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跪在那裏,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師父,在說什麽?


    天光垂眸,俊美的臉冰冷,道:“也正是因為我這樣的性格,蘇九,從你拜入我門下的那一刻開始,便一直是我在為你收拾殘局,你得罪劍宗,得罪巫廉,襲擊神族,若非你是我的弟子,我豈能容你至今。”


    蘇九耳邊嗡嗡響起來,呆呆地望著天光,微張了嘴巴,臉色蒼白,微弱的聲音不敢相信地喊一聲:“師父……”


    大殿之上,東皇挑眉,靜靜地看著天光,修長的手指敲擊這扶手,他倒要看看,他這個好弟子,打算如何處置。


    天光垂眸看著蘇九,抬手,手掌落在她頭頂上,涼薄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起伏,道:“可是蘇九,我再怎麽偏袒於你,你也不過隻是我的弟子罷了,你一身的修為拜我所賜,你的性命,亦是拜我所賜,你所做的種種,作為師父,我都能夠原諒,隻是,我從沒想過,你的存在,會令我的師父不開心。”


    淩霄殿外,聞訊而來的巫廉走進來,聞言一聲冷笑,道:“天光,這一次,你又想玩什麽把戲?像上次南天門一樣,演一出苦情戲嗎?”


    “天光的命,是師父給的,天光的名字,也是師父給的,天光的心,從來隻在師父身上,師父所思,亦天光所思,師父所念,亦天光所念,師父所憎,亦,天光不容。”他話音落,掌心一道力量陡然卷起,“轟”地一聲巨大的力量震蕩打開,一掌,擊中蘇九天靈蓋。


    巨大的力量衝擊之下,蘇九被打得瞬間癱軟下去,於卷起的華光之中倒了下起,望著天光,眼中布滿血絲,尚未潰散的神識中,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正在被不斷地抽走。


    她腦中一片空白,耳邊迴響著的是他那一掌的聲音。


    四周變得無比的寂靜,她看見四周諸神震驚的目光,就連巫廉,也驚呆了。


    誰也沒有想到,曾那樣偏寵於她的天光,竟會一掌,要了她的性命。


    為什麽?


    因為厭倦了為她收拾爛攤子?


    可是,她的那些爛攤子,她何曾求過他?


    因為她惹得他師父不高興了?


    可是,他也是她的師父啊。


    他曾經,為救她,與劍宗為敵。


    他曾經,為救她,深陷幻境之中。


    他曾經,為救她,隻身闖入萬骨煉獄之中。


    在她心中,他不僅僅是她的師父,他是天,是地,是她心中的英雄,是夜空中皚皚的明月,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夢。


    他將她打下南天門的時候,她想,他是有苦衷的,他是為護她周全,所以她並不恨他,她隻是,有點難過。


    他去下界找她的時候,她逃跑了,可是她心裏是高興的,因為她的師父,並沒有放棄她。


    可是現在,僅僅是因為他的師父不高興了,他便要殺了她,以此取悅他的師父?


    那麽於他而言,她算什麽?


    她算什麽啊?


    殘存的意識裏,她癱軟的身體被他的力量牽引著強行拉起來,他的手掌懸於她的頭頂,正在吞噬她的力量。


    她聽見巫廉的一聲驚叫:“天光,你瘋了嗎?她是你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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