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沒有本尊允許,不得上山。”他冰冷的聲音帶著命令。


    她心裏慌得厲害,被衝昏了頭的腦子這才意識到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張嘴,她還想要說什麽,天光一聲厲喝在她耳邊炸開:“出去!”


    她嚇得立即起身,匆匆地退下,離開。


    大殿之中,司瑤涼涼地看著離開的蘇九,收迴目光,輕笑著對天光道:“何必動怒,你這山頂大的很,她若是想要搬上來,叫她搬上來,又何妨?”


    天光沒有迴答,目光卻落在門外蘇九遠去的方向,皺眉。


    其實就是許她搬上來住也是無妨的,隻是他不喜歡她方才蠻不講理的模樣,失了分寸,胡攪蠻纏,就像一個蠻不講理的孩子,她在拿自己同司瑤做比較,在攀比。


    可是,她如何能與司瑤比較,她們兩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弟子,一個,是曾與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是他師父留在這世上的血脈。


    她們兩個於他,是不同的。


    對他而言,司瑤是師父的孩子,是兄妹,是戰友。


    可是蘇九……


    不一樣。


    天極山腳下,小木屋門口,從山上下來,蘇九腦袋裏是亂的,想起方才大殿中的一幕,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從來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可是方才在大殿之中,她卻像個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小孩,一心想要把司瑤比下去了。


    “蘇九啊蘇九,你都活了這麽多年了,還不長記性嗎?凡事多用點腦子,說出的話要過腦子,不要感情用事。”她坐在門口,喃喃自語地說著,用力地敲一敲腦袋,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身份。


    她抬頭,看天邊的晚霞,天極境的太陽已經下山了,火一樣的晚霞燒紅了半邊的天,漫山遍野的梨花綿延起伏,晚風之下,紛紛揚揚,嘩啦一片。


    她想著大殿之中師父的態度,忽然就想通了,師父對她再好,她也終究不過是一個弟子,是他的徒弟,師父與她之間,始終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那是她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天光可以寵她護她偏袒於她,可是她想要的,遠不止如此啊。


    可是天光能夠給她的,是師徒情誼,是點到為止。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讓她搬到天極宮與他同住。


    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為她定好了位置,定好了身份。


    她可以是他的弟子,是天極境唯一的弟子,可是,她無法成為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想通了這一點,心中那些翻湧的酸楚也就釋懷消失不見了,可是眼睛好幹,好疼。


    她一聲苦笑,閉上眼睛,躺下去,倒在木板上,夕陽落在她身上,沒有半點溫度。


    第二天,早早地,她像沒事的人一樣,晨起,煮甜梨湯,踩著朝陽清風往師父的寢宮走去。


    與此同時,天光的寢宮之中,司瑤早早地就來了,懶洋洋地坐在桌前吃著糕點,道:“你如今是過得越發地鬆懈了,天已大亮,你竟還未起床。”


    床邊,天光穿上長袍,道:“怎麽不再睡一會?”


    司瑤道:“混沌界中睡得太久了,不想再睡了,天光,陪我去落日崖再看一次落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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