並且擴散也是有條件的擴散,應該不會影響到別人,但下次不能這麽衝動了。”公孫峻和杜綺彤也不是真的傻,就是平時懶得動鬧得,被曹秋瀾這麽一提醒也明白過來了。兩人都露出了歉疚和驚悚了表情,連連保證下次做事之前一定動動腦子。其實這事想起來,他們兩也有些後怕。幸好沒有別人因為他們出事,如果他們身上的異狀不管是奇怪的傳染病也好,還是靈異事件也罷,真的會傳染給和他們接觸過的人,那他們就真的是萬死不足以謝天下了。表兄妹兩對視一眼,眼中滿滿的都是後怕和慶幸。看公孫峻和杜綺彤是真的在認真懺悔了,曹秋瀾也沒有在這點上糾纏,畢竟他並不是他們的師長,提點一下已經是極限了。當然這要是換成他的晚輩弟子,那就不是提點一句這麽簡單了。曹秋瀾繼續說道:“你們的先祖行善積德,為你們這些子孫後輩也留下了福蔭,希望你們不要把這些福蔭揮霍殆盡。另外,很多疾病發病也確實很奇怪,下次還是應該先去醫院。”公孫峻和杜綺彤自然不敢反駁,其實也無從反駁,人家道長勸他們相信科學不要迷信,他們還能怎麽樣,非說一定要迷信嗎?而且想想公孫峻也確實有點後悔,自己這次實在是衝動了,所幸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不然萬一耽誤了杜綺彤的治療,他也要以死謝罪的!想想看,他們這一路走來,可能發生意外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萬一他們真的隻是生了怪病,他這樣不管不顧的,豈不是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另外,他招唿都不打一聲就跑到了淮城市來,萬一張道長他們不會淮城市,或者幽州市沒迴來,或者又去別的地方了呢?看公孫峻和杜綺彤都是一臉乖巧的表情,曹秋瀾無話可說了。換做自家的孩子,比如張鳴禮,那必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但這是別人家的小孩,那這樣也就差不多了,沒有幫別人教育孩子的,他又不是老師,別人也不會樂意。於是,曹秋瀾揮了揮手,說道:“繼續說,後來怎麽樣了?”公孫峻於是繼續說道:“當時我就覺得那個時候符袋發熱是不是符紙發揮作用救了我,所以就把符袋給了彤彤讓她隨身帶著,又讓人買了來淮城的最快的機票,然後就來找張道長了。”被如此信重的張鳴禮也是哭笑不得,說道:“你第一次給我發微信的時候,我當時正在接待信眾沒看到,後來也一直沒時間看手機。但你為什麽不給我發視頻或者語音通訊的請求啊?那樣我肯定就知道有人找我了。”他微信來普通消息是沒有提示的,但視頻或者語音通訊不同啊。公孫峻低頭做出懺悔的姿勢,“我……我當時沒想太多,就覺得反正我們很快就要到淮城了,到時候如果您還沒注意到我的消息,我再聯係您就好了。”他是真沒想太多,就覺得這個情況還是麵談比較方便,所以……可能他確實是太有行動力,下次還是需要多讓腦子動動。張鳴禮無話可說,至於中間可能發生的意外之類的,其實也沒必要說了,剛剛估計公孫峻自己也都想到了,否則現在他也不會這麽自覺懺悔。張鳴禮看向曹秋瀾,“師父,公孫善信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麽迴事啊,能救嗎?”事情的經過他是弄明白了,但起因卻還懵著呢。他認真會想自己看過的那些典籍,裏麵似乎也並沒有像公孫峻和杜綺彤這樣蛻皮,還會在親屬之間互相傳染的啊。張鳴禮對自己的記憶力不是很信任,又在自己的記憶庫裏搜索了一遍,依然一所所獲,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就連和這種情況沾邊的他也沒想起來有啥。曹秋瀾倒是沒有生氣,和顏悅色地說道:“這個部分你還沒有學到,看不明白也很正常。公孫善信和杜善信的身上都有一個契約,公孫善信身上是主契,杜善信身上的是分契。”曹秋瀾就著公孫峻和杜綺彤身上的氣息,認真指點起張鳴禮來。公孫峻和杜綺彤莫名成為上課的教材,一臉懵逼。不過隻要曹道長能救他們的命,當教材就當教材的,反正也不少一塊肉。等張鳴禮弄明白了,曹秋瀾才對公孫峻說道:“契約是你主動簽下的。”公孫峻頓時愣住了,“沒有啊……我這段時間,沒有簽任何和契約有關的東西啊。”這點他十分確定,作為一個遊戲人間的富二代,契約、合同之類的東西和他就沒半毛錢關係。曹秋瀾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契約的內容,明顯就是想要你的命,我相信正常人肯定是不會簽下這種契約的。可以肯定的是,讓你簽下契約的人或者非人,肯定做了某些偽裝,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簽下了契約。公孫善信,請你好好迴憶之下,前段時間,你是否曾在哪裏留下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