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成交。”葉正天道長說道,其實就算紀小玉不提這個要求,他們也是會這麽做的,沒道理讓紀小玉的遺體躺在冰冷的湖水裏無法安眠,“不過,你為什麽不自己告訴她?”紀小玉現在已經是鬼,但她的實力是能夠影響到活人的,如果她願意也可以在活人麵前現身。紀小玉笑著搖了搖頭,這次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人鬼殊途,我已經死了,這個事實無法改變,我不想影響到她的生活。就讓她接受我死亡的事實,然後安安心心地生活去吧。”也許剛剛知道她的死訊的時候,閨蜜是會痛苦會悔恨會愧疚,但遲早有一天她會明白,錯的不是她,而是心懷惡意的兇手。無論如何,總比她永遠懷著愧疚無望、絕望地找下去好。閨蜜和她不一樣,有家人有愛人也不缺朋友,遲早是能夠恢複正常的生活的。達成協議之後,紀小玉也暫時住進了玉石裏。等葉正天他們撤到符陣,看好像沒事了,老黃才抖著腿哆哆嗦嗦地湊了過來,“那個,幾位道長,這……這裏麵……真的有鬼啊?”他也不是沒想到張鳴禮他們裝神弄鬼的可能性,可他剛剛離的那麽近,突然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也是事實。想到這其中的古怪,老黃就恨不得原地辭職,奈何他是個負責任的人,做不到這麽任性的事。他不確定自己以後會不會辭職,但至少在辭職之前,他肯定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的。即便要離開崗位,他也不是那種會把爛攤子丟給後繼者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張鳴禮他們正在思索要不要告訴老黃真相,就聽郭道長說道:“確實有鬼,不過黃先生不用擔心,那兩隻鬼我們已經帶走了。”雖然以後還有可能再迴來,但這種事情就不需要說出來影響老黃的心理健康了,就讓他安安心心地繼續做他快樂悠閑的水塔看守人吧。張鳴禮他們想想也覺得郭道長的迴答沒什麽問題,便也隻是點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老黃聽了卻差點沒有暈過去,他萬萬沒想到,水塔裏麵不僅有鬼,還不止一隻。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自己在兩隻鬼旁邊生活了這麽久,居然沒出事,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運氣好還是鬼心地好了。老黃消化了一會兒這個消息,才強行鎮定下來,又問道:“那這裏麵的水,是不是不能用了?還有之前已經用掉的水會不會有問題啊?”雖然不是用來喝的,但這可是泡過鬼的水啊!張鳴禮他們一想,這還真是一個問題,但有張深在到不是什麽大問題。他找出一張淨水符,他爹張乃生畫的,焚化之後將符灰灑進了紀小玉和計誌業呆過的儲水器裏。反正這也不是飲用水,這是淨化水中陰氣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了,至於之前隨水流出的陰氣,早就已經被淨化幹淨了。那些陰氣本來就不重,酒店裏這幾天又這麽多道士,每天有事練功打坐,又是唱經焚香的,陰氣還有生存的空間就奇怪了。這也是之前一直沒人想到水塔的原因,水裏沒陰氣啊!張鳴禮他們走之前,還送了老黃一張平安符,讓他戴在身上護身。不管怎麽說,老黃也是近距離和鬼接觸了這麽久,雖然並沒有沾染上陰氣,但以防萬一嘛,也是為了讓老黃安心。得到符紙之後,老黃果然安心了下來,送走張鳴禮他們之後,一個人呆在樓頂也不覺得滲人了。酒店的會議室裏,評委們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酒店方便切過來的監控畫麵點評者選手們的表現。看著張鳴禮等人離開樓頂,一個評委笑著恭維道:“沒想到葉正天和張玉禮他們這麽快就找到問題的關鍵了,看來這次的贏家已經沒什麽懸念了,江道兄和曹道兄這是名師出高徒啊。”對張鳴禮他們來說,現在唯一差的步驟就是把逃離酒店的七隻鬼都抓迴來了。曹秋瀾和江修睿這次都是沒有互懟,對視一眼,各自為自家子侄謙虛了幾句。當然,不管嘴上怎麽說,曹秋瀾和江修睿心裏還是比較得意的,並且難得也沒有在心裏diss對方。省道協眾人其樂融融,而夏國西部某地,原本就陰沉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路上的行人猝不及防頓時被淋成了落湯雞。暴雨中,一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女人,推門走進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館。此時正好是傍晚十分,因為滿天烏雲的遮蔽,天色卻已經完全黑了。暴雨天出門的人不多,旅館裏的客人也很少,隻有一個年輕女子坐在前台玩電腦。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年輕的女前台抬頭看向推門進來的女子。女子的形容十分狼狽,雖然有雨衣的遮擋,但雨實在是太大了,她的長發被淋濕了,黏糊糊地掛在胸前,臉色也有些淋雨後的冰冷的蒼白。因為寬大的雨衣的遮擋,前台小姐看不出這個女子的身材,但從臉來看,似乎是不胖不瘦正正好的身材,肥瘦得宜。前台小姐為這個女子登記了一下,開了一間房間。女子似乎急於安頓下來,拿到房卡之後就匆匆上樓了,也是,這幅樣子很容易感冒,是應該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前台小姐目送黃雨衣的女子離開,微微笑著,目光透過透明的玻璃門,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這場雨下了很久,一直到淩晨十分雨勢才終於小了下來。黃雨衣小姐此時身體已經暖和過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已經是這個時間點了,她卻沒有絲毫睡意。也許是不喜歡住外麵吧,她心想。黃雨衣小姐站在窗前看著遠方大橋和高樓大廈上的燈光,心裏滿懷著對未來的期許,但她並不知道,她已經不會有什麽未來了。因為暴雨而選擇隨便住進這家位置偏僻的小旅館,或許會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選擇,應該是了,畢竟後麵已經不會有更讓她後悔的事情可以用來對比了。一直到淩晨兩點多,黃雨衣小姐才終於沉沉睡去,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她已經不再原先的小旅館裏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聊齋,裏麵的書生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其實睡在荒郊野外。黃雨衣小姐觀察四周,發現自己現在正在一個巨大的坑洞了。她當然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昨天住的小旅館是這個坑洞變的,她不相信有這麽荒謬的事情,難道自己是被人綁架了?但想想,她又覺得不可思議,她又不是富二代,綁架她有什麽用?黃雨衣小姐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暫時放棄探究真相,轉而觀察起自己的處境來。正如前文所說的,這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像是岩溶塌陷形成的那種坑洞,洞裏的空間很大,頂部是一個類似穹頂的結構。而就在她所在位置的正上麵,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天窗,洞裏的光真是從天窗照射進來的。從坑洞的底部到頂部,足足有幾十米高,又是球形的穹頂結構,即便是運動健兒也很難功能爬上去,黃雨衣小姐又不是什麽運動健兒,就更加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了。黃雨衣小姐所在的位置,在坑洞一側的邊緣部位,地麵整體還是比較平整的。不過這塊地方的麵積不算大,占據坑洞更多位置的是一個巨大的水潭,潭水看起來還是比較清澈的。不過隨著遠離岸邊,潭水的水位也越來越深,遠一點的地方,具體有多深黃雨衣小姐就實在看不出來了。這是唯二兩條能夠離開這個坑洞的路,黃雨衣小姐走到旁邊沒有陽光直射的地方坐下,抱著膝蓋發呆,或者也可以說是在思考。這兩條路對她來說都太過於艱難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從洞壁上爬上去這種事情,黃雨衣小姐知道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別說是這種高難度的了,就算是普通的崖壁,她也沒有攀爬的經驗和體力啊。至於水,一來她不確定水潭裏的水有多深,二來她不會遊泳,二來她不確定水裏都有什麽東西。她雖然沒有參加過洞穴探險,甚至連開發的溶洞景區都沒怎麽去過,但也聽說過就算是在黑暗的洞穴裏,也是有洞穴生物生存的,有些洞穴生活還挺兇猛,她不可不敢輕易招惹。第242章 暗流 可不想辦法出去也不行,且不說把黃雨衣小姐帶到這裏的人想做什麽,單單缺少食物和幹淨的飲用水這點就是她必須考慮的問題。行動可能會死,坐以待斃也可能會餓死渴死。黃雨衣小姐看過荒野求生的節目,知道必須趁著體力尚且充足的時候行動起來。一旦等到她體力耗盡感到饑餓的時候,再想開始行動,也會因為體力不足而大大降低行動的成功率。隻是看看弧形的光滑而鬆散的岩壁,再看看不知道深淺的寬闊水潭,黃雨衣小姐一籌莫展。思索再三,黃雨衣小姐還是開始行動了,她嚐試了一下攀爬岩壁。然而她確實沒有這樣強大的運動細胞,沒爬上一米就直接滑下來了,反而把自己折騰地精疲力盡。黃雨衣小姐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坐在休息了一會兒,開始嚐試第二條路。但遊泳這種事情實在不是人類的本能,也不是隨便撲騰幾下就可以的,否則每年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溺水死亡了。兩次嚐試全部以失敗而告終,反而折騰地自己又累又餓,黃雨衣小姐渾身濕淋淋地躺在岸邊的土地上,讓太陽曬幹自己濕透的衣服。幸好這個時節還不算冷,否則她非得感冒不可。黃雨衣小姐躺在地上,看著頭頂天窗外麵的世界,其實她能看到的很少,隻有一小片灰藍色的天空。天空沒有雲,她應該慶幸這一點,這說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下雨。如果下雨的話,坑洞裏的水位很可能會快速上漲,那樣她或許就連這點立足之地就要沒用了,淹死可不是什麽好死法。當然,也或許其實是有雲的,隻是不在她能看到的地方而已。如果是那樣,那黃雨衣小姐也隻能自認倒黴了。但她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之前她看天空的時候也並沒有看到雲朵,而雲朵是會飄的,過了這麽久也沒有一朵雲飄過來的話,天空中的雲就應該很少了。黃雨衣小姐依然不知道把她抓到這裏的人是誰,對方又有什麽目的,但看來並不是想要她死,至少不是直接目的。當太陽出現在她頭頂的正上方,讓她可以通過天窗看到的時候,有人來了。黃雨衣小姐是聽聽到的狗叫聲,一般來說,狗是一種家養動物,雖然也有也夠,但聽到狗叫聲之後,黃雨衣小姐的第一反應還是有人來了。她激動起來,站了起來用最後的力氣高聲唿救。狗叫聲越來越近,黃雨衣小姐幾乎要激動哭了,但結果沒她想的那麽好,不過也沒那麽壞。黃雨衣小姐並沒有看到那人的樣子,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甚至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在她的唿救聲中,有一根掛著塑料袋的繩子被放了下來,黃雨衣小姐不由愣住了。就在她愣神的時候,掛在繩子上的塑料袋被放到了地上,然後繩子很快就被抽走了。狗叫聲又漸漸遠去,黃雨衣小姐又叫了幾聲沒人迴應,這才走到塑料袋旁邊,蹲下身查看裏麵的東西。那是一份用外賣盒子裝著的盒飯,有肉有菜,葷素搭配,賣相看起來居然還不錯。黃雨衣小姐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麽路過的人,而是綁架她的人。她還是不明白對方綁架她到底有什麽目的,但看來暫時並不想讓她死。黃雨衣小姐看著盒飯,掙紮了一下就幹脆地吃了,反正毒死也是死,餓死也是死,毒死可能比餓死舒服一點。而且,她覺得飯菜裏應該沒有毒。畢竟對方想要讓她死太簡單了,完全可以不管她,她呆在這個坑洞裏也隻有死路一條。就算覺得這樣太麻煩,再把她放進這個坑洞之前,他們也可以有無數種方法殺了她,下毒無疑是最麻煩的一種。至於飯菜裏會不會有其他什麽東西,她管不了那麽多了,先活下去最重要。就在這個坑洞不遠處,樹木掩映之中的湖邊有一棟大別墅,別墅周圍還有高高的圍牆遮擋住了裏麵的一切。一個衣著狂野的男人一隻手牽著一隻狗,左肩上還站著一隻鷹,右肩上扛著一捆繩子走進了別墅裏。別墅裏還有幾個人,此刻真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看到他進來都朝他打了聲招唿。正在泡茶的是一個女人,也是別墅所有人裏唯一的女性,她皺眉看著男人帶著的鷹和狗,皺眉說道:“別把它們帶進屋子裏來。”和男人不同,她對小動物可沒什麽好感。原本坐在左邊的一個小男孩聽到女人這樣說,頓時眼前一亮,從椅子上跳了下去,說道:“我帶它們出去玩吧。”男人根本沒理他,無聲地表示拒絕,他是不會把自己的愛寵交給別人的。被拒絕的小男孩也並不意外,也沒有生氣,撇撇嘴又坐了迴去。在場沒有一個是普通人,不管是那個看起來身材單薄的女人,還是這個幼小無害的小男孩,全都不是簡單角色。除了他們三個之外,現場還有五個男人,其中兩個坐在一起,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麽特別的。另外三個確實曹秋瀾的老熟人,宋寅鵬、王浩然和左明毅。宋寅鵬獨自一人占據了一個位置,麵無表情地做著,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左明毅的態度也差不多,隻不過更冷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